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只喝了小半壶的酒,白十二悠悠醒来时并未感受到那种头痛欲裂的感觉,只不过身子被灵力束缚的被子紧紧的裹着,一晚上只保持了一个姿|势,难免会有些不舒服,翻身时腿部的酸麻让白十二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醒了?”柏淳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了来,白十二猛的一个激灵想要起身,却一头撞在了床板上,随着咚的一声响,白十二吃痛的叫出了声。
柏淳赶忙放下书急切的走了过来,小狐狸伸不出手便只能歪着脑袋干哼唧着。
见白十二并无大碍,柏淳便板了板脸,正色道:“昨日为何会饮酒?”
白十二于是想起了昨日被那人‘要挟’的场面,便心虚道:“是我错了尊者。”说罢还可怜兮兮的眨了两下眼睛。
柏淳背过手,道:“好在昨日并未发生什么危险的事。”
白十二道:“我也记不清发生了什么,只不过好像……。”
柏淳紧了紧手,道:“好像什么?”
门外,邵俞抬起手刚想要敲门便听见里面传来了轻微的说话声,白十二道:“我好像腿麻了,尊者你放开我好不好?”
邵俞便绷紧了神经,轻轻的将耳朵贴在了门上,里面传来细细碎碎的衣服摩擦的声音,以及白十二略为埋怨的声音:“这衣服都变得松垮了,重新穿上可要费不少的功夫。”
邵俞的身子猛的一僵,随即拼命地摇了摇头,不敢做进一步的想象。
门突然一下被从里面拉开,邵俞猛的发了个抖,抬头便对上了柏淳略为阴沉的脸,“何时来的?”
邵俞行了一礼,低着头咽了咽口水,道:“仙君,我,我刚刚来,正准备要敲门。”
柏淳道:“今日若无它事,便在房间内备下冥浊香,看清楚引来的是何物。”说罢便转身下了楼。
邵俞轻舒了一口气,随即抬手敲了敲门。
“请进。”
邵俞走了进去便见白十二正紧皱着眉头拉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见到是邵俞,白十二忙上前了几步,道:“微生,你快帮我看看,这个系带是怎么回事?好生的繁杂。”
邵俞轻咳了一声,道:“十二,那是抹胸的带子。”
白十二的脸微微一红,道:“我说怎么一回事,这女子的衣服就是繁琐了些。”
邵俞小心翼翼道:“十二,方才你说的腿麻了是怎么了?”
白十二撇了撇嘴,道:“昨日我喝醉以后就保持了一个姿势睡了一整晚,方才起来时腿便有些发麻。”
“那,你为何要仙君他放开你?”
白十二边整理着衣服边道:“昨日尊者用灵力将被子捆在了我身上,这衣服都有些被汗给湿透了。”
邵俞小声嘀咕道:“我就说嘛我这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白十二道:“微生,你刚刚说什么?”
邵俞忙抬头,道:“哦,是仙君刚刚说的,今夜在房间里备下能吸引妖魔鬼怪的冥浊香,看清楚到底来的是何物。”
白十二点了点头,道:“也好,那今日便做下准备。”
所谓冥浊之香,能引妖邪鬼物,且此香长燃不灭,至于能燃到何时就不好说了,就拿云巅之上仙界里的一位日曜上仙举个列子,这位上仙活得久了,自然是无聊找些事情耍耍乐子,于是便下到了人间,取了一根冥浊香点燃放置在了一处方圆千里的无人之地,为了不招惹邪怪,燃了香后便设了个小小的禁制,将此香围了起来。
于是乎,这位上仙每隔一天便下来看一看这香燃到了哪里,结果每次都没什么变化,就像当初刚刚点燃时的那般,后来又变成了每月下来一次,每年下来一次,直到日子长久了,估计这位上仙也记不清到底是过了几百年了,有次醉酒后便突然想起了这柱香来,于是来到了当初放置香的地方,结果这柱香还在继续燃烧着,似乎只比当初短了那么一小节。
再到后来,这事便逐渐被淡忘了,当初那燃香之地也迁徙了人口,建了镇子,那柱香也不知被埋在了哪出房屋的下面还在继续燃烧着……
待到了傍晚,花满楼的宾客大多散了去,邵俞和白十二便在屋内打点好了一切,随后便取出了那支冥浊香点燃放在了桌子上。
白十二道:“此香点燃之后,不出半个时辰便会开始吸引一些小妖小怪出来,这些我都应付得了,微生你和子息赵师兄他们在楼下守着,若是真的召来了那邪物,我怕它会逃出去,到时便拜托你们了。”
邵俞笑道:“你放心十二,就算我们三个拿不住它,再说还有仙君在呢。”
白十二望了一眼桌子上的香,点头道:“香的气味已经开始发散了。”
“那十二你一定要小心,切不要多与妖物纠缠。”说罢,邵俞拍了拍白十二的肩膀便退出了房间,刚刚关上门转过了身,便见花无常一扭一摆的掐着腰走了上来。
花无常看到邵俞,脸上更是笑开了一朵花,忙上前道:“呦,是小王爷,今日感觉如何?玩的还尽兴吗?”
邵俞摆了摆手,正色道:“当然,这几日若无要事,一定不要扰了白姑娘的休息,本王可爱惜着她呢。”
花无常笑道:”那是,那是,白花花姑娘谁人见了不动心,今日好几位金主来找她,要不是小王爷您把白花花给包场了,估计我这门都被人给踏破了。”
“那这护花使者的任务,本王可要交给花老板你了。”邵俞边说着边下了楼
花无常点头哈腰道:“小王爷您放心,我一定好吃好喝的待着白花花姑娘。”
冥浊香点燃了将近半个时辰,白十二甚感无聊,便趴在桌子前昏昏欲睡,突然耳边传来几声细微的铃铛声,白十二睁开眼便见几只闪着金光的甲壳虫围着冥浊香扑闪着翅膀,不时的发出阵阵类似于铃铛的声响。
“原来是金铃草的小灵虫,不过金铃草不是只有山洞里才有吗?”说罢,白十二伸出手摸了摸其中一只灵虫的外壳,那灵虫便安安静静的落在了白十二的手上。
那灵虫散发着柔和的金光静静地趴在白十二的手心,微微颤动着翅膀像是在低声细语一般,
随着砰的一声响,半掩着的窗被突然撞了开来,白十二惊得身|子猛的一颤,手上的那只灵虫便一下飞了起来,房间的地上应声落下了一团白,白十二好奇的围了上去,不料那团不明物体突然动了动,随后便扑棱棱的飞了起来。
“哎呦,疼死鸟了。“白十二这才看清是一只白色羽毛的织梦鸟,坊间一直有传言说织梦鸟能织梦境造梦境,到了夜晚才会出现,所以便留有了一首歌谣:
月儿圆,星儿亮。
门前树,窗下草。
灯台下,妇织机。
窗台上,织梦鸟。
……
那只白色的织梦鸟颇为漂亮,浑身上下雪白的羽毛一尘不染,头顶翘起的一根羽毛是如火一般的颜色,红色的喙,如天一般蓝的眼珠此刻正紧紧的盯着白十二。
织梦鸟道:“尔等凡人如何拥有这冥浊香?”
白十二坐回桌边,托着腮道:“我并非凡人,燃这香是为了引出作乱的妖邪来。”
“你不是凡人那又是哪方的小仙?”
白十二无奈道:“我师承泊烟渚,这次是和月朗仙君一起来的。”
“是泊烟渚的人,原来,原来。”
织梦鸟落在了桌子上,轻轻啄了啄羽毛,道“鸟正在你这窗边休息,忽然闻到了一股香气,顿时乱了鸟的脑袋,一个晕头,鸟便撞了上来。”
白十二点了点头,道:“原来这香能够扰乱你,真是抱歉。”
“可不是吗,冥浊香可是能扰乱鸟的飞行,鸟今晚正准备驱除梦魇,差一点就误了鸟的大事,凡人,你在抓什么妖邪,说来给鸟听听。”
白十二正想开口,余光便瞟到了柜子后的一双小脚,于是便起了身静悄悄的靠了过去。
织梦鸟叽叽喳喳个不停“凡人,本鸟让你讲来听听,你怎么就不理鸟呢?”
白十二边靠近柜子边道:“抓什么妖邪那也要等抓到了再说。”说罢手上绪起灵力就要朝着那藏着人的地方打去,待看清那人的样貌,白十二猛的一惊,便将手里的灵力甩向了一旁的水盆,水盆着了灵力一下被掀起,在半空中翻了几个滚掉落在了地上,屋内顿时一片狼藉。
缩在柜子后的,约摸是个七八岁的姑娘,一副乞儿模样的打扮,脸上脏兮兮的,隐约间能看到斑斑的血迹,头发乱七八糟的似乎从未打理过,像是随意长成的野草一般,最触目惊心的便是那裸露在外的一小节胳膊,伤痕累累不说,细得就像风一吹似乎就能折断一般,见到白十二靠近,那孩子便又把自己的腿拢了拢,缩成了紧紧的一团。
白十二低声带着愧疚道:“对不起,刚刚吓到你了,没伤到哪里吧?”
女孩不说话,一双充满恐惧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白十二,白十二这才注意道这孩子的身子竟是呈半透明的状态,就像是虚幻的影子一般。
“原来是只小鬼。”白十二觉得心里有些泛着酸,死时什么模样,死后便会是什么模样,但一般人死后,魂魄不能存留于世太长时间,否则时间一长便会灰飞烟灭,虽说人死后魂魄便归于三界外,轮回转世再得以重生,但有些魂魄却因执念太重吸收了人灵地灵而游荡于人世间,有的甚至妖化成精,祸害百姓。
眼前这个小鬼却颇为有些奇怪,身上竟沾染了不少活人的气息,像是死了不少的时日,但她的周身却毫无戾气,看样子应当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魂魄,但这种普通的魂魄理应一早就灰飞烟灭了才是。
白十二心生好奇,便轻声问到那姑娘,“你是从何处来的?”
那女孩闻声猛的一颤,索性把头埋在了腿上。
白十二望了一眼在桌子上晕头转向的织梦鸟,摇了摇头,道:“微生他们在楼外设了结界,除了仙,神,其他的一概进不来,你是怎么进来的?还是说你根本就没进来过?”
那女孩忽然浑身发着抖,像是很怕的样子,原本围绕着冥浊香飞舞的灵虫也朝着那女孩靠拢了过去,轻轻的围绕着女孩飞舞了起来。
桌边突然传来一声闷响,白十二忙转头望去,只见织梦鸟一头从桌子上栽了下来落在了地上,看样子是闻了过多的冥浊香。
“你………”待白十二再次把目光投向柜子时,却发现刚刚的那位姑娘已经消失不见了,随之消失的,还有那几只金铃草的灵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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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卦俞:“不不不,这俩人一定有情况。”
作者(姨母笑):“看来快要堵不住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