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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韦小宝的理想
    第138章韦小宝的理想
    陈小凤貌似被安子从巨大的心理阴影里拉出来了,一周后她终于鼓起勇气去酒店服务。安子他们都劝她不要轻易复出,否则再受伤,心里的伤痛就一辈子难好了。但她坚定了决心,认为只有勇敢面对,哪里跌到哪里站起来,才能真正地忘掉过去忘掉伤痛。
    可是她不是罗纳尔多,重伤之后奇迹复出还能拿到日韩世界杯最佳射手,带领巴西队夺冠。陈小凤刚一复出就再次受伤了。
    令她受伤的是个粗俗的。
    是的,那人只是有点粗俗,远谈不上是变态。他动作有点大,有些粗鲁,要是在以前,她皱皱眉就承受了,但现在,她是那样的脆弱,一点伤害就能让她想起那个痛苦的晚上。
    当时她就大喊大叫,对着那形人又抓又挠,吓的那人光着身子跑出了房间,还差点要报警。
    尽管汪莉莉赔尽了小心,安抚好了那人,但酒店方面已经无法容忍陈小凤了,毫无商量地扫陈小凤出门。
    当然绿城这样的酒店场子多的是,只要愿意,很多小姐一晚上跑六七个场子都不稀奇。但他们坚决反对陈小凤再出山,在汪莉莉能照顾的地盘,她尚且这样,如果在别的地方这样对客人,不被打死才怪。
    其实陈小凤自己也害怕了,害怕面对过去,害怕面对,可是她不做这个又找不到别的法子赚钱。安子劝她回去吧,去陪家人好好过个年。
    一说到家人,她眼里散发出幸福的光芒,半年多来,她也攒下了一些积蓄。她说她现在身上的钱,在别人看来或许不多,甚至比不上绿城很多人一个月的收入,但那是她家里人一辈子都没见过的数目。但是还了欠汪莉莉的那一万块,她也没剩下多少了。
    送陈小凤走的那晚下着连绵阴雨,绿城很少有这样的阴雨天,但那晚雨霏霏,好似故都的晚秋,离别的愁绪也在氤氲在丝丝点点的雨中,斩不断理还乱。
    出发前的半小时,陈小凤还在和安子进行了一次最后的疯狂,两人快餐式的狼吞虎咽,显然意犹未尽。到进站时,陈小凤老是抱着安子不放。可安子依然是典型的中国男人式的怯懦,在世俗的眼光下放不开,没有给她一个法国式的深吻。
    绿城火车站不让买月台票进去送人,他们被挡在在了候车室外面,没法展现在月台送人跟着火车奔跑的浪漫动人的场面,相反火车站拥挤的人流和治安警察的粗暴执法,让他们全然没有了那种依依惜别的感觉,广播里没有吴奇隆的《祝你一路顺风》的吟唱,却反反复复播放的是“安全出行,谨防上当,不要轻易和陌生人攀谈,不要接受行人推销”的安全警示通告,喧嚣的人声让他们没法柔情话别,安子只能匆匆将她推进了候车室。
    陈小凤背着大大小小的包,里面塞满了他们给她买的礼品,向他们一步三回头。匆匆的旅客把她的一包东西撞掉在地,她弯下腰去捡,结果身上其它的包全哗啦掉了下来,有的还不小心被旅客踢远了。看着她那样狼狈的模样,他们只能在外面干着急。范小菲大声催促她“赶快进站,火车要开了”,结果还被警察驱走。
    这就是绿城,做什么都像催命似的。在这个倡导“时间就是生命”的城市里,多少人满怀希望匆匆而来,在留下匆匆的背影之后,最后还是满心疲惫的背着空空的行囊匆匆离去。多少人的青春岁月,多少人的青春热血、汗水、泪水,还有激情飞扬的荷尔蒙,就这样匆匆地播撒在绿城的天空,然后挟裹着苦涩的海风,糅合着都市的尘埃,形成这漫天的灰霾,压得人喘不过起来。
    或许这就是人生。安子不禁想起了朱自清的《匆匆》在逃去如飞的日子里,在千门万户的世界里的我能做些什么呢?只有徘徊罢了,只有匆匆罢了
    陈小凤就这样和他们匆匆离别了,连再见都没来及说。接下来一段时间大家的心都像泡在冷水里,既悲凉又漂浮不定。崔玉铃不无伤感的叹息我也该回去了。范小菲却哭了你们都走了,我怎么办啊。汪莉莉安慰她还有你的安子哥哥陪你呢。
    安子苦笑,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在哪里。家里来电话了,母亲的结石病经过秋收的劳累之后又犯了,但没钱去治。两个月来他省吃俭用攒下五千块全寄了回去,但要还账还有给妹妹生活费,一下子像沉到水里不见了。妹妹过完年就要考大学了,还得积攒她的学费。自从高考并轨之后,大学学费就翻了几番,而且每年学费都看涨。父亲在家愤愤不平,说以前读大学才几百元的学费,国家还有生活补助,养个猪就能供个大学生出来;现在上大学,办个养猪场都难供出来,供出来还很难找到工作。父亲在电话里越说越生气,甚至反动的话也说出来了什么世道,连封建社会都不如,过去读过私塾还能中举人中秀才呢,哪像现在读大学要这么多钱,供出来的大学生连过去秀才都不如。母亲叹息说桂芳干脆休学也去绿城打工算了。桂芳自己也说不上了,虽然她很想上学,但看着家里人都为了她而劳碌实在心里难安。
    安子吓了一跳,他很清楚那些没读过大学的女孩在绿城是什么样的命运,在关外只能进工厂,在关内也就是从事服务行业,当个服务员什么的。桂芳成绩那么好,又那么漂亮,当然应该进最好的大学,成为班花系花校花,在大学里体验最自由最快乐的青春时光,然后毕业了去考公务员,或者当老师,怎么能到绿城来堕落呢。
    安子坚决反对让桂芳休学,虽说现在大学生没用了,但高中生和大学生还是有着巨大的现实鸿沟。
    为了桂芳,看来我需要多去赚钱了。
    对于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想在绿城赚大钱绿城钱,无疑是痴人说梦。安子不是女人,没资格做小姐去出租自己的身体;但是没有关系,不能像覃川那样进国企,一月的福利住房公租金就有好几千;安子是学文科的,可他没有三寸不烂之舌,否则可以去搞销售;他不懂技术,也不可能像那些搞技术开发的那样月入数万。文科生,在企业里向来可有可无的,做些无关痛痒的文职工作。百无一用文科生,在绿城看来大抵还是如此。
    看安子成天为了赚快钱而苦恼,汪莉莉终于说她可以帮他,只是怕他不愿去干。安子说只要不是卖身,不是杀人放火,他什么都干。汪莉莉说不是卖身,但是协助别人卖身。
    汪莉莉介绍的工作是在一家休闲会所里做管理。安子苦笑,那里面哪有什么管理,不就是做龟奴嘛,那是韦小宝母亲韦春花的生活理想让儿子小宝长大后,在丽春院当个跑腿的龟奴,也算是有份旱涝保收的工作,可以过上安定衣食无忧的小日子。
    安子堂堂大学生去做龟奴?虽说大学生不值钱了,但也不能堕落到那里面去吧。
    汪莉莉第一次对安子表示不屑,冷笑说你比孔乙己还迂腐。她高中毕业,又是浙江人,自然知道孔乙己的故事。孔乙己穷困潦倒,仍以读书人自居,固守读书人的守和尊严,可是在生存的压力面前,尊严卑微得比碗里的茴香豆还小。
    思虑了一会,安子还是不好意思地问一个月可以拿多少?
    汪莉莉说那家老板是她的熟人,本来是强烈邀请她去管理的,但她有自己的打算,如果安子去的话,她可以帮我把薪水要到四千左右。
    安子心里突地一下有些激动,那里包吃包住有四千,但都是他现在收入翻一番了,这样他每月至少可以攒三千,那干到明年桂芳高中毕业,完全可以攒够她的大学学费。
    可是安子还是有些放不下面子,要是被家人朋友同学知道他干这行,那祖宗三代的脸都丢光了。听说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还是秀才呢,说不定跟孔乙己一样是个酸腐潦倒但死要面子的文人,他要是知道后代有人在“妓院”当差,还不气得从墓地里爬出来啊。
    但为了家人,安子豁出去了。不就是做龟奴嘛,不偷不抢的怕什么?但他质疑那种地方所谓的管理能有什么呢?汪莉莉意味深长的笑笑里面学问大着呢。
    几天后,汪莉莉说那边已经招了一个女经理做管理,也是大学生的,安子去了只能是主管,问他还去不去。安子说“只要有那么多钱,让我看厕所也去了。”
    真到了见老板那天时,安子却有些犹豫了,一上午惶惶不安地在电脑旁,反复听巫启贤那首《我没有钱,我不要脸》。汪莉莉她们见了直好笑。
    到了下午,安子还是按照约定,赶到了那家会所。会所有个俗不俗雅不雅的怪异名字,叫凤凰轩。凤凰轩的幕后老板的名字更有意思,叫程世美,不过四十上下,还很平易近人,他不喜欢别人叫他老板,而让我叫他老关。老程的名字听起来像陈世美,并不是见异思迁的陈世美,而做的是诲诲盗的生意,法律上叫做“组织他人卖嫖娼”。
    大体聊了一回之后,他带安子去熟悉会所,并见那个女经理。女经理正在雷厉风行地指挥着,还不时地骂人,回过头又对老关点头嬉笑。一个女人竟能像在官场一样前倨后恭,实在少见。但一和安子对目,他和她顿时都惊住了。
    “原来是你啊?”那女人大笑,安子却有些尴尬。那女经理不是别人,正是安子老同学肥佬曾经包了两年的那个“纯”属虚构的大学生林小琴。
    老程对安子的印象一般,但有汪莉莉的鼎力举荐,还是把他留下了。他很快从那家公司辞职,到凤凰轩上班。凤凰轩那里包吃包住,他经常晚上上班到半夜,所以不可能再和汪莉莉她们合租了。安子搬走的时候,范小菲哭得泪人似的。那个曾经热闹的出租屋,现在走得只剩下汪莉莉、范小菲、崔玉铃三人了。崔玉铃也在预订机票准备回东北过年,汪莉莉向来独来独往,到时候只剩下范小菲一个人,难怪她最伤心。安子只好答应她如果凤凰轩那边条件可以的话,就带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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