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满意将视线从百官身上收起,转而怒视汉献帝,瞋目吼叫道:“九岁小儿,你之皇位亦是我给,何不跟随百官一同尊称吾为尚父?”
汉献帝眼见董卓目中寒光闪烁,只得不情愿地喊了一声道:“尚父安好。”
董卓这才满意地放声大笑,复又起身按剑四顾,文武百官皆避目低垂,不敢直视,只见其虎狼般狂声道:“我弟董旻可在?”
一彪形大汉身着披挂傲然出列,吼声应道:“吾在。”
董卓满意地看了一眼,洪声道:“我弟为朝廷出生入死,赴汤蹈火,视死如归,当封左将军,鄠侯。”
董旻喜不自胜,当即跪谢来道:“谢尚父大人赏赐。”
董卓再洪声道:“我侄董璜可在?”
一面色发黄之人气弱尖声道:“吾在。”
董卓目露古怪之色,犹豫了一下,仍是洪声宣道:“我侄为皇室安危不惜头颅,忠心耿耿,至今无怨无悔,念其功德,特封侍中,总统禁军。”
随后,董卓又连续念了亲近之人,置天子百官于无物,大肆封赏,至于董氏宗族,不问长幼,皆封列侯。
徐荣封了关内侯,就连公孙狼都封了侯,是谓东亭侯。
是夜,董系一派大肆庆祝,歌舞阵阵,酒香飘飘,美人依依。
公孙狼新换了直接上级,当然舍命陪小儿,喝得酩酊大醉才归往外宫临时府第。
次日,董卓一改以往的太师仪仗,一副天子出巡时的仪仗,此举无疑在昭示长安,他现在已是尚父,天子的半个父亲,是为半个太上皇。
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地巡视长安一遍后,董卓脸上露出兴味索然之色,唤来李儒。
“儒儿,我观太师府并无天子气象,我意欲在离长安城二百五十里,别筑郿坞,不知如何?”
董卓似是与李儒商议,语气却透着吾意已决的坚决,李儒闻言,只得点头附和道:“如此也好,那边虽非人间胜地,亦是集地杰之气,合该董氏当兴。”
“英雄所见果然略同。”
董卓满脸喜色,当下着董氏宗亲役民夫二十五万人筑之,准备令其城郭高下厚薄一如长安,内盖宫室,仓库屯积二十年粮食,再选民间少年美女八百人实其中,存金玉、彩帛、珍珠无数入其中以镇贵气,命董氏宗亲无官职都住在其内,休生养息,传宗接代,以昭万世之基。
百官闻之,皆面露厌恶之色,却不敢相劝于董卓。
民不聊生,苦不堪言之中,董氏一族依然醉生梦死,美人美酒任予任取。
一日,公孙狼巡逻外宫,见董璜带着上百禁卫浩浩荡荡而来,当下上前巴结道:“公子,不知前来小将此处有何见教?”
董璜脸色发黄,气势不足,咧嘴拍着公孙狼的肩膀声音发尖道:“公孙将军,你也算大伯亲近之人,本公子也不拿你当外人,听闻民间新开了一间上品次的妓院,不如前去喝杯花酒如何?”
公孙狼毫不迟疑地谄笑道:“那敢情好,公子相邀,小将岂能不承理?听闻宫中多秀女,不如一并带去玩耍岂不是更好?”
董璜满面诧异,当即笑道:“如此更好,来人,带本公子昨日收的宫女来,我要大宴兄弟们。”
亲兵应了一声,便哄笑着离去。
没一会,公孙狼就见十多个形色枯萎的年轻宫女被禁卫们推诿着过来,董璜抓过其中一个宫女,邪气道:“公孙将军,这女子内外不错,公子就赏赐于你了。”
公孙狼眼睛一眯,寒光闪现,但脸上却是假笑应承道:“如此就谢过公子了,还请公子以后多多照顾。”说罢,便从怀中掏出一串丰润发光的珠宝暗塞入董璜手,向亲兵招手,将宫女带了下去。
董璜会意,当下引公孙狼为自己人,言笑晏晏带着他浩浩荡荡往东门去饮酒开宴了。
如此三日,公孙狼几乎每天都陪着董璜喝得东倒西歪,金银珠宝像水一般撒了出去,当然,董璜也回报不少,不再向吕布以前那样用军令捆得公孙狼死死地,哪里都不许去,只得按部巡逻,原地待命,不过如此一来,连府中妻妾都无形被冷落了。
第四日,身材明显比以前变得更为发福的公孙狼正当要出去的时候,苏柔水蹙着秀眉拦住了他。
“相公,你今日又是要去饮酒吗?”
公孙狼默默无言地将她搂入怀中点了点头,眼光却是穿透了时空,往长安外看去。
“相公,董璜乃草包人物,你又何须如此巴结奉迎?”苏柔水语气带着天大的怨气道。
公孙狼苦涩一笑,亲了她一口解释道:“正因为其是草包,我才需要奉迎,禁军共五千人马,这些人我是务必得到的,换作吕布,我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打此主意,这不,时来运转,主公居然让董璜上位了。”
苏柔水尽管知道公孙狼的鬼主意,但天天被冷落的滋味却让她度日如年,不由娇嗔道:“相公,你巴结是巴结,为何连家里姐妹都不管不顾了?”
“宝贝夫人,你这是错怪为夫了,我天天喝得不省人事,如何去管顾你们姐妹,你以为相公不想么,只是抽不开身罢了。”公孙狼郁闷地笑了一声道。
“坏相公,妾身不管,如果你再这样,妾身就要罢工不理你的事了。”苏柔水撅着小嘴撒娇道。
公孙狼笑了笑,拍了拍她浑圆肥美的威胁道:“宝贝夫人,你敢要是不管,相公就把你大碎八块,然后喂狗去,好了,乖一点,相公得去巡逻了,要是皇亲国戚们出了事,我怕主公会撕了我。”
说着,便狠狠地抓了苏柔水一把高耸鼓胀的,飘然离去。
苏柔水痴痴望着公孙狼离去的身影,无声叹息一声,缓缓转过身去。
却见何氏端庄高贵地有若神女般无声无息地立在自己的面前,一脸恬然的微笑,苏柔水心中不由一惊,抚着受惊的高耸盈盈一礼,笑道:“何姐姐,你也看相公啊!”
何氏脸色不见半点尴尬地点点头道:“嗯,妾身见他连连几日大醉归来,正想劝阻番,却不防,他人已出去了。”
苏柔水温柔一笑道:“何姐姐,你不用劝了,妾身已经进过言了,只是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不得如此,我们这些为妾的,自当做好本分,切勿让相公再生担扰之事。”
何氏含笑点着道:“妾身明白,只是几日不见相公,心中分外想念罢了。”
苏柔水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眼珠却转移不定,双瞳中烁跃着异样的光华盯着何氏,忽然开口道:“何姐姐,妾身观你年纪已近不惑了吧?”
何氏依实点头道:“妾身三十有八,正是风烛残年。”
苏柔水不以为意地笑道:“何姐姐,说你为花信年华也不为过,既然同一家中,年龄就不是重点了,关键是,相公认为谁年轻,谁就年轻,谁美,谁就美,谁值得疼爱,谁就值得疼爱,不知何姐姐以为然否?”
“正是此理,为妾,当守三从四德,你我都已是不洁之身侍奉相公,更应谨守女德之诫。”何氏知其暗藏之语,遂也平心微笑应道。
苏柔水见此妇如此玲珑剔透,换作以前,心中一定会暗暗忌惮,可如今,身已不洁,自然不具争宠之势,心中也无意争一时闲气,同时,心中也明白,美貌只可维持一时,红颜终有老去的一天,智慧才是让男人越来越着迷的地方。
何氏似是看出她心中之事,温语道:“苏妹妹,你我同是天下可怜人,既然相识也即有缘,不如结为姐妹如何?”
苏柔水欣然纳之,挽起何氏的手一同指天相誓,结为金兰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