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秋一行人安全且提前地到达齐州,按照与盼华约定好的“七天后酉时初,齐州城门相见。”
渐秋好几天未好好沐浴,过着日夜颠倒的日子。渐秋泡着热水澡,舒舒服服地半醒半睡,睡梦中总能感觉到陆云桥的一身怒火,几乎撕裂他,立马惊醒过来。渐秋买了一身红衣长袍,素来不喜欢过多饰品,买了根金钗随意插着。左脸的面具是文岚的也得换换,戴面具总是有些显眼,那就用面纱遮盖。
趁着还没到约定时间,渐秋还是出门到汤府附近溜达溜达,跟别人旁敲侧击一下关于汤有瑜的事情。结果问了一圈根本没有人认识汤有瑜,说了汤辞也没有人知道。
倒是汤家二公子汤执的纨绔事迹倒是听说不少,广交世家弟子,仗义疏财,热情好客,但为人好色,见个有点姿色女子就想调戏,经常因为调戏良家妇女与百姓起纠纷。渐秋记得当年白敏行说过,汤有瑜闯汤家祠堂被发现便逃走。汤有瑜自己也说每个月都去汤家祠堂。
渐秋又不想大张旗鼓地进入汤家,之所以叫盼华来,是因为他的感觉不会有错,汤有瑜对盼华是有着特别情意的。
渐秋调查了汤执的日常行踪,早上基本不出门,中午开始就到处吃喝玩乐,所以体型有些胖。常去的酒楼有三家,听说晚上常常在瓦舍逗留。
今日汤执去的留仙居,渐秋跟着去,心不在焉地点了几道菜,想假装吃饭。
汤执等了许久,门口缓缓走来一个男子,锦衣玉冠的男子,高大结实,器宇轩昂,眉目精神,发丝卷着几个色泽金黄的玉环,黑黄服饰相间,手握临岳剑。
渐秋抬眼望去,这不是周湛澜是谁。
汤执见周湛澜姗姗来迟,焦急的神色松了几分,赶忙寒暄一番道:“哎哟,我找你兄长他怎么一直不回我?你来也好,救救兄弟。”
周湛澜神色复杂,道:“我堂兄近来有些繁忙。不知自诚兄有何事?”
“你来也好,救救我,事情这样的,我前几日喝酒喝糊涂了,莫名奇妙发癫跑到我家祠堂,还毁了先祖剑冢里的宝剑,如今宝剑成了两半,我家老爷严令没有他允许不准进祠堂,我进去了还闯祸。剑麟道铸剑一流,除了你们我想不到谁能救我了。你不救我,我们只有下辈子相见了。”
“那你得把剑拿来我才能知道能不能救。”
“拿不出来,我可以画出来,你造个相似的进去。”
周湛澜轻笑道:“你这是对祖先不敬。”
“祖先在世会疼我这个小孙辈。湛澜老弟,我的命交给你了。这是我画的剑……”
周湛澜接过汤执的画卷,歪歪扭扭地画着一柄极为丑陋的剑,周湛澜憋笑道:“我说自诚兄,你这是三岁孩童的画技吗?太丑了。”
渐秋好奇地探了探一眼汤执的画卷,嗤笑了一声,赶忙低头假装吃饭。
汤执瞥眼一看,看着一身男装的渐秋,迷惑凝视着,忍不住靠近,深深嗅了一下,嗅到女儿家身上的清香,两眼发光道:“是位小娘子呀。”
渐秋警惕地向后躲了,一双流水湖光的星眸眨巴着,颔首低眉着。
周湛澜赶忙阻止道:“好了,自诚兄,注意言行举止,还弄不弄剑了。”
“弄弄,等等我,我先跟小娘子谈心。”
周湛澜撇嘴道:“我走了。”
“别别别,我们三人一桌,相聚一堂,是有缘,对吧,小娘子,小娘子,一块来吃,你点的都不好吃。”汤执大喝一声道:“小二,再来些许招牌糕点,小娘子会喜欢吃。”
周湛澜注视渐秋的眼睛,总觉得眼神、身形有些相识。周湛澜道:“周某是否与姑娘先前有见过?”
汤执给渐秋招呼吃喝,骤然抒怀道:“我也觉得,不知道是不是前世无缘,今世有缘来相会。”
周湛澜嫌弃地瞥了一眼汤执,叹口气道:“是我唐突了,自诚兄,你说的剑我会想办法帮你。”
“说这是不是要走了?别别别,坐好,吃好喝好,都算我汤自诚的,湛澜你也别去客栈打尖。直接来我家住,我们方便联络。”
汤执继续说道:“美人芳名是?”
渐秋轻声道:“渐秋。”
“好名字,跟美人一般美,小娘子,我家床可舒服了,今晚要不要来试试?我家丫鬟穴位之道可舒服,来试试?”
渐秋皱着眉头,低头顺眉道:“实在不合礼节。”
周湛澜道:“你别又调戏人姑娘,到时候命都被你家老爷打没了。”
渐秋点了点,轻声道:“多谢各位公子款待,渐秋有事先走,有缘再聚。”说着渐秋便缓缓起身,转身离去。
汤执入神地望着渐秋的倩影,咽了咽口水,道:“面纱下的花容月貌一定美极了。”
“说不定人家有伤疤才戴面纱。”
“胡说,这曼妙的身姿,这悦耳的声音,天呐,让我飘飘欲仙。”
周湛澜拍了拍汤执的脑袋,赶忙劝阻道:“你别动歪心思呀。”
“嘿嘿,巧了,湛澜小弟真懂我,我让人立马去跟着,一看就不是我们齐州人士,嘿嘿嘿……”汤执搓搓手掌,急忙跑出去,临走前道:“湛澜老弟,我去去就回,等我。”
渐秋知道汤执一定会派人跟着,于是乎先回了一趟客栈,思考了许久,计划着怎么引诱汤有瑜出来,躺在床上,打了哈欠,困意来袭,心想道:“这日夜颠倒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
睡了一觉后,渐秋梳洗片刻便出门迎接盼华的到来。
盼华来时神色有些不对劲,警惕地环顾着,看到渐秋便兴奋上前道:“姐,我来了。”
渐秋点了点头,领着他去了一趟成衣铺,道:“和明允和顾美成如何了?”
“宗主先生说有办法让顾大哥恢复,说只要稍加修养,便可以恢复真身。很神奇对不对?原来魂魄还可以成肉身。宗主说是那副绾灵魔君的画卷的功劳。明允决心留在文岚帮忙,说要报答宗主,宗主也同意了。对了,姐姐,你又把姐夫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没怎么,你没告诉他我在哪里吧!”
“没,我就没遇到姐夫,只是听居敬师兄说,姐夫在荆都发怒了,就差把荆都翻个底朝天。为什么不能告诉姐夫我们来齐州?而且我老感觉被人监视着。”
“有人监视?是文岚的吗?至于齐州呐,种种原因,你也别问了。”
“应该不是文岚弟子,那我们来齐州作甚?”
“找汤辞呀。”
盼华眼神里闪过一丝明光,憨憨轻笑道:“找他作甚?”
渐秋:“我也要想找他要个解忧铃。”
盼华:“解忧铃?解忧铃不是文岚的吗?”
渐秋道:“你这家伙,被卖了都不知道。”如果猜的不错,估计汤辞还偶尔来文岚看盼华,只是傻豆子不知道。
“那我们现在去哪?”
“成衣铺,给你买身衣服。”
盼华掸了掸素雅的文岚长袍,自豪道:“文岚的长袍挺好看的。”
“特别需要。”渐秋奸笑着。
当盼华从成衣铺走出来时,穿了一声红衣,渐秋愣住了。盼华生来不高,清瘦嶙峋,眉宇间又格外妩媚,太像女孩子。要不是有解忧铃,此时还是好看摄人心魄的蓝眸。
“姐,我穿女子衣裳作甚?”
渐秋搭着盼华的肩膀,道:“你还是适合穿艳色衣服。让你穿呢,是因为汤辞应该每个月都悄悄来汤家祠堂,汤家二公子是个重色之人,你勾引他,问出汤辞来祠堂的日期。”
盼华顿时脸颊煞红,结结巴巴道:“勾……勾引?不行,姐,我不行。”
渐秋摸了摸盼华的小脸蛋,劝道:“你总不能让我去吧,你是男孩又会灵力,出了事可以自保,放心,汤执喜欢女子,不是龙阳。而且你不用干吗,只要拿出你平时娇娇弱弱,哭哭啼啼的性子出来就可以了。”
盼华将信将疑地摸摸后脖子,脸色桃红,难为情道:“我平日哪有哭哭啼啼。”
“别怕,我在外面给你支援,若是出事,我就去救你。”
“好,姐姐,我一定问到消息。”
渐秋让盼华住自己原先住的那一间房间,提前告知盼华,说不定今晚汤执会偷偷来,或者把他送到府上去。
果不其然,入夜渐微凉。汤执放的迷药比当年宋景酌放的可差的远了,一点感觉都没有。盼华被偷偷汤执下人抬出客栈,坐着摇摇晃晃的人轿,缓缓送到汤执府上,头用红绸带子盖住。
渐秋一路小心翼翼跟着,生怕真把盼华弄出事。汤府戒备不算森严,砱砾开了个地道,渐秋就可以来去自如。渐秋嘱咐砱砾跟着盼华,以便能接应盼华。
盼华一直处于忐忑不安的状态,手指失神地搅着腰带上的玉穗,还得假装昏迷,轿子又晃得他身子不舒适。轿子终于停下来,似乎是停在一间宽阔的地方,而且四周似乎没有一丝灯火。
一阵清风吹来,阴凉瑟瑟,却吹得盼华格外舒适。轿子前帘被掀起,盼华定定坐着,不敢动丝毫。头上的盖头还轻轻浮动起来,盼华看到底下是瓷砖路。
不远处传来浅浅的脚步声,一双金边白鹤黑靴出现在盼华的眼底,一只铺满金纹烁烁如龙舞凤飞般的左手伸了出来,牵起盼华的手,吓得盼华全身哆嗦起来。
盼华想掀了头上那层碍人的红布搞得好像是在成亲似的。但对方的气场强大到盼华不敢呼吸,只能配合。
那人牵着他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两人跪在案前,从案台上递了一杯白酒给盼华,自己一杯,举手间一饮而尽。
酒甜甜的,清香极了,太好喝了。
盼华舔了舔嘴唇,还想再喝一杯。盼华迷惑地思考着汤执的行为,难不成汤执喜欢这样的仪式?
那人又倒了一杯给盼华,盼华抿了抿嘴唇,犹豫了片刻后便接过去细细品尝着,直至尽悉饮尽。盼华看着那人手上的金纹闪着明亮的光泽,自己左手的金纹亦烨烨生辉,泛着好看的重晕。盼华抬起手,头晕眼花,眨巴着眼睛,那人紧紧牵着盼华的手,轻轻摘下盼华左手的解忧铃。盼华瘫倒在他怀里,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星空流转。
渐秋赶到汤家祠堂时,只见到一架古老的轿子,轿子上挂着的解忧铃。“咦,奇怪,为什么轿子是来这里?这里是汤家祠堂吗?”渐秋走过去伸手触碰解忧铃,立马尽收灵镜。渐秋轻喊道:“盼华,盼华,你在哪里?”
祠堂外有人喧闹起来,吓得渐秋直接躲进老轿子里,藏起来。
汤执大吼道:“蠢货,谁让你们用祠堂老轿子抬人?”
“公子,我们也不知道呀,那轿子就出现在我们眼前,我们还以为您不重视这姑娘,才选了这么个破烂的轿子。”
“那轿子怎么又回祠堂了?”
“不知道呀,我们就转了个身就不见了,是不是有妖魔作祟呀?”
“敢在我汤家祠堂作祟的妖魔是傻吗?真的是。今晚事都别给我抖出去,不然吃不了兜着走。我得去陪陪小娘子了。”
渐秋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感觉自己就是被汤辞耍了,难怪盼华不见了。渐秋想赶紧离去,但是似乎来不及了,汤执已经来了。
闹人家祠堂实在有违道德,渐秋无奈下只好乖乖靠在轿子里,假装晕倒。哪知汤执为了防止渐秋逃跑还给她手绑了有符文的绳子,渐秋暗叫不好,立即奋力拼搏,哪知脖子被人当头一劈,沉沉晕倒。
周湛澜在别院练了许久的心法,正要去沐浴洗漱一番,汤执立马献殷勤道:“我家浴池又大又深,要不要去试试,平时都不开,专给贵宾的。”
“我?我贵宾?汤自诚,你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这不是想求求你帮我办事吗,这是你应得的。”
周湛澜被汤执突如其来的殷勤吓到了,在浴池里沐浴了很久,起来时发现自己的剑麟道服不见了,找了一圈都没看到,只剩下一身红色衣服。周湛澜也没有想太多,困意来袭,没有点烛火,径直回到房间。
睡眼朦胧的周湛澜刚躺下去就被被窝里的人吓到,临岳剑直抵床上的人。他见床上的人并没有过多动,小心翼翼地点起烛火,照了照发现是个男人,探了探鼻息与脉搏,原来只是昏睡过去。
屋内,熏香袅袅升起,浓郁香甜。
周湛澜咳嗽了几声,立马断了熏香烟火。
此时此刻,两人都穿着红衣,像极了是新婚夫妇。周湛澜紧紧握住拳头,想出去揍一顿汤执,哪知要出去,却发现门已经被锁了,还用符文牵绊着。
汤执在门口激动喊道:“湛澜老弟,我给你送了个佳人,好好享用。”
“汤执,你给我开门,别以为你比我年长就这般胡闹。”
“春宵一刻值千金,好好珍惜。”
“胡闹,你给我回来……”
周湛澜敲了敲门,但是没人回应,自己困得要死,但是床上被人霸占了。无可奈何,想着是两个大男人无所谓,便直接睡一起了。
渐秋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脖子酸得发疼,在床上扭了扭脖子,伸伸懒腰,却踢到了另一个人。
渐秋与周湛澜几乎时同时从床上弹起来,吃惊地看着对方。
周湛澜注视渐秋的脸庞,不敢相信地喊道:“小秋姐姐?”
渐秋低头一看自己的面纱掉了,尴尬地碰了碰,讪笑道:“哈,真巧。”
周湛澜几乎是弹跳起来,来回踱步道:“昨晚我们睡一起了?怎么办?怎么办?”
渐秋尴尬一笑,无畏道:“我都无所谓,你怎么这般恐惧?”
“我不是在意,我害怕……万一扶明先生知道你跟我睡一起,我不死定了?”周湛澜急得焦头烂额,这些年听到的《晚凝怨》的故事还不多吗?周湛澜焦急着,又细细地看着渐秋,迷惑道:“不对,昨晚我看到的是个男人,我才睡下去的。姐姐,你可不能告诉扶明先生,不然我可就惨了。”
“昨晚你是不是看错了?”
周湛澜注视着渐秋的脸,点点头道:“或许吧,昨晚我太困了,没注意太多,实在对不起姐姐。”
渐秋摇摇头,看着他说道:“好,你也别跟其他人说。”
周湛澜松了一口气,轻笑道:“都说扶明先生喜欢花翠茵,可是我们明明看到先生是跟姐姐你一起的,姐姐是不是就是花翠茵呀?”
渐秋点了点头,如实回答道:“没错。”
“那花婆婆呢?当年我们在庐郡城城外见过,还有赵府。”
“嗯,是我。”
“那,那姐姐怎么十年来都是这个样子,看起来还比我小了。”
渐秋道:“可能老得慢吧。”
周湛澜摩拳擦掌道:“姐姐,我替你报仇,我等会就打汤自诚,把他打到哭。”
渐秋摇摇头笑道:“不用了。”隔了一会儿,渐秋问道:“你跟千悦关系如何?呃,这么问有些唐突,千悦最近可安好?”
“姐姐认识我嫂嫂?”周湛澜讪笑着,转动着眼珠子,欲言又止,思虑了片刻道:“不好。”
“何事不好?”
周湛澜道:“堂嫂嫂小小个子的,很难有身孕,好不容易有身孕,我那个小侄子满月酒后就……就死了。”
渐秋难以置信地看着周湛澜,道:“那千悦呢?”
“嫂子,她精神恍惚,经常呢喃自语,不给人碰她,经常发狂打人,百草仙堂医师道是失心疯。直到两年前,她突然失踪,我们怎么找也找不到。”
渐秋浑身一震,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解问道:“为何,为何会这般境遇?她相公呢?”
“其实我当这个叔叔的,不便过问太多。但因此前在庐郡城相处过,后来又送嫂嫂回家,期间相处过,嫂嫂活泼开朗,为人处世,从不逾越雷池半步。但说嫂嫂偷汉子,水性杨花,我怎么也不信。”
“何意?”
“有人曾在汉阴县看过我嫂子与一男子一起,那人上前问候,原以为是跟我堂兄,却不料是他人。我觉得……或许是我兄长这么多年做得不对。”
“你为何这么说?”
周湛澜本欲开口,又哽咽在喉,只丢下一句:“我不便说。但我还是希望她别回来,回来就是死路一条,那就好好在外面呆着,只要开心就好。”
渐秋心中自不平,从前那么可爱,惹人欢心的女孩竟然沦落到如此艰苦生活。
门外有人过来,渐秋立马戴上面纱,汤执解封符文,人还没有进来就被周湛澜以剑挡住,把汤执吓退了□□尺。周湛澜道:“汤执,你何故陷我于不义?”
“这哪是不义,湛澜老弟,你昨天在留仙居可是一直盯着人家姑娘瞧,你跟我说你没歹念。”
周湛澜气得直嘟嘴,大喘气着,道:“你胡说,我只是觉得她像我以前见过的某位姐姐。”
汤执挑眉邪笑着:“俗套,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懂,都是这么同姑娘家搭话的。”
周湛澜严肃认真道:“你再说我就不帮你,还有,不准打渐秋姑娘的歪主意。”
汤执点了点头,表面上无奈,实则是看好戏一般,兴奋道:“我懂,我知道,绝对不动你的女人,昨晚如何?我可是花重金五千买的药,夜莺啼,好用吗?太阳晒屁股了,你们才醒,看来挺不错的。”
周湛澜脸憋得通红,怒斥道:“你……昨晚熏香是夜莺啼?”但是心里又暗自庆幸昨晚自己把熏香灭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那可不,我自己都舍不得用,老贵老贵,能强生健体又能……”汤执猥琐地附在周湛澜耳边道:“又能双修,全程无痛只有痛快。昨晚销魂不?”
渐秋听着他们的对话,看着香炉里的熏香,只是觉得好闻,忍不住拿起来看看多闻了几下,不解道:“这就是夜莺啼?挺好闻的,甜甜味道,但是这点香这么贵?”
汤执的话刚说被周湛澜打趴在地上,直哇哇大叫。周湛澜掸了掸身上的衣服,进来时打开香炉,发现没有了,震惊得喃喃自语道:“咦?昨晚我灭了,怎么不见了?姐姐你可动了这香?”
渐秋摇了摇头,道:“怎么了?”其实这么名贵,他当然得“收藏”一下。
周湛澜面露赧色,慌忙摇摇头道:“没事,姐,我打了那汤执,给你出气了。”
“把汤执叫进来吧,我问他一点事。”
汤执进来时依旧是一脸窃喜与兴奋的眼神注视着渐秋与周湛澜,仿佛自己干成功了某件大事,直率道:“说吧,什么事?”
渐秋道:“昨晚……”
汤执道:“昨晚那可是春宵一刻值千金……”
周湛澜揍了汤执一拳,道:“好好听她说话。”
“好咯,有了女人便开始这般维护……”
周湛澜怒嗔道:“汤执,你要点脸吗?”
渐秋无奈道:“昨晚我在你家祠堂看到了个人……不知……”
汤执震惊道:“不是,我老爷子都设了阵法了……”
“为何要设阵法?”
“我家祠堂总有一个邪魔靠近,每月都都来,从七百年就这样,我们汤家守了很久,但是那邪魔一直来去自如。”
“邪魔?那汤辞,汤有瑜你可认识?”
汤执立马发怒道:“姑娘,我家祖先的名字不是你能直呼的。”
渐秋惊讶地瞪大眼睛,问道:“他是你们汤家先祖?这……”渐秋有些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了,又问道:“那汤辞为何常回你汤家祠堂?”
汤执哈哈大笑起来道:“怎么可能?我那先祖七百年前因为学了汤家最高武学走火入魔,死了。算起来,他应该算我先祖的哥哥吧,我家都统一当先祖来看了。”
渐秋面色顿一顿,困惑地思虑了片刻,又告诉自己要放宽心,砱砾跟着呢,应该没事的。
渐秋嘱咐周湛澜不要透露他的行踪后便辞别,起身回客栈等候盼华。
刚出汤府,便看到盼华一脸焦急地跑过来,道:“姐,你没事吧。”
渐秋摸了摸盼华的手臂,查看一番,问道:“你,盼华,你没事吗?你去哪里了?”
“我没事,我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客栈,汤执是不是抬错人了,姐姐,他有对你怎么样吗?”盼华絮絮讲着昨晚的情况,但都以为自己是做梦了。
“行呀,厉害,汤有瑜。”
盼华不解道:“这跟汤有瑜有何关系?”
渐秋关切问道:“你身上有什么不舒服吗?”
盼华摇摇头,挥了挥自己的衣袖道:“无恙呀,只是……”盼华憨憨一笑道:“昨晚可能没睡好,头有点晕晕,腰身有点疼,其余倒也没什么。”
渐秋细细嗅了一下盼华身上的味道,以为闻错了,立马靠近深深闻了一口,是香甜的夜莺啼。整个人顿时就石化僵硬在原地,崩溃地蹲在地上,暗暗咒骂汤有瑜禽兽不如。
盼华不解地蹲下身来,摸摸渐秋的头,困惑道:“姐姐,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养的白菜让猪拱了,心疼,你没事就好。”渐秋越想越气,愤恨道:“不行,我得报仇,我得抓他出来。”
“姐,你说的是汤有瑜吗?”
“可是不是他呀,是他,他一定会来找我的。”
渐秋苦涩一笑,觉得很对不起盼华,咬牙切齿道:“对,会来找你的,那个禽兽……”
回到客栈后,渐秋发现砱砾便晕倒在客栈,把砱砾带进灵镜,它才醒过来。
渐秋问道:“昨晚是汤有瑜对吧?”
砱砾茫然着,忽然想起来,怒吼道:“我不知道呀,昨晚我跟着跟着,被一个戴着铃铛的小孩追着打,君上,我怎么又被欺负?下次,我直接把他们都变成泥土,好不好君上?不能让我用土术太痛苦了,君上……”
“行,下次遇到他们两个,直接放大招,石化他们。”
“好的,君上。”
风絮负手于后,慢慢走来,难为情道:“多谢。”
渐秋抬头一看风絮,立马又闭上眼,崩溃道:“拜托,风絮,你怎么又不穿衣服?”
砱砾直愣愣停驻着,道:“就是,就是,马儿,你的皮肤真好,我什么时候跟你一样?”
渐秋立马抱住砱砾,念叨:“少儿不宜,少儿不宜。风絮,你跟我出去,我给你买几件合身衣服。”
砱砾从渐秋的手中爬出来,羡慕道:“我也想要。”
渐秋拍拍砱砾,无奈道:“那也只能等你能变成人形呀。”
“君上,砱砾会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