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恶狗犯界
薛政龙何曾不想干掉曹霖,以雪前耻,得到晋帝的手书之后大喜,正考虑着怎么说动伪楚皇帝陈术出兵之时,远在北国的握离儿的圣旨到伪楚,令陈术立即招倾国之兵,为犬戎先锋,率先伐晋,勿必要踏平南晋,活捉曹小狗。
曹霖虽占江南、巴蜀,然大晋时节、江南、巴蜀都属蛮夷之地,不通中国,天下大部分的汉人,全集中在黄河流域居住,伪楚的陈术虽然无道,但大晋人故士难离,不是到万不得已,决不会离开生他养他的那片黄土地,所以曹霖虽是兵强马壮,但兵源上远远不及盘踞在黄河流域的陈术,更兼犬戎收了原本属于大烈国的燕、赵、辽东等地,所以握离儿一声令下,在犬戎占领区的伪楚,短期内竟然集中了八十万伪军,号称百万,气势汹汹的直扑江南而来。
北国前锋大元帅薛政龙,自将中军,带了诡计多端的奴妾燕娉婷、十二妖畜,并四个家祠法师洞箫子、鬼道人、飞虹散人、冥岭神巫,薛家八将、十六统制军官,统兵四十万,直扑毫州,
薛家族弟薛亨,领雷万里、何英、胡祝、殷九荣,率军十万为左路,直奔淮北,右军杨茂,领吉雄、风四古、崔晃、陆聘,领军十万,直扑淮阳。
跟在薛政龙后面的,是陈术呢的三个御前指挥使魏汝弼、施富、任安中,各将军三万,以为合后。
晋阳城中,有伪楚都指挥郭德,领展图、谢放、夏进、许鞍等众统制军官,勒精兵十万镇守,内宫之中,更有衔乳双燕庞飞燕、傅春燕并少林十八铜女及原豹宫的八百战兽守卫,料来也是铜墙铁壁,固若金汤,断不会有失。
淮阳、毫州、淮北三处守将,八百里加急,直奔应天,幕府山的大帅府中,曹霖闻报,仰天大笑,张杆拿过军报一看,大惊道:“哥耶!这事吊了,你还大笑,莫不是B昏了头?”
乔公望微笑道:“魏候是笑这些不知死活的孽帐,若是他们缩在各处,剿灭起来,要大费周章,或是望风而遁,那十年八年,也不见得能拿住那些贼!”
安自在亦笑道:“之前令汤老四并杨、董两位将军退兵也是如此,张俊、刘光世、杨沂中三个,料不是我们的对手,若是被打得怕了,再不肯接战,只是躲在大山中和我们兜圈圈,我们三年五载的,也拿他们不住!”
汤林跳了起来道:“但那几个贼一起跑到临安,受了什么鸟圣旨,反而光明正大的将起兵来,我们若是北伐打汉奸、或是诛犬戎,他们在我们背后来一刀,岂不是要歇菜?”
曹霖笑道:“他们受的圣旨,全是假的!”
汤林道:“怎么会是假的,那鸟旨老子看过,确是那个狗屁皇帝的印章!”
安自在笑道:“是凡帝王,所下圣旨,皆要用玉玺,若不用玉玺,都不算数!”
张杆道:“那皇帝的吊玺是什么样子,谁也没见过呀!”
曹霖笑道:“老四老五不必多言,以后这玺你们自会常见,昭训、妍苏,你们两个进来!”
门口一身劲装,粉颈是戴着大红色项圈、琼鼻上挂着鼻环、佩剑侍立的杨昭训、冉妍苏闻听呼唤,一齐进来,单膝点地道:“贱婢在!”
曹霖道:“速去玄武湖,将凌波阁中的敖钰、凤逍楼中的熙婷和百花洲上的翟蕊一齐替我唤来!”
杨、冉两个美人齐声道:“是——!”站起身来去了。
曹霖又道:“中军官何在?”
门外中军官应声道:“未将在!”
曹霖道:“击鼓升帐!”
中军官道:“是——!”
半个时辰之后,帅府大堂中,大将林立,谋士如云,敖钰、翟蕊、谭熙婷三个也到了,皆负臂立在曹霖身后。
曹霖拿起一支将令来,交与昔日同在姑苏的小混混花竟道:“你去合州,替了老三王富来!”
花竟应声道:“是——!”拿了将令,转身就走。
曹霖再拿一道将令道:“孟刚何在?”
孟刚也是姑苏时跟随曹霖的小混混,闻言道:“大哥!小弟在此!”
曹霖道:“你去姑苏,替了老二牛展前来!”
孟刚也拿了将令去了。
曹霖接着道:“杨文勇、高怀远、孙品、史堂、王起、张系、郑详、何当、施平、熊闯听令!”
十员将一齐出班,叉手施礼道:“末将在!”
曹霖道:“即刻领本部军马,去姑苏会合牛展,精选精骑一万,迎击伪楚薛亨军,不得有误!”
十人一起道:“是——!”
杨文勇接了令箭,十人一起下堂,去姑苏找翻江倒海牛展会合去了。
曹霖拿起第四支令箭道:“呼延豹、姜铁山、车勇、苏建、康骁、蓝勇、单全、姚光、邓载、冯带、仇滴、白胜听令!”
十员战将一起出班道:“末将在!”
曹霖道:“你们十个,去江北合州,去找王富会合,精选铁甲精骑一万,去迎杨茂军,不得有误!”
呼延豹上前,接了令箭,这十人也去了。
曹霖再拿起一道将令道:“董方平、哈勇、毕方、刘奋、李在何在?”
五员战将一起上前道:“末将在!”
曹霖道:“五位叔叔可领精兵一万,全用新配种的马骡,组成辎重部队,为我们三路军押运粮草,不得有误!”
董方平五人道:“领命——!”董方平上前,接了将令,带兄弟下去了。
曹霖道:“安先生守应天,乔先生随我并众位兄弟,领精骑两万,去战薛政龙!”
张杆也在曹霖的帅案边,闻言低声道:“大哥!我们都北上应敌,须防临安的姬老九,若是弄出些事来,到时回兵不及就吊了!”
曹霖微笑不语,半晌方道:“各位兄弟自回府准备,明日五更,点炮出征!”
将军领命,尽皆散去,帐中只有汤林、张杆、乔公望、安自在及敖钰、谭熙婷、翟蕊三女,谭熙婷见众将散了,收起冷脸,笑道:“五叔叔方才所言,确是多虑了!”
汤林知她一向狡猾,笑道:“这话怎么说?”
翟蕊笑道:“爷岂是省油的灯?叫我们三个来,定是另有所图!”
安自在亦笑:“若不将兄弟们调开,姬老九怎肯放手胡来?”
曹霖笑道:“安先生,劳你去拟三道圣旨,内容我就不说了吧!”
安自在笑道:“早拟好了!”自袖中掏了三道已经拟好的圣旨来,递给曹霖看。
曹霖笑道:“这倒好,省了许多功夫!”拿过圣旨,一一看过,三道圣旨,内容一般,皆写道“奉旨拿贼,其余不问,钦辞!”
曹霖看罢,高声道:“淑芳进来!”
话音刚落,屏风后面,转出范淑芳,手捧一个沉香木的精致大盒子,走到曹霖面前,双膝跪倒,磕头媚声道:“爷——!淑芳在此!”
曹霖将三道圣旨铺在帅案之上,打开范淑芳手上捧着的盒子,拿出一枚大大的玉质镶金的物事来,捧在手中,重重的哈了一口热气,在那圣旨上都盖了一个大大的红印,复又将那物事放回盒中,合上盒盖,挥挥手道:“退下罢!”
范淑芳再磕首,捧着盒子退了。
张杆、汤林两个都不识龙章凤篆,看了半晌,方问道:“这上面写得什么鸟字,大哥没事弄那鸟字上去,又在弄什么鬼?”
敖钰这时方才道:“是你们人类远古时的秦文,书的是‘受命于天,既寿且康’八个大篆文字!”
张杆、汤林想了半天,不明所以。
曹霖将三道圣旨分交与敖钰、谭熙婷、翟蕊三女,吩咐她们如此如此,不得有误,三女一齐应“是——!”
谭熙婷将那圣旨圈成筒儿拿在手里,却不离开,狡黠的笑道:“爷——!贱妾有一事要说与爷知道。”
曹霖道:“有话说讲,不必吞吐!”
谭熙婷上前挽了曹霖的虎臂笑道:“妾前几日和张步柳、韩步摇两个闲扯,无意之中,听闻她们两个蹄子,昔日在晋阳宫之时,和衔乳双燕庞飞燕、傅春燕两个最好,她们四人情同姐妹,都是幼时被内厂太监从成都俘去豹宫的,和她们同一批从成渝一带俘来的上千人,除了她们四个之外,其余的都受不了内厂的残酷调训,全死光了,只有她们四个苟活于世,直到前几个月,她们四个还私通信件哩!”
张杆惊道:“呀——!这两个,私通晋阳陈术的宠妾,大哥可要小心了!”
曹霖却喜道:“有这等事?那太好了!昭训进来!”
门前侍立的杨昭训依言进来,单膝点地,叉手行礼道:“爷——!”
曹霖笑道:“去东园主母处,唤吮趾双兔前来!”
杨昭训道:“是——!”
转身要走时曹霖又道:“慢——!双兔若是问你,我招她们来何事,你不可将熙婷的话说与她们两个,只推不知,明白吗?”
杨昭训犹豫道:“爷——!您是想处罚两位姐姐吗?”
曹霖笑道:“当然不是,她们两个随我也有好几年了,绝不会无故叛离,再者,你们数人跟着我,将来都有莫大的好处,这点你们又不是看不出,我叫她们两个来,确是有重要的事叫她们办,你不必替她们两个担心!”
门前侍立的杨昭训、冉妍苏两位绝色美人儿,也是豹宫之中千选万挑出来的,不唯漂亮,而且也是武道双修,曹霖等众人在堂中说话,她们两个不可能听不到,而两人的身份,是曹霖的奴妾,都是曹霖床第间的爱物儿,不同于一般的侍女,故此才和曹霖如此说话。
杨昭训这才放心的去东园找双兔去了,曹霖看着她的俏丽的背影,有些迟疑的道:“还有一事,说来大家也来商量商量,现如今北方江湖之上,有两条好汉,唤做山西鎏金镗,河北七盘枪,这河北七盘枪绰号三头龙,唤做白顺,前些时候令人拿了采菱的书信,已经明确的表示愿依归本帅帐下,另一条好汉山西鎏金镗裴从龙,曾是龙卫军的副将,某早就耳闻他的勇武,也曾数次令人相招,却是始终不给本帅答复,大家看看,那裴从龙到底是什么意思?”
乔公望摇了摇扇子,微笑道:“主公您有所不知,那裴从龙和您实有一段恩怨.”
曹霖不解道:“本帅连他的面也没见过哩,能和他有什么恩怨,先生说来听听?”
乔公望笑道:“主公不记得,当年您大闹晋阳,在骊山大冲御驾,刀下连劈龙卫军、禁军中大将五十六员,几乎斩了晋帝之事?”
曹霖笑道:“少年狂勇,自然记得!”
乔公望道:“当年薛霸在黄河边与罗延庆大战,骊山护驾的龙卫军统领,正是裴从龙,他因主公之事受到牵连,被晋帝削职为民,对于主公,免不了心中还有些疙瘩,况且他手下的兄弟,皆是龙卫军、禁军中有本事的,在晋阳被围之时,凭本身艺业杀出去的好汉,除了裴从龙以外,还有高愧、晏空、栾荣、张征四个,皆是一等一的好本事,那些逃出晋阳的旧日军官三千多人,就以他们五个为首,占据了山西天峰岭,不管是薛政龙还是犬戎人,都无法剿灭他们,只得由他们去了。”
安自在笑道:“他们本都是有功名的军官,昔日能在龙卫军、禁军中任职的军官,最起码的也是从八品的防御使,主公乃是地痞的出身,本身其实就没有功名,他们如何肯委身投奔主公?”
曹霖嘿然不语,他在晋献帝南来之前,确是大晋的反贼,其实就是草寇一个,龙卫军、禁军自大晋开国以来,就驻守皇城、紫禁城,别说是他这名草寇头儿了,就是正正当当的地方部队长官,这些龙卫军、禁军的军官们,也是没拿正眼看。
翟蕊低声道:“可这三千人个个骁勇,却不能为爷所用,若是被晋帝招去,却不同于那些过了气的指挥使们,发作起来,定是难弄得紧!”
乔公望笑道:“主公!裴从龙那三千精兵中的精兵,不出所料的话,决难为您效力,与其摆在那里,不如如此这般这般,您看可好?”
曹霖沉呤道:“也好!”
乔公望笑道:“只是怕裴从龙不信,还要借主公玉玺一用!”
曹霖笑道:“当然没有问题!这事就请先生速办,迟恐生变!”
乔公望笑道:“这个主公放心,主公此次出征薛政龙,或有些小难处!不过主公放心,到时自有救星相助!”
曹霖笑道:“先生能说得详细点吗?”
安自在接话道:“主公一生之中的命相,都是犯的桃花,前次与薛政龙厮杀,也是桃花星作秽,这次也是,只是如上次般,依葫芦画瓢的再弄一次也就是了!”
谭熙婷“嘻”的笑了一声道:“两位先生,是在说我吗?现如今贱妾哪敢和爷为难噢?”
安自在笑道:“这次当然不是夫人,却是另有其人,在下预贺主公旗开得胜,再添佳人!”
曹霖大笑,半晌方道:“只是明日出征,若是少了那祭旗之物,却是扫兴!”
乔公望笑道:“王婉珈身手绝好,料不会有误,主公尽管放心!”
曹霖道:“但愿如此!”
犬戎左相鬼巴礼,此次南来,诸事出奇的顺利,怀揣晋献帝的乞和国书,手拿大晋首相杜海量的出关通引,在临安大帅张俊的十名亲兵护送之下,载着满车的珠宝,并四名美女,洋洋得意的绕过翻江倒海牛展的防区,准备从刘光世地盘内的浒浦渡江北上。
看看要到大江,远远的缓缓过来一人一骑,那马是大宛的良马,那人是人间的绝色,马上之人,一身的劲装,直衬的胸乳怒突,长发束成马尾,扎于脑后,玉颈之上,戴着一个大红色的项圈,证明她是有主之物。
鬼巴看那美女,再看身边车中献帝送给他的美女,立即就知道了什么叫做天壤之别,那美人儿坐在马背之上悠闲自得,一路放歌道:“江南忆,最忆是石城,孙楚楼边春系马,莫愁湖上夜弹笙,佳丽胜西京!”
那歌声娇美,如娇莺啼柳,直听得鬼巴礼心动不已,江南谷物丰盛,遍地美女,争天下而不下江南,那天下不争也罢,这一路过来,鬼巴礼心中早已经暗暗拿定主意,只要曹霖一死,立即说动犬主大举南侵。
护卫的十名亲兵,耳闻天音,眼观美女,也是如醉如痴,虽然知道粉颈上戴着项圈的美女,皆是有主之物,也不禁色心大起,就有人嘻笑道:“那唱歌的,是哪家私逃的美畜,若是还没有主人,不如跟爷回去如何?”
美女仰天妖笑道:“奉主人之命,特来取尔等狗头,鬼巴礼!你个戎狗,不要走!”
鬼巴礼欺她孤身一身,公然掀开车帘,奸笑道:“众位兄弟,有替本相拿下这个的,本相重重有赏!”
众军兵大笑,就有不知死活的跑上前来,抽出腰刀,就要拿那美女。
美女妖叫道:“不知死活的花腿军,逃命就行,若说博命,哼——!还敢来撩本姑娘!”说话声中,小蛮腰上,闪电似的抽出清风龙泉剑,迎着那名花腿军官,拍马就冲。
马步相交,美女巧之又巧的避开那劈面的一刀,玉腕一抖,轻灵的宝剑竟然不剌,而是当颈就斩,一声响,血光四溢,那名花腿军官只在一个照面间,就被那美女的龙泉剑劈开咽喉,鲜血狂涌中,连一声也叫不出来,翻倒在地,手脚乱动的挣起命来。
鬼巴礼见她貌美如玉,却是杀人如割鸡,不由大惊失色道:“你个妖精,到底是谁?”
美女笑道:“在下王婉珈,奉主人曹候将令,特来借你的脑袋祭旗!”
鬼巴礼大叫道:“众位兄弟,快替本相挡住了!”
花腿军原无战力,本来就以逃跑见长,发觉不对头,有人抽腿就跑,王婉珈早就知道花腿军逃跑本事了得,也防着这一手,左手中早扣着柳叶飞刀,那逃的刚转了个身,后颈处就中了一飞刀,原来张俊军中,各营并无铁甲,进出点卯,只穿军衣。
王婉珈一口气连放倒七个,都是一刀正中后颈,奇准无比,剩下的两名花腿军,见逃跑再无可能,放下手中的军刀,跪下哀求道:“小的愿听姑娘发落,只求姑娘饶命!”
王婉珈笑靥如花的道:“好——!就饶了你们吧!快滚——!”
两名花腿军闻言如逢大赦,对望了一眼后,也使了个心机,站起身来,一向东一向西,慢慢的退后,十数步后,猛然间掉头就跑。
王婉珈冷笑一声,插回清风龙泉剑,马鞍桥上取下三石的画鹊雕弓来,走兽壶中抽出第一支狼牙箭,“嗖——!”的一声,先射死了向西跑的一个,几在同时走兽壶中抽出第二支狼牙箭来,“犀牛望月”,回身再射,一声闷响,正中另一名逃兵的左后心。
鬼巴礼动容道:“他们两个已经讨饶,你个妖精,为何还将他们射死?”
王婉珈收了画鹊雕弓,复又抽出剑来,粉腿儿一夹马腹,一步一步的靠了过来,笑意盈盈的道:“我们爷吩咐了,对犬戎人,不受降不受俘,只管杀!”
替鬼巴礼驾车的马匹,劣质之极,那匹马就算不拉着马车,也万万跑不过王婉珈跨下的那匹纯种的高头大宛马,既是跑不掉,鬼巴礼也不慌了,缓缓的抽出弯刀来,暴虎冯河的狞笑道:“可是他们不是犬戎人,我们伟大的犬戎人一不会投降,二不会逃跑,磕头求饶这种糗事,也只有你们汉人才能做得出!天下各族之中,也只有你们汉人,才会有人投降异族,反过来再残害自己同胞的,所以天下才有一个专属于你们汉人的名词——汉奸!你听说过犬奸这词吗?我们犬戎勇士,只能战死,决不会逃跑,更不会投降!”
鬼巴礼一提“犬奸”,王婉珈的俏脸儿忽然变得煞白,情绪异常激动起来,脑海里不由就浮现了幼年时节,在豹宫被调训之时的惨状,贝齿一咬樱唇,粉脸生寒,小蛮靴儿一蹬,从马鞍上跳了起来,“一鹤冲天”,跃到半空中,“乳燕穿帘”,人化狂风,瞬间即至,小嘴中雌豹似的低吼一声:“杀——!”
鬼巴礼以一个极难看的姿式,滚下车来,刚落地时,王婉珈的龙泉剑又到了,却是狂野的“鹏搏九宵”绝杀。
鬼巴礼百忙之中,奋力举刀外拨,“叮——!“的一声,勉强拨开王婉珈剌向大嘴中的一剑,却是顾头顾不了腚,王婉珈身形下落处,伸腿就踩。
鬼巴礼的小腿处一声闷响,跟着钻心的剧痛就传了过来,鬼巴礼知道,小腿已经被眼前这名看似娇滴滴的美人儿面对面的踹折了。
他们犬戎人,若是说上马征战,那合族之人的整体战力自是强悍,但若是如此这般,在马下同汉人中的武林高手蹦来跳去的单打独斗,这技击之道,你们犬戎人就差远了,明知再难保全,也不顾小腿处的剧痛,横过刀来,就往自己脖子上抹,他们犬戎人,确是宁死不降。
王婉珈哪里肯叫他行如此便宜之事?纤手一伸,闪电似的搭上了鬼巴礼拿刀的右手,五指如钩,在脉门处一抓,鬼巴礼顿时感到右臂酸麻无比不能自主,抹向脖子的戎刀,也掉落在了江南刚刚长出青草的春泥之中。
王婉珈怕他死了回去无法向曹霖交差,一口气连点了他几处大,方才拎起鬼巴礼,正反抽了几个响亮的大耳光,娇笑道:“好了!爷祭旗的公猪有了!”
晋献帝绍兴十年初春,魏候曹霖在应天城的朝天宫誓师北伐,率左、中、右三路精骑四万人,北上迎击伪楚的八十万大军。
曹霖率中军才过大江,老五张杆就鬼头鬼脑的悄悄跑到帅帐,问道:“大哥!我们江南,能战者不下三十万,大哥为何只以这区区四万之众迎敌,恐双拳难敌四手!”
曹霖低声笑道:“自古征战,不是以人数说话的,所谓兵在精而不在多,将在谋而不在勇,若是弄几十万人北伐,还未打战哩,这钱粮就把我们耗费死了,你看我们这四万人,全是这江淮各州各府各县中,精兵中的精兵,你们众将,每人只带精骑一千,既无步卒,也无老弱,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辎重粮草,炮弹箭矢,又有老董自后方源源不断的送上,更何况我们各州府的卫戍部队根本就没动,万一失利,还可退守城中保命。薛政龙若是固兵自守我还犯难哩,如此这般,抽空了伪楚各州府的卫戍部队,不顾后果的大兵压境,反而是我求之不得的事了。再者,黄河两岸百姓,人人无不跷首以望王师,只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溃了薛政龙,那中原就是我们的了!”
张杆点头道:“也是!只是姓薛的人数太多,听起来多少有些骨悚。”
曹霖笑道:“老五!你再想想,薛政龙就算真有八十万精壮,他上哪去弄八十万副盔甲去?别说盔甲了,就算当兵的穿的鞋,他也耗不起哟!雪君曾和我提起当年她们千叶散花教的四十万护教神兵,随薛政龙的老子薛宪北征大烈之事,那可真叫一个惨,数十万人,被大烈数千精骑,杀得尸横遍野,现如今我们的兄弟,马比大烈国更好,刀比大烈国更厉,而薛政龙的兵将,根本不如千叶散花教的神兵,更何况,我们还有大小虎蹲火炮支着腰哩!“
张杆亦笑了起来道:“熙婷嫂嫂设计的火炮确是可怕,姓薛的人再多,也不够我们填炮眼的。”
曹霖诡笑道:“火炮、火铳,根本不是血肉之躯可以受得了的,我们打薛政龙,只凭精骑快刀击溃他们即可,不可多造杀孽!”
张杆跳脚叫道:“那又是为什么?”
曹霖奸笑道:“得民心者得天下,我要收中原百姓的心,薛政龙所将的,全是我大汉的子民,八十万人中,肯心甘情愿的做犬戎狗的替死鬼的,可能不足三成,甚至更少,以炎黄子孙之身事贼的,内心之中本身就有愧,明日我即传令老二、老三,此次征伐薛政龙的伪楚军,只诛冥顽不化的首恶,其余但有降者,不许杀害,并且发放路费准其回家,对伪楚辖地内的所有大汉子民,一律如我们江南百姓一般的平等对待,大军所过州府,不许挠民,不许践踏农田,占领州府,诛了伪楚的首恶之人后,立即抚恤老弱,均田分地,以安民心!”
张杆道:“这个——?我说大哥,昔日里在姑苏时,您老不是口口声声的对我们说,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的吗?”
曹霖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实际上伪楚、犬戎、西夏、蒙古等敌占区内的大汉百姓,没有一天不是引颈乞盼王师的,乔先生的军令明天肯定能写好,到时我会下严令,但有违令者,即斩不宥,你们几个,定要带头执行,免得出些吊事,叫老子难做!”
张杆知道曹霖在正事上向来说一不二,当年在姑苏做混混时,说不许他们欺负良善就是不许,从没有一丝儿苟且,闻言只得道:“知道了!只是浪费了那些精良的火炮、火箭、火铳、火鸦了。”
曹霖笑道:“不浪费,我留着那些爱物,专一候着握离儿哩!”
兄弟两个正说得高兴,忽然龙骧卫左指挥使山甲在帐外高声道:“大帅!有战报!”
曹霖奇道:“我们才过大江,还没见到敌军影儿呢,哪来的战报?快进来报!”
山甲顶盔贯甲,大踏步的走进来,叉手施了一礼道:“是二哥牛展,一万精骑分成七路,先我们一步北上,一夜行军一百八十余里,马不停蹄突袭敌军,已经在淮北城外,大破了薛亨的十万伪军,一口气追到了薛湖,杀得伪军尸横遍野,薛亨带着残兵败将,正向东往芒砀山中逃窜,我们的精骑兵入山追击不易,牛二哥请令定夺!”
曹霖惊道:“牛老二怎么胜得这样的快?倘若不是薛亨设套,就是伪楚军队,其实根本就无战力可言,传令牛老二,驻兵夏邑,同时令地方部队的步兵,封死出山的路口,主力精骑不必往芒砀山穷追,以免中了人家的套儿,等我们中军和左路的王富军到时,再行定夺!”
山甲应声:“是——!”下帐传令去了。
话分两头,薛政龙的中路大军,已经逼近张弓城,帅帐之中,春榻左右,分立成薛政龙新选的十二妖畜之中的郑灼、章媚、凤舞、梅蕤四个,都是体态妖,艳若桃李,动静生姿的。
向来燕赵之地,多产妖女姬,且能歌善舞,正所谓“弱柳青槐拂地垂,佳气红尘暗天起,罗襦宝带为君解,燕歌赵舞为君开”,大山大河之间滋养的佳人,比起江南的红粉来,别有一番英姿飒飒之气。
郑灼、章媚、凤舞、梅蕤都是十七八岁的花样年纪,身高都在七尺上下,此时云笈高梳,姻体上下,只着极其诱惑的几片薄纱,比起赤身来,还要显得不堪,奶、牝、鼻等处,依例穿着环儿,特别是鼻环,穿在最引人注意的琼鼻中,随时随地的,都能给人一眼看到,穿了鼻环的美女,就如同是穿了鼻环的牲口一样,代表完全归某人所有。
正中的短几之上,正一名绝色的美人在翩翩起舞起舞,口吐妖音道:“玉楼明月长相忆,柳丝袅娜春无力——!”举手投足之间,粉弯雪股,纤毫毕现,真是翩翩裙舞香风,爱娇质软玉,如此等绝色的妖俏美人儿,怎不令天下英雄爱煞?
薛政龙俊目微合,斜倚在榻上,手指微点,合着节拍,那几上曼舞的绝色美人儿,正是薛政龙的宠爱奴妾燕娉婷,江山绝色榜上,排名第十九,虽不如樊若兰等艳丽,然新荷试雨,正是绝妙的年华。
燕娉婷歌舞已毕,婷婷袅袅的走到薛政龙的榻前,慢慢的爬了上来,伏在他的,薛政龙爽声道:“舔吧——!”
燕娉婷忙小心的将小嘴儿凑到他的档间,用小贝齿咬住薛政龙盖在的一层蟒袍,拉到一边,找到,张开小嘴,伸出丁香小舌,在薛政龙微微上翘的上舔了一下。
燕娉婷伏下姻体之时,雪白的瓣儿自然上翘,露出了耻骨上穿着的一个铜钱大小的银亮肛环,之中,更是塞着一个肛塞,肛塞之外,留着一截银链,方便必要时,拉出塞在里的软木塞子。
薛政龙笑道:“畜!那儿里面的塞子爽吧?”
燕娉婷含着,含糊的应道:“爽极了,多谢主人塞肛!”
郑灼、章媚、凤舞、梅蕤都是苦笑,她们四个的处的耻骨之上,也同样被薛政龙穿了一个铜钱大小的银环,此时她们四个,也只能这样立在原地不动,原因很简单,那穿过耻骨的银环之上,正有一条链子穿过,链尾扣锁在大帐中打入地下的四根钢钎上。
另外八只妖畜全部被一条链子穿过牝蒂上的环儿,跪在后帐,等着薛政龙的召幸。燕娉婷、郑灼、章媚、凤舞、梅蕤五个,尤其的聪明,又姿色出众,所以能常侍薛政龙左右。
薛政龙舒服的哼了一声道:“小燕儿!这次我倾中原之兵八十万南征,可是曹小狗只以区区四万之众迎敌,是不是吃错药了?”
曹霖以四万之众北上迎敌,谍报传到了薛政龙的幕府大帐,薛家的四名天师,八名大将,十六统制,都以为曹霖以四万敌八十万,是必死无疑之事。
对此,薛政龙也深以为然,只是曹霖一向狡猾,薛政龙从来就猜不到曹霖的打算,跨下的这个奴妾燕娉婷,向来冰雪聪明,又熟读天下各种兵书战策,文韬武略,不让须眉,故此床第之间,才有此一问,若是燕娉婷都认为曹霖以寡敌众必死无身疑的话,那薛政龙就彻底放心了。
不想薛政龙连问了几声,燕娉婷只顾吹她的箫,象是没听见似的,薛政龙嗔怒道:“该死的贱畜,问你话哩,为何不理,想作死不成?”
燕娉婷抬起头来,妖笑如花道:“主人诚心问贱畜吗?”
薛政龙道:“不问你问谁?难道这帐内有鬼不成?曹小狗竟然敢以四万,迎战我的八十万,这其中究竟会不会有诈?”
燕娉婷笑道:“若是主人肯听贱畜进言,就请以前锋五万,分成几路,接踵诱敌,其余速退回杞县、开封一线,依靠惠济河,背靠黄河,用这八十万步卒摆个阵式,做成一个大大的口袋,困死曹小狗。”
薛政龙一头雾水的道:“我们人多,他们人少,二十个揍他们一个还会输?”
燕娉婷笑道:“羊再多能挡得住一头虎吗?我们的人,全是些白丁,说是八十万,但男女老幼的,什么人都有,又没有马匹盔甲,既要去攻人家的坚城,还要和人家的精锐骑兵对阵,这和自杀有什么分别?但若是利用人多的优势结成阵式,再施以机关御甲之术相辅,曹小狗不倒血霉才怪哩,搞不好就会死在我们手中。”
薛政龙对兵法根本就是一知半解,平日里又只想着美女的,心思从不曾往打战上去,闻言吱呜道:“你个小妖精,难道会结什么了不起的大阵?”
燕娉婷吐了小嘴里含着的,爬到了薛政龙的胸前,媚笑道:“犬戎人根本不识字,当年攻陷了晋阳,能带的全带走了,只留下了一大堆的书,前些时候,我无意中翻到了开国时的皇册,其中一本,明确的记载了一种既简单,又实用的厉害阵法,本来是开国大将石守信所创,意在用中原的未之兵,以多胜少,据点设伏,困死、累死大烈国的精锐骑兵的,其中奥妙,更胜太祖皇帝的两翼飞龙大阵,且比布飞龙阵还要省时省力,然石守信创了此阵之后,又怕喧宾夺主,压了太祖皇帝飞龙大阵的风头,终其一生,始终没敢用,直到临死之前,才令儿孙将此阵法,献于大晋的皇帝,以备以后万一之用。偏巧贱畜精通机关御甲之术,石守信的阵法,贱畜是一看就懂,其中所用的机关,也是就地取材,好做的紧!”
薛政龙少年之时,曾吃过曹霖的大亏,自五阳城大战,被曹霖骗走了诡计百出的私妾谭熙婷之后,这些年来,心中后悔的紧,幸好又出了燕娉婷这个妖精,但燕娉婷到底年轻,又是个女流之辈,薛政龙虽知道她一向狡猾,但还不深信。
正在此时,帐外传来鬼道人的略显惊慌的声音道:“主公睡了没有,贫道有要事禀告!”
燕娉婷等人,都是下贱的牝畜,虽是奶牝尽露,但也不必回避,倒是薛政龙,闻言推开燕娉婷,一指榻前,燕娉婷忙跳下来,在榻前跪好,薛政龙清了清嗓子道:“进来!”
鬼道人进来,似是根本看不见这五个妖的肉畜,径直走到薛政龙面前,低声道:“祸事了,亨老爷悴不及防中,被曹霖的右路军牛展,杀了个尸横遍野,现在急急的往芒砀山中逃命,更惨的是,他们身边,连一粒粮食也没有,搞不好会全军覆没的!”
薛政龙吓得跌倒在榻上,燕娉婷赤身的跪在榻前,却是满不在乎的披了一下小嘴,正好薛政龙往她这边看来,发现她的表情,不由气道:“贱畜!我们薛家兵败,你反倒高兴起来,信不信我活剥了你的皮?”
燕娉婷忙磕头道:“主人误会贱畜的意思了!”
薛政龙道:“那你有何主意,快快讲来!”
燕娉婷妖笑着爬到榻上,将小嘴凑到薛政龙的耳边,叽哩咕噜的说了一番话儿,薛政龙犹豫道:“能行吗?”
燕娉婷笑道:“杀人又不是杀鸡,如此布置,就算拖着一双手给曹霖杀,也会将他活活的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