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蕊冲出家门，外面清冷的空气让她冷静不少，回过头向则刚伸出了手，“把车钥匙给我！”
    则刚给了她，待她解开车锁，自己开门坐到了副驾驶座上也不系安全带，冷眼看着梓蕊。
    “下去！”
    “一起下地狱吧！反正我也没什么面子活着了。”则刚冷淡的说道。
    梓蕊不理他，一踩油门车冲了出去，车速很快，不过好在在军区大院里，路上没什么车，开快点也就开快点了，则刚也不制止，就这样看着她把车开出军区大门，也不管是不是单行道，也不看红绿灯，则刚只当没看到，就这么静静的由着她，终于，在一个不知名的路口，梓蕊终于停下了车。
    “为什么不让我停车。”
    “我说了，一起下地狱吧！反正我活该。”则刚冷笑了一下，看看表，她了半小时疯。深吸了一口气：“坐后面去，我来开。”梓蕊坐到了后座上，则刚把车开回了主干道，辩明方向，他带她去了一家环境优雅的咖啡厅，点了两客便餐，梓蕊瞪着他。则刚也不说话，低头默默的吃饭，他也吃不下，可是他逼自己吃完。侍应生收了盘子，送上咖啡，他深吸了一口，他似乎想把所有的脾气都发泄在吃东西上。
    “想叫我名字了吗？”梓蕊看着他的眼睛，她不在乎，也不想在乎，此时她已经被华清气疯了，她只想玉石俱焚。
    “回家吧！我不想在你愤怒时做错误的决定。”他把剩下的咖啡喝完。
    “丘则刚！”梓蕊真的要疯了，则刚盯着她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把气缓缓的吐出。好一会儿。
    “注意自己的风度，现在该发脾气的人是我。我不想对你发脾气，我也不想在现在，我们都不冷静时说错话，做错事。麻烦你克制一下自己，我现在不想叫你的名字，也不想叫你丘太太，我累了。”他的声音很低哑，这是他努力克制下的结果，梓蕊站起来向外走去，则刚扔下钞票跟了出去，抓住了想冲出马路的她。把她扔回了车里，把车开到了公司。如果要吵架的话，也许这是好地方。
    “好吧，你现在可以说了，把你的愤怒都发出来，你被一套衣服所累，你要恨谁？给你定做衣服的家人？还是怪我？是啊，我对不起你，我用钱买了你。你以为你是谁？我让你在你的家人面前没面子了。我是钱串子，你可以当着我的面对另一个男人说‘我恨你！’你置我于何地？置一直宠你的丈夫与何地？我错了吗？我宠你宠错了吗？只是一句‘则刚在用钱宠小蕊’就让你这么大的反应，就让你认为我在用钱收买你，你商三小姐是用钱能收买的得了的吗？”则刚很大声，他也不想忍了，在自己办公室里大声的吼着。
    梓蕊不作声，默默的看着窗外发呆，则刚发火了，她也气平了，她都不知道自己刚刚的火气从哪里来，可是看到则刚那冰冷的脸，她就很生气，看他真的把火发了出来，她突然没那么生气了，她本来就没生过则刚的气，或者说，她在生自己的气，她明明在对自己说，她很幸福，她已经忘记了华清，可是知道华清还是要走，知道自己在华清心里原来只是可以用钱收买的，她就觉得愤怒，最后看到了那幅画，她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了，十九岁，原来从自己十九岁里，华清就已经决定离开了，那为什么还要画那幅画？为什么还要提醒自己，原来差异早就出现了？
    则刚终于发完了脾气，梓蕊笑了笑：“谢谢你则刚。”她突然心平气和的对则刚说谢谢，让则刚愣了一下，他气呼呼的说道。
    “又想对我灌迷药吗？不是每一次都管用。”则刚说到这儿，有些伤感起来。三个月了，在她说‘我愿意！’已经三个月了，就快一百天了，他们甚至共有过一个孩子，他以为自己已经接近成功了，却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假象。
    “谢谢你这么生气还没想到要放弃我！也想谢谢你，这么生气也没有说一句过分的话。你比我理智。”梓蕊没看他，还是静静的看着窗外，从高楼往外看，城市的夜景分外迷人。
    “你不生气了？”
    “气，气自己，气自己为什么还会受华清的影响，我明明很幸福，我明明已经放手了，我只想做他的妹妹，想看他好，想知道他很好，想就这么看着他，我并没有过分的要求，为什么这他都不让我做？”
    “因为你是别人的妻子了，他不想你这么看着他，因为他会痛苦，也怕自己有一天后悔，怕我吃醋，怕记者再伤害你，很多很多原因让他要推开你。于是把十九岁的你送给我。当然也是一种心理上示威，你的十九岁是他的，画里的你等的那个男人是他。我知道，他并没真的这么想，我是小人。”则刚苦笑了一下。
    “你想放弃我吗？”
    “不知道，回家吧！”他们都没了火气，对他们来说这是个不可调和的问题，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刚刚在车上，在梓蕊疯狂开车的那一刻，他真的想就这样一起下地狱吧！脾气也发了，话也说了，突然发现他们两竟然连架也吵不起来时，竟然有些悲哀了。
    晚上则刚没去客房，梓蕊第一次没有去挽他的手臂，背对着他侧身而卧，则刚看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儿，把她拉进了怀里，像往常一样，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臂，把她的手臂环住自己的腰。梓蕊把脸贴在他的xiōng前，听着他的心跳，好一会：“为什么？我以为你会去客房。”
    “如果刚才真的死了就死了，可是现在活着，我又不能再娶一个老婆，像妈说的，和自己喜欢的女人过日子会很幸福，她让我这么一直喜欢你，最好越来越喜欢，把你捧在手心里那么的喜欢的过一辈子。”他苦笑了一下：“我想叫你的名字，想去客房，想打你一顿。因为你没良心，可是我怕回不了头。”
    梓蕊没说话，轻轻的闭上眼睛，她无话可说，她知道自己太任性了，因为不健康，家里人从没拂过她的意，都会以她的意愿为先，即使华清也是，最多渐渐的远离自己，可是她还是任性的，会以自己的好恶来先决定情绪，从没想过要不要回头的问题，真的不想回头吗，真的可以不要这个怀抱？她不确定。
    梓萼把秋儿哄着了，回到自己的房间，云浮半躺着在看书，他身边的位置上也铺好了被子，从结婚那天起他们就没分手床，只是各睡各的被子，开始时梓萼并不习惯，渐渐的喜欢上了睡前和云浮聊聊天，说说事，很快能睡着，于是也就慢慢的习惯了。她过去揎开被子，静静的躺下了，好一会儿：“爸爸说让我们一起去和叶眉夫妇谈谈，总得有解决的办法。”
    “不是想放弃吗？”
    “我有资格说不吗？”她反问了一声。云浮不理她，放下书，关了灯，背对着她。
    “要回家跟你父母再说一下吗？”她问了一个比较现实的问题。如果以前都不肯放手，现在明知道她不会生孩子，怎么可能会放开呢。
    云浮还是不说话，他真的很气。
    “爸爸让我们分手，他让我别再害你了。”她说了最后一句话，决定还是去梓蕊房里去睡，如果他一直不说话，那不如自己睡。
    “我保住秋儿也不跟我吗？”云浮跳了起来，黑夜中他的眼睛闪着有些骇人的光芒，梓萼没动，别过头去，好一会儿。
    “和秋儿没关系，我想分开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没有秋儿的日子。爸爸让我们分手是因为他实在理解不了我们这样的婚姻有什么维持的意义。”她干巴巴的说道。
    梓萼从没这么混乱过，她的人生似乎一直都在用理智来处理任何的事，包括婚姻。在云浮和她们工厂合作开发项目中相识，因为工作的关系他们一度走得很近，梓萼是对工作要求很高的人，而且她本身是这个专业的，时时刻刻的会有新的想法，新的问题，她没意识到一个离婚带着几个月大女儿的男人能和自己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出，可不幸的是，流言不会因为她是商子萼而停止。她开始认真的考虑这人问题，如果她真的需要一个婚姻的话，那么她宁可找个不太讨厌的，而且不用她生孩子的家庭。她当时没有考虑到性的问题，她是个大姑娘，她没有这种想法。云浮误解了她的意思，云浮以为她只想要一个名义上的婚姻，云浮刚刚从一个不怎么愉快的婚姻中解脱，而且面对的也是和梓萼一样的窘境，如果不想相亲那么就自己找个人回去结婚，他认真的思索之后，问梓萼是不是真的只想要一个名义的婚姻，梓萼这才想到婚姻是有别的内容的，她点头，她也没办法真的接受。两人是一拍即合，没想到，他们能平静的过这么多年。她甚至以为可以一直这么过下去，而公婆的那次吵闹，让她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一个无性的婚姻真的这么让人难以接受吗？工作上的阻碍，两个妹妹的不顺利，还有华清，她觉得心力交瘁，不堪重负。她觉得自己真的快要垮了，叶眉这时又来捣乱，她觉得眼前真的一片漆黑。
    “你呢？你自己觉得呢？你也觉得没有意义吗？”他很大声，梓萼捂住了他的嘴，这个房间并不像父亲的书房那么隔音，更何况梓华，秋儿都住在这层楼上，她也不想吵到他们。她虽然穿着保守的睡衣，可这是第一次，她离云浮这么近，而且还在这漆黑的夜里，在这暧昧不明的床上，本来就是个容易发生故事的地方，云浮突然不想当君子了，他顺势扑倒在梓萼的身上，也不想知道梓萼是不是同不同意。
    夜很静，梓萼和云浮都没动，待一切归于了平静时，他们又回到了那两个理智大于情感的人，他们在各自的被子里一动不动，刚刚云浮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可是此时他并不后悔，他们的婚姻终于有了实质。一个有了实质的婚姻关系还要轻易放弃吗？他很想问梓萼，可梓萼事后去推开了他，回到自己被子中穿上衣服，背对着他，他不敢动，也不想动。也许是应该让她想想，以后应该怎么做。
    梓萼脑子里一片空白，这就是婚姻的实质吗？有了这个实质，这个男人就不能轻易放弃了？她不知道，也不想去想后不后悔的问题，因为没有意义。她也没有像书中描述的那样热泪盈眶，伤心失去的坚守，她只觉得累，她想睡。
    清晨的商家每一个早晨没什么不同，梓华起来得早，帮着阿姨收拾了昨晚的狼藉，做了早餐。梓萼在闹钟响后，静静的按了，想了一下才起床，去洗漱，再把秋儿闹起来，给嘻嘻闹闹的秋儿穿了衣服，扎上小辫，帮她洗漱之后，带下楼。
    “哇，秋儿好漂亮，睡得好吗？”梓华心情不错，对秋儿大加赞赏。
    “谢谢大姨，我睡得很好！早上真好啊！”秋儿心情舒畅，大有诗性。
    梓萼笑了笑，想喂她吃早餐，她手机响起，她想了想把碗递给了云浮，接听，打电话的是市委组织部，约她谈话，她约定了时间，轻轻放下了电话。
    “怎么啦？”云浮有些担心。
    “组织部找我谈话。”她面色凝重。
    “那是好事啊！升官组织部才会找你，你真有问题就是纪委找你了。”梓华笑了起来，她看了一眼老爷子，老爷子想了想。
    “应该是给你动动窝，无论有没问题，动个地方，都好一点。”老爷子笑了笑：“梓萼，你没问题对不对？”
    “我不缺钱花！”梓萼看着父亲。老爷子想了一下点点头。
    “别辞职了，让你做什么坦然的接受，别有情绪。”
    “爸爸！凭什么？咱家还真不能受这个气，又不缺那两钱……”梓华爆了。
    “不是钱的事，不能让人觉得咱们心虚了。梓萼听爸爸的，等有了结论再说。”云浮也支持老爷子的想法。
    “就怕没结论。本来就没证据，调开了说不定人家还说是重用你，把你累个贼死，也不会有人夸你一句，真的没查出问题来，人家当没事人一样，咱们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干部素质的体现有时就是看遭遇挫折时的表现，如果从此以后一蹶不振，也就没有什么用了。当然，我也不想你真的在官场做成什么事，可是你是商湛的女儿，我不能让人说我商湛的长女受不得一点委曲，是个逃兵。”
    “爸，你说，我们跟着你讨什么好了？”
    “梓华！”梓萼喝止了梓华，对父亲笑了笑：“爸，我知道了。”
    “秋儿的事，你们两抓紧办，等你到了新的单位只怕又忙了。还有你公婆那儿，要和老人好好的谈。”
    “知道了。”她点点头，想想看向了梓华：“什么时候约李帆的父母亲来见见爸爸，我个人的意思是你们最好先张罗一下新房什么的，对老人说，是李帆的钱分期付款买的，这样老人们来见爸爸时会有自信心得多。”
    “我也这样想，李帆有积蓄，我添点就行。只是装修什么的，可能费时费力，所以也不是近期的事，李帆说正好趁着这些日子，我开始工作，他也专心再译点什么，赚点酒席钱。”
    “有打算就好。”老爷子觉得总算是有了点喜气，想了想：“你们……你们抽空去试探一下三儿他们，明天被华清那么一闹，我还真有点担心，则刚那小子，也不知道会不会发三儿的脾气，你们也是，把三儿都惯得没样了，要是我也发脾气。”
    “小蕊的脾气您不知道啊！我们问她也得会说啊！我们惯，她病着，我们倒是想不惯啊，行吗？等着吧！看他们下次回家再说吧！对了，那幅画呢？扔了太可惜，可是很值钱的，挂上，不是让则刚和小蕊怄气吗？你说那个华清也是……”
    “行了！”梓萼叹了一口气，为秋儿擦了嘴，对她笑了笑，再看梓华，“去上班吧！”梓华点点头，知道大姐的心情不好，收拾了一下，她先走了，梓萼看看表，“你送秋儿去幼儿园，我谈完话再找你，你请叶小姐把时间留出来。”
    “嗯！”云浮点点头，抱起了秋儿，和老爷子打了个招呼离开了。梓萼最后看向了父亲，想了下。
    “真的不能只做无性夫妻？”
    “你是我闺女，我希望你幸福，夫妻被窝里的事，我不想管，也管不了。可是像你婆婆说的，什么了不起的爱情，值得你放弃一切去坚守？而且，你像你妈妈，是有洁癖的孩子，可是你让云浮在你身边四年多了，如果没有一点感情是做不到的。你只差一步，也许只是半步，也许试着跨过去，你会像三儿那么幸福。”
    “小蕊并不幸福，他们的幸福建立在假象之上。”
    “假的幸福也是幸福，看你怎么看，李帆昨天跟云浮说，人最善长的就是骗自己，能骗过自己就行。你也试试骗骗自己吧。”
    “您呢？妈妈去世这么久，您不是一个人吗？性没那么重要。”
    “我有工作，我有你们，我还有回忆，和你妈妈一起很多的回忆，包括被窝的事。你有吗？除了工作，你还有什么？没有云浮，没有秋儿，甚至于没有和云浮在一起甜蜜的回忆。”老爷子看看时间，“你到时间了，我不喜欢下属迟到。”
    梓萼拎起包离开了家门，路上打电话给秘书，把早上要做的事安排了，然后关上手机，深吸一口气，敲门走进了组织部张部长的办公室。张部长看看表，笑了起来，“小商啊，真是准时，一分不差。”
    “您代表组织，我怎么敢迟到。”梓蕊温和的笑着，接过张部长递过来的茶杯，侧坐在沙发沿上。张部长笑了起来。
    “不用这么紧张，坐舒服一点。”他呵呵一笑，梓萼略往里坐了一点，可背还是挺得笔直，张部长又笑了：“还真是将门虎女，在我这儿来的，就算是男同志也没几个能坐得像你这么直。”
    “我母亲管得紧。”她笑了笑，想着这个老好人部长到底什么时候能入正题。
    “是这样的，梓萼同志，我今天是代表组织来征求你的意见，电器集团正处在改制的关键阶段，原本是不应该动集团高管，这也不利于企业的发展嘛。可是怎么办呢？你是我们市里重点培养的青年干部，组织上也想给你加点担子，你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啊！”
    “我无条件服从，至于说集团的内部事务您和组织上不用担心，我会站好最后一班岗，把上市工作顺利推进。”
    “有这个态度就好，你不关心组织上想把你调到哪个部门吗？”
    “无所谓！”她微微一笑。
    “好吧，今天就到这儿，我只是跟你吹吹风，至于说具体到哪个部门，什么职务，你等待通知吧。”他饱含深意。
    梓萼笑了笑，站了起来，与他握握手，退了出来，打开手机，给云浮打了电话，约好地点，她再赶过去。云浮先到的，叶眉夫妇还没来，看到她，忙问道：“怎么样？”
    “只是吹吹风，看我是什么态度。”她笑了笑，看看表，“叶小姐他们什么时间会到？”
    “快了，她也不喜欢迟到。”云浮看看表，“还有五分钟。”
    梓萼点点头，又打电话回办公室，听了几个报告，做了些指示后，远远的看到了叶眉，她挂上电话。
    叶眉远远的也看到了梓萼，看到她一边打电话，一边看文件，看到自己才收起了工作，看来她真的很忙，她笑了笑，挽住丈夫来到了他们面前。
    “谢谢您能管一下这个闲事。”叶眉把手伸向了梓萼，暗含讥讽。
    “是啊！我只是来声援，云浮说您先生很支持您的决定，于是我只好来了。我还是那个意思，最后做出决定的人还是你们俩。”
    “如果云浮同意我带走秋儿，您也同意？”
    梓萼想了一下，笑了起来：“您见过秋儿吗？”
    “我想得到你们的同意之后再见她，如果我得不到，见到更伤心。”叶眉和梓萼一样是十分理智的类型。梓萼想了一下笑了笑。
    “我理解您。”她顿了顿：“您还可能再生孩子吗？”
    叶眉想了一下，这个问题她也问过梓萼，那时梓萼没有回答自己，她笑了笑：“我不能再生孩子了，我受过伤，秋儿是我最后的希望。”
    “如果我也不能生呢？”梓萼看着她的眼睛。
    叶眉默然了，好一会儿：“您真的不能再生孩子吗？”
    “不是，可是我喜欢秋儿，即使我生了自己的孩子，我也一样喜欢秋儿。”梓萼笑了，“我是个冷静的人，我很多工作，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个事业心强的女人，可是我真的很喜欢喂秋儿吃饭，她五岁了，长得很胖，抱得都有些吃力了，她在幼儿园里很乖，很棒，可是在家里，我很惯她，不是因为不是亲生的那种客气，而是真的很惯她。我父亲也很喜欢她，今天是他让我来的，他让我来见见你们夫妇，和你们谈谈，什么对秋儿是最好的。现在的问题不应该是谁拿到秋儿的抚养权，而是秋儿受到的伤害最小的问题。如果你们在国内，在这个城市里，我觉得问题就简单多了，抚养权我们可以不要，孩子是你和云浮共有的，不会因为婚姻关系的结束而改变，秋儿会有两对父母，我觉得这样会更好。当然得跟秋儿解释，为什么她比别人多一对父母，但我觉得问题不大。可是你们在国外，秋儿就得面临要么和妈妈，要么和爸爸的两难处境，她从小跟我们在一起，我不是想说她和我们在一起有多么幸福，可是她习惯了，让她重新适应一个新的环境，一对新的父母，还有新的语言环境，对一个成年人都是很艰难的事，更何况是五岁的秋儿？叶小姐，我希望能理性的讨论一下这件事，找出适当的解决办法。”
    “说到底是不想把孩子给我们对不对？”
    “不，现在很发达，网络，飞机，地球变得只有一个村子那么大，我们是不是可能这样，下午让云浮带秋儿来见你们，你们可以慢慢的接触一下秋儿，让她知道她还有一对父母，我们可以确定时间表，在以后的几年时，我们找固定的假期互访，等秋儿能适应你们时，我们会让她到你们的家里度假中学之后，我会让她自己决定是留在你们的身边还是我们的身边。”她顺手在一张白纸上写着时间表，甚至于一些条款：“我们甚至可以定一个合同，表示我们的诚意，其实我们从没有想过要剥夺你母亲的权利，我甚至觉得我们可以做朋友，让秋儿感受不到父母之间的敌意，会对她的成长有利。”她说完了，手也停下来，看了一眼，把那张纸递给了叶眉。叶眉看了一遍，看着云浮。
    “我以为你会找个你妈妈喜欢的贤妻良母，没想是比我更强势的女强人。”
    “我觉得梓萼的想法很有意思，能不能心平气和的看一下，和你先生谈谈，毕竟我们是想让秋儿更幸福，而不是更不幸。”
    梓萼深深的看了叶眉一眼，想了一下：“叶小姐，他真是你丈夫吗？”
    叶眉几乎跳了起来，猛的抬头看着她，梓萼笑了笑，想了一下：“我知道你很寂寞，一个人在职场上打拼，真的很痛苦，如果您在那边没有家的话，回国发展怎么样，这样秋儿至少有一半的时间可以跟您在一起。我们共同抚养怎么样？”
    “即使我一个人也可以？”
    “当然，你有权利，你是她的生母啊！我一个养了她四年的没有关系的人，都对她如珠如宝，你十月怀胎生下她，只怕是揉到眼睛里也不会觉得疼对不对？”
    事情很容易得到了解决，云浮舒了一口气，目送他们离开，他看着梓萼，“你怎么知道他不是？”
    “叶眉是看到我之后才挽的他；坐下来时，她忘记介绍了；戒指不怎么合适；让我确定的是，我把合同给她看时，她是自己在看，她没有意识到她应该和那个男人一起看，一起商量。”梓萼不是得意，而是有些怜悯，“下午你接秋儿去给她看看吧，可以的话最好一起吃个饭。我要回公司了。”她看看表。
    “一起吃午饭吧！你回去也赶不上饭了。”他把她拉下，点了餐，梓萼沉默起来。单独的和他在一起，她觉得有些压抑。
    “你有没想过，也许你会怀孕？”云浮看她吃得差不多了，静静的说道。
    梓萼没作声，早上醒来时就已经想到了这点，所以刚刚和叶眉谈到孩子时，她没有把话说死，也许她会有孩子，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云浮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有思想准备就好，上班吧，他们在等你。”
    梓萼擦擦嘴，拎着包离开了，头也没回，云浮知道，她是没办法面对自己，也许也没办法面对心里的那个男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