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初露锋芒
郭靖见少年不卑不亢、气宇轩昂,不禁心中着实欢喜,迈前两步抱拳道:“小兄弟不为名利所动令人钦佩,只是蒙古蛮子残暴,侵我疆土,杀我同胞,多害百姓,今日中原群雄聚此召开英雄大会,正是为了驱逐胡虏,保家卫国,堂堂男儿满腔热血,便要为我神州千万老百姓而洒,方为侠之大者,龙兄弟年纪轻轻就身手不凡,定要为大宋百姓出力,抵抗蒙古鞑子。”
群雄蒙听郭靖豪言壮语,无不热血沸腾,士气高昂,人人摩拳擦掌势要与蒙古兵短刃相搏,拼个死活不可。
蒙古公主身后的法王道长随从等个个身怀绝艺,竟被他当面数落诋毁,均觉脸上无光,齐相怒喝起来,只待凌思月发作施令,便要立时上前动手。
哪知凌思月轻摇折扇,微微摇头,说道:“久盛必乱,自古已然,从有史书自来,历史从离不开斗争与仇杀,成王败寇,弱肉强食,没有什么可说的,如今赵宋无道,君昏民困,奸佞当朝,忠良含冤,被我大蒙古国挥军侵占也是咎由自取;自秦汉以来,中原强盛时期,何曾不是镇压边疆,将我少数游牧民族驱逐到大漠以北苦寒之地,难道我少数民族天生便是给中原汉人欺压不成?”
叶战天研究过不少国学,对南宋时期历史也多少了解,蒙古统一中原是历史大势,他也没想过要改变,因为南宋的腐败,导致的灭亡,而蒙古的强大,几乎征战欧洲。
不过,即使蒙古强大,统一了中原,但对中原是一种劫难,根据历史记载,元朝初年的蒙古兵南下的大屠杀,中原丧失了七千多万人口;在1985年版的《吉尼斯世界记录大全》上,收录了忽必烈的杀人记录,以四川为例,屠杀前,该地计有一千万人,屠杀后,竟然剩下不足八十万,因此四川是抵抗蒙古最激烈的地区之一。
多少英雄豪杰,华夏优秀儿女都死在铁骑之下,历史的混乱,造成华夏的动荡,如果没有这次历史更替,华夏汉人文化积淀,不至于到了明朝那么腐烂,清朝那么闭关锁国,最后让八国联军欺凌中华大地。
叶战天想到这些,热血翻滚,怒视着蒙古的高手,喝道:“蒙古兵嗜杀成性,灭绝人寰,还有人伦之道吗?华夏大地,本是锦绣山河,不容许你们铁蹄践踏,如果是历史的趋势,弱肉强食,朝代更替,你们也不必如此残杀中原人啊!”
凌思月听他愤怒之言,羞红神态瞬息即没,脸上犹如罩了一层寒霜道:“我等今日前来是要与中原武林豪杰比武争夺盟主之位,不是与诸位强词狡辩的,哼,南朝多有俊彦之士,崇尚文墨口舌,未必真有本领。”
“咱们明言比武三场,哪一方胜得两场就取盟主之位,初始的一轮本方虽胜了两场,尔等不服也不必计算,有言重新比试,适才这老顽童失手输了第一场有目共睹,眼下要进行第二场,贵方哪一位英雄出来指教?”
郭靖、黄药师、周伯通等中原顶级高手都失手落败,余下的群雄唯有望然兴叹,自愧技不如人,一时面红耳赤,怔怔无言以对。
黄蓉瞧了瞧叶战天,心道:“这少年随意地向前一站,登时如渊岳峙,俨然大宗匠的气度,内功修为委实不低啊!在场余下群雄均是武林二三流的高手,与靖哥哥和爹爹相比逊得太多,根本不是对方数合之将,看来眼下只有先让这少年挡一会再作道理!”
黄蓉近身走到叶战天身旁,轻声道:“少侠身怀全真教正宗的武功家数,自当知恩图报,顾及本门声誉,第二场便由小兄弟落场比武如何?”
叶战天心想:“自己的武功实拜王重阳遗刻所赐,才有幸数劫大难不死,又习得几门绝世的武功,理应为全真教及中原武林出番力才是,顺便报当日被蒙古高手追杀之恨!”
此刻恭敬回礼道:“就如黄帮主所言,这场由在下代劳好了!”
黄蓉见他人品秀雅,识得大体,不自禁地欢喜,赞许道:“英雄出少年,莫要让蒙古蛮夷小觑了中原的本领!”
叶战天来到南宋以来,除程英、清儿、洪七公、老顽童外,所遇之人黄蓉是第五个称赞他的人,浅笑道:“郭夫人放心,他们功力虽高,未必就能敌得过在下,诸位英雄等着看好便是了!”
黄蓉将手中竹棒递出了过去,嫣然一笑,美艳无伦,细声道:“少侠手无兵刃,不若用这根竹棒吧,以作打狗之用!”
叶战天见黄蓉虽为人妇,但清丽脱俗,风姿绰约,不自禁想起自己的清儿来,只见她手中一根竹棒晶莹剔透,在烛火映照之下泛着柔和的绿光,心道:“原来这就是丐帮的镇帮之宝打狗棒,郭夫人肯将这贵重的宝贝借我一用,自是把我视为中原一方的了!”
当下并不接棒,推辞道:“多谢郭夫人好意,在下与人比武划道,从不需要武器傍身,赤手空拳才可胜得对手心服口服!”
黄蓉微感惊愕,心道:“好霸气的少年!难道他的武功竟也登峰造极,才会这般有恃无恐?”当即微微一笑,说道:“叶少侠,刀剑无眼,你多当心。”说罢转身回到郭靖身旁观战。
郭芙依偎在黄蓉身旁,拉起母亲的左手,晃摇玉臂,细声嗔道:“不识好歹的家伙,娘,你瞧他连你的好意都不接纳,还要犯傻赤手空拳下场与人相斗,真是愚蠢啊!”
武家兄弟见众人都对眼前的少年所折服,生怕郭芙也因此喜欢上他,都暗怀敌意,蓦然听到她与师娘这几句话,稍放下心来,帮腔道:“芙妹说的极是,他忒也不识好歹了!”
另一个接着道:“简直狂妄自大,这里那么多武林英雄,哪轮着他出头!”
黄蓉静观场中叶战天的气势变化,并没着意郭芙三人的言语,她见朱子柳先前与青衫客对掌之后,手掌发青,头脑一阵眩晕,显然有中毒的现象,料他来自邪魔歪道,周身是毒,极有可能衣衫上都会喂有剧毒,内功略浅之人根本抵挡不住,因此才想借打狗棒给少年,怕他不小心着了对方的道儿。
郭靖却没有那么心细,满怀忠肝义胆,想的只是民族大义,决不能让蒙古鞑子阴谋得逞,忽然听到郭芙与武家兄弟的搭腔,不禁恼怒道:“你们小孩儿家懂什么,这位龙兄弟内功深厚,定是以掌法见长,不用武器也是理所当然,再说武功达到登峰造极之后,何需兵刃傍身,任何物事哪怕是树叶、空气皆可制敌取胜!”
郭芙与武家兄弟被郭靖一阵数落,讨个老大没趣,哪还敢再插嘴?
三人低头受教,均忖:“那姓龙的小子不也是个小孩儿家么?他的武功又怎么能登峰造极呢?”却是谁也不敢出言反驳,目光一时都聚向场中二人。
黄蓉牵着郭芙的小手,微笑道:“你叶大哥英俊不凡,武功高深,难道芙儿一点也看不上眼么?做娘的倒是很喜爱这位少年,倘若你将来能找到这样夫婿,也就让爹娘欣慰安心了!”
郭芙没想到母亲当着群雄的面提起女儿家的事,羞涩难当,秀目瞥了场中长身玉立的英俊少年,不禁脸上一红,又羞又怕,依靠在黄蓉的身上,撒娇道:“娘!”拉长的细声。
武修文兄弟听到师母之言,登时又担心起来,充满敌意的目光盯着叶战天不放,均想:“老天爷一定要保佑,让这轻狂的少年输得越惨越好!”
只要他在众人面前丢人现眼,师傅师母自不会把芙妹许给他,倒没有想过这场比斗关乎着中原武林的荣誉之战。
第四十二章武林盟主(上)
凌思月心下起疑,暗想自己手下算得一流高手的不乏一二十人,但堪与郭靖级别的高手却只有四五人而已,虽然不知这少年有多少斤两,但瞧老顽童如此摧崇敬佩于他,定然差不到哪里去!
眼下鬼面与道长都受了内伤不宜动手,只要任先生与法王任何一人再胜出一场,便可夺得盟主之位了,尽管当了中原武林盟主的虚衔,群雄也不会听服蒙古人,但对中原武林的信心打击却是难以估计的,使他们难以结合一股力量,便达到了此次目的。
任苍傲见公主没有发话,想到自己一代宗师,竟被一个少年暗中偷袭得逞,有失颜面,遂自动请缨道:“公主,让属下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浑小子给料理吧!”
凌思月原本担心任苍傲比斗是否受损,此刻见他主动落场请缨下场比武,正中下怀,心想:“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他内息尚未恢复过来,但仍远在其他一流高手之上,有他出场胜算便更大了,用法王压阵自当万无一失!”
她会心一笑,犹如娇花绽放,说道:“如此就有劳先生了!”
任苍傲再不打话,迈前三步立在场中,每一步踏过石板,脚劲透力,石板登时碎裂,可见内功之雄厚,众人无不为少年担心。
任苍傲此刻与少年对峙,心想适才被他抢了先机,这次便没那么好运,定要用“化功大法”散尽他的内力,将他变成废人不可。
这“化功大法”乃是北宋年间星宿创派祖师丁春秋结合师门逍遥派的北冥神功所自创,后来灭师欺祖,残害同门,依部分逍遥派武功路数,在西域创下了星宿派,被中原武林人士深恶痛绝。
门规有言:要成为大弟子必须有能者居之,不论任何手段,只要胜过同门师兄弟便可成为大师兄,将来将任掌门之位,而任苍傲更是心狠手辣,高人一筹,直接将师傅震毙,自行出任掌门,习练星宿邪功。
而化功大法便是星宿派最阴毒的武功之一,经常要将毒蛇毒虫的毒质涂在手掌上,吸入体内,若是七日不涂。不但功力减退,而且体内蕴积了数十年的毒质不得新毒克制,不免渐渐发作,为祸之烈,实是难以形容,不过此门派已经在江湖上销声匿迹百余年。(详见《天龙八部》)
任苍傲双目盯着少年的脸上,内息暗暗转动,将毒质逼到掌心,当下也不多言,只说道:“小娃子,发招吧!”
叶战天环顾众人,潇洒一笑道:“念你适才已斗过两场,在下礼让三招,否则等你输了后,免不了旁人说三道四,论我胜之不武!”
任苍傲不怒反笑,喝道:“哼,好狂妄的小子,尊师是谁,何门何派?”话音平缓,出招极快,一个箭步冲前,呼的一声,凝力挥掌便劈。
“去死!”
这一出手,已动了杀机,气势攀升到了顶点,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爆发出一股排山倒海的气势压盖过去。
叶战天感受到翻滚的真气和空气压力,谨慎起来,想到他化功大法的威力,急忙斜身闪过,未了解对方虚实前,不与他正面相碰,而是仗着身法避开,原地留下一道道残影。
任苍傲却没将少年放在眼中,瞬间连劈三掌,迅捷无比,虎虎生风。
叶战天皆以巧妙的身法闪过,不与对方手掌相对,旁人只道他依守诺言礼让三分,甚至轻狂自大不将对方放在眼内,其实他是有苦自己知,先试探对方招数路子,再作道理。
叶战天武功虽深,身怀数门上乘绝学,但缺陷是未能将任何一门练到炉火纯青、融会贯通的地步,他内力纵然雄强无比,却远不及周伯通五六十年修练正宗玄功的精纯醇正,倘若对掌难免被对方内劲吸住化散开去,故此开场出言相激,借此寻找对手的弱点和破绽,再出手反击。
二人以快打快掌影翩飞,任苍傲全力抢攻,施展抽髓掌法,手心内蓄剧毒,夹着化功大法的内劲,大开大阖,掌风呼啸,硬逼少年与他对掌,透发出无比迫人的强势气息。
叶战天同样散发出强势的气息,近身交手,使出王重阳平生绝技“先天功”以柔克刚,伸手拦住对方的手腕,借力一旋,粘连粘随,左掌顺势搭住他的右腕,便将任苍傲向前一带,将他凌厉的掌力化解开去,最妙的是不用与他对掌,那化功大法也就起不了丝毫作用。
任苍傲掌随身走,被他一吸一带,自己一掌中的力气犹似打入了汪洋大海,无影无踪无声无息,身子却被自己的冲力带动得止不住势,怒气填膺之下,化掌为爪已换成了“三阴蜈蚣爪”的手法。
臂影晃动,如枪如戟!
每一爪都夹着刚猛的劲风,特别是指尖处涂有剧毒,倘若被抓中,不成残伤亦难免中毒而亡。
郭靖、黄蓉等群雄见此凶险情景,无不为叶战天担心,均忖:“连周伯通失神间都着了邪道儿,何况是个少年,胜负可想而知!”
尤其郭靖、黄药师更暗运内功,若见他势危难挡,准备随时出手相救,不让这少年美玉就此夭折。
除了凌思月携来的诸人之外,只有老顽童一人不为他担心,心想“师兄虽然年轻,但天生武学奇才,定能化险为夷的。”
本来叶战天仗着精妙的身法只守不攻,初始不免落于下风,但近身比拼以柔相克,登时挽回少许劣势。
任苍傲久攻少年不下,难免心浮气燥,当即呼一口气,体内真气流转,迸发一股元气,震开缠在他手臂的粘力,诡异变幻。
“小子,送你归西!”
双掌澎湃的元力,当胸拍出,打到半途,左掌在右掌上迅捷加力,后劲推叠前劲,这一招气凝如山,掌势一出犹如大讲大河,委实名家风范。
叶战天知他周身剧毒,又擅“化功大法”,当下不敢怠忽,立即施展乾坤大挪移心法,双手快速结印,左手虚拟前迎,牵引对方掌劲移挪到左侧,跟着划个周天圆轮,转身推出右掌,将劲道加深反震送回,身形沉稳,当真无懈可击。
任苍傲本以为对方要与他对掌,心下大乐,加强运转内劲,孰知重心一偏,斜移过去,忽然眼见少年身子一转,拍出雄浑一掌,急忙运起化功大法。
不料叶战天掌劲糅合他二人内力,反施回去,两股真气重叠在一起,威猛无比,犹如山洪决堤,尚未触吸少年内力,竟被他反震退出数步远,胸口一股滞气凝聚,委实难受。
任苍傲当众被少年震退,怒不可遏,眼中陡然间发出异样光芒,左手袖袍一拂,一点碧油油的磷火射向同时退后的叶战天,当真快如流星,劲气扫过周围烛火,呼的一声,迸起熊熊火焰,一道绿色光线向少年疾速逼去。
第四十三章武林盟主(中)
任苍傲退中求胜,施出一门极厉害阴毒的邪术,星宿门徒称为飞星术,挥动袖口摧动内劲,绿色的火焰被掌风相送,去势奇快,疾速向叶战天的身上射去,一股毒气扑面逼将过去。
毒气扩散,空气中都散发着一种尸臭味道。
众人相顾失色,顿时眼前一晃,深恐毒气染身均被迫退了几步,尚是首次见到这般阴毒的招数,不禁为场中少年担心。
周伯通更是大叫道:“师兄,他施邪术,赶快捉妖啊!”
叶战天倒退三步后,眼见一道绿色火舌来势极猛,瞬间逼到身前数尺,倘若自己躲闪开去,毒火势必烧到身后的群雄,伤及无辜;此时侠义之心顿起,念道:“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能贪生怕死,泱及旁人!”
叶战天当即右腿踏实,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划了一个圆圈,呼的一声,顺势向外推去,正是刚棉俦的降龙十八掌。
“亢龙有悔!”
此招已练得最为精纯熟悉,加上对《九阴真经》的参悟和乾坤大挪移的巧劲,将体内刚柔真气混为一体,异常威猛,在刹那间猛增十五道后劲,一道强似一道,直是无攻不破。
一股磅礴的元气从叶战天身上爆发出来,只见他双掌快速结印,大开大阖,手臂划动间,掌风竟带动一股龙吟虎啸的声音,穿金裂石。
“吼——”
群雄本在关注叶战天的安危,忽然听到一声龙啸,蓦见他竟在危急之中施出了丐帮洪七公的生平绝技降龙十八掌,无不惊愕万分。
“他怎么会降龙十八掌?”
“莫非是七公老人家的高徒?”
“丐帮果然人杰辈出。”中原群雄议论纷纷,都被眼前的一幕震住了。
郭靖见状愕然,心想:“普天之下,唯有恩师与自己会此掌法,难道少年竟是七公新收的徒弟?”
他忙拉着黄蓉的手,喜道:“蓉儿,你瞧!是七公的徒弟,咱们的小师弟!”
黄蓉想起洪七公的音容笑貌以及对她夫妻的恩德,不禁喜不自胜,高兴点头道:“不错,一定是七公他老人家”说着情绪激动,眼眶竟红了。
那道绿色火焰倏地缩回,比来势粗得多了,声势汹涌照映得旁观者头脸皆碧。
任苍傲连摧七次掌力,才挡住叶战天的掌风,不由得又是焦躁又是愤然,想不到这小子竟然身怀绝学神功。
二人相持不下,绿火登时便在半空僵住,焰火前进得一两寸,又向后退了一两寸,大厅正中,便似一条绿色长蛇横卧空际,轻松摆动,颜色又是新鲜,又是诡异,光芒闪烁不定。
任苍傲历喝一声,掌力加胜,猛地身子急转,如陀螺般连转了十几个圈子,大袖拂动,元气澎湃涌出,整个火焰倏地拔起,嗤嗤两声轻响,爆出几朵火花,然后便如火墙般向叶战天压去。
叶战天左掌依旧运动收势不得,眼见火墙袭来,百忙之中想起了老顽童的左右互搏术,原本愈聪明愈有心机的人决计练它不得,叶战天天资绝顶,却也习练不通,但生死悬于一线,收敛心神,抱元守一,将左脑与右脑分工运做,右手屈起食中二指,半拳半掌,随即打出一招“潜龙勿用”。
掌力再次劈空而出,金光灿灿,整个人也似乎被玄光包裹住,金龙护体。
叶战天双掌各施出一招降龙十八掌,旁人看来更是匪夷所思,就连黄药师、郭靖、黄蓉三人亦不由一惊,如此打法世间只有郭靖一人而已,不但要练通降龙十八掌,更要会使得左右互博术,一心二用才成,但像叶战天这般一掌与人对抗内力,另一掌能同时运劲推出掌风,即便连郭靖也自叹不同。
因为周伯通与郭靖皆在招数上左右各施展不同的武功,旨在惑敌攻其不备,如他这般各施不同内力却又有别,唯独叶战天身怀乾坤大挪移的心法巧劲,可以在体内同时转移不同的内力关系。
两道掌风叠加在一起,威力何等惊人,这片碧焰在空中略一停滞,登时向对方反扑,去势奇猛,任苍傲只觉胸口被一股真气闭塞,浑浊沉闷,惊骇不已,心忖:“好汉不吃眼前亏,再斗下去非重伤不可!”
任苍傲急忙撤力拔地跃开,仍被降龙十八掌的掌风震出丈许远处,跌落在地,但绿焰被掌风推动,并未因此停住,相反对方没有阻挡,更势如破竹,呼了一下汹涌向前疾扑,而蒙古高手正前亭亭玉立的正是凌思月,眼见一道火墙袭来,不禁惊呆,竟忘记了自己也是身怀武功的高手。
鬼面尊者与百损道长均已受了内伤,虽是站在原地观战,实则各自运转体内真气疗伤,这下变起仓促,一时都没了主意,出手相救已然不及,何况少年后掌推动前掌,双掌力道并在一起,排山倒海压将过来,势不可挡,倘若挥掌相迎,势必臂断腕折,说不定全身筋骨尽碎,哪里有人敢冒险出手。
正当凶险万分,眼看凌思月便要毙于掌风火焰之下,殊不知叶战天当即左手一划,又是一招“亢龙有悔”怕出,而身子顺着掌风疾冲,已掠出三四丈外。
他轻伸长臂将公主搂在腰间,倏地纵出掌风屏障之外,正是掌法精要不在“亢”而在于“悔”字,打出力道有十分,留在自身的力道却还有二十分,故此后劲冲力奇大,使身子反超掌风之前,在凶险中才救了凌思月一命。
叶战天搂着她柔软的腰肢,横腰旋转一周,卸去疾冲的力道,凌空飘然落地,才松开手臂,对着怀中佳人问道:“你没伤着罢?快吐纳两下运气试试。”他深知此掌的力道,虽然掌力未及,但掌风威力却也不弱。
凌思月被一位青年男子当众搂在怀中,闻着他粗犷的男子气息,不禁意乱情迷,头冠在空中旋转甩掉,泻下盘在头上的秀发,有几缕发丝拂在叶战天脸上,矫情脉脉,风姿楚楚。
众人凝目瞧去,只见此少女明眸皓齿,娇艳绝伦,脸颊挂着一真绯红,更显得清丽不可方物,不由心中赞叹:“世上竟有如此绝丽的少女,与适才进门的白衣少女也不逞多让!”
凌思月被他蓦地一问,满脸通红,如美玉生晕,光彩逼人,秋波流慧,风致嫣然,含羞地摇了摇头。
叶战天看得也不由一荡,心道:“怎地古代女子都出落得如此惊艳?”
老顽童最爱凑热闹,笑嘻嘻的道:“我师兄少年英雄,你这姑娘只怕比他还小着几岁,不如嫁了我师兄,那他就不用再出家为道了,老顽童瞧来倒也般配”他话未说完,蒙古众人已轰雷般怒喝起来。
凌思月红晕双颊,容貌娇艳无论,眼波流动,神色之中只有三分薄怒,倒有七分腼腆,一个呼叱群豪的大首领,霎时之间变成怩忸作态的小姑娘,看得众人眼珠一亮,一时忘了敌意。
黄蓉则暗叫可惜,心想倘若他不加施救,这机智过人、心狠手辣的公主势必难逃一死,到时蒙古人便好对付多了,等于斩去了忽必烈的左膀右臂,岂知被他救了对手,当真始料不及。
郭靖心中装的却是民族大义和百姓子民,虽知杀了这机智的公主有利大宋,但他毕竟生性纯朴,不愿妄动杀念,见叶战天反救了对手的领袖,如此年纪胸怀气度这般豁达,却令他佩服欣赏,不禁脱口赞道:“真英雄!真豪杰!”
第四十四章武林盟主(下)
凌思月眼波盈盈,伸出葱指按在他的胸前,好整以暇,表面虽是红霞未退,但心中却是好生难以委决:“此时王兄率军直抵襄阳,准备南下侵宋的战略部署,我务必要从中配合,剿灭中原豪杰,那宋军则一无是处,但眼下男子救己性命,自己反而致他死地,却又难以痛下杀手!”
但转念一想:“自己的性命事小,蒙古大汗的军命事大,不能因个人的恩惠左右民族的大义。”
凌思月微一凝神,脸上便如罩了一层寒霜,转向郭靖道:“郭大侠,咱们明言在先,哪方三局胜得两场,便可夺取武林盟主之位,是也不是?适才一局却是我方输了这这位少侠,如今咱们比上第三场如何?”
郭靖见叶战天年纪轻轻,内外兼修,刚柔并济,的确乃天生的武学奇才,或许旁人会疑惑叶战天的本领,但他天生鲁顿,只道别人定是聪明过人,无所不能;瞧出叶战天练了全真教正宗内功,又练就了恩师的降龙十八掌,对少年说不出的喜爱,犹如自家长子一般。
当即上前按住叶战天的脉门,不顾自身伤势,将一股极深厚精纯的内力传入对方体内,担心少年一战耗损真元过多,伤及经脉内脏,一面回道:“胜负乃习武之人寻之平常,江湖中人一诺千金,就依公主所言,最后一场决定这盟主之位。”
凌思月从叶战天身前移开,忍不住瞧了他一眼,婀娜转身回到蒙古众人前,向着红衣藏僧说道:“国师,最后一场比斗由你亲自落场吧,切记点到为止,以武会友,莫坏了诸位的雅兴!”
此语一出,蒙古高手无不惊骇,他们追随公主数月,向来见她心狠手辣,决不会给对手任何机会,像适才这般的神态和语气,什么点到为止,从所未闻,不由一呆。
金轮法王被钦点坐镇,可见给足了他这蒙古国师的颜面,当下双手合十,向赵思月施礼后,大踏步迈入场中。
“小子,你武功不错,现在退出场外,还来得及,否则性命难保!”
叶战天微笑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今日的事,我管定了。”
“那是自找死路!”金轮法王脸色一寒,右手向怀中一掏,当当当一阵响亮,从怀中取出一个金轮,这金轮径长尺半,乃黄金铸成,轮上铸有藏文的密宗真言,中藏九个小珠,随手一抖,响声良久不绝。
叶战天见他手中亮出的兵器,当然不清楚是何武器,但看其周边五个圆齿形状,登时联想到国语中流传最为广泛的一件杀人厉害武器,失声道:“血滴子?”
金轮法王手持金轮,霍立场中,俨然一副宗师巨匠的气派,蒙古武士中不少曾见过他显示武功,当真是技压万夫、力胜九牛,此时见法王静若渊亭岳峙,气势慑人,不禁为少年感到幸灾乐祸。
凌思月芳心涌起异样的感觉,既希望叶战天可以一战成名,化险为夷,但民族大节所在,此场也不容有失,两种念头此起彼伏难以委决。
叶战天被郭靖输入一股精纯的内息与体内的先天真气融合在一起,补充消耗的内力,运转调和一周后,已格外精神舒坦,当下谢过郭靖的厚情高义,站在场中央与法王对峙。
金轮法王适才见他出手,大出意料,心下嘀咕:“这人年纪轻轻,只不过二十来岁年纪,怎能有如此修为?老顽童叫他师兄,莫非他当真是王重阳转世灵童?”他是西藏高僧,向来密宗流传着般禅转世之说,旁人不信然,他身为西藏高僧,却不由不信。
此时与少年对视,见他随手而立,丝毫不为对手所动,越瞧越奇,心忖:“只怕他当真会使鬼神莫测的妖法?”当即口中喃喃念咒,叽哩咕噜,咕噜咯嘟,念的是密宗真言“降龙伏魔咒”。
叶战天与他相隔甚近听得明白,只道这和尚用藏语诅咒于他,心想:“要打便打,怎地这般阴险竟然变相咒老子?”
金轮法王念完咒语,金轮一摆,当当当一阵响声,喝道:“小伙子,亮兵器吧!”
叶战天心道:“这喇嘛传闻武功惊世骇俗,手中又拿着如此锋利的武器,倘若空手接招,于对方的招数全然不通,而他却已看过我的武功,这一交手势必被他占了先机,以有心算无心,哪还有胜算?不若先用兵器且试他一试!”
当即转身迈前两步,向群雄正中俏立的美妇黄蓉道:“郭夫人,这番僧要见识中原上乘武功,晚辈不贯用利器,可否向郭夫人借打狗棒一用,打完恶狗,立即归还!”
黄蓉微感愕然,略一凝思,已猜出他的心意,解下腰间悬挂的竹棒,迈前递了给他,笑道:“恶狗疯野,多加小心!”旁边的郭芙偷瞄了他一眼,晕红双颊,兀自垂下了头。
武氏兄弟将这一幕瞧在眼中,心下酸溜溜的甚不好受,适才见他大展神威,内功之强有目共睹,此刻恨不得他这场跟斗栽得越重越好。
杨过与小龙女本是双手相握,共诉离别见闻,外厅斗得天翻地覆,他俩充耳不闻,但刚才叶战天与任苍傲一场比斗,绿火飞窜,掌风呼啸,使得周围群雄震惊退后,小龙女二人亦感好奇,向场中望来。
杨过见了一眼,想不到这人年纪轻轻,武功竟如此厉害,似乎快赶上郭靖伯伯了。
小龙女也闻声望去,看到叶战天的身影,心中一动,说不出来的情愫和感觉。
叶战天凝神守一,运转内力,经过一番战斗,对武学越来越精熟,尤其那《武神真经》的经文印证了每招武学,在他脑海内留下一道道光影,似乎为他解析交过手的敌人的绝学,让他更加清晰明了,整个人霎时间似乎又用精进了。
金轮法王起初见他不寻锋利的兵器,却拿一根晶莹的竹棒,心中多了一层忌惮之意,盖世武功练到极高的境界,飞花捏叶均可伤人,原已不仗兵刃锐利,难道这少年竟有恃无恐?
先发制人!
金轮法王一声大喝,犹如牛哞,踏步跃起,快如电闪,劈头便是一轮削下,凌厉狠辣,气势慑人。
叶战天只听得当当当一阵急响,眼前金光闪动,敌人金轮已攻到面前尺许之处,速度太快了,不愧为宗师级强者!
他担心抵挡不住,急忙脚踏《周易》六十四褂的方位,身影一闪,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爆发出一股排山倒海的气势,,挥棒横挑,势挟劲风,取的是对方肋下“渊液”。
金轮法王一招抢空,紧跟着右臂横伸,转身舞动轮子,挡架竹棒,他所用的金轮专擅锁拿对手兵刃,不论刀枪剑戟、矛锏鞭棍,遇到了未免缚手缚脚,常人数招之间,手中就没了兵器。
叶战天当然不会与他锋利的武器相碰,尚未相触便已换招,竹棒回带,使出当日华山较武时石素清从洪七公处学来的一招“棒打双犬”,同时棒上蓄贯内力,一个轻挑拨开金轮,跟着挥棒一戳,点他腿内侧“白海”与膝后“委中”本是一棒打双犬,此时活学活用分取两处道。
黄蓉愕然吃惊,见少年所使一招果真是打狗棒法,出手招数似模似样,虽然他所用的心旨不同于棒法中的“挑”字诀和“戳”字诀,但其中巧劲和三招变幻都是行云流畅,不由心下犯疑:
“这打狗棒法是武林中最特异的功夫,卓然自成一见,与各门派的功夫均无牵涉,招式与字诀分开则无一点用处,难道七公也把棒法传授予这少年,他到底是何来路呢?”
黄蓉尚且有此疑问,何况郭靖、黄药师、老顽童、鲁有脚等都以为这少年修为太过厉害,竟精通洪七公生平最得意的两门绝学,都震惊了。
第四十五章技惊四座(上)
孰知叶战天只看过清儿比划的招式,心法却全然不知,此时体内运转乾坤大挪移的巧劲,同样把三招打狗棒的招数使得似模似样,但若耐下心来凝神细瞧便知其中端倪,即便连黄蓉聪明绝顶,却全神关注场中胜负,哪细想到大挪移的这门功夫。
金轮法王手臂大开大阂,以硬招化开对方的巧劲三式,然后踏步一扫,铁轮幌得当当当直响,挟着一股疾风,击向少年项颈,声势极是惊人。
叶战天避过劲风急退了两步,左手捏着剑诀,左足踏开,一招“定阳针”向上斜刺,以巧劲架开金轮,正是玄宗全眨法,这一招气定神足,劲、功、式、力无不恰到好处,看来平平无奇,但糅合《九阴真经》上的妙旨,却也没半点瑕疵,天资稍差的人积一世之功也未必能够。
郭靖、郝大通、孙不二等一瞧便认出是本教全眨法,而且劲道与腕力无不恰到好处,犹如十几年的苦功一般,甚是惊讶。杨过在古墓中曾学过全眨法,自然也识得其中妙处,只是他生性轻浮,武功学得杂了,这招“定阳针”巨论如何使不到如此端凝厚重。
金轮法王与叶战天棒来轮去,风声飒然,均暗自运上内力,倘若稍有疏忽,势必重伤不可。
叶战天逐渐摸清对方的招数,再出手时旁人已分不清是何武功家数,随手捏来一招,有似天然浑成,洒脱自如,正是“独孤九剑”的心旨,破尽对手招式。
金轮法王渐感左支右拙,仿佛自己的攻敌心思被对方摸透一般,处处封点他的罩门,当下大喝一声,手臂一挥甩出金轮,盘旋飞击.
叶战天全身战意腾腾,翻身一拨,法王随即从袍子底下取出叠在一起的银铜铁铅四只轮子,呛当一响,一手各握两只轮子,待金轮在半空飞旋之际,左右手臂分别抛出,但闻嗡嗡之声急响,五轮齐飞,削向叶战天的脖颈处。
叶战天潇洒自如,手握竹棒又坚又韧,长短轻重,无不顺手,施展“独孤九剑”的“破筒式”轻灵飘逸,动似游龙,挥棒挑刺拨挡一气呵成,凝神逐一拆招,将五只轮子尽数拨开。
金轮法王暗用转劲,又将飞回的轮子拨出,这时轮子去势加急,轮子竟然寂然无声,却是铁轮飞转太快,轮中小球不及相互碰撞,但叶战天攻守兼备,飘忽灵活,全然不着痕迹,使法王五轮齐飞仍奈他不得。
二人相斗极是紧凑,金轮法王蓦地大喝一声,运转内息,忽然长袖挥处,手掌从袖底穿出,嗤的一响,便是一招‘火焰刀’法的厉害招数向叶战天虚空砍去,飘渺无迹,却能杀人无形之间。
叶战天本在全力挡架,破解五只轮子的连环飞击,谁知眼前黑烟火焰一闪,一股无形的刀气猝然攻至,当即急退两步,使出一招“破气式”相迎,波的一声响,火焰正中打狗棒,余势未劲,嗤嗤作响。
金轮法王左手一拨,摧动飞旋的轮子,连环飞击,趁机右掌凌虚发力,运起‘火焰刀’一刀刀劈出无形刀网,罩住叶战天的核心,让他无从可躲,迫他非得硬接不可。
炽烈的火焰刀气,锋利无比的五轮,攻击交织过去,密密实实,锐不可当。
叶战天握棒的手臂被刀气震得酸麻,初逢此项上乘武功,不免应战生疏,刀气临身,急忙倒翻两个筋斗,突然一只铜轮贴身擦过,削下一块衣杉,引起观战的众人一阵惊呼。
郭靖、黄药师等中原高手,也均是头一次见到这般威猛狠辣的绝学,化空气为无形刀气,神乎其技,不禁皱起眉头,一时均想不到破解之法,想到少年身处场中,凶险定然不容易与。
金轮法王得势不饶人,真力贯于掌缘,嗤嗤接连劈出两刀,两道半弯月牙般的刀气虚空袭至。
“嗤嗤!”
破空的刀气锋利无比,切过空气,有形有质,先天罡气凝聚而成。
叶战天衣襟带风,一飘丈许,只瞧前缅轮纵横,刀劲飞舞,心下惊骇,胸口热血沸腾,激发了英雄肝胆,右臂一甩,将竹棒送出,深深镶入石柱。
这时候,他长啸一声:“给我破!”
左臂前伸施出乾坤大挪移的手法,迅速结出数道玄印,运巧劲吸住削斩击来的轮子,托在掌前旋转一周,借力打力,右臂内弯一掌平推而出,用一招‘亢龙有悔’的掌风,将五个轮子叠加,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砰!”
金轮法王见五轮来势汹涌,只可避不可挡,但他极为好强,觉得当着蒙古、中原大多群雄的面前,若被一个少年扳了上风,岂不纡尊自降,运转全身气力,双掌一封推了出去,强自硬接了这一招。
“轰!”的一声,两股强大的真气力道相碰,登时震碎铜银铁铅四只轮子,裂片横分,金轮被激得嵌入石墙。
二人身子都晃了两晃,原本金轮法王本力较叶战天大,功力也精深,武技精妙也比少年精奥,只是叶战天身怀《九阴真经》《降龙十八掌》《先天功》《独孤九剑》等顶尖绝学,内功虽有不足,但使出大挪移心法猛增了两倍,一时却不输于对手,两人都退后几步。
金轮法王力贯双臂,凝运内力,抵挡着少年亢龙有悔的掌力,他几十年的修为远高于叶战天,只是自从练武起首先接触的入门功夫,都是粗俗的外家功夫,等到修炼上乘武学之时,已浪费了近十年的工夫。
叶战天接触武功不过六七个月的时间,但接连的奇遇,机缘巧合下精通数门上乘绝学,加上天资绝顶,每度过一日功力都突飞猛进,尽管尚未能完全领悟又无几十年的扎实苦功,但有《武神真经》在脑海印证这些招数,而且结合在一起,指导着他,使他越战越勇。
金轮法王脸色有点挂不住了:“小辈,你已经彻底记住了本法王,今日就送你归西!”
法王暴喝一声,流转真气,急推掌力,霎时间狂风呼啸,飞沙走石,内劲源源推至,像一座大山压向叶战天身前,逼得他周围众人也都呼吸不畅,惊慌闪开。
第四十六章技惊四座(下)
叶战天不敢拖大,运转乾坤大挪移心法中第七层功夫,全身真气笼罩,神光灿灿,将对方掌力渐渐积蓄丹田,突然一声长啸,震慑全场,将内力反摧出去。
这股内劲磅礴,便如同一座大湖在山洪爆发时储满了洪水,猛地里湖堤决,洪水急冲而出,不但把对方送出的掌力尽数倒回,更击出自己的内力,两股合在一起,掌风逼得旁观者都呼吸难畅。
金轮法王暗叫乖乖不得了,倘若受实了,势必全身震得粉碎!
“这少年内功怎地有如此雄厚?太了!”
法王心惊之下,双手结印,各划出一道劲风,急忙猛摧两股真力,迸发出去,减缓来势,同时身子一闪,向后飘开三丈。
叶战天这一掌威力无俦,遇到亢力更增威势,无坚不摧,蒙古众人见了无不惊骇,右首站立的数十名高手和护卫连忙闪开,碰的一声巨响,一面石墙塌倒,尽数打在数丈外的厚墙上。
群雄看到这等声势,齐声惊呼起来,谁能料到一位少年内功恁地深厚,片刻之间,便将蒙古国师震退,这等神奇修为,即便连黄药师、郭靖等高手也心有余悸。
叶战天被反作之力回震,激荡得内息难平,胸口真气浑浊一阵闭塞,嗓间微涩,便欲吐血而出,急忙流转内力,调息紊乱的元气,但反激之力过强,左脚顺势一踏,将余劲转移到了地面岩石板,喀嚓声响,同适才鬼面人一般,脚下的石板登时碎裂塌陷。
百损道长与鬼面人相对一眼,均想:“这场我方难免有负,此少年功力之高留他不得,不若一起出手除掉这厮免去后患!”
“趁他未成气候之前,干掉他,否则谁也制不住他了。”
二人心念甫动,心狠手辣,几乎同时抢出,身影乍闪,疾风己然扑至。
叶战天微一凝神,感受到两股身影扑了过来,来不及多想,呼的一掌,向身如魅影的鬼面尊者迎面拍出一招降龙掌!
“见龙在田!”
鬼面尊者知他掌力刚猛,当下挥袖双掌齐出,全力抵御,叶战天见状顺势一带,将己彼二人的掌力都引了过来,侧臂劈向右侧的百损道人。
百损道人双臂轻柔运转,但掌力森寒生风,旋身避过凌厉无伦的降龙掌,近前倏地打出一掌,波的一声炸响,崩碎了周围的空气。
叶战天使出一招“潜龙勿用”,只觉对方掌力犹如排山倒海相似,一股极阴寒的内力冲将过来,霎时间全身寒冷彻骨,身子晃了几下,倒退两步,心知若以功底而论,远不及这几位宗师高深,唯有以巧劲借力打力,方能平安脱险。
叶战天身子斜侧,躲过鬼面人闪电毒辣的六掌,又退一步,怕他再行出招,实在快得难以相抗,当即抢先发出一掌,拍向鬼面人的心口,同时左手施展先天掌法,以柔制柔,迎挡另一侧的攻击。
百损道人借势打出玄冥神掌,击向少年的肩头,叶战天暗叫来得妙,一人对付起来不容易,两个一起来老子便有办法脱身了,当下手肘微沉,虚引挡在他的手腕处,一吸一带,施展乾坤大挪移的心法,将这玄冥阴寒的掌力粘了过来,击在鬼面人的右掌上。
他二人功力均是登峰造极,相差无几,鬼面人脸色发青,身子颤抖了一下,部分寒毒被他真气反激,百损道人也跟着晃了一晃,打了个冷颤。
叶战天趁机脱身,脚尖踏地向后飘开丈许,他二人还要再攻,却被郭靖、黄药师挡住,百损两人自知与郭靖二人不相伯仲,何况数招递出内息难平,实不宜动手,各自瞪了一眼,不敢再上。
“可惜,便宜了这小子。”
原来郭靖等人正在惊呆叶战天震退金轮法王,哪知变起仓促,百损二人抢攻而上,与叶战天连交数掌只是电石火花的瞬间,待出手相救时,叶战天已然从中脱身闪出。
蒙古高手与中原群雄各抽兵刃,势成群欧,只等公主一声令下,汹涌扑上。
凌思月折扇轻挥,阻止了属下异动,转向郭靖朗声道:“愿赌服输,既然叶少侠连胜出两场,这盟主之位应由他来做,今日我等不请自来,在此叨扰诸位英雄,告辞了!”
在她转身前眼波流慧,大有情意地望了叶战天一眼,并没有因他出现扰乱她的谋划而恼怒,相反内心三分欢喜七分腼腆,与他目光相触,圣洁的俏脸顿时浮上一层红晕,在烛火映照下,更增丽色。
她樱口颤动,欲压,转身婀娜而去,出门前还不望偷瞄了叶战天一眼。
蒙古高手紧随其后,陆陆续续,退出陆家庄外。
一名亲卫将领牵来公主的坐骑,担忧道:“公主,咱们没有完成王子的使命,如何回去交差?”
凌思月原本羞红的脸颊,瞬间如霜一寒,凝思道:“武林盟主如同虚设,不夺也罢,但中原群雄却非除不可,你即刻去调动重兵,团团困住陆家庄,不论用‘悲酥清风’也好,还是‘十香软筋散’,务必生擒送往襄阳,识相的为我大蒙古国所用,加官进爵,否则哼,便是自掘坟墓,怨不得本公主!”
“遵命!”蒙古侍卫长领命前去调兵了。
而陆家庄内,因叶战天的出场挫败了蒙古鞑子的锐气,欢声雷动,都在喝彩着,一时间,叶战天身旁围集了数百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有的说他年纪轻轻内功深厚,当世少有敌手;有的则说他身兼王重阳和洪七公两大宗师的武功,难怪可以战无不胜。
其实叶战天心下明白,倘若以内力和功底来见输赢,自己还远远不如几位宗师级高手厉害,武学讲究循环渐进,由浅入深,需要苦修内功为辅,即便练习盖世武功也不可一日飞进,成为顶级高手行列。
而叶战天论功力委实逊上鬼面人、金轮法王甚或郭靖、老顽童等人两筹不止,他如今勉强算得上二流高手的巅峰,一流高手的边缘,而以上那些人,都是大宗师级的高手,登峰造极。
但由于他身兼几门上乘内功和外功的绝学,与高手过招更激发了他内在潜质,有些难解的法门,纵然并不明白关键之处,有《武神真经》的印证,每当与敌人过招之时,总能靠反应随手捏来,尽管对手功底强过他,但临场实战的时候,却又被他反占先机。
第四十七章婚姻大事
陆家庄上重开筵席,再整杯盘,庆祝武林大会挫败蒙古高手。
叶战天今日出手震惊四座,大感刺.激,自觉扬眉吐气,心想:“在武侠的世界中,做一方大侠,行侠仗义,也是一件很威风的事啊!”
郭靖见少年乃可教之才,又为中原武林立了大功,对他人品和武学都甚为欣赏,将叶战天、黄药师、周伯通请为上宾安排主宴席,相陪的自是郭靖夫妇,鲁有脚、朱子柳等武林中有身份的人物。
杨过与小龙女安排与郭芙、武氏兄弟同席,都是小辈一流。
郭芙瞧了小龙女一眼,被清丽容颜所慑,原本她自己也算得上等美女坯子,但与对方一比登时黯然失色,看着如此仙女般人物,与面前叫花子一样的杨过亲热,不禁生出嫉妒和鄙夷之心。
这时各路武林大豪纷纷向郭靖、夫妇、叶战天、黄药师、周伯通等人敬酒,庆祝今日挫败蒙古高手的锐气,对日后抵抗蒙古军有莫大裨益。
酒兴上涌,郭靖高兴道:“龙小兄弟,敢问你身上所用的降龙十八掌与丐帮打狗棒法可是七公他老人家亲授?后来又如何学得全真剑法和内功,还请见示?”
他深知洪七公与全真教刚柔有别,能同时内外兼修者,世间罕有,不禁对这小兄弟,十分佩服。
叶战天微怔一下道:“也可这么说,晚辈有缘曾与洪七公老前辈相逢,授此掌法,而全真教的武功更是奇遇!”
郭靖当年也是屡逢奇遇,听他如此一说,也无怀疑,又问道:“七公他老人家安好?我与内人都十分挂念他老人家。”
叶战天微一发怔,心想洪七公已在华山技武时,与欧阳峰气竭归西,实不知该如何说起。
黄药师疑问道:“此套先天掌自王真人仙踪消失后,武林无一人承此衣钵,叶战天小友又是如何得之,恕老夫不解?”
别说是他,在场诸位无人想通此节,尤其是郝大通、孙不二等全真教人。
周伯通塞了满嘴的美味,又倒入口中一股烈酒后,嬉笑道:“都跟你们说了他是我师兄投胎转世,不然怎地突然冒出了一位这般神奇的少年,为何信不过老顽童呢?”
“哈哈哈”在场几人都觉得老顽童在说笑,都没有在意。
这时杨过携小龙女走过过来向郭靖敬酒,感激他当年的收养之情。
叶战天与小龙女目光相触,玉人身子一颤,涌起异样的感觉,一种害怕一种兴奋交缠情绪,却又不知为何?
郭靖见杨过长大成人,心想:“过儿既有良师,还差一位妻子,就可以成家立室,为杨家立嗣。”
想到长期压在心中的心愿,愧对杨康之情,胸口一热,向黄蓉低声道:“你觉得如何?”
两夫妻情深似海,心灵相通,大多事不必说出口便已意会出来。
黄蓉见丈夫瞧杨过时候满脸温和慈善,哪还不知他想法,但见杨过与小龙女神情,心中微微起疑,又担心他人品不正,怎舍得将女儿许他,反而对叶战天特别喜爱,当下召来女儿在旁,微笑道:“叶战天小兄弟,你武功卓绝,少年得志,不知家中尚有何人?可立有妻室?”
郭靖却尚未明白妻子的用意,心想:“我问你是否同意郭杨两家这门婚事,你问少年的家室做甚?难道想叫他来桃花岛居住不成?但也不急在一时啊!”
叶战天当然不能吐露出他是二十一世纪五十年代的人,穿梭时空返回到南宋来,这个身世之迷如何能说,忙着摇头失笑。
黄蓉心中一喜,笑道:“我郭家虽称不上武林大派,却也最敬重英雄好汉,难得少侠人品出众,想纳你为婿,将这单女芙儿许你为妻如何?”
郭靖闻言一呆,似乎觉得自己一时听错了,叶战天更是惊讶得将口中酒水喷出,失声道:“甚么?”
心下则想:“你丫头刁蛮任性,倘若娶了她,日后断臂的很可能是我叶战天而非杨过了。”
郭芙早已羞得满脸通红,将脸蛋儿藏在母亲怀里,心觉不妥,却又不敢说甚么,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武家兄弟听着心头一凉,恨极了少年,在场群雄一时目光都聚在叶战天身上。
郭靖脸色微变,还未出口阻止,忽然从东南墙处传来一声女子娇喝道:“叶战天,你敢答应?”声音似是女子发出。
众人循声望去,均忖:“难道又有不速之客来捣乱不成?”
叶战天听到娇细柔美的声音,登时猜出何许人了,脸上大喜,丹田提气喊了一声:“清儿,是你么?”
但无人应答,显然那女子已经负气而逃。
叶战天当即向郭靖等人告辞一声,身子飘开丈许,空中施展金雁功点在厅口桌子一角,借力窜纵出厅外,转眼消失了踪影。
周伯通好不容易遇到师兄,朝夕之间又要分别,好折兴趣,当即唤了一声“师兄等我!”提气随后追出。
黄药师最不喜热闹,见叶战天和老顽童先后离开,顿觉留下无味,说道:“我也走啦!”长袖摆动,瞬间没入黑暗之中,众人愕然无措。
郭靖脸色郑重,望着妻子叹道:“蓉儿,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当真不知我想将女儿许给过儿么?怎么还要招叶少侠为婿呢?”
黄蓉尴尬一笑,顾及丈夫颜面,说道:“靖哥哥,对不起,是我一时会错了意!”心下寻思:“没想到叶战天已经有了钟情女子,适才唤声显然方当妙龄的小姑娘,但此时转言再将芙儿许与过儿,岂不让群雄耻笑,只道咱们女儿嫁不出去呢!”
小龙女见叶战天忽然离开,不知为何顿时松了一口气,本来他自幼修行不动七情六欲,自与杨过相处以来,喜怒哀乐的心情也逐渐恢复同常人,此时听到郭靖欲将女儿许给杨过,脸色微变,担心道:“过儿,咱们也走吧,回头我来做你的妻子!”
杨过笑着点了点头,向着郭靖一揖到地,说道:“郭伯伯,日后你若有何差遣,小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婚姻之命却实是不敢遵从,今日就此别过。”当下携小龙女向厅外走去。
郭靖和黄蓉愕然相顾,他夫妇一生之中经历千奇百怪、艰难惊险,眼前一系列突发状况,却是万万始料不及,初始招婿吃了闭门羹,这时师傅又要嫁给徒弟。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付才好。
忽然间衣袖带风,红烛晃动,座中跃出一人,身披道袍,手挺长剑,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第四十八章悲酥清风
叶战天施展轻功,朝着石素清消失的方向追去,小半个时辰,穿过一片茂密树林和山丘,看到山涧溪水旁的一块石上,安详静坐着一位窈窕少女,仰起俏脸凝望夜月,仙韵楚楚,不是久违的清儿还会有谁?
叶战天不忍打断那股宁静,悄悄地来到她的身旁,在石头另一角坐下,倚靠着佳人香肩,嗅着对方身上淡淡的体香,心中说不出的欢喜。
石素清倾吐,嗔道:“你不是做了郭家的乘龙快婿么?怎么还有闲心跟到这来?”
佳人仍保持仰望夜空的姿势,月光皎洁映在她的脸颊,明艳不可方物。
叶战天看得心驰神荡,恨不得搂着她放在怀中,但知她性子最是腼腆,好不容易相见当真怕惹恼她,又弃自己而去,忙解释道:“冤枉啊冤枉,我何时应承过,管他郭家陆家还是杨家的女婿,我才不稀罕呢,有了清儿,对我而言世间便已足够了。”
石素清美目变得深邃无尽,蒙上凄迷之色,娇笑道:“算你的了,哼,若不是人家及时阻止,不知你这无赖会否就此答应黄蓉了呢,不过看在你出手力压蒙古鞑子的份上,饶了你这次啦,但你却当众出手救了那刁蛮的公主脱险,可是出于私心,瞧她长得娇美,是也不是?”
叶战天这才知道她早就在一旁观看场中恶斗,幸好自己没有过于被美色所动,不然想推都推卸不掉,当下伸手按在她的香肩,让对方螓首靠在自己的肩膀,嘿嘿笑道:“我对老天发誓,绝对不是私心,只怕伤了敌军主帅,势成群欧对双方都不好,何况罪不致死,终是不忍有人血溅当场,你怪我不怪?”
石素清别过俏脸往她瞧来,噗嗤一声,嫣然一笑道:“算你的啦,呵呵,你以侠义为先,阳叔叔、韦蝠王他们都十分敬重你,才放心让人家人家来找你的,可知清儿没有所托非人。”说到最后两句几不可闻。
金黄的月色洒遍小谷每一个角落,叶战天低瞧石素清擢在溪水中完美晰白的双足,一群小鱼绕在她双足间畅游,好奇地轻噬她动人的趾尖。
叶战天嗅着清儿幽幽清香,心中想着若是六十年都如此,也就不枉了。
石素清见他若有所思,出言相问,叶战天把心中想法说了出来,石素清芳心悸动,迷醉不已,主动伸出纤手握住他的大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一阵幸福的滋味,但愿一生一世好景如斯。
两人情致绵绵,共赏月色,溪水波光闪闪,只剩下满天繁星和广阔深邃的夜空,世上除了彼此两颗跃动的心,再也不去想任何事物,却不知陆家庄此时已闹得翻天覆地。
杨过与小龙女并肩准备离去庄外,竟被赵志敬横剑拦在厅口,将二人那晚夜深之际、衣衫不整之事抖将出来,杨过大怒与他动起手来,小龙女忍耐不住推出一掌,正拍在牛鼻小道的胸口,后者受了极重的内伤,全仗孙不二、郝大通见徒侄打伤,抽剑拦截就要动手。
郭靖对杨过爱之切,不免求之苛责之深,见他丝毫没有认错悔改之心,盛怒之下,上前抓住杨过胸口“天突”,左掌高举便要将他毙于掌下。
群雄凝息无声,数百道目光都望着他的手掌,这一下若是击在杨过天灵盖上,哪里还有性命?
郭靖左掌在空隙停留片时,又向杨过瞧了一瞧眼,但见他咬紧口唇,双眉紧蹙,宛似他父亲杨康当年模样,心中一阵酸痛,右手放松了他领口,说着:“过儿,你自己反省去吧,好自为之!”转过身来回席入座,再也不向他瞧上一眼,脸色悲痛,心灰意赖到极处。
小龙女招手道:“过儿,这些人横蛮得紧,咱们走罢。”她如丝毫不知适才杨过生死之际间不容发。
杨过心想“横蛮”二字的形容,偏甚适当,大踏步走向厅口与小龙女携手而去,到庄外牵了瘦马,迳自去了。
群雄眼睁睁地望着二人背影,有的鄙夷、有的惋惜、有的愤怒、有的诧异,最痛心的当属郭靖,最不是滋味的却是郭芙,她自己被两个男人当众拒绝,又羞又恼,恨不得插上叶战天和杨过两剑。
筵席尚未结束,郭芙越想越恼怒,竟偷偷骑着小红马溜出庄外,打算寻上二人当檬个清楚,为何都不顾女儿家的情面,大庭广众拒绝于她,谁知刚出庄外恰遇到思琴公主属下的护将领着蒙古兵前来包围陆家庄,当即被擒了去,点了昏,小红马极有灵性,飞奔回庄悲嘶不已。
黄蓉见女儿不知去向,登时着了急,母女连心当下领着武氏兄弟骑马出庄寻找,此时赵思月由百损道长和鬼面人护送离开,留下金轮法王与任苍傲及十八番僧金刚压阵。
金轮法王见黄蓉三人乘马飞驰而过,生怕打草惊蛇没有出手拦截,等到庄外四周布置妥当后,任苍傲取出“背酥清风”药瓶分给十几名蒙古武士,在顺着风向的位置站成一排。
那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毒气,系搜集西域雪山深谷中毒物制成水,平时盛在瓶中,使用之时自己人鼻中早就塞了解药,同时拔开瓶塞,毒水化汽置出,便如微风拂体,任你何等机灵也都无法察觉,特别眼目刺痛,毒气已冲入头脑,中毒后泪下如雨,称之为“悲”,全身不能动弹,称之为“酸”,毒气无色无臭称之为“清风”。(详见《天龙八部》)
但听庄内群雄大声咳嗦,纷纷呼叫,乱成一团。
“眼睛里什么东西?”
“哎呦,睁不开眼了。”
“不好,是鞑子在搅鬼!”
各人眼睛刺痛,泪水长流,接着听得“咕咚”“哎呦”之声不绝,中原群雄纷纷倒地。
郭靖内功深厚,当年在王府服饰过蟒蛇毒血,百毒不侵,这“悲酥清风”吸入鼻中,他却既不“悲”亦不“酥”,料知蒙古兵去而复返,当须抢来解药方能救得群雄。
这时一名蒙古军官大声吆喝,指挥众武士进庄内捆绑群雄,郭靖大怒之下,长啸一声道:“鞑子找死!”
双臂一挥,推出一掌“震惊百里”,降龙掌铺天盖地呼啸而出,神光灿灿,震得数十名蒙古兵倒地,经脉尽断而死。
任苍傲与金轮法王大出意料,没想到庄内有人竟还有抵抗的能力,同时纵身扑入,各挥手臂发招,一个递出“密宗大手印”一个施展“三阴蜈蚣爪”,凌空迎面击向郭靖左右肩头。
第四十九章郭靖被俘
郭靖临危不乱,双脚踏实,运转内力挥动双臂,左手一招“见龙在田”,右手一掌“鸿渐於陆”,硬挡住二人的攻势,“波”的一声响,三人身子一晃,各退了三四步。
本来金轮法王与任苍傲功力之高,任何一人足可与郭靖匹敌,但郭靖天生蛮劲,又念着群雄安危,是以一出手便是十成掌力,而两人都只用了七八成,以致有此效果,否则都是十成功力,非让郭靖吃上暗亏不可。
正在这时又抢入一批蒙古兵来捆缚中原豪杰,郭靖大喝一声:“够胆,瞧你们哪一个敢动手?”
他身影疾闪,犹如魅影,手掌扬处,掌力奇大无比,砰砰两声,已有两人中了劈空掌倒地,他随势冲入大厅,肘撞拳击,掌劈脚踢,一股磅礴的元气爆发,霎时间又打倒震飞十多人。
金轮法王趁他打倒蒙古精兵之际,挥起衣袖斜劈一招“火焰刀法”掌刀虚空砍来,斩裂空气,雄厚的内力催发的强大无比元气,凝聚刀焰之中,光芒璀璨,杀伤力惊人。
郭靖闻风识劲,不敢怠慢,全身元气包裹,犹如一股龙影围绕,转身打出一掌“密云不雨”,掌力光芒大盛,顺势推出,滚滚爆发。
“轰!”
内力相激,余波震得周围的岩石纷纷碎裂迸分,两人的身子都幌了两幌,闷气压制,各自凝了凝神,心忖:“对手内功果然了得,实乃平生劲敌!”
这时任苍傲,大喝一声道:“我也来领教领教,中原郭大侠的本领!”
他左掌一起,震断石柱上的一只狮头石蹲,顺势一推,强大元气卷着石墩子,迎面撞击了过去,威力惊人。
郭靖潜运内力,双掌一封,砰的一声响,大块石蹲登时被他内力震碎,跟着右掌击出,掌风推送下,碎石块便如千百枚暗器一般射出。
任苍傲“哦”的一声,叫道:“好家伙!”
他空中连翻两个筋斗,避过碎石块,凌空下击拍出两掌,暗加“化功大法”的吸劲;碎石片尽数打在后面的十几名武士身上,只震得满身是血,一时谁也不敢再接近。
郭靖沉腰聚力,气势攀升到了顶点,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爆发出一股排山倒海的气势,冲了过去。
“降龙十八掌,龙战於野!”
一掌拍出,龙声呼啸,在他身体周围,澎湃的元气凝聚成一道道龙体法相,武道极高的境界,能百脏共鸣,身体表面激发出武技的法相。
砰的一响,彼此双掌之间如磁吸铁,掌缘牢牢粘住,二人余力震得郭靖脚下花岗石板碎裂,地面塌陷深入脚踝。
“哼,敢和我对掌,化功大法!”
任苍傲猛地运转邪功,想要趁机吸化对方内力,孰知郭靖内功精纯,抱元守一,却也吸不到分毫。
任苍傲与郭靖二人掌力相对,内力交锋中间实无半分取巧之处,一时难分轩轾,僵持不下,金轮法王见机不可失,翻转长臂右掌斜劈,一招“火焰刀”的招数瞬间向郭靖砍来。
郭靖眼见无形刀气劈到胸口,无奈动身不得,掌力全部与任苍傲相对,万万不能硬接这一道刀气,忽地脑海闪动,左手虚空一抓,一股气流激动地下一具蒙古武士的死尸。
尸体倏然被吸了起来,挡在郭靖的身前,受实了这一招火焰刀,死尸波地一声,窜出一道血柱,炸的膛破肢断。
金轮法王大出意料,喝了一声彩道:“好一招‘擒龙功’,中原武学果然精深,贫僧今日倒是开了眼界。”
一句话甫毕,嗤嗤嗤连砍三刀,元气强大,刀气光芒灿灿,呈现火焰紫色,风声飒然,凌厉异常。
郭靖暗暗心惊:“倘若硬拼下去,终究敌不过二人合力,不若先行脱身,然后再想办法搭救诸位豪杰。”心念甫动,深吸了一口气,内力反激震开头顶上方的任苍傲,跟着身子倒翻,躲过凌厉的三股刀气,眼看又一道刀气袭来,双臂一划,拍出一招“时乘六龙”。
崩崩崩!
法王与郭靖一时尽力推动内劲相抗,斗室内掌气纵横,刀劲飞舞,便似有无数迅雷疾风相互冲撞激荡。
金轮法王见降龙掌与少年招数接近,生怕自己打出的内劲越强,对方反击的力道越大,是以只用的七层功力,留下三成保命之用。
郭靖内功远胜过叶战天,却不知乾坤大挪移的法门,当然不能借力打力,只有运转体内的真气以硬碰硬,数招一过见对方出手有所保留,大惑不解,但他资质鲁顿,想不通其中关键或是否有诈?心想对方既然气势弱了,不若全力硬逼,迫的他难与近身,便可乘机逃脱。
“亢龙有悔!”
郭靖大喝一声,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一个圆圈,呼的一声向外推出,正是降龙十八掌“亢龙有悔”,绚烂无匹的光芒,铺天盖地般劈了过去。
金轮法王先前与叶战天交手,便是吃了此招的暗亏,此时又见这招,心有余悸,不敢直撄其锋,双手结出玄妙的大手印,同时身子向后飘开,闪避这一掌的刚猛霸道。
“好机会!”
郭靖趁空隙掠出大厅,便要飘然离开,突然厅中跃出两名番僧迎头截住,并肩踏上一步,各出右掌当胸平推,郭靖并不在意,随手拍掌将两僧的掌力撞的回去。
两名番僧噔噔噔退了三步,其后又跃出两名番僧,各出右掌分别抵住一僧的后心,将他们推了回来,前面两名番僧招式不变,又是一招“排山掌”推至,后面的番僧将掌力源源输入前一人的体内,逐一经脉相连。
郭靖微感愕然,出手再挡,这一回却没有将四人推动,但见又窜出十四名番僧排成两排,各出掌抵住前人的后心,一股股内力顿时叠加在一起,犹如小河汇人江海,威力倍增,变成郭靖一人力抗十八金刚。
他猛然想起,当年听恩师和岳丈言道:“天竺武功有一门并体连功之法,而在中原早已失传,吐蕃却一直研习,这十八个番僧集力和我对掌,我内力再强终究敌不过十八人合力。”
正在郭靖寻思分心之际,背后两股劲气袭到,急忙抽出单手回掌招架,虽挡住了任苍傲的毒掌,却受的一记火焰刀气,经脉被劲气所伤,体内真气流转不足,登时被十八金刚排山倒海的掌力推将过来,胸口一阵闭塞,身子一晃仰天倒地。
一招得手,金轮法王生怕他起身再战,上前拿住郭靖“神封”,立即伸指疾点他“檀中”“大椎”“京门”数处大,这才放下心来。
任苍傲见状,终于也松了一口气,倘若以他一人之力,那胜负当真难以委决,当下朝着那些蒙古鞑子喝道:“还不快动手,全给我绑了!”
远处观望的蒙古兵早吓得心惊胆战,听到命令,这才拥了过来捆绑群雄。
第五十章郎情妾意
郭靖受伤不轻,幸亏内力精深,不致损及经脉,此时被制住脉,心中愤怒对方卑鄙手段,但他天性淳朴,却也不出言辱骂,成王败寇,两国交锋兵不厌诈,郭靖曾领军随成吉思汗南征北战,深明此理,出言秽语只有自降骨节,当下闭口不语,眼观鼻、鼻观心,化疗内伤。
任苍傲笑道:“国师,今我二人又立一大功,回去必有封赏,只可惜逃跑了黄蓉,未免美中不足。”
金轮法王微微一笑道:“她的宝贝女儿和丈夫均在我等手上,料那黄蓉使不出什么把戏,任兄不妨先押中原武林人士,回去向公主复命,老衲携着那黄毛女娃,去引诱黄蓉入套,然后一网擒拿如何?”
任苍傲双目精光大盛,心下暗想:“这老和尚还想另立新功,不过由我单独压往也无不可,到时将功劳尽管一揽,嘿嘿,亦有所得!”
诡笑点头道:“如此甚好,有劳国师了。”
法王命两个徒弟霍都和达尔巴背着昏迷的郭芙上路,等到离开陆家庄后才解开她的晕,免得她将陆家庄之事抖将出来,令黄蓉有防范之心,另外尚有十八金刚番僧同行助阵,防备途中冒出中原高手坏事。
此时临近中夜,月朗星稀,柔光泛碧,四周潺潺溪水声,虫鸣天籁。
叶战天嗅着石素清娇躯的幽香,山风徐徐拂面而来,吹着佳人的几缕发丝飘过耳边,露出雪白的粉颈,看得他心中一荡,真想要吻过她每一方寸的肌肤。
“喂,清儿!”叶战天忍不住,柔声低唤道。
石素清别过俏脸往他瞧来,秀眉轻皱,神情静如止水,眸子眨了两下,水汪汪地盯着他,不解道:“甚么?”
叶战天瞧着她眉目清雅,肌色白皙泛红,超凡脱俗,只觉有股清灵之气与月光相合,更是秀丽无限,禁不住凑下嘴,来探吻她神圣不可侵犯的樱唇。
石素清满脸通红,心中说不出的甜蜜,情苗渐长已到了不可自制的地步,倘若对方辜负于她,相信她这一生,只有一死方能脱离伤痛。
叶战天虽只吻着她,没有过多的动作,但石素清情动深处,竟也悸动不已,整个芳躯颤抖,不知是兴奋还是害羞。
叶战天亲了良久,伸手搂着她的腰肢揽入怀中,浅笑道:“清儿,咱俩都快结成夫妻了,怎地你还如此的怕羞,这里又没旁人偷看!”
石素清双颊潮红,嗔道:“羞你个大头鬼,人家哪像你那么厚脸皮的无赖,哼,襄阳本在武关东南,当南辕北辙,却将清儿带到了西北华山之颠,还乘什么白雕逃行,害得人家落崖差点摔得粉身碎骨,叶少侠,这个你却怎么说?”
叶战天干咳一声,心想自己当日为了多些与玉人接触的机会,故意背道而行然后再折回,原也存有私心,此时被她一问,登时语塞,支支吾吾道:“这个这个嘿嘿,清儿还是饶了我吧,坦白地说当初对清儿一见钟情,只想与你多些相聚时刻,去哪里倒也并不在乎?”
石素清伸手触摸他英俊的脸颊,叹道:“后来阳叔叔他们告诉我襄阳正确的方位,人家便猜出了你的鬼心眼儿,当为了清儿连自身性命顾也不顾,甘愿舍身跳崖相救,人家心里也欢喜得紧!”
叶战天这才放开心怀,被心爱的女人当面夸赞,如沐春风一般,搔头笑道:“其实当时我实是出于私心,倘若让清儿有失,我这辈子岂不没了姻缘,孤独终老一生,却找谁来评理?”
石素清格格轻笑,眼中露出感激之色,低下头来满颊红晕,靠在叶战天怀中,两人心灵相融,默默无言,倚着溪水旁的石块,渐感倦困就此沉沉睡去,整个山涧洒着一片清辉。
次晨二人相继醒来,握手相视而笑,彼此心情大畅,昨夜月色柔美,只顾缠绵倾谈,谁也没有顾及周遭景致,此时放眼投去,四周草木青翠欲滴,繁花似锦,此处溪边更是美景之地。
石素清起身在一块石隙上摘下两朵兰花,一只递给了他,一个则插在头发的云鬓上,叶战天凑鼻一闻,清香四溢,怡然神爽。
忽地想起他父亲书房中挂着的一副书联,低声念道:“山根碧芯多婀娜,峭壁垂兰万箭多。”心中暗想:“也不知父亲如何了?那个杨疯子有没有伤害他?”
石素清听他赋诗,心中一动,觉得情郎文武双全,更生情趣,念道:“兰叶春葳蕤,桂花香皎洁,欣欣此生意,自尔为佳节,谁知林栖者,闻风坐相悦,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这几句五言是唐代张九龄所作,诗风清雅,寄寓深远,天哥以为如何?”
她虽然在西域长大,但自幼学习中原风土文化,诗书礼乐,倒也读了不少,只道情郎他从中原礼仪之邦长大,定然精通礼乐辞赋,一心想听他的情诗爱词。不自禁出口相问。
叶战天微笑道:“恩,很符合咱俩此刻的情景其实大多诗人皆是寂寞孤独的,因为他们的欢乐常被遗失在某个诗行的角落!”
石素清凑近在他唇上蜻蜓点水的轻轻一吻,笑道:“天哥看得真透,阳叔叔常说中原文颜之士只懂舞文弄墨,悯人忧天,不如江湖人爽快,让清儿少学为妙,没想到天哥能一言点破诗人的心声,清儿很佩服哩!”
叶战天暗叫惭愧,心忖:“我哪懂得诗人烦琐复杂的心声,只不过瞎说而已。”
石素清走到溪水边,松开头簪泻下瀑布般的长发,从衣兜儿内取出晶莹玉梳,洗弄发束,露出皓白粉臂,一副海棠春睡过后的娇姿,感受着叶战天痴痴的目光,心中暗自喜悦,不由脸上微红,娇憨道:“不许看,人家还没梳好呢!”
叶战天却目不转睛,瞧着佳人的美态,如仙子一般脱俗凡尘,再也移不开目光,深深的爱恋。
两人梳洗过后,携手缓步走到山阳坡处,此地阳光照耀,地气暖和,花香袭人。
叶战天忽地想到一事,问道:“你是明教圣姑,怎地不见其它属下教众,他们也来到陆家庄了么?”
石素清微微点头,却没有做声,脸颊一阵绯红,低下头时偷瞧了他一眼。
叶战天瞧得一怔,随即明白了明教高手定是护送她前来武林大会暗中观赏,整个比武自是全然在目,所以才放心她单独来寻自己,尽量给一对碧人相处的光阴。想到此处,叶战天嘿嘿笑出声来。
石素清脸上更红了,蛾眉微蹙,嗔道:“你在笑什么?”
叶战天当下摇了摇头,知她脸嫩,不敢太过取笑。
石素清嘟起小嘴道:“你若不说,人家一整天都不理你了!”
叶战天知她说得出做得到,笑道:“我说好了,清儿来找我,你的属下岂不都知道了咱俩的关系,何时将我从中引介,日后也好整天和你粘在一起,否则寻不到清儿时,做什么事都不大有精神!”
石素清由此想起阳叔叔以及教中护法等人,看自己离开来找天哥时的那微笑表情,此刻说不定正在背后谈论着自己的私事,不禁红霞烧到耳根,腼腆道:“过一阵子好么?要不然身边突然冒出个傻小子,他们会背地里取笑人家的!”
叶战天哈哈大笑道:“我像个傻不楞登的小子么?”
石素清抿嘴笑道:“真像,像极了!”
叶战天说道:“你再说个瞧瞧,我非制住你不可,”
石素清扑哧娇笑,转身便跑,说道:“你抓人家不到,我就说,你待怎样?”二人一阵追逐,相言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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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明日是春节除夕,本书在明日四更贺龙年!8点、12点、19点、23点(只限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