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孙二娘问了我姓名,又问和我同乘的是不是我娘子,我笑说不是,是我妹妹。
十字坡顶,一条土路横穿而过,孙二娘的小酒馆就在路边的一棵老槐树下。
酒店不大,共两层,门口插着酒旗。四下打量,荒无人烟,如果不是知道这是家卖人肉的黑店,我肯定要奇怪酒馆怎么会开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两匹马拴在老槐树上,我跟着孙二娘进了酒馆。
下层是一个小厅堂,摆着七八张脏兮兮的方桌,右墙边是同样脏兮兮的柜台,柜台后面是一个大木架,上面摆满了酒坛子。
后墙上开着一道窄门,有烟熏的痕迹,估计是灶房。透过窄门,可以看到灶房后面还有道墙,墙上同样开窄门一道,不过门是上锁的,好想后面是个小院,给人一种神秘兮兮的感觉。
我心里琢磨,估计宰人就是在那后院了。
后墙的右手边一道旋形木梯,可通往上层,上层的短廊边上是一道木栏,而在木栏的后面,是几道相对比较宽阔的旧木门,看样子像是住人的。
这十字坡顶只孤零零一个小酒馆,我想孙二娘夫妻平日就以店为家,住在二楼吧。
我们进去的时候,三个店员正围着张方桌玩骰子。一个三十岁上下,五大三粗,身材跟潘虎一样,一脸枣疙瘩,还横肉满面,油乎乎的,一看就是荷尔蒙分泌过剩型。另外两个身体比较单薄,年龄也小得多,看样子只是和我差不多年龄的大毛孩子,一副小伙计样儿。
孙二娘走过去,一脚踢在那壮汉上,“没出息的货,只晓得赌钱,还不快见过贵客。”
“贵客?”壮汉起身四顾,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落在我和曾小娇身上,“嘿嘿,这却是稀罕了。”话毕,那眼睛已经把我冷落,单单盯在曾小娇身上,色迷迷地上下打量。
妈的,果然没看错,还真是荷尔蒙分泌旺盛。
经孙二娘介绍,我得知这壮汉名叫老魁,是这里的厨子,那俩年轻后生则是帮厨的伙计,一个叫板凳,一个叫二根。
之后,孙二娘把老魁叫到一边耳语了几句,当时我以为她是交代老魁不要把我在这儿的事声张出去,后来才知道,她是要他去清理现场,把那捕头的尸体运回来。目的就不用说了,当然宰了卖肉。
当然,我想前者孙二娘肯定也会私下交代的,所以我并不担心。
临出门,老魁的目光都没在曾小娇身上挪开,嬉皮笑脸地对孙二娘说下午要去一趟镇上,孙二娘问都没问就直接猜到他要干啥:“没出息的货,又管不住你那一条孽根要去窑子找荤食儿了罢?”
“嘿嘿,老板娘,你那一身美肉我又沾惹不得,不去找荤食儿,莫非活活憋死不成?”老魁一脸yin笑。
孙二娘也不恼,爽朗地笑着一脚踹在他上,踹出了店门。
不知怎么了,从进门看到老奎的第一眼,我就有种莫名的厌恶感,此后的种种表现更加深了这一感觉。
倒不是我有多清纯,鄙视他好色,那种直觉的厌恶是没有理由的。
后来事实证明,我这厌恶是有先见之明的,这老色棍果然就这是后话,且按不表。
老魁走后,我心想虽然只是那捕头一个人追来,但那些手下肯定跟在后头,便对孙二娘说了,让我尽快安排地方把我藏匿起来。
难怪张青说我找他媳妇自有安排,原来他们确有藏身之处——孙二娘拉我来到店外,指指后坡一片密林道:“那林中有一处隐蔽野洞,那日我与官人狩猎,下了大雨,寻避雨处时偶然得见,兄弟且藏于洞内,一日三顿饭,我自差人送去,只是那洞里四壁空空,怕是闷坏了兄弟。”
我苦笑一声,“无妨无妨,我沦落到如此地步,能保的了性命已经是菩萨保佑了,还顾得上什么闷不闷的?”
孙二娘带我回到店里,说道:“兄弟且等片刻,我上去取了被褥,送你去那洞处。”
我心里对这对夫妻的生活区有些好奇,便笑道:“我跟嫂嫂上去参观参观。”
“荒野小店儿,简陋得很,怕是让兄弟见笑了。”这娘们儿,有时候粗鲁得要死,有时候又彬彬有礼的。也许是和我不熟悉的缘故吧。
说话间,我和孙二娘一起上了二楼,她打开一间房门,说是他和张青的睡房,我刚一跟进去,她忽然回身推我,“房内脏乱,还是不惹兄弟见笑了,兄弟且门外侯着罢”
我心里有些奇怪,飞快地往屋里扫了一眼,看到地上凌乱地散落着肚兜、鞋袜和几件nei衣,马上就明白了——肯定是昨晚和她官人惜别,翻云覆雨了一番,白天忘了收拾。
站在门外偷眼看着屋里肥tun高翘,弯腰捡拾地上衣物的孙二娘,我心里忍不住隐隐发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