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晨光越走越快,但黄建川一个箭步就挡在他面前。
“黄建川你做什么!”
“你闹够了没有!今天还不回家!”
“我为什么要回去,我在外面很好。”刘晨光四周环顾了下,见周边没人才松了口气:“我已经和公司申请了员工宿舍了,我有地方住。”
“你这是什么话!昨天晚上都没有回家了,今天还闹!跑去那地方和一群女人住在一起就那么开心?”
“我又不是同~性~恋!和一堆美女在一起是很开心!当然非常开心,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你!”
“昨天晚上是我害你和她吵架,其实是我说话的时候添油加醋她才会见了你就开炮,我会负责和她解释清楚,我不会扯你后腿,你不用这么怕这样随时跟着我。”
“刘晨光!你放什么屁话!平时怎么不见你这么挺直腰杆说话!”
“我是小混混!我没有工作,我要让你养,我哪里还有腰杆可以挺!”刘晨光转过身继续道:“现在我有工作了,我可以自己养活自己。”
“昨天晚上是我冲了一点,是我不好!你用得着这样和我杠吗!这样直接带着行李搬出去就很光彩吗!搬去别人家很光荣吗!就不怕被人看笑话!”
“是不光彩!是会被人看笑话!”刘晨光吸了吸鼻子看着黄建川:“总比被自己的弟弟说是同~性~恋来的光彩,来的不好笑!”
“我……”
“你已经24岁了,你很快就会结婚,因为你长得帅,学历高,有前途,而我呢?比起你,我一无所有,有的只是比你大两岁!有你在我身边,那些我喜欢的女孩子只会被你吸引走!现在你知道我决定住在外面的原因了没?我也需要爱情,也需要女人,可是只要有你在,我永远不会有机会。”
“……”黄建川轻轻的夸下肩膀,英俊的眉目露出一丝失落:“我从来都不知道我有给你带来这样的困扰。”
“那我说了,现在你知道了吗?”
“我。”黄建川顿时卡不出话来,是了,嘴上的功夫他还真没吵赢过他半次。
“我不是生你的气,还想和你闹不回家的小孩子把戏,只是我也想和你一样,走到哪都有人喜欢,刚才彩平笑的很开心你有看见么?她一直在看你。你已经不是以前要我带着出去玩的小孩子了,你长得比我高,比我壮,还当了警察,很快会有自己的家庭。我也一样,我不想当你的电灯泡。”
刘晨光走上前,手指顺着黄建川英挺的西装中线往下滑,笑了笑道:“你自己配的衣服比我给你配的好看多了不是,以后还会有帮你配好每天要穿的衣服。”
“刘晨光。”
“恩。”
黄建川吸了口气认真的看着刘晨光:“你真的不要我了么。”
刘晨光顷刻觉得眼泪堵在眼眶,鼻子酸到心底。心里头翻江倒海的感觉是什么他很清楚,但是他很清楚自己现在在做什么,过了今天的天时地利人合还有激情后,以后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被人听见这话要笑你的,还当警察呢。”刘晨光挤出一点笑拍拍黄建川的肩膀不敢再回头。走出去时黄建川清楚的听见一句话……“多穿点,穿好点。我真的不是同~性~恋。”
原地里,黄建川紧握拳头转过身看着刘晨光的背影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心里说不出的苦涩,人都是自私的,也许哥哥很早就想要摆脱他,如果早一天让他知道,即使知道他想要丢下他自己生活他也不会像昨天晚上那么笨给他制造离开的借口。
‘不是哥不要你,是哥不想毁掉你……’刘晨光加快脚步,眼中的泪水终于崩塌而出,无声无息的滑落,承载着一滴眼泪的小野花好似捧着一颗珍珠般在黄昏的红光下闪耀。
黄建川看着离去的车影无奈的坐在花坛上。他到底做了什么?怎么会弄成这样……就因为说他是同~性~恋,就要这么认真的证明给他看么……
刘晨光一个人走到百货公司,人来人往的入口处张鹏已经插着口袋恭候多时。见刘晨光异常的表情立刻大咧咧的搂着他的肩膀逗他。
“伤心了?住来我这里就让你这么委屈啊?”
“我是看人家结婚太羡慕了,顺便想到我那么辛苦养大的一个弟弟一结婚就是送给人了心里不自在。”
“呵呵,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这和东西怎么一样。”
“那你这样人家婚礼都没完就跑出来不怕被人骂。”
“我和他们又不认识,在不在场有什么不一样,倒是你,你看起来好像和他们认识,你这样没等人结婚完就出来才失礼。”
张鹏没有回答,只是顺口笑笑便带着刘晨光去员工宿舍。一个三人一房的套间,地方还算宽敞,水电也全。在刘晨光眼里比10年前住的狗窝好多了。同住的还有两个员工,一个叫小宇,一个叫小森。平时和他处的不错,所以当刘晨光进来时两人都挺欢乐。倒是张鹏离开宿舍时显得有几分惋惜,如果不是因为有事在身,他也可以凑一份热闹和刘晨光住在一起。
“你弟弟是刑警?”
“特别侦案组的,国际刑警协会钦点的!”刘晨光得意道,上次没吹完的这次总算可以继续了。
黄建川耐着性子一直等到婚礼完,人都散去时才看见彭彩平穿着伴娘的礼物缓缓走出礼场。硕大的场地上亮起黄昏的灯光,残阳已经只见圈点,地面上的两个影子被衬得许长,在会场的华丽大门前交织。
彭彩平走到黄建川面前两人对望许久。夜风吹起,白色的轻纱随风飘起,彭彩平轻轻的用手把头发拨到耳后。
“在等我么?”
“你和我哥说了什么。”
“没有说什么。”彭彩平吸了口气环顾了下四周还未散去的红色喜庆:“只是带他来看看这场婚礼而已。”
“我哥和你充其量只不过是8岁时的玩伴,居然会来参加你同父异母姐姐的婚礼!你是故意带他来的。”
“那又怎么样?来看看婚礼不好吗?每个人都要结婚。你和他都一样!”
“你想说说什么。”
“我没有想说什么,我只是想让你哥哥受一点正常事物的熏陶。让他回复一点正常男人的心态。”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比谁都清楚!当时如果不是刘晨光的爸爸,我爸怎么会变成同~性~恋!居然连消带打的和我妈离婚!我妈一气之下才会带着我嫁给你们局长!”
黄建川心中微微一惊,局长竟然是彭彩平的续父!
“以前的事我不知道,现在我们家的事不用你来Cāo心。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今天我来这里是要告诉你,收起你的心眼,不要再对我哥打什么主意,若是被我知道你暗动他一根汗毛……”黄建川微微低下身子在彭彩平耳朵轻声道:“我保证你也不会好过。”
“……”彭彩平睁大眼睛看着黄建川转身离开的背影,夕阳已经完全消失,风很大,雪白的纱裙飘逸飞舞。彭彩平吸了口气斜着下巴看着天。
时光倒退……10年前……
“建川哥哥,我要走了,我妈妈在等我了。”八岁的小女生绕着手指看了看眼前的小男孩:“妈妈说我好久都不能回来了,以后不能再来找你玩了。”
“恩,以后回来再来找我玩。”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恩,你说。”
“你喜欢我多一点,还是喜欢刘晨光多一点?”
“为什么这么问啊?”
“因为我妈妈说,如果你喜欢刘晨光多一点的话就会和他的爸爸一样是那种不正常的男人。”
黄建川低着头想了想:“你比他好点。”
“那我以后当你的新娘,好不好?”
“……”
彭彩平看着渐渐消失的人影:‘黄建川,你说你不会像你爸爸一样喜欢男人,可在我回来时你居然和我说你是刘晨光,黄建川出去办案!短时间不回来!只是没想到刘晨光会半途闯祸被搅进砍架中抓紧拘留所泄了底细,你这么细心的让我误会为的不就是想,让我以为那个邋遢不中用的男人是你,要我对你彻底失望!可惜你没有想到你的局长会是我现在的爸爸,当我调来东区和他要到资料时就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枉费我即使以为你变成那样子也没有想过变心。’
彭彩平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一夜去同事家时意外发现的事情。原来局里面的两个人居然是同~性~恋!更重要的是当时黄建川居然也在场,偷听了很久才知道原来是在测试他的趋向,当听见他骂变态时她心中彷佛看见了胜利的曙光,可是随后却听见那个娘娘腔说他的奖金失而复得!理由竟是黄建川听见一个□声和刘晨光的声音有点像有了感觉
“我也会有办法让刘晨光自己离你离得远远的!我妈输了,但我不会再输。”彭彩平摸了下嘴角拨通了电话
“彩平?”
“爸,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说。”
往后的几天里,刘晨光都继续着这样看似平静的员工生活,白天上班,晚上偶尔值班,也许是了解黄建川的作息时间,所以不管黄建川来几次他都有法子让他找不到人。刘晨光从货架上爬下来叹了口气刚想歇息一会儿居然看见黄建川意外出现在百货公司。
‘东张西望,鬼鬼祟祟!准是猜到我故意错开他的上班时间才故意这个时候来。还好发现得早,不然就被抓到了-刘晨光四周张望了下,现在这样跳下去一定会被发现!
黄建川心里怀着一点希望在柜台间穿梭,可惜找了几遍后都没有看见刘晨光的身影。再转眼看看零食柜台,服务员是个陌生面孔的小姑娘。
‘到底在哪里,为什么找不到。就这么不想被我碰见。’黄建川心里蒙上一层失落,抬头看了看柜台最上面的一大串箱子。
“”刘晨光愣了下,不会这样都会被发现吧?
许久后,黄建川才缓缓转身离开。从箱中的缝隙刘晨光可以见得出弟弟的背影带着失落和伤感,已经7天没有见面了,这家伙大概是想哥哥了吧。刘晨光心中生出一丝愧疚:‘小子,大哥我都是为你好,趁现在我还控制得住先救下你,等我在外面找一个后就会一切恢复平静了。’
“刘大哥!他走了!可以出来了!”小姑娘轻声喊道,只见零时柜台上的箱子顷刻倒下,刘晨光坐躺柜台中的凹槽之中,刚想要下来忽然见黄建川又跑回来,吓得躺平再次用箱子盖在身上。
“对不起,请问你认识刘晨光吗?”黄建川逮住方才帮刘晨光掩护的小姑娘问道。
“啊?我?”小姑娘惊恐的指着自己的鼻子不知如何是好。
“我是他弟弟,请你告诉我。”黄建川的眼神无意间迷惑了这个小姑娘。见小姑娘傻傻的点头才露出一丝俊笑。
面对黄建川的致命诱惑,小姑娘只感觉自己有点头晕,没想到这个留意这么久的大帅哥会是刘晨光的弟弟!!
“请问他在哪?我有事找他。”
“他,他。”小姑娘不由的撇了上头一眼结巴了好一会儿才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道:“我,我不知道啊!我是饮料柜台的,只有今天调过来顶替他下而已!”看着帅哥露出失望的表情,这个纯真的小姑娘觉得自己也受伤了。
“那你告诉我他的手机可以吗?你们认识吧?”黄建川见小姑娘摇头说,没见过刘晨光拿手机又追问道:“那宿舍的电话呢?”
“我是女的啊,怎么会没事打听男生宿舍的电话。”
“不好意思,那你告诉我你们的宿舍区在哪里我自己去找找。”
“这……”小姑娘再次偷瞟了一眼柜台上的凹槽,里面的刘晨光咬着牙拼命的挥手示意她不要说。小姑娘透过小小缝隙里的闪动了解后再次下决定,猛地转过头来吸足一口气。
“拜托你。”黄建川双手合十。
“……”气漏了:“小西门街百货小区,具体是几栋几号我也没有走访过不清楚。”刘晨光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干扁下去。红颜祸水!所以他才不喜欢女人!
“好!谢谢你!”没等人家反应过来,黄建川便转身跑离赶往小西门街。而后面,刘晨光面无表情的等着这个新来的小姑娘。
“对不起啊,刘大哥,刚才你弟弟的那样子。”
刘晨光咬牙心道:‘我知道吗,不就是装可怜,以为人人看了他那眼神都能心动不是。居然对这种纯真的小妹妹勾引套我消息!’
“刘大哥对不起啊。”
“算了!我能应付得来。”大不了,我走后门就是。
张鹏这几天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如果这时候他在的话就可以不回宿舍也有地方去了。刘晨光和同事交了下班便绕着比较偏僻的小巷子回宿舍。在黄建川到处瞎转时刘晨光已经偷偷的溜到宿舍里。
“阿晨!楼下有个警察一直在看我们啊!会不会是你又做了什么流氓事招惹警察了?”小宇跳下床指着外面。
“我看看我看看!”小森跟着跑过来往外探,结果一探出去就碰见了黄建川的眼光吓得缩了下:“看起来虽然很不错,不过隔这么高都能看见他眼神好凶。”
“我才没有,我现在又没出去混!我看看!”刘晨光跳上前刚一往下看就碰上黄建川,只见黄建川好像刚要喊话出口他就一下躲进去。
“……”黄建川话卡在喉咙里一股说不出的闷疼。转而拨通了宿舍的电话。
“喂?”
“嗯,请问刘晨光在吗?我是他弟弟,可以帮我把电话给他吗?”
“好!阿晨!你的电话!”
“男的女的?”
“女的。”
“啊?”刘晨光疑惑了下,这么快就有人知道他这里的座机电话:“喂?”
“都几天了,你还不回。”黄建川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掉了,继续拨的时候话机已经显示占线中。
同宿的两人见刘晨光的异样不由多问:“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啊?不是你弟弟的电话,怎么一接就挂了。”
“我是和他吵架才出来,这么容易就接受他的道歉,那我以后要再和他吵架不是太没威力了。”刘晨光转了转眼珠子道。
“该不会刚才楼下那个警察就是你弟弟吧!”小宇惊道:“一点也看不出是兄弟啊!”
“是不怎么像,不过我是哥哥是事实。”刘晨光尴尬的笑了笑,再次走上窗前时已经看不到黄建川的身影。心里微微叹了口气。黄建川这小子!这么没有毅力!居然这么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