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没有开灯,门被关上,一片漆黑。
关筱乔明白他是想要做什么,没有丝毫反抗,只认命地闭上双眼。
“别出声。”他突然耳语道。
这种紧张神秘的气氛,貌似和她料想中要发生的事情并不太一样。
关筱乔满心疑惑地睁开眼,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突然被他一把打横抱起。
她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被他给带着连转了几个圈,然后着某个方向倒过去——
“哐当!”
一阵杂乱的声响,不知什么东西被撞倒。
关筱乔下意识伸手抱住郗天祁的脖子,惯性使然,两人一起滚进了一片柔软处。
是床上。
下一刻郗天祁却迅速将她给放开,然后起身就去开灯,瞬间,房间大亮。
关筱乔也连忙坐起身来,豪华却陌生的房间里,郗天祁站在床边,盯着一地的狼藉,笑意邪肆。
是入门处的一个装饰木雕被撞翻了,摔在地上碎成了好几段。一看就损失了不少钱。
想到郗天祁肯定又是在做什么恶作剧耍她,顿时有些憋火。才刚想要开口,却见他突然蹲了下去,伸手在那堆坏掉的木雕中挥来拨去,像是在找些什么。
果然,郗天祁很快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黑色盒子,捏在手里打量了一下。
“这是什么?”
关筱乔忍不住问。
郗天祁斜着嘴角,将手中的东西朝她跟前一递,黑色的小盒子上,有一个明显的小圆孔。
“这是……”
她倒吸一口气,微型摄像机?
郗天祁已经点了点头。
安凤仪竟然在给他们准备的房间里安装了微型摄像机,是想要窥探些什么,还是设计些什么?
郗天祁一进门就提醒她不要出声,显然也是有备而来。
关筱乔心里瞬间升起一阵寒意。
豪门中家产争夺,原来竟远比她想象中还要复杂与凶险。
一想到同样是争家产,她可以选择以婚姻作为交易让他帮助,而郗天祁却不得不面对各种阴谋算计,单打独斗,她心中竟然忍不住又对他生出了几分同情来。
郗天祁将地上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连带着那个坏了的微型摄像机,一起扔进垃圾桶里。
关筱乔手指微微收紧,看来这个郗家,远比她想象中水要深。
“吓傻了?”郗天祁一脸讥诮。
关筱乔摇头。
牢狱三年,她几乎时刻都在监视中度过,又怎会因为一个摄像头而心生恐惧?她只是,有些意外罢了。
郗天祁挑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这才是爷的女人。”
既豁的出去,也足够胆大。
关筱乔回以他一笑。
什么爷的女人,只不过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而已。
……
因为不知道郗天祁会带女人回来,所以衣柜里准备的都是男人的衣服。
大晚上的关筱乔不想为了身衣服在郗家兴师动众,于是直接拿了件他的衬衫给自己换上。
郗天祁看见她穿着自己的衬衫出来,露着两条白皙细长的腿在眼前晃悠,一脸的色眯眯模样。
“女人,没人告诉你这样穿,很是诱人么?”
“哦,是我还没穿好。”
关筱乔一脸淡定,又从衣柜里拿了条他的裤子,转身去卫生间换上。
看着穿着自己的衣裤,有如裹在麻袋里的小矮人一般的关筱乔,郗天祁脸都黑了。
什么玩意儿?她是打算穿成这副鬼样子跟自己睡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爷睡了个男人!”他一脸嫌弃,顺手扔了个枕头给她,“睡沙发上去,离爷远点!”
关筱乔心里一喜,才将枕头给接过去,却又听他说,“过来床上!”
“万一还有摄像头,你是想让谁知道咱俩只是交易?”他语气臭臭的。
关筱乔神色一凛,连忙乖乖回到床上。
郗天祁一把将她拽过去直接摁倒。
“你你……你是想要现场直播这个……”有摄像头啊!
关筱乔脸色都变了。
“万一没有摄像头,爷放着女人在床上不睡,岂不吃亏了?”
“……”
所以,到底是有摄像头,还是没有啊?
大概是仍旧忌惮房间里还会有摄像头,又大约是看她一身男装穿的很是倒胃口,郗天祁摁着她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嫌弃地将她给放开了。
关筱乔这一夜,睡的极其不安稳。
梦里又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一天——
“妈,我走了!”
“骑车小心点,下课就回来,今天你二十岁生日,咱们去小馆子吃饭,庆祝一下!”
“真的?太好了!那你在家等着我啊!”
……
“你好,是关筱乔吗?你母亲关莞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抢救,请你马上过来一趟……”
“我们建议立刻手术,请尽快办理缴费手续……”
“关筱乔你可真是和你妈一样不要脸!这么多年唐家养着你们两个寄生虫,现在人快死了还想来这讹上一笔!难不成我们的钱是大风给刮来的不成……滚!”
……
“妈!妈你醒醒!你醒一醒……你再坚持一下,等我!等我想办法,妈……”
……
“几十万对我来说是小事,但要我帮你,我总得落点好处才行……包养你听过吗?”
“有人举报你卖淫勒索,有诈骗嫌疑……关筱乔,你被捕了……”
……
犹如海啸席卷而来,夹杂着各种令人绝望的声音,破碎不堪的画面,交织在脑海之中。
那些,根本都不是梦境。
关筱乔猛地睁开双眼。
眼前朦胧一片,是迷离了双眼的泪水。
三年了,她唯有在梦里,才敢哭的这般放肆。
用手背迅速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发现身边仍旧是空无一人。
窗帘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外面的天色已经微微发白,快天亮了。她看见阳台上,郗天祁正仰在摇椅上抽着烟。红色的火星子跟随着摇椅晃来晃去,一副闲散模样。
起身捞了件衣服裹上,见他穿着单薄,想了想,又顺手拿了块薄毯。
郗天祁看见她,随手弹开了烟头,眸色幽暗地看着她。
她将薄毯递给他,见他整个人懒洋洋地倚着,并没有接过去的意思,直接用手给抖开替他盖上。
“六爷别冻着了。”
突然被他一把拽过去坐在自己的腿上,摇椅晃了两下,一如她仍旧没有平复的心境。
不羁的声音里几分低沉,“这么关心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