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科学。”
“哇哦!”白杨竖起大拇指,“未来的科学家!”
她不好意思:“不是,瞎学了。”
“瞎学还能年年拿奖学金,你要真学还了得?”
她不会灵巧地圆话,只能红着脸笑一笑。
这顿饭没有别的目的,就是老朋友见面聚聚会聊一聊。饭后大家提议接着玩儿,项林珠看了看表没出声。
谭稷明领她上车:“你们玩吧,记我账上,我就不去了。”
白杨说:“诶你不够意思,有了美女也不能忘了朋友啊。”
他笑了笑没说话,系上安全带就将车开走了。
路上,项林珠的心思很复杂,她想起昨天露营程书颖和她说的话。
“你不是说不稀罕吗,怎么还不放手?”
“我没有不放手,是他逼的。”
“他逼你?他为什么逼你?”
“不知道。大概折磨我是他的乐趣。”
“你要真认为他是折磨你,就应该和他说清楚,你知不知道我们都以为你是他女朋友?既然你不乐意跟着他,就不要让他、让我们大家都误会,一边说着不乐意一边又走一步跟一步,你这么钓着他图了什么?钱吗?”
当时人多,她们的对话还未结束就被别人打乱了。项林珠觉得程书颖说的很有道理,加上今晚饭
桌上谭稷明的反应,她更加认同她的话,再愚钝的人也能看出别人都误会他们了。
所以临下车时,她终于开口:“以后像这样的场合,你就别叫我了。”
“他们就那样,说话不过脑子张口就来,但没什么坏心眼儿。”
“我不是说这个。”
他看着她,一副“不是说这是说什么”的表情。
“你每次都叫上我,容易让人误会。”
他抬眼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那眼神让她有些紧张。
“反正,以后别叫我了吧,我不会再去的。你和舅妈打电话也没用,替你工作是应该的,但这不
是我该做的。”
说完就下车了。
他应该听明白了吧?她想,他不像她这么迟钝,肯定明白的。但不知为什么,这话说出口后,她
并没有想象中轻松,反而莫名后怕,尤其一整晚都没如料想中的接到徐慧丽的电话之后,更加后怕。
隔天上班,她像往常一样勤恳,尤其在听说谭稷明今天没来公司后,更加勤恳。谭稷明没出现,
倒不是因为昨天她说的那番话,事实上昨晚没和她多说由着她走掉也不是因为被震慑住了,是因
为他刚巧接了个工作上的电话,就由着她去了。而今天,恰巧又是产品在各大台面上柜的日子,
他一大早就视察现场去了。
听周顺顺说他今天一天都回不来,她特别轻松自在,到了下午准时下班,还打算去水果店买些水果。可她刚出了公司,还没走到公交站,却忽然听见有人叫她。
一抬头,迎面而来的是好久不见的吉纲。
“你怎么在这儿?”
“路过,顺便碰碰运气。”他说,“上次我听你舍友说过你在这附近上班,没想到还真让我碰着
了。回校吗,一起吧?”
她点了点头,和他并肩而行。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走了大概几十米路,忽然听见汽车鸣笛。
俩人一起抬头,见路边停着辆宾利,那宾利车窗缓缓降下,就看见着衬衣的谭稷明双眼带笑瞟了吉纲一眼,问项林珠:“你同学?”
她随即介绍:“这是吉纲。”又和吉纲介绍,“这是我们老板……”
“我知道,谭总!”吉纲抢她的话,“谭总您好,久仰大名,我是吉纲,是阿珠的同学。”
谭稷明保持笑意看着他,个子不高,但也不算低,脸颊很瘦,眉毛挺浓,眼睛黑利。
“去哪儿?我送你们。”
项林珠条件反射:“不用……”
“那就多谢谭总了。”
他又抢话。因汽车只靠着路边虚停着,后面已有车鸣笛示意他们让路,项林珠只好先上车。等二人上车后才发现副驾驶还坐着一个人,那人是程书颖,项林珠和她虚打了招呼后就规规矩矩坐着
不出声。
谭稷明把着方向盘,从后视镜瞥了吉纲一眼。
“你认识我?”
吉纲恭敬地笑:“听阿珠说过,不仅您是她的上司,您父亲多年来还一直资助她上学,她总说你们都是她的恩人,一直都很感谢你们。”
☆、第十七章
程书颖极吃惊, 转过身看着项林珠:“原来你们是这关系?”
项林珠对吉纲的话心生不快, 她什么时候和他说过这些,都是刘晓娟告他的。
面上却应着程书颖:“是的, 这么多年对亏了谭先生一家的帮助。”
驾驶座上的谭稷明皱了皱眉,没出声。
“怎么没听你说啊?”
程书颖笑着问她。
“……也不是什么大事。”
毕竟是私事,哪有人动不动就告诉别人自己被扶贫。
“阿珠知道谭先生一家低调, 不愿意过多宣扬这件事。我太了解她了, 她这人面皮薄,又总是为别人考虑。”
程书颖又看着吉纲:“你们是同学?”
“是同学,也是老乡, 她家和我家离得不远,她们家人还常去我们店里吃饭。”
“还有这交情,你这护花使者当的好啊,从家乡护到这儿来。”
吉纲腼腆一笑, 没接话。
她又转过脸和谭稷明说:“这事儿你怎么不和我说,害我误会小项。她一姑娘在这儿不容易,你既然已经出手, 就帮人帮到底,这么优秀的人才可不能埋没。”
他懒懒道:“跟你说什么, 你跟我什么关系。”
她看他脸色不好:“什么人哪,会不会说话。”又转过脸对吉纲说, “小项成绩好、长得漂亮,你们学校不少男孩儿追她吧?”
“喜欢她的不少,但没几个敢追。”
“唷, 这么高冷。”
“也不是高冷,她这人比较内向,不爱说话,但挺好相处。”
“我明白了,主要是有你这护花使者守着,没人敢来了,对吗?”
只听“叭”一声鸣笛长响,车内霎时安静下来。
按完喇叭的谭稷明低骂:“都他妈瞎了,连个道儿都不会走。”
车内气压瞬间低沉。
程书颖说:“人不都走斑马线么,谁碍你事儿了,你有路怒症吧?”
他转头轻描淡写看她一眼,她便不说话了,安安静静坐着。
直到到了校门口,四人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下车时吉纲和谭稷明道别:“谢谢您啊,谭总。”
他没出声,开车从两人跟前路过时,寒冰暗夜般瞧了项林珠一眼。
吉纲似收获极大,一脸满足:“托你的福,终于见识到真正的大老板。”
项林珠因为谭稷明刚才的眼神心有余悸,没怎么听他说话。
“这次太突然,没机会和他多聊,下次要再见面就和他谈谈新能源投资的事,你说呢?”
“……”
“阿珠?”
她转头瞧着他。
“跟你说话呢,在想什么?”
“你说什么?”
“我和几个同学搞了新研究,正愁找不着人投资。谭总为人这么亲和,下次再有机会我想和他谈谈。”
为人亲和……她极轻地抖了抖嘴角。
“有机会你和他谈吧,我只是他们资助的学生,帮不了什么忙。”
“我看你和他很熟啊,不然他也不会送我们一程。”
“碰巧而已。”她说,“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一起吃饭吧,我请你。”
“不用了,我不饿。”
她接着回宿舍泡了包方便面,做了半张试卷后把面吃了,然后接着做题,再抬头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她跑去阳台刷鞋,还是那双帆布,这里多潮湿阴雨,鞋边总沾了水渍,其实不见得脏,但她总会清理得十分干净。
细刷触碰布料发出柔和有节奏的声响,在静谧的夜空安宁又耐听。刷完鞋她便去洗漱,接着又看了会儿书,等爬上床睡觉时也不知道是几点,更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被手机铃声吵醒时,窗外的路灯还亮着。
她迷迷糊糊摸出手机接听,都未来得及睁眼看一看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