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隆没想到自己会把聂飞带回家。他的冷静自持在业内相当出名,甚至有些人略带贬义的称呼他为北极冰山,以此形容他的冷硬。
他对性|事并不热衷,因此去诺亚方舟的次数不多,但也像圈里最普通的男人一样喜欢安静柔软的少年。
聂飞的外形实在出色,就连向来吹毛求疵的苏隆也很是心动。再加上他手里刚结束一个大项目,紧绷的身心急需放松,是不是少年似乎也变得不再重要。
可以说,聂飞一进入诺亚方舟就得到所有在场者的关注。少见的暗蓝发色挑染,显得皮肤病态的苍白,略长的头发有种张扬的性感。脖子上长短不一的项琏戴了四五根,还挂着一块狗牌样子的饰物,手上套满粗犷的手环和戒指,时尚的破口宽腿牛仔裤缀着长长的铁链腰饰。聂飞扬走动的时候,浑身上下都铿铿响个不停,牛仔裤下若隐若现的皮肤很有勾人一探究竟的诱惑力。
这种装扮就像是街边嫉世愤俗的嘻皮士,与高级会所格格不入。可聂飞身上糅合了少年与青年的所有优点——五官是偏向于中性的漂亮、单薄的外套完全掩饰不住颀长的身躯,脸上的表情显得漫不经心。他就像一只求偶期内的原生态野兽,有意无意散发着荷尔蒙,吸引男人或女人的视线,而自己并不知情。
让苏隆冲动委托侍应生递名片的并不是这些原因。
聂飞看起来浑身带刺,笑的样子却很阳光,牙齿整洁雪白,很孩子气。诺亚方舟是男同志狩猎目标的会所,可他坐在一群搭讪的男人中间,硬是能给人一种光明磊落,不带情|欲的纯洁感。
苏隆觉得聂飞很干净,这一点触动了他。他并不喜欢和一个实力相当的对手玩你进我退的游戏,因为有这个时间,他宁愿多看几份企划文案,让自己的奖金再提高几个百分点。
聂飞很快接受了邀请,这又让苏隆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走了眼。
在场的男人中,苏隆并不特别出色。他的外形不如聂飞那么具有侵略性,戴着金边眼镜的样子虽然文质彬杉,但无论在在公司或是诺亚方舟里,很少有人愿意与他对视。曾经有人用刀子来形容他的眼神。这也是他在诺亚方舟里不那么受欢迎的原因。
不过,苏隆并不在意这一点。他向来处于主控地位,真要有人倒贴过来,他也不感兴趣。而他看上的,基本也逃不掉。
就好比现在,聂飞正垂眼站在他的身后,只有半步的距离。
苏隆从电梯前门的反光处可以看到他大致的轮廓,这样的聂飞显得有点柔弱,反而更加迎合苏隆的喜好。虽然苏隆向来自制,此刻也冒出电梯里压制住聂飞调情的念头。
不过,这一切当然不会发生。不要提电梯里的全天候监控,苏隆也不习惯这么大胆。
那个几乎引起诺亚方舟全场躁动的男孩安安静静的跟着苏隆乘电梯上到18楼,然后在苏隆开门示意下,乖乖地进入房间。这一切与聂飞的外形极不协调,但苏隆却产生了微妙的满足感,并对即将共度的夜晚充满了期待。
门被闭合的下一秒,苏隆无比迅捷的把聂飞按在门板上,带着一丝凉意的唇迅速找到了相同的位置,试探的伸出舌尖。
苏隆很少失控,他享受有节奏的性|爱过程,甚至如公事公办一般能很好的把握全局,尽管并不喜欢调情,可他知道怎么让即将共渡一夜的对象兴奋激动。
然而,他现在也分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冲动到连多走几步都忍耐不住。或者,他只是想看看聂飞会不会出现惊慌失措的表情?
但聂飞的反应出乎苏隆的意料之外,虽然柔和顺从,也有些微迎合……
苏隆皱了皱眉。他对自己的技巧有自信,而聂飞的回应则太过平淡了。正这么想着,苏隆却觉得背上一片酥麻,一只微凉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居然悄悄探进衬衫,带着玩兴抚摸着光滑的皮肤。
抬眼一看,聂飞的表情还是和原来一样,但却多了一抹邪气,甚至还紧了紧手臂,把一时间有些发愣的苏隆拉紧了点。
苏隆这时才注意到,聂飞的身高并不比他低……
“你叫什么名字?”聂飞的呼吸喷在苏隆耳边。
苏隆微微侧头,心里多出一丝怪异感。从聂飞跟着他回来到现在,由始至终显得无比从容,甚至是淡然的,没有调情或是试探底限,就像两人之间将发生的交集无动于衷。可现在突如其来的热情,却使苏隆产生了微妙的不适。
“人口普查?”苏隆脸色一沉,不悦的看聂飞,聂飞的力道比他想像中要大得多,想拉开距离居然有点困难。
聂飞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但手却松开了,显然有点受伤。
苏隆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紊乱的情绪已经冷静下来。他脱了皮鞋走进客厅,单手扯开领带,用另一只手指点方向。“你可以叫我阿SAM,那边有客房,你先去洗个澡。”他不想说自己的真名,就报了在公司里常用的英文名字。
其实在刚才一瞬间,苏隆突然冒出就这么算了,让聂飞离开的念头。他的眼皮一直在跳,有一种奇怪的不安。但打退堂鼓不是他的习惯。何况,沉默的聂飞显得有些忧郁,脸部线条在玄关昏暗的壁灯下看起来真的很让人心痒。
“阿森?”聂飞像是没感觉到苏隆心中的算计,他的眼睛显得十分温暧感性。“我叫聂飞,聂耳的聂,飞翔的飞。”
郑重的介绍让苏隆有些好笑,不过还是没什么表情。他很不习惯与只过一夜的对象之间进行这样的对话。甚至在冲澡的时候,他居然少见的发了一会儿呆,在蒸汽与微醉的晕眩中反复琢磨聂飞那傻得认真的表情。
他很久没见过这样单纯的人,又不是同学见面会,只不过是一夜情的对象而已……当然,也可能聂飞是个老手,很会装。
洗完澡出来后,苏隆刚有些进入状况的心情又变得恶劣起来。
按理说,本该老老实实洗完澡并呆在客房里等待的聂飞,现在居然正舒服的躺在他的大床上。
不知不觉间被侵犯领地的不适感让苏隆冷哼了一声,本以为聂飞会尴尬的起床,可随后他发现那个男孩子似乎睡着了。
卧室里的大灯关了,只留下床头一盏比玄关照明还要暗几分的灯,使卧室里的一切都变得有些朦胧,充满了暧昧的暗示。而做了这一切的聂飞居然在睡觉?
苏隆到底没有发作,他并不是个喜怒外露的人,更何况,眼前的聂飞,头发因为半干显得极为润泽,仅在腰臀附近裹了一条浴巾,裸|露出来的身体并不瘦弱,线条还稍显青涩的肌肉使他看起来像是成长中蜇伏的兽类,充满危险和活力。空气里散发着淡淡的水汽,还有沐浴露带来的淡香,气氛很棒。这个男孩子真的长得很好!苏隆被迷惑了,心底涌出一种近似柔软的温情。
聂飞呼吸匀称,显然对苏隆的到来一无所知。
苏隆不自觉的放轻脚步,在床边坐下,面无表情的打量聂飞,眼睛里却闪烁着不易察觉的侵占欲。
他不知道聂飞的确切年纪,但从手下充满弹性的触感和骨架的大可以猜测得出,聂飞的年龄绝不超过二十五。不,或许还要更加年轻。
年轻的身体,不管哪一处都很美好。苏隆今年二十八岁,可已经越来越感觉到身体不像几年前那样撑得住不断熬夜与加班。
而聂飞,显然正处于人生的黄金阶段。
手指就像有了意识一般,略带羡慕的抚摸过聂飞的下巴,喉结,慢慢滑到沐浴后自然挺立的rǔ|尖。
那里十分敏感,轻轻的触碰就变得更加坚硬。
苏隆觉得很幸运,撇开各种无关紧要的细节,聂飞无论从哪一方面都很吸引人。也许再年轻几岁,他不仅会因与这样漂亮的身体共赴云雨而兴奋,说不定还会迷恋得无法自拔……其实就算是现在,他自以为早就不会对任何人产生心动的感觉,还不是一样在聂飞面前心律失常。
指尖再次往下移动,眼看就要碰到男性最敏感的器官,苏隆却停了下来。他觉得有些无趣,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样猥琐,亵玩一个熟睡的青年,居然也能乐此不疲。
正在犹豫要不要叫醒聂飞,苏隆却突然觉得手腕被一股大力扯动,身体失衡的同时,眼前的景像完全颠倒。
等苏隆从短暂的低血压中找回清醒,却看到本该陷入沉睡的聂飞已经张开了眼睛,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在昏暗光线下显得尤其明亮的眼眸很像是丛林中捕猎食物的野兽所有。
“?”苏隆试着活动了一下,惊疑不定的发现自己的手腕居然被捏得很死。他再抬眼看聂飞,眼神已经变得有些危险。“我只做TOP。”
苏隆的脸色很难看。他不会傻到问聂飞是不是想玩骑乘……从聂飞试图挤入他费力并紧的双腿间就可以很清楚的明白青年的意图。
圈里有个潜规则。如果碰上同样坚持做TOP,另一方不能勉强。这当然是因为城市虽大,圈子却小。大家都活得谨慎小心,谁也不愿意因为追求一时的快乐得罪另一个人。
但聂飞却没有松开手,他只是执拗的挤入因仰躺而不免处于弱势的苏隆腿间,低头在苏隆耳边低喃了声:“阿森,让我来,嗯?……”
就像紧闭的蚌壳,只要被撬开了一点缝隙,完全打开就只是时间问题。
聂飞的声音那么真诚,似乎饱含情|欲,显得无比悦耳,就连苏隆这样在社会翻滚多年的精明人也恍惚了片刻。等他意识到下身发凉时,裹在腰臀上的浴巾已经被聂飞扯开。
苏隆甚至来不及发出抗议,聂飞的吻已经落了下来。那么滚烫,炙热,甚至是温柔的,只是不容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