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里到那里几分钟的水路,有必要要救生衣吗?”
她坐在船舱里,手指紧紧抓住旁边的绳子,脸色已经转白,小鸡啄米般的忙不迭点头。
海滩上已经有了些到岛上避暑游玩的人,俊男美女坐在游艇上,很自然变成一道亮丽的风景。
宁爵西看了她两眼,最终招来保镖开游艇,他一坐到她身边,她立马用手臂紧紧缠抱住他的腰。
他语气讥讽:“就你这胆子还敢出海?”
她颇为不赞同的反驳:“不是有你这个保镖在吗?”
他低睨她,掀唇:“你不是会游泳的么?”
“万一海里有鲨鱼怎么办?”
“……”
他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怎么没见她这么小鸟依人,还有这想象力……真是丰富。
要不是他真切的感受到她在颤抖,他会以为她在故意示弱,主动投怀送抱呢。
想到这里,男人的眸色变得暗沉。
如他所说游艇没几分钟就靠上了小岛,一开始踩上去,秋意浓有点毛骨悚然,转而一看身边的男人,莫名觉得心安,也就不觉得那么害怕了。
这座小岛真的很小,只有对面岛的四分之一。宁爵西要把她和保镖留在沙滩上,她不同意,死活要拉着他,跟他走。
他倒没发火,只叮嘱她说跟紧他。
她注意到他走的地方并不十分特别,就是往树林里钻,她看着看着也发觉一点不对劲,地上寸草不生,有很多地方都有大面积烧焦的痕迹,像是曾经发生过大火。
而他们所站的这片树林所有树木都非常小,像是刚种上没几年的小树。
“这里是不是发生过火灾?”她终于忍不住问。
举目巡视的男人侧眸扫过来一眼,淡淡嗯了一声。
“与那三具无头男尸有关?”
“嗯。”
“你认识那三具无关男尸中的人?”
这次他没回答,走到处地势稍高的山坡上某处蹲下来,管家搭后面的游艇随后而来,跑的有点气喘吁吁,点头郑重道:“三少爷,大少爷的尸体当年就是在这里发现的。”
大少爷?
宁谦东?
秋意浓皱眉,宁谦东不是出车祸死的么?
前天翩翩也亲口对她这样说过。
管家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宁谦东不是车祸死的?
是……在这里被烧死的?
这太诡异了。
她背后有点冒冷汗,搓了搓双臂,把头顶的大檐帽压了压,戴上白框太阳镜,走到一边远远的看着。
那个跟他们上来的保镖倒是亦步亦随的跟着她,像是一早被交待过要保护她似的。
宁爵西蹲下来,与管家说着什么,她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走过去。
管家的声音非常小,她走近时管家已经说完了,宁爵西拧眉蹲在地上,望着一堆焦土抿唇不语。
大约过了半分钟,他重新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土,看向秋意浓:“还要不要逛了?”
她使劲摇头:“我们走吧。”
其实人就是这样,越不让她干什么,越是好奇,现在她上来了,看到的是另外一番景象,还不如不来。
往游艇上走,她禁不住好奇问他:“那个一直想要见你的女孩,是不是惦记的是宁谦东?她知道他在这里出事了,所以就想上来看看?这应该没什么吧,为什么不让她看一眼,她要求的只是一眼而已。”
“要求的只是一眼而已。”他咀嚼着这句话,喉间溢出低懒的冷笑,“你以为她是用情之深,嗯?”
难道不是吗?
她记得那个女孩在餐厅提到过什么七天美妙夜晚……宁谦东如果真的在这座小岛上出事,而那个女孩这些年来在这里盘旋不肯离去,不去寻找下一段感情,难道不是因为她对宁谦东用情之深吗?
男人削薄的唇紧闭,不发一言戴上墨镜,黑色镜片的阻挡无法看清他眼中的神色。只反射出她一双迷茫的眼睛。
回到原来的岛上,秋意浓想跳下游艇,却被男人默不作声轻松抱下来,刚才去小岛上也是这样。
她抿唇露出笑容,自然的挽上他的手臂,踩在柔软的沙滩上。
终于没忍住,她开口问:“你大哥是不是没死?”
他唇畔噙起诡异的寒笑,“也许。”
也许,也就是可能性很大。
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细思极恐,如果宁谦东没死,这些年去了哪里?
宁谦东出事后所有人都把矛头暗地里指向宁爵西,认为是他下了的黑手。
那么宁谦东为什么至今没有出现?
是躲在暗处?
假如躲在暗处,那宁谦东应该最恨的就是宁爵西,恨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抢走了自己的一切。
如此一来,多年来悬在心头的一桩疑团终于有了一个很好的线索,无论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那个幕后黑手很有可能就是宁谦东。
前面就是别墅,宁爵西的响了,来电显示上是岳辰的名字。他出来度假交待这岳辰,没有紧急的事不要打扰他。
“怎么了?”
“宁总,找到宁大少了。”
他眸光未动:“在哪儿?”
“今天早上在沧市一个小渔村边的码头上,苏柔好像被几个流氓调戏了,有个男人为她挺身而出,可能他手上有武器之类的,把几个流氓打伤了……好象挺严重,有人报了警,警察把他们都抓进了派出所。当时警察就觉得那个为苏柔挺身而出的男人有点眼熟,一看好象是宁谦东……”
“你见到他了?”
“见到了,可是他坚持说他不是宁大少,我问他要具体的名字,他说他是黑户。”
“这里不是穷乡僻壤的山区,没有黑户这一说。”
“我也是这样想的,您看您要不要来一趟,人就在岛对面的乡下派出所里。”
挂了电话,宁爵西面不改色的优雅踱步。
身边的秋意浓只大概听到了派出所几个字样,实在是好奇,忍不住偏头问他:“谁被抓进了派出所?是翩翩?”
“不是。”他双手好整以暇的插在裤袋中,眼中浮起波诡的笑痕,“是我那个没死的大哥。”
她眼睛睁到最大:“他真的没死?他……他在哪儿?派出所?”
“嗯。”
“他怎么进了派出所?”
“为了女人。和人打架。”
“女人?”她看他兴味的表情,脑洞大开:“不会是一直缠着你要见宁谦东的那个女孩?”
“是她。”
她一手捂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为什么……嘴里喊着要见他,甚至到处堵你求你,却其实她早就和宁谦东在一起了……”
“这你得问她了。”
他的脚步改为往码头走,他的车停在那里。
来到停车场,她坐进车内,一直没有停止思考问题:“还有,宁谦东没死,他为什么不回宁家?他就算和你有过节,那里也是他的家。”
他发动车子,冷漠回答,“谁知道,也许脑子进水了。”
几秒后,她才惊觉自己坐在他的车里,“你现在去派出所?”
“嗯。”
“肯带我去?”
“你想去就去。”他似乎看出她的犹豫:“反正迟早也要见面。”
宁谦东毕竟是宁家大公子,这么多年没回家,按道理来讲陪着宁爵西去找大哥的人应该是宁太太,而她现在的身份……
不过,她换个角度想想,对于曾经在她身上经历的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似乎都有幕后黑手在操纵着,她这次去是寻求一个答案,并不是以宁爵西什么人的身份去的。
最多,也是前妻。
秋意浓吸了口气,点点头。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开进某乡下派出所,岳辰早已在那边等着了,看样子打点好了一切。所长亲自出来迎接。
宁爵西表情温雅,从刚才下车秋意浓差点被地上坑洼的地面绊摔一跤开始,他就一直拉着她的手,像是急着见宁谦东,忘了松开一样。
所长和民警在前面开路,宁爵西拉着秋意浓走在中间,后面跟了四个保镖,这阵势引得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里一下子像挤进了很多人。
留置室。
门口有两个民警守着,打开门里面一屋子的人,其中有三个小年轻和看上去是家长的中年男女聚在角落嘀咕。另一个角落孤零零的站着一个低头抽烟,身穿黑色短袖上衣的男人,衣着普通,身材伟岸,短袖里肌肉仿佛结块,露出来的皮肤偏黑,像是长年日晒的结果。
但这并不妨碍他卓越的气质,透出一股与众不同。
周身笼罩着戾气,那股强大森寒的气场让人不敢小觑。
倒是那三个小年轻有点眼熟,秋意浓一眼就认出是昨天在山上餐厅拉住她调戏。后来又说认错人的三个公子哥。
这么看来,这三个公子哥当时是把她错认成了那个女孩。
那个孤零零站着男人大概就是宁谦东。
说实话,她曾看过宁谦东在网上的照片,容貌与现在比起来有九成像。
他……真是宁谦东?
秋意浓疑惑的看向宁爵西,那是他大哥,他应该一眼就认得出来。
然而,宁爵西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冷漠的像看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