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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入宫
    回到王府。
    西野川与莫冬廉仔细地研究了天厥关的局势,拟定了一份详细的增援和粮草计划。
    召来两位副将将事情安排下去,天色已近五更。
    莫冬廉将温好的酒送一杯到西野川手中,一边就淡淡地看向了搭在衣架上的粉红喜袍,摇着头感叹道,“王爷真的要和新夫人分睡吗!春xiao一刻值千金,可惜啊可惜!”
    西野谷瞪他一眼,将杯中温酒一口喝下肚,“我可不想半夜被她割断喉咙!”
    他伸个懒腰,靠到椅背上,准备小睡一会儿,等稍晚些,再将事情上报皇兄。
    “王爷自求多福吧!我却要继续孤枕难眠了!”莫冬廉也学他的样儿一口喝干了杯中酒,站起了身子,径直走出了书房,
    放下酒杯,将一只软势倚在脑后,西野川却怎么也睡不着,眼中不时晃过洛颜那张沾着酥饼渣的娇小娇嫩樱唇。
    目光淡淡滑过衣架上的粉红喜服外袍,西野川挑了挑眉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倒想看看,这位傲雪公主现在又在搞什么名堂。
    推开喜房的门,只闻得一股呛人的焦味。
    桌上的那根红烛仍是亮着,只剩下不足寸长的一截,孤零零地剩下“百年合好”的好字。
    而地上的那一根却是被火焰烤得瘫化没了样子,勉强只能看清“天赐良缘”的缘字。
    好缘?!
    西野川不以为然地轻哼一声,将目光移到了床上。
    锦床上,洛颜保持着他离开时的坐姿,粉红色龙凤锦被拥着一张小巧的脸,却是眼帘低垂,呼吸平缓,睡得十分香甜。
    原来嫩白的小脸不知是睡得燥热了,还是什么原因,此刻仿佛抹了上好的胭脂一般红艳,使那张原本稚嫩的脸现出别样的诱人。
    紧裹在她身上的锦被已经有些散落放松,红艳艳的绸被缝隙中,露出一抹柔和细腻的象牙白。
    洛颜的睡姿随意慵懒,却又如此撩人,西野川突然觉得喉咙一阵发干。
    “……听说这傲雪公主心机深远不逊男子,又擅长媚术……你万万不要着了她的道……”
    西野川面色一凛,已压下心中那份烫滚滚的冲动,目光中刚刚现出的柔和瞬间被冰冷代替,抿紧嘴唇,他推门而去。
    ————
    “这都几时了,还不曾起来,蛮族都是这么没规矩吗!”
    “您看她这个睡态,哪像是什么公主,分别就是典型的狐媚子!果然是传言不虚!”
    ……
    身周一片嘈杂的声音,只吵得洛颜无法再睡。
    她本能地拉扯身上的被子,想要裹住耳朵来抵挡那些讨厌的音声,双手却是抓了个空。
    被子呢!
    她几乎是瞬间便从睡眠状态中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却见面前凑着二张娇艳如花的脸庞。
    其中一个单凤媚眼高挑弓眉,身着深红底色,缕透着繁杂金色牡丹纹的宽大袍服,此刻正倚坐在她的房侧,涂了暗红蔻丹的纤长手掌紧紧捏着洛颜的被角,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盯着她只着了亵衣的身体。
    另外一个却是秀眉秀目,身着一套淡粉色的纱衣,身材娇小与她一般玲珑,坐在靠床的一只木椅了上。
    “哟!眼珠子瞪那么大干吗,想吃人!还愣着干什么,快些下床给姐姐们见礼!”涂着暗红蔻丹的美人丹凤眼轻挑,玉指一抬,便指向了坐在桌边的另一位白衣女子,“这是王爷的正牌夫人,和烁王妃!”
    她手臂一转,又将玉指对准了那玲珑的佳人,“这是侧王妃齐眉。至于我吗,虽然和你一样是妾,却是比你早来到,身份自然也是比你高的。”
    她微微皱眉,似在思索,片刻才道,“您叫我莺姐姐也就是了!”
    果然是妻妾成群吗?
    自己的猜测变成现实,洛颜的心莫名地一阵憋闷,嘴上却是极为乖巧地鹦鹉学舌般的叫着,“和烁王妃,齐眉姐姐,莺姐姐!”
    好汉不吃眼前亏!
    已经得罪了正主,若是再得罪了这些妻妾,那自己断是没有活路了。
    “混帐!”这回说话的,却是坐在桌上,一身雪白袍裙的和烁王妃,“果然是没有规矩的蛮族,你几时见过有人在被中向人见礼的!”
    被唤作齐眉的女人也附和道,“难道你们暗月国,就没人向你讲过羞耻这两个字是何意吗!”
    洛颜当然知道自己如此行礼实属不对,但是周围实在没有可穿的衣服。
    她也是没有办法,最起码裹着被子还能保持一些勉强的尊严,“洛颜知道自己如此不对,只是妹妹现在无衣可穿,若是赤体行礼,岂不更是对几位姐姐不敬!”
    洛颜无奈地吐吐舌头,看和烁王妃脸色不悦,只当是责怪她弄坏了喜服,真心接着说道,“王妃不要生气,那个喜服不是我有心弄坏的,是王爷他,他担心我受伤才撕破的!”
    出于保护自我的考虑,洛颜当然不会傻到自己引燃喜服,差点烧了喜房的事情说出去。
    可是,她这话这别人听来,却只会想到歪处。
    “你——”和烁王妃杏眼圆睁,“你却是故意在气我不成!”
    这一次,洛颜却是无言以对了。
    一直在母亲身边,见惯了妻妾之间争吵夺宠之事,她自然明了这些人缘何对自己如此地不尊重。
    可是她怎么也不明白,自己只是实话实说,这和烁王妃为何要气成那样。
    不就是一件衣服吗,再说那衣服还是自己从暗月国带来的呢,她至于得吗?
    自称莺儿的女子娇娇一笑,“倒是没看出来,原来王爷是喜好这般口味!”
    齐眉也轻笑一声,看洛颜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盯住自己,忙正经了脸色,冷冷说道,“这屋子里简直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咱们还是到别的地方呆呆,省得平白地污了自己的脚!”
    说着,她已经站起身子,款款地行向了门口,和烁王妃也起身相随。
    莺儿向洛颜看了一眼,也起身尾随而去。
    “走的好!走的好!”洛颜向门口吐吐舌头。
    仰身躺回被中,用那锦被从头到脚全部蒙住,想要继续呼呼大睡。
    屋门再次轻响。
    洛颜忙掀开被子一角,向外窥视。
    这次,进来的却是一个年纪不大,捧着黑漆条盒,穿了一套鹅黄短衫,梳了双环髻的丫头。
    看清不是王爷,更不是那些王妃妻妾,她才掀了被子,露出脑袋,“你是谁?”
    见屋内一片狼籍,隐约还有燃烧的痕迹,小丫头脸上微有惊色,低眉说道,“小夫人,奴婢名唤小雨,是来服侍您的丫头!”
    洛颜听她语气温和,又是生的和自己一般年纪,心下对她已经有了些喜爱,柔声道,“麻烦你了!”
    小雨只是笑笑,也不多话,自去将门关严了,这才起到洛颜床前,“小夫人怎么还不起来!”
    “我也想啊,可是没有衣服穿!”洛颜无奈地挑挑眉尖。
    小雨见她语气可亲,胆子也大了起来,“这倒怪了,怎么夫人连衣服都没有准备!”
    洛颜摇头,“我的衣服全丢在驿馆了!”
    小雨皱起眉毛,“那该如何是好,刚才那莺儿姑娘还命令我,要我引你到前厅去敬茶!”
    敬茶?!
    洛颜一愣,娘亲可是没有说过,还有这个习俗啊!
    小雨只当她是为自己无衣可穿发愁,试探着问道,“若是夫人不嫌弃,小雨前几日发晌时刚置了一件新衣,想来夫人是能穿的。”
    “好啊,好啊!”洛颜听说有衣服穿,自然是喜不自禁,她天性随意,并不是那种好慕虚荣的女人。
    小夫人肯穿自己的衣服,于小雨来说自然是感到无比高兴,立刻就喜滋滋地出了门。
    不多时,已是捧了一套低廉的白色绢衣来,兴冲冲跑到洛颜榻前,“小夫人,快起来穿衣服吧!”
    说着,将手上的那套白色娟衣抖开了,递到洛颜面前。
    像这种待遇,洛颜还是头次享受。
    初时还有些羞涩,见小雨举着衣服不动,只得展开胳膊,任由她帮自己穿了那套淡薄的裙衣。
    裙子样式并不繁琐,只不过是普通的短夹袍加上长身百摺裙,外面罩了一层雪青的薄纱。
    穿在洛颜身上,却是十分合适,短短的夹袍更显得她活泼可爱。
    外面那层雪青的薄纱,却是将她本就玲珑的身形加上一层朦胧感,腰间一串深紫色流苏,随着她走动轻摇,更显得俏皮可爱。
    小雨只是看得呆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如此一套普通的衣裙只是换了个人穿着,便现出别样的神韵来。
    “小夫人,这衣服穿在您身上,哪里还像是只不过值三两银子的绢衣,却好像是五十两银子买回来的罗锦了!”小雨由衷地感叹着。
    洛颜听她夸奖,已是小脸红艳起来,“只你会说话!”
    小雨嘻笑着递上绞干的毛巾来,服侍她漱口洁面。
    将条盒内的早餐摆上桌,却是一碗鸡茸粥,两碟时令小菜和两碟小点心。
    洛颜闻那粥香,肚子又是一阵不争气的咕噜。
    “小夫人自用,奴婢帮您整理床铺!”小雨看洛颜贪婪地看着饭食的模样,不由地捂着嘴轻笑了声,走到了床侧。
    洛颜坐到桌边,刚刚捧起粥碗,屋门却是被人用力推开了。
    一个长相刁蛮的漂亮丫头,大步冲了进来,向她轻轻福了福,“小夫人,王妃令我来取‘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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