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筱乔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叹息。
    郗天祁这个人，真是难搞哦！
    不得不跟着他一起去卫生间，郗天祁见他过来，露出一脸得意的小表情。
    关筱乔先一步走进卫生间里收拾了一下，然后跟从前一般直接走了出来。
    “我很好奇，你上次是怎么做到自己洗澡的？”
    关筱乔偏着脑袋看他，“还有，你都是怎样解决上厕所这种问题的？”
    要不是颜木兮听说她周末没空，是因为要带郗天祁去查腿，说起他的伤势，颜木兮这般反问道，关筱乔还真忽略掉了许多的细节。
    除了她帮忙之外，他到底是怎样完成的一些起码的自理行为，甚至还做出了一顿饭来？
    郗天祁一扬眉梢，“不如你跟我去卫生间，亲自看看？”
    这流氓的德性可真是丁点没改！
    关筱乔朝他跟前靠了靠，“看就算了，但你今天要是敢摔了，我马上就叫救护车把你送医院去检查。”
    郗天祁眯着眼，“要是没摔呢？”
    “没摔。”
    她伸手，在他的腿上轻轻捏了一把，“就说明你这腿还有的救，周末的时候跟我去看专家。”
    敢情是不管怎么着，都得被她送医院里将腿给检查一番了。
    郗天祁盯着她那不容分说中又隐隐透着几分狡黠的模样，眸色幽深，下意识朝她跟前凑了凑。
    关筱乔及时给躲避开。
    “瞧，是不是不太方便？”
    她将手臂撑在他的扶手上，虽然仍旧是弯着腰，但却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让他想亲却没有办法亲到。
    本意是为了告诉他，如果再这样坚持，以后就算是想亲她，都可能没法做到。
    却不成想郗天祁浑不在意，直接一扯她的手腕，趁着关筱乔身体失重，一把将她给拽进了怀里。
    一顿不太被配合的深吻过后，他傲骄地扬起眉梢，“也还好吧。”
    关筱乔，“……”
    “我花了好大功夫才联系上的。”
    威胁刺激都没用，关筱乔不得不改变策略，换做撒娇模式，“费用我都给人家预付了，挺贵呢！”
    郗天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三年过去了，她仍旧是那个他深爱惦念的女人，却又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
    原先的短发成了长发，乌黑垂顺地绑在脑后，让原先清冷的人凭添了不少温柔的气息。
    和孩子说话的时候语气软软的，少却了从前的倔强，多了温暖柔情。
    尤其是，她会自然而然地与自己撒娇，不像从前那般别扭。
    “是吗？”
    他不知怎么，语气就跟着软了下来，“有多贵？”
    “嗯……”她做出思考的模样，“差不多是我今天让出的两成股份——”
    看郗天祁果然露出一脸震惊的表情，咧嘴一笑，“当然是不能比的！”
    话音未落被他抬手在鼻子上狠捏了一把。
    “真的花了好大力气呢！”
    她揉了揉被捏疼的鼻子，委屈巴巴道。
    “不给点好处么？”
    他笑意暧昧。
    关筱乔眼睛一亮，“你答应了？”
    说完激动地主动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就这？”
    他显然不太满意，将她朝怀里紧了紧，就打算动手。
    “别闹！”关筱乔怕痒痒地直缩脖子，一边将他给制止住，脸颊绯红。
    “不是说，不能对我做什么么？”
    说的时候可怜兮兮的，真上起手来的时候可一点没见他有什么不方便。
    郗天祁一脸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这个。”才闹着要带他上医院的。
    “……”
    当然不是，不是！
    最后关筱乔实在是没办法了，松口答应帮他洗澡。
    将轮椅都推到了浴室的门口，突然又被他给推了出去。
    “我自己能。”他不知怎么改变了主意。
    “你确定吗？”关筱乔又疑惑了。
    “不然，洗给你看？”他不正经地一笑。
    “那……我就在门口，你随时叫我。”关筱乔出去前不放心地强调，
    “你再不走我就脱光了。”
    关筱乔连忙一把将门给带上。
    听见门关上的声音，郗天祁眉眼间的笑意微敛，伸手，将宽松的裤腿稍稍拎起来一些。
    裸露在外的小腿上，没有一块是正常的皮肤，取而代之的，是被烧伤后的不正常的白色红色的可怖疤痕……
    “妈妈。”
    书房里，对面正写着作业的卫卫突然轻喊了一声，“这题，不会……”
    颜木兮停下键盘上翻飞的手指，将他的练习册给拿过来，“最后一题吗？”
    “嗯……”
    “小明今年8岁，爷爷60岁，等到小明10岁的时候，爷爷多少岁？”
    颜木兮将题目念了一遍，“这很简单啊，你应该是会的。”
    卫卫的成绩一向很好，这种简单的加减题，根本不可能难住他。
    卫卫的目光黯了黯，“可是……我有爷爷吗？”
    “当然有了。”
    颜木兮说完，突然间明白了过来。
    这几年他改口叫自己妈，也从来不提颜妈和颜易奎两个人，表面伤看是将小时候的事情都忘光了，可其实内心底仍旧还在惦念。
    如果颜木兮是他的妈妈，那颜易奎，也就成了他的爷爷。
    想到颜易奎过不了多久就要出狱回来，在这个称呼上，迟早还是要跟他解释清楚的。
    “卫卫。”
    她放下作业本，将他轻轻拉到自己跟前来，“你还记得自己的爸爸妈妈是谁对不对？”
    卫卫眼眶一红，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努力克制隐忍的样子看的她心头一阵生疼。
    他变得很懂事，懂道理讲礼貌，学习好习惯好，只要颜木兮教他的东西，一定立马学会。
    可越是这样，越是让颜木兮觉得难过。
    倘若有亲生父母的宠爱，哪个孩子又愿意这般懂事呢？
    “我记得从前问你，想将我当做姐姐，还是妈妈，现在你还是可以重新选择。”
    颜木兮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得跟他讲清楚的好，“因为过不了多久爸爸就会回来了，如果你叫他爸爸，就得改口叫我姐姐，你如果还想叫我妈妈的话，就得改称呼他为爷爷。”
    听说颜易奎要回来，卫卫的眼睛亮了一下，然后陷入了某种沉思。
    “那……我叫你姐姐吧。”
    颜木兮心里莫名有一丝的失落，点点头，“好。”
    卫卫突然抓住她的手，“因为我要是一直喊你妈妈，你就不好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