第十四章先下手为强第三方面,他奸滑的很,是放着赵五等人打劫大户,替他担着恶名,搜集金银财物,攒集秋粮,养肥马匹,集到一处,等他的正规大军到时,灭了太湖水寇,那些金银财物自然就全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这一细打听,详细的情况出来了,原来是郭离等人,大意轻敌,太湖的反贼,根本就没有和官军打过一场正规战,连遭遇战也没打过,全是突然的暴动,祸起箫墙所致的大败;东吴、东越之地今岁的秋粮,也是陆续大熟,战马已经过万匹,大型的江海艨鳅战舰上千,兵将却是不多,而且竟然遣散了朝廷收降过去的正规部队,代之以难民、破落户组成的散军。
进士及第的李孝义,细细推敲之下,马上就得出了结论,原来赵五等贼,根本就不识兵法,不知道以“正军对敌,奇兵取胜”的道理,攻城掠地,全凭着一时的悍勇。
这太湖赵五一伙贼人,比不得河南将门世家出身的罗延庆,能打正规战,所将吴越之兵,也比不得濠州、合州的应鸭子、雷大胆的江淮兵将骁勇,更比不得山东的千叶散花教能蛊惑人心,据谍报所传,自赵五以下,全是姑苏的混混之流,尽是些乌合之众,大军对圆之时,想来是不堪一击。
赵五以混混泼皮之流,奇袭了杭州之后,再袭宁波,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想必知道浙江南方的官兵,已经有备,不敢再轻取南方,混混们倒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若和朝廷打正规战,必然会大败,这些时日来,赵五乖乖的缩在姑苏,根本就没有南下的意思,就是明证!
同时,兵部根据东西厂的谍工报,也分析出来了,所谓的东南帝星,决非是赵五这拨太湖混混,江北、黄河之间,群雄并起,已经形成四股特大的反王,哪股的实力,都比太湖湖匪强,所谓的东南,也并不特指江南。
在朝廷看来,除却西北兵外,这天下能打战的,就是两淮、山东的精兵了,苏杭等地,只知出美女粮鱼,兔哥儿丝绸,不知会出英雄豪杰、猛将强兵的!连江南的蟋蟀,也不如山东、两淮的蟋蟀能斗,更何况是人?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地理风水,是不会错的。
朝廷的公文中,令李孝义暂代三江节度副使一职,集结精兵,先取了最弱的赵五之流,平定吴越,再挥兵北上,沿途招收兵勇,会同应天总兵府、江南提督府的三万精兵,集重兵二十至三十万,守住长江天堑的同时,合江西提督的精兵,西击鄱阳湖湖匪新湖鲤,安抚长江南部,保证大晋的江南安全和税收。
成攻之后,趁兵威北上,从武昌渡过长江,经信阳、驻马店向西北,直捣汝阳王罗延庆的汝州老巢,再折向东北,与薛霸会师荥阳,夹击罗延庆,大胜之后,与薛霸合兵一处,再图东方,大功告成之后,官升一品,位列公候。
浙江背后是闽粤节度使白雨龙,并没有一家反王,不必考虑后背有失,大利在前,李孝义尽点浙江三镇总兵府的精兵,会同浙江提督府的精兵,集结了八万之众,准备倾巢而出,先击破最弱的赵五军。
汤林蹲在诸暨城中,直接面对着浙江提督的数万精兵,怎敢大意,若是被李孝义打过来,那他们的好日子就算完了,所以日日夜夜的令人扮作贩夫商人,往来打探消息,
这边李孝义才在金华,令人四处调动浙江各处部队,征集民夫粮草,那边汤林就知道了,他手下只有两千守军,哪敢妄动?立即着人飞马来报赵五知道。
赵五所部,几乎收缴了三江之地的全部战马,上下一心,行动比李孝义迅速的多,也不用誓师,不用告什么天地,发兵反倒比李孝义先了两日,他们人不多,又全是精锐,粮草也是尽量就地征取,士兵出身贱民的多,常年吃苦,跑起来飞快。
不日兵至钱塘江,翟诺领着先锋部队,先过去了,赵五的大队人马,却被阻在江北,行军主薄唐桥,告诉赵五,今日正是八月十八,午后钱塘江潮必来,大军过不得。
赵五也曾听过钱塘江潮之事,当下把大队人马远远的退后,驻扎在万松岭,令牛展、王富等人辖制。
唐桥笑道:“大将军!这钱墉江潮,气势磅礴,大有看头,不如某引大将军一观!”
赵五左右无事,欣然应允,带了樊若兰、翟蕊,令唐桥在前面引路,四人上马,一路跑到候潮门的江堤之上,等着那江潮。
午后,远处似有金鼓大作,如万马千军在开兵见阵,白花花的浪头,远远的扑天盖地而来,声若雷鸣,今岁恰逢天狗犯日,那潮头来的尤为汹涌,数丈高的浪头,如银河倒滞般的滚滚涌至。
赵五牵了樊若兰的素手,两人并肩站在江堤之上,翟蕊站在身后侧,琼鼻上的钢环,银光闪烁,葱手上牵着马缰,并不以那万马奔腾似的气势所动,俏靥之上,反有一种愉情悦色的欣喜,后面的四匹大宛良马,却是“唏溜溜——!”的暴叫起来,蹄腿乱踏。
两岸之上,还站着着无数的客商富贾,百姓人等,也在等那潮头。樊若兰生在北地,乍见气势磅薄的江潮,俏脸变色,行军主薄唐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士,却并不害怕,跑到江边上,立在最前面,摇头晃脑的呤道:“八月十八潮,壮观天下无——”竟然作起诗文来。
樊若兰紧抓住赵五的手臂,低声道:“五哥!如此声势的潮浪,若兰看见,胆颤心惊,你看翟蕊、唐桥竟然夷然无惧,真是好胆色,好叫若兰惭愧的紧!”
翟蕊笑道:“这钱塘江潮,虽声势浩大,却是杭州一景,所谓钱塘郭里看潮人,直到白头看不足,站在江堤之上,原无危险,我们原产于此地,见惯此景,所以无惧,樊姑娘生在北地,不知就里,所以才会心生惧念!”
赵五笑道:“我们久居太湖,也没见过这等大浪,若兰你生在洛阳,也难怪害怕!”
大潮奔腾西去之后,唐桥意犹未尽,转身对赵五道:“大将军!这钱墉潮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