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迅速将手枪收起,戒备地一步步朝床前走去。
“庭瑞谢谢你……谢谢你还愿意等我……你要娶我,我真的好开心……”
床上的女人突然翻了个身,轻声呢喃道。
他轻挑眉梢,双臂抱在胸前。
庭瑞。
还真是他那个大侄子,给送的“大礼”。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关筱乔。
瘦弱的人,喝了酒,脸颊绯红,却仍旧可以看得出原本苍白的脸色,带着几分营养不良的蜡黄。
短发,修剪的痕迹很明显,胡乱挥舞的手粗糙,掌心里有一层薄茧,明显不太合身的衣裙……
很显然,临时上岗,也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大家闺秀。
郗庭瑞要娶她,呵呵。
他颇有兴趣地朝跟前走近一些,酣醉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媚态,却也不至于惊艳到让人挪不开眼。
用这样的女人来勾引他,郗庭瑞未免有些小气,他促狭地想。
“庭瑞……”
就在他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她突然一把拽住他的手。
细长却有力的手指,明显异常的温度,摁在他的掌心里,有些发烫。
他眸色倏冷。
用力,想要将她的手给甩开,却不想她握得更紧,“我好热……”
热,他倒是也不冷。
恼的伸出另一只手,用力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她皱了皱眉,终于吃痛将手给松开。然后就开始动手扯自己的衣服。
他当即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打开门,将她扔出去。
可到底还是忍住了。
所有人都以为他回京城,仅仅是为了争夺郗家继承人的位置,郗庭瑞更是已经迫不及待地将女人送到他的床上来设计他。
他们一个个惶恐不安,可越是紧张,就越是容易露出各种蛛丝马迹。
他觉得这样的情形,其实也没有什么坏处。
至于这个女人,他倒要看看郗庭瑞到底有什么高明手段。
转身随意在一旁沙发上躺下,许久没有躺过这样柔软的地方,可越是舒适的环境,就越是让他清醒,毫无睡意。
五年前开始接手第一桩走私案件时,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有一天竟然会牵涉到希达,牵扯到京城,牵扯到郗家。
床上的女人突然安静了下来,他无意间扭头瞥了一眼,一下子从沙发上坐起来。
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脱光了衣服,身体慵懒地侧躺着,面朝着他的方向,似醒非醒的模样,妖娆而又魅惑。
他当即跳起身来,三两步冲过去,扯过被子想要将她给裹上,却突然被她给一把紧紧抱住。
“庭瑞,我……”
她醉眼迷离地看着他,从脸到脖子都红了透彻,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我爱你……”
她凑到他的耳边。
温热的气息,夹着红酒浓郁的香气,喷薄在他的脸上脖子里,他只觉得大脑里有什么东西瞬间炸开了。
不要脸的女人!
他脑子里理智,手上却速度飞快地一把将她给推开,可被她反抱得更紧了,整个人八爪鱼一般地缠上来。
柔软的身体,粗蛮的力道,还有那混着酒味的隐隐馨香……他真的是嫌弃的要死!
习惯性就想要动粗,给她个擒拿过肩摔,手才刚一把捏住她光滑的胳膊,还没来得及用力,整个人就被她给猛扑到了床上。
“喂……”他彻底黑了脸。
她紧紧挨在他的跟前,突然朝他嘿嘿一笑,一边动手就开始扯他的衣服。
原本就穿的松垮的衣服,禁不起她这么热情的折腾,三两下就被剥掉了上衣。
他忍无可忍地一个翻身,顺势将她压到身下,试图将她禁锢住。
可腰间,随即又是一凉,她又开始扯他的裤子……
“你看清了,我可不是你说的那个人!”
他反手掐住她的下巴,目光森冷地警告。
这女人的神智并不清醒,显然并不是单纯的美人计这么简单。
“嗯,不是?”
下巴的痛感好似让她终于清醒了一些,她盯着他看了会,迷离的眼里有些茫然。
“庭瑞……庭瑞!”她突然伸手抱住他的脖子,一脸的慌乱模样。
还在装疯卖傻!
他收回手,一把拽过被她扯下来的衣服,才刚站起身,突然被什么给勾住,低头一看裤子险些被她给扯掉!
“庭瑞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她一边说着,一边手上又扯了两下。
真是没完没了!
再也没有丝毫犹豫,他抬手,狠狠朝她的后颈就是一劈。
房间恢复一片寂静。
裤子同时,也掉了下来……
后来的许多次,郗天祁都是很后悔。
当初为什么下手那么狠,毕竟那么一个主动热情的姑娘——
真是禽兽……咳,不如。
紧抿的薄唇缓缓扯出一个弧度来,目光顺着灯火辉煌的走廊,一点点落在对面的房门上:
1608。
“你想让我怎么听你的?一边做你的情人,一边勾引你的六叔,让他身败名裂,或是从他那边窃取你想要的东西,好让你独占郗家的家产么?你做梦!”
“郗庭瑞,算我瞎了眼,竟没有看出你竟然是这样唯利是图、卑鄙无耻的小人!你自己不觉得可耻,我都替你觉得恶心!”
“郗庭瑞,我们彻底完了!”
“后悔的人该是你才对!人渣!”
……
楼道里果然是善于听八卦看好戏的好地方。
小丫头竟然跟郗庭瑞翻脸了。
啧啧啧,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他这个大侄子,果然不怎么行啊!
他那时候哪会想到,那个用来嘲讽大侄子的女人,竟然会成为自己长久的念念不忘。
……
抬手,轻敲了房门两下。
好一会门才被打开,于修尘裹着浴巾,露着上半身精健的肌肉,一脸惬意地堵在门口。
郗天祁抬了抬眼皮子,“你这是……”
“洗澡,洗好了。”
于修尘抬手撩了撩额前湿漉漉的头发,满脸赞赏,“果然是京城的希达产业,这酒店的配置不错!”
郗天祁环顾了一眼熟悉而又陌生的房间,酒店被装修过了,虽然还是同样的房间,同样的格局布置,可却再也没有了曾经的丁点影子。
他收回渐渐黯然的目光,自顾将轮椅开进去。
“从前何毕都是在别处下榻的。”
“他那是为了方便你在这儿风流快活。”
于修尘从桌上端起倒了酒的红酒杯,闲闲抿了一口,“不过就你现在这模样,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