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儿一边回头叫：“江哥哥，是程主任他们来了呢！”
    我抬眼看门口一名足有一米八五的高瘦男子，一身西服，脚上本是光亮的皮鞋上满是污泥。快四十岁的样了，人倒是一脸的正气，正看了仙儿呵呵笑道：“不好意思哈，这时候来拜访你们！正吃饭吗？那真打扰了！”一边进了门来，身后闪出两名一色粉色羽绒服的女子，脸上挂着一样的笑容，一样的脸孔，不是那唐家宝贝还有谁！
    仙儿便把人让过来，给迎出来的我介绍道：“江哥，这是程主任，宝宝姐和贝贝现在的寝室主任，两三年的老主任了，可厉害着呢！听说马上要升科长了。”
    我忙伸出手过去，笑道：“程主任，久久仰大名了！相请不如偶遇，刚好今天咱们开伙儿，第一餐饭，不知程主任可否赏光？”
    那边小强几个早让出了三个位置，让我把人迎到了桌面上坐了下来。
    仙儿便在唐宝宝身边落座而，拉着唐宝宝的手道：“宝宝姐，你们我们的宿舍怎么样呀？”
    唐宝宝可爱地把一拇指坚到腮边儿，笑道：“特棒哦！这么大装修这么好的宿舍，整个公司也没有吧！”
    那程主任握着我的手一直没放松，呵呵笑道：“江主任真是好气魄啊，居然刚上线两天就升了主任，还在这跟宾馆一样舒服的屋子里做宿舍！真是佩服佩服！”
    这些场面说早些年就说得厌烦了，不过，今天当着这第一次见面的程主任，却仍不得不再背了一遍。
    客套完了，又大家都喝了几杯，程主任才开始说到正题上：“今天这两丫头一回来，就缠着我不放，非要搬到你的宿舍里来不可，我给逼急了，实在没法子，才带她们过来看看江主任的新宿舍，还以为江主任刚上任，宿舍条件比我那儿要差，想打消这两丫头的念头呢，没料到，到江主任这里一看，倒真把我给汗颜死了！这么久主任算是白做了，也没帮下边人谋到个这么好的房子住，唉，真是我的失职啊！”
    看来这程主任的确是舍不得这唐家宝贝，看他这么护着唐家宝贝的样子，我也有些犹豫不决起来，要是真把这两丫头挖来，好处倒不是没有，但这点好处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了不起真如唐贝贝所言，给我添几个下线。要是为了这个让这看起来也算蛮忠厚的程主任伤心难过失望的话，是不是有些不太厚道了？
    我正在为此事纠结的时候，那林仙儿便开心地笑道：“唐家姐姐，你们真的要来我们宿舍了呀？！”
    唐贝贝嘿嘿笑道：“那是自然，姐姐答应过你的事儿，怎么会不算数呢！今天一回去我们就闹着非要走，程主任只好给上边科长打了电话请示，谁知道张科说，她们想去哪里住是她们的自由，程主任这才没法子，要带我们来先瞧瞧这里到底怎么样了。还好，你们弄得这么漂亮，现在程主任也没话说了吧？！”一边盯着程主任贼兮兮地笑。
    那程主任叹口气，道：“咱家那庙太小了，容不得你们这两尊女菩萨。原来以为我那条件也算是顶好的了，现在比比你们这里，简直跟狗窝一样，唉，你们要来这里，便来吧。我也不拦你们了，人往高处走嘛，我总不能阻了你们前程，是不？”
    那唐贝贝嘻嘻笑着拉着程主任的手亲热地道：“程主任，你一向都老好了，咱们是真的想跟仙儿妹妹在一起嘛，你也看到了，咱们几个在一起多开心呀，你也不想我们不开心的，对不对呀？！”
    程主任给唐贝贝晃得头都晕了，忙摆手道：“罢罢罢，今天就当我送你们来这里了吧！明天你们自己回来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下，便搬过来好了。其实，这么漂亮的房子，就是我，也愿意来住呢！”
    林仙儿便笑道：“那咱们可是欢迎的呀，程主任，咱们这里不收伙食费的，你什么时候愿意来都成，嘿嘿！江哥哥还决定给每名成员每天补贴二十块钱做生活费用呢！”
    我轻咳了一声，这些话儿林仙儿居然为了一时嘴快都说了出来，唉！看来，要不了两天，咱这宿舍就会成了众失之的了！林仙儿看了看我的脸色，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说过火儿了，忙低了头吃东西，不再开口。
    程主任惊讶地道：“江主任，你这么搞，怕是不合规矩吧！”
    我呵呵一笑，既然他都已经知道了，再瞒下去也没什么意义。细声细气跟程主任解释道：“程主任，你想想，要是每个宿舍里的人都能毫无包袱地工作，这精气神一上来，做什么事儿做不好呀？便是为了这点，我为我下边的这些业务员们做这些事儿，都是值得的。只要他们自己的事儿干得好了，谁还在乎这点小钱呀，大把的钞票都会涌向咱们宿舍呢！”
    程主任叹了口气，低声道：“江主任，你刚上来，有所不知啊，便如同我那宿舍里，每个月刨开有几个有交伙食费用的人的进帐，离开销还差老远呢。要是每个月都这样子，过不了几个月，我都撑不下去了呢。我这还算是好的，其他很多主任……。咳，这个，江主任，我劝你三思而后行呀！”
    我呵呵笑道：“有劳程主任提醒了，这话我都已经说出去了，总不好朝令夕改吧！唉，也吧我刚上来，什么都不知道，听程主任这么一说，倒真有些后悔起来。现在没法子，只好过些日子再改过来吧！”
    程主任见我听进了他的话，呵呵大笑，一副老成执重的样子，道：“江主任啊，虽然你是新锐，但很多事情你还看不明白，遇事儿要多问问人，才不会出错呢！”
    我一副受教的样子，点头道：“程主任，多谢你及时提点啊，要不然，我这主任怎么没了都不知道呢！”
    程主任看了一眼林仙儿，再把声音压低些，道：“江主任，第二课你上了几次了？”
    我不好意思地道：“没时间上，只上过一次。”
    程主任点点头，道：“怪不行呢，后边几课里就有讲到，这直销里的十诫，第一戒可就是诫色呢！虽然你跟林仙儿是男未婚女未嫁，但要是哪天这女方反咬你一口，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哦”了一声，这事儿倒没听说过，传销里边还有什么‘十诫’？估计也是些为了让团队更有凝聚力更好管理而弄的些东西出来吧！这事儿晚上得好好问问林仙儿，要不然有的没的说错句话办错件事儿，那可不前功尽弃了！
    酒过三巡，程主任便起身告辞，我们送了他到门口，便看着他一个人亮着手机的荧光走下了黑洞洞的楼梯口。从后过看过去，寒风呼呼中，一点荧光伴着一条黑影，倒像鬼片里的某个场景。
    回到客厅，小三儿和小强已动手把桌子收拾干净了，我看了看满心欢喜的林仙儿正一左一右拉着唐家宝贝四处转着熟悉环境，亲热得跟什么似地，便连跟那唐贝贝，都一点儿没了争强好胜的斗志。便提高声音，让大家没事了的都出去玩，别老是闷在屋子里，要有什么事儿要迟于十点回来的话，打个电话通知我就成。
    林仙儿便拉了唐家姐妹跟着小强和小四川出去了。小三儿和四平正要出门，我叫住他俩道：“你们等一会儿再出去吧，我有些事儿跟你们谈。”
    看着大家都走了，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见小三儿和四平笔直的站在我面前，也没让他们坐下。有些时候必要的威严是必须要有的，虽然在大家都在一起的时候随便说些什么做些什么都没关系，但要是不论在哪里都这样子的话，时间稍长，还有人会听你的才怪。这是我开了这么几年店，长期以来总结出的经验。松紧有度，张驰有方，才能更好的管理下边的人。
    “来两天了，有什么感受？说说吧。小三儿，你嘴利索点，你先说说？”
    小三儿嘿嘿笑道：“江哥，其实咱俩啥也没感觉到，只觉得这里这些人还蛮好玩的。”
    “哦，呵呵，那好，明天开始下午你们就跟着林仙儿她们串寝去，记得，多听，少问，没事别说话。知道了么！”
    “嗯，江哥，我们省得，我也看出这地方虽然大家都蛮和气的，其实里边水深着呢，当然，只是种感觉。”
    “呵呵，有感觉就好，自己多听多看，不懂的就问问小强和小四川他们。过几天子创他们就过来了，你们得做出个样子，别让他们把你们看扁了，知道不！”
    “江哥，我们记住了。”
    我挥手让他们出去玩，告诉他们别跑太远，这地段周围什么店都有，网吧也有好几个，甚至卖的小店面在街头那边也有好几家。
    待他们出去后，我给子创联系了下，子创说都弄得七七八八了，就等店面转手就可以过来，我笑道：“不急，你们把一切都弄好，特别是上陡门那间店，要留信得过的兄弟看着，要不然，出了事儿，可就连后路也没有了。”
    子创便问我要不要跟五月说话，我答应了，便听着五月在那边感激地道：“江哥，真要谢谢你了，我还以为真要跟我哥一起走黑道了呢！呵呵，还是江哥眼光长远，这么早就找了出路。”
    我笑道：“五月，你是风少的弟弟，也就是我的亲弟弟一样，在那边少什么千万别跟子创客气，大家都是兄弟，别弄得太生份了就不好了。你哥那儿你不用担心，过几天你先跟子创过来，你哥那儿我随时联系着，不会出事儿的。”
    挂了电话，想着风少这急性子，没准儿真要弄出什么事儿来，现在又劝不住，只好静观其变了。只希望风少能做成了，要不然，只怕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