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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黑衣妇人
    第150章黑衣妇人
    凌雁白端坐不动,微微笑道“你不嫌这样子太过冲动吗?”
    高小飞自觉失态,缓缓落坐,沉声道“兄弟乃是一介武夫不喜转弯抹角说话,你把我请来此地,就是为了打听这件事吗?”
    凌雁白摇手道“稍安勿躁,你好好坐着,听我说。”抬头见他仍然满脸怒容,禁不住笑道“兄弟一看便知你是初出茅庐,是以才突然约你来此一谈。不用多谈,兄弟对阁下绝无恶意。”
    凌雁白跟着又道“小弟对兄台的姓氏,以及令尊是何许人物,均一无所知,所有言语,均属依情理推断之词,兄台如此沉不住气,到引起小弟甚多疑窦。”
    高小飞道“小弟姓高名小在飞,至于先父的名讳,怨我暂时不便奉告。”
    凌雁白一笑道“兄弟一向不拘小节。”跟着一整面色又道“据兄弟推断,不论令尊是在此地择居甚久;或是最近迁来太行,都是旨在有所图谋,既被人伏击,那证明他所谋之事,与另外一伙人有了冲突,高兄今后倒真得提防一些呢。”
    高小飞道“王兄所言极是。”
    凌雁白大感意外,想了想道“令尊对你难道没有什么遗言?”
    高小飞沉吟良久,默然无语。
    凌雁白又道“近日江湖纷纷传言,当今天下武林人物,都赶来了太行山,兄台定是早已听到了。”
    高小飞道“小弟来到镇上时,才觉事情有些蹊跷,但却不知是为了什么?”
    凌雁白道“此是一件震惊江湖的大事。只怕不出几天,便有热闹好瞧了,你我躬逢其盛,岂可错过大好良机?”
    高小飞暗忖“莫非均是为了那张秘图而来?”
    凌雁白见他沉吟不语,复又道“就以店主来说.只怕也不简单呢!”
    高小飞想起掌柜的那个黑女子,果觉得有些可疑。
    就在这时,一个店小二推门而入,欠身对高小飞道“客官的屋子收拾好了,可要去看看?”
    高小飞起身拱手道“小弟且去看看房子,有空再来讨教。”
    凌雁白微微笑道“高兄请便,过一会小弟当去致候。”
    随着店小二行入一间室内,那是靠近过道的一个单间,里面也很洁净,他久处山林,生活极是简朴,当下点头道“很好!很好!”
    小二退出,高小飞随即往床上一躺,脑际思潮起伏,暗忖“我若此刻赶去庐山五老峰,谒见师父他老人家,往返至少要二三个月,万一现二位持图之人前来,岂不是错过了会面机会”
    长长吁了一口气,又自忖道“爹爹忽遭人伏击,可证明这秘图之事已然泄露,我若留在山中,那是等着人来劫夺。”
    他反复盘算了许久,终想不出一个妥善办法,于是,当于起身,举步向门外行去。
    步入大厅,只见厅中灯烛辉煌,人头晃动,至少坐有七八十人,他心中有些烦躁,不愿细看,昂头挺胸,行出店去。
    这处集镇,总共不过百十户人家,有三四十间店铺,除了这家“不醉居”酒馆外,大多已关起店门,街上冷清清的,已然没有行人。
    高小飞漫无目的,信步行出街头,突见一条人影,由山上奔下,直向镇集行来,心头一动,身形在道旁一闪。
    来人身法极快,晃眼已到镇内,不走前门,径向客钱后门越墙而入。
    高小飞心念一转,急步奔至后门,也越墙而入,目光扫处,瞥见那条人影已进入一座楼阁之内。
    这客栈那座小楼阁乃是店主人居住之所,高小飞略事迟疑,也纵身飞向楼阁,隐于窗外,向内探望。
    只见闻内红烛高烧,一个身着黄衫、手扶竹杖的老者,盘坐在一张大椅子上,一个身着玄衣的江湖汉子,正自躬身对老者说话。
    高小飞屏息侧耳细听,只听玄衣人微喘着气道“弟子今晨至那窄谷,发现那‘铁掌震三江’夫妇已然死去”
    盘坐的黄衫老者身躯微微一震,双目一翻,睁起一双白果眼道“快说下去,如何死的?”
    玄衣人接道“弟子曾至他茅屋内查看,床前瘀血极多,想是被人袭击,伤重而死。”黄衫老者急道“可有人比你先到?”
    玄衣人道“他夫妇已然下葬,并立有一块简单的墓碑,看来似是他的子侄辈所殓”
    黄衫老者颓然一声长叹,复又把双目闭上。
    高小飞暗忖道“此人虽非杀死父亲之人,但对父亲似是十分注意,那是定有所图了。”
    只听玄衣人又道“这日山中搜寻人极多”
    蓦听盲目者者一声沉喝道“什么人?”
    高小飞吃了一惊,还未及转念,飒然一阵风响,一条人影穿窗而入,娇声道“是我”
    落地竟是柜上那黑面女子。
    盲目老者道“云娘,今天店内有些什么人来呢?”
    黑女道“今天来的人更多了,有黑龙帮的箫仲明,川西常门的张过,金陵王家的王沉,好像白骨教也有人来了呢。”
    盲目老者听了似是十分激动,深吁一口气道“看来咱们要栽了,黑龙帮、白骨教,还有王家、张家,哪一伙咱们都惹不起,唉”
    黑面女道“那可不一定,要凭借人多势众,咱们人虽不多,可是人多不一定就有用啊!”
    盲目老者一皱眉头道“再想想看,可还有什么扎眼的人?”
    黑面介人想了想道“有个神态飘逸年轻文生,还有个愣头呆脑的佩剑少年,也都住在咱们店里。”
    盲目老者呼了一声道“后生晚辈提他作甚,爹问的是老一辈的人物。”
    黑面女摇头道“没有了。”盲目老者又问道“落在店里的,有些什么人?”
    黑面女子道“落店的都是单帮客人,像黑龙帮、白骨教之类的帮派,都进山了。”
    盲目老者霍地立起,一顿竹杖道“看来咱们也不能久等了,即刻进山。”
    黑面女道“爹爹,何必着急?就算他们都进山了,到只有什么用呢?”
    盲目老者激动地道“爹守在家里等了八九年,不见本人来寻找,是以才想了个守株待兔办法,开设这间客栈,近日太行风云突紧,定必是爹等待之人出了事。这消息才传遍江湖,万一东西落入邪魔之后,爹怎对得起故主一再嘱托?”
    高小飞心中大为骇异,暗忖地道“这位老者所说的话,和爹爹所说的甚多相同之处,莫非说是另一位持有秘图之人?”
    但听一阵脚步声响,三人已行出闯外,刚想出声招呼,总感自己这种偷窥行动有欠光明,正自犹豫不决之际一侧阴暗处,突起一阵哈哈朗笑,缓步行出一人,对那盲目老者一拱手“多年不见,原来夏侯兄竟在这里纳起福来了。”
    盲目老者听音辨人,接道“原来是‘火神判’箫当家的,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这荒村野店。”
    来人冷冷道“雪山盲侠名不虚传,竟脱口说出箫仲明之名,兄弟佩服。”
    盲目老者冷笑“好说,好说,兄弟久已不问江湖之事,不知箫兄簧夜来此,有何教谕?”
    箫仲明踱前两步,徐徐道“有一项买卖欲请夏侯兄合作,若夏侯兄能答允,你我双方彼此有益。
    雪山盲侠心头一震,故作不解道“黑龙帮高手如云难道还用得我这残废之人吗?”
    箫仲明阴森笑道“答应不答应,但听夏侯兄一句话。”
    雪山盲侠敛去笑容道“什么话?”
    箫仲明道“请夏侯兄答应与我们合作!”
    雪山育叟张口向外突喊道“什么人?鬼鬼祟祟躲在窗外?”
    高小飞心头一惊,箫仲明已拍窗一拳击出,他被拿风一扫,不得不从隐身处,一长身站起跨入屋内。
    “在下是住店的。”高小飞稍微红了脸回答道。
    “既是住店的为何藏身在楼阁窗下偷听?”
    高小飞不擅词令,一时之间竟无言可对。
    箫仲明见他默然不答.不由怒道“老夫问你的话,你听见没有?”
    一派教训的口吻,顿时激起高小飞怒火,反唇相讥道“半夜三更大呼小叫,搅人清梦,是以出来看看,难道有什么不对?”
    箫仲明在黑龙帮地位极高,平日对帮内之人颐指气使已惯,冷哼一声道“你小子是对老夫说话吗?”
    高小飞冷笑道“阁下出口伤人,这把年纪,怎的毫无教养!”
    箫仲明大怒道“你敢对老夫如此。”挥手一掌推出,一股巨大潜力直涌过去。
    高小飞斜跨半步,呛了一声,长剑出鞘,随手划出一道剑光,掌力滑身而过。
    箫仲明一笑道“好身法。”
    呼地又是一掌推来,他功力深湛,第二掌力道强猛,犹过第一掌。
    高小飞马步沉稳,长剑挥处,银虹电闪,狂涛巨浪似的掌风一入剑影之内,竟然无影无踪。
    箫仲明暴怒之余,目注剑尖。不言不动,忽然想起一个人,心头不觉一粟,脱口问道“看在令师的份上,老夫不与你一般见识,去吧!”
    高小飞对江湖上的事,知道的不多,以为对方果与师父认识,虽满怀怒火,却不便发作,闻言纳剑入鞘,正待回房。
    只听箫仲明哈哈朗笑道“既承夏侯木风千金一诺,此间不是谈话之所,咱们找个地方详谈。”
    雪山盲侠翻着白果眼道“就在寒舍不行吗?”
    箫仲明道“兄弟那面还有几位朋友等着夏侯兄呢。”
    雪山盲侠淡淡一笑道“大家如此看重我,真叫我受宠若惊。”
    一阵脚步声,几个人都随着箫仲明行去,那黑女有意无意之间,回头瞥了高小飞一眼,急步追上了盲叟。
    高小飞静立庭中,突起一阵孤独悲凉之感,想到这短短数日之内,父亲惨死.生母病亡,业师虽是一代大侠,但已然成为废人,茫茫人海,竟无一个可资臂助之八。
    回到房中,已是更鼓三响,突然想起爹爹的遗言,随手解下佩剑,借着昏暗的灯光,细细察看,剑鞘乃是古铜银花,古色斑烂,用力一抽,里面果有夹层,衬着一块宽有一寸,长约半尺的金牌,牌上纹路纵横,并有唐诗一句,乃是陈子昂的五言短歌一句
    “前不见古人”。
    只因高玉成重伤垂危,语焉不详,看了这块似图非图的金牌,竟是茫然不解,把诗句反复念了几遍,强作解忖道“是了,想那晋王定是自觉才华绝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因恃才傲物,难获朝廷信任,是以写下这样一句,以排遣胸中抑郁之气”
    旋又暗自摇头道“这种推断也是不对,想那晋王,位列亲王,门下宾客中奇人异士极多,何以仅把这件事嘱托三人?”
    想了一会,恍然有所悟道“是了,定必是这件事十分重要,如果参与的人太多,万一所托非人,其后果影响极大,是以仅选了三个可资信托的人。”
    跟着再把太行山近日突然杀机密布的情景,前后作一对照,顿觉自己所作推断不差,当下长吁一口气,把创鞘重又收起。
    连日来,这遭变故,虽是短短几日,他似历尽了入世沧桑,心情忽然感到苍老起来,长叹一声。闭目盘膝而坐。
    他功夫正在进境之时,坐息时间甚长,一觉醒来,已是已牌时分,跳下床来,只觉店内冷冷清清的,没有一点声息,走到前面酒店,竟也杳无一人,怔了怔,突然大悟,暗叫道“糟了,他们都进山去了。”
    当下佩上长剑,疾奔出门,茫无目的地奔走了一程,突然把脚步收住,暗忖“我这般乱跑一通,究竟到底是往哪个地方去呀?”
    忖思之间,蓦闻一个悲怆的声调,顺风飘了过来,隐约似有人高吟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高小飞心里一动,顺着吟声夺去,只见雪山盲侠,手扶竹枝,立在一方岩石之上,掌柜的黑女,秀发飘飞,紧傍他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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