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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我惊得练练向后躲,可是身体已经被他按到墙角处,躲无可躲。他双目血红,菲薄的唇毫无血色,紧紧的抿成一条直线。伸出手狠狠的抓住我的肩膀,钝疼快要沁入骨髓。我抬手一掌挥过去,他在半空中挡住,顺势将我的手臂定在墙上,双唇就压了下来。
    我慌张的挣扎起来,他手指狠狠的掐住我的下巴,迫使我张开双唇,那炙热如带着毒液的毒蛇一样的湿滑舌头舔吮着我的唇角,游弋着闯进我的口中,我的两腮被他狠狠的掐着,根本无法合上,只能任他在我的口中恣意玩弄。
    慌乱之间,我曲起膝盖向他下/身顶去,他却好像预知到我的动作一样,双腿一夹,同时向后用力扯了一下我的身体,我顺势倒了下去,来不及发出一声尖叫,他的身体整个压在我的身体之上。我反抗不了,只能任他蹂躏。一想到这里,我怒极反笑,双眼看着天花板,放松身体,干脆不做反抗了。
    他听见我的笑声,停止了在我身上施虐,冷声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十分钟前还口口声声为了伤害我的事情道歉,那我想知道,你现在对我做的是什么?”
    他眼神一暗,抓着我双臂的手顿时像是触电般的松开来,我挣脱开他的束缚,顺势用手臂狠狠的擦了擦唇上残留的他的痕迹,眼中露出显而易见的厌恶。
    他看着我的动作,终于像是受了伤一样,带着一抹惊恐的神色向后退了退。
    我站起来,勾起嘴角,笑道:“你不是想要我的身体吗?这有什么难的!我现在就脱给你看。”我说着,去扯衣服上的纽扣。眼神中却是一片冰冷,两个人相处的一切回忆都将跟着我扯下来的衣服一样,被撕扯成碎片,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所以,我的初恋是给别人当了小三儿,然后又随便找了一个花花公子结了婚,即便是这样,我还是你嘴里说的那个‘不能错过的人’吗?——
    ——你就是那个‘不能错过的’傻女人,这一点,我很确定!——
    我们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我手上一用力,衬衫前襟的一排纽扣顿时发出刺耳的“刺啦——”声音,飞了出去,四散开来,打在房间的某个角落爬出“啪啪”的声音。我将裙子同样扯开,只有内衣裤勉强蔽体。
    “张蠡,今天过后,我们谁都不欠谁的。”我说着,声音冷硬的竟然连自己都分辨不清楚,我伸手一挑,解开内衣挂钩,浑身赤/裸的站在他面前。
    “你爱他?”他轻轻哼了一声,轻蔑的神色:“那你应该知道,从你得知楚爸被抓到你找我谈判答应到我身边来,这所有的一切全都是他默许的?他宁愿将你卖给我换回他的父亲!即便是这样,你还爱他?楚江南,他并不比我好到哪去?我们都是自私的人!为什么你能爱他,却不能爱我!”
    他看着我,以为我会露出惊讶的神色,或者崩溃的样子。可是,我只是感觉自己身体轻微晃了晃,冷声说道:“他和你不一样!他是被逼无奈。他没有主动去算计别人,而我这样做也不是为了他,只是为了从小就对我好的楚爸。我们都要在内心深处想要守护的人,而你……你却是一个可怜没有人爱,也不会去爱别人的人,活到现在,你什么都不曾拥有!不!你明明拥有过非烟姐,可是,你却没有珍惜她!所以,现在连她都遗弃了你!”
    他看着我的神色一点点暗了下去,像是燃尽的烛火,一点点的熄灭下去,只剩下一片死灰。
    虽然我承认我用了很大的勇气,站在他面前。我可以横眉冷对,可是,双腿双手仍旧不住的颤抖,即便是在这个炎热的夏季,我依旧感觉到无比的冷,冷到刺骨。我们对视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在我看来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终于,他站起身。我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
    他脱下自己的衬衫,走过来。
    我紧张的闭上眼睛,等待着这一刻的来临。
    黑暗中,我感觉到他将衣服围在我的身上,遮住我的身体,还回我的尊严。然后俯□,紧紧的搂住我。将脸深深的埋在我的颈窝处,似是喃喃自语的说道:“sorry,我真的不配爱一个人……”
    他的怀抱很紧,勒得我喘过来气,可是就那么一瞬,他便松开我,转身大步离去。
    房间里又恢复一片安静,我站在原地,好似双腿不听自己的指挥一般,僵硬的站在原地很长时间,最后终于一点点瘫在地上。
    我在冰凉的地板上坐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着用手支撑着站了起来,又过了一会儿,我听到房门被人轻轻带上,然后又是一片死静。
    当晚,张蠡就坐飞机离开了北京。
    我脑中的那一根弦像是在他离开的那一瞬间,砰然断裂。我匍匐在冰冷的地板上,抱着膝盖失声痛哭起来。仿佛发泄自己身上所有的愤怒,悲伤和郁闷,将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都发泄出来。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哭了多长时间,最后嗓子都哑了,张蠡的衬衫几乎要被我的泪水湿透。我才勉强站起来,重新回到床上,让自己躲在被子里,沉沉睡去。
    江漓说,我从小就有这种自愈能力,就是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就会睡觉,睡醒了不开心的事情就会忘记。然后又向原来那样没心没肺的活着了。江漓说的对!人活着一辈子,不用什么事情都弄的特别明白,明白了又怎样?有些事,有些人,经历过了就再也改变不了了。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一早起来,天空就阴沉沉的,不见太阳公公露一面,给我这颗打了蔫的祖国的花朵一点振奋人心的阳光。不过,我的心情总体来说还可以,可以坚持。因为马上就能看到楚爸了。我收拾了一下,用粉底盖了盖发肿的眼睛,感觉还不错。三花和暹罗在我身边蹭来蹭去的要吃的。过了一会儿,暹罗似乎要起歹心,在三花身边转来转去的左闻闻右闻闻,三花心情不顺,回手就是一爪子,丝毫不留情面,暹罗吓的向后跳了半米远,尾巴的毛乍起个毛掸子形状,惊恐的样子好似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泼的泼妇。
    我驱车来到楚家老宅,很远就看到那扇熟悉的大铁门,因为岁月流逝,黑漆有些斑驳,但是并不影响它的形象,反而更有一种沧桑的美感。我回想小时候它的样子,豁然发现,原来我们都经历了岁月的洗礼。
    那个围着苹果树的女孩儿已经长大了,而,在她身边静静矗立的男子。
    他们两个,还能回到童年的时光吗?
    走进院子的时候,正看见老爸和楚爸在树荫下下棋,似乎很多次我走进来的时候他们都在那个位置做同一件事,有时候甚至让人感觉时空像是错乱了。因为,每一次,都会听到楚爸大喊一声“将!”。
    我抚额,老爸的棋艺,基本上这辈子也就只能被人将军了。
    “爸爸们!”我嘴角上扬,对着两人喊道。
    楚爸看到我,干脆站起来说道:“不玩了,一点儿没挑战!”
    我亲爸险些掀桌子,一脸不高兴的说:“再来一局,我肯定能赢!”
    “三十年前,你就这么说了!”楚爸哈哈大笑,站起来向我走过来。
    老爸不甘心,一拍桌子底气十足,对我说:“乖女儿,你来评评理!”
    “三十年前我是不知道,不过自打我认识你,你就这么说了。”我顺势搂住楚爸的胳膊,笑着说道。
    “嫁出去的女儿的泼出去的水,哼!”老爸生气的一转头进屋了。
    我看着他负气的背影觉得好笑,这时候天边响起闷闷的低沉的雷声,我天天越来越暗的天色,回头对上楚爸的笑眯眯的双眼,说道:“爸,快下雨了,我们也进屋吧。”
    “好好!我来下厨,一会儿你给江南打个电话,他去买东西了,等他回来就能开饭了。”
    “嗯。”我点点头,陪着他向屋子里走。
    还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大门外,汽车轰鸣,不用看就知道是楚江南到了,真是人未到,声先到。符合他一贯骚包的作风。不一会儿,江南拎着两个购物袋走进来,看见我,立刻露出一个明媚的笑意,晃得我的眼睛有点儿疼。
    “老婆,快帮我拿东西。”他招呼道。
    我抬头看着楚爸,媚笑了一下,说一句:“爸,您先进去,我去帮那小子拿东西。”说完跑过去,趁着他两手都提着重物,捡了他的腰上的一处嫩肉,狠狠拧了一下。没好气的说:“谁是你老婆!我们就要离婚了。”
    他龇牙咧嘴的叫了一声,将一包东西扔到我怀里,说道:“要离,但还没离,也不可能离得成!”说完,咧嘴一笑,转身快步进了屋子。
    这时候,天边突然出现一个闪电,像是一道紫色的剑光,生生将沉闷的天空撕裂。紧接着压抑的轰鸣声传来,看来真的要下雨了,我望着他的背影发了一会儿愣,也跟着走了进去。
    040
    吃过午饭,老妈给老爸们煮茶,老两口就好普洱,老妈一手煮茶的好手艺,我倒是想尽孝学学专业技能,可惜没学会……
    我则端着奶茶坐在房檐下,看着乌云压得很低的天空,琢磨着它究竟什么时候会下雨。这其实是一个挺深奥的问题,涉及面很广,从物理到天文,无不何其有些关系。所以,这样一个高深的学术的问题足够我思考上一会儿的。
    “丫头。”我听到楚爸的脚步声,伴随着他的中气十足的声音走过来。在我的身边坐了下来。
    “爸。这些日子很苦吧。”我拍了拍他绞在一起的手试图安慰他的不安和愧疚。
    他摸了摸我的头,嘴唇抿了又抿,终于说道:“爸对不起你,连累你了。”
    “一家人不说这样的话。”我笑笑。
    “对对!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他笑着转过头,偷偷用袖口抹了抹眼角。
    “只是……江南……丫头,他……”他有些吞吞吐吐的想要替楚江南解释。
    “爸,我有些好奇,您这么多年为官,我从未见你拿过别人一分钱,为什么会?”我抬起眼帘,不着痕迹的打断他的话,问道。
    他叹口气,双眼望向虚无的远处,好像在回忆过去的记忆。他鬓角花白的头发在我的眼中有些刺眼,曾几何时,楚爸也是那样年轻,抱着我坐在他的腿上,握着我的手,一笔一划的教我写字。那时候,我一仰头就能看见他一头健康的乌发。
    “那时候,我只是别人手下的一个棋子而已,哪有选择的权利。假如说这一个地方的顶头领导带头知法犯法,那么,作为手下的人就必须做出一个选择,是选择同流合污,还是和所有人对抗。如果你不和他们一样,就会被排挤。所有,那些不义之财,有时候你不拿也得拿。那几年我正事业上不得意,处处被人制肘。自以为也是逼不得已,虽然拿的并不心安,但是却总是安慰自己并没有真的想要贪婪那些不义之财。却万万没想到竟然害的张家家破人亡,我想这也许是我的报应吧,天纲伦常,人是要相信现世现报的。”他叹口气,脸上满是愧疚。
    是啊!有时候,人做事的理由很简单,可能只是为了能够生存下去,所以需要依靠别人,依靠社会,依靠一个群体。为了能够生存下去,于是,选择忍心去伤害别人。在他人和自己之间,本能让我们不由自主的选择自己。
    我不能去批评楚爸的作为,在那样一个背景之下,无论是否出于一种无奈还是明哲保身。虽然这种想法自私,但是,大多数人都会和他做出一样的选择。但是,我又没办法为他开脱,他贪污受贿这件事情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虽然,他并没有向张蠡买通的那个领导口供中所说,大手笔的拿了几十万,而其实只是拿了五千块钱的小钱而已。但是即便这个污点小到肉眼都看不清,它仍然是一个污点,深深的印在楚爸生命的轨迹上。
    又坐了一会儿,我觉得这天气看似阴沉,但是却好似没有勇气下雨一般,一直这样闷着闷了一上午,如今连午饭都过去了,它却还是干打雷不下雨,于是觉得有些无趣,起身去后园的花圃里面帮楚爸给他的君子兰和米兰浇浇水打发时间。
    这时候,楚江南走进来,因刚才自告奋勇说要刷碗,现在黑色衬衫的袖子挽到臂肘处。双手还被水泡过的样子,白白嫩嫩的半举在空中。他看见我,微微一笑,说道:“树懒,你原来躲在这里啊!”
    我继续拿剪刀将巴西木的几片枯萎的黄叶剪掉,没有回答。
    他走过来,从身后抱住我,将头放在我的左侧肩膀上,用他的右下颌骨轻轻磨蹭我的脸颊,柔声说道:“树懒,回来吧。”
    我心里莫名的一抽,酸意涌上来,却强忍着鼻子里的不顺畅,勾起嘴角笑着说道:“你有办法让张蠡放我离开了?”
    “你也知道,最近外面的舆论铺天盖地的都是那座瞩目的酒店的落成,耗资了十几个亿的项目可真是大手笔啊!可是,随之而来的负面消息也越来越多,他和李家背地里搞的那些钱,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只要我能弄到他们之间过账的账目,一切都好办。放心,树懒,一切有我呢!”他抱着我的腰,轻轻晃动,像是再哄小孩子睡觉一样。
    “哦?那你准备怎么弄到手?”我挑了挑眉,微微扬起声线。
    “偷?要不就抢吧!不知道他公司的保全系统和人员到不到位?不过据说这样的东西应该在他的家里才对。”他似笑非笑的说着,听不出究竟是开玩笑,还是来真的。
    我第一次发现,原来楚江南也是深不可测的。
    只是我一直没有发现罢了。
    我笑了笑,说道:“不如……我帮你偷过来?”
    他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就连笑容都有些不自然:“不……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我不想把你牵扯进这么复杂的事件里面。”
    “是吗?”我又笑了一下,心底越发的凉,夏天暴雨前那种闷热似乎根本触及不到我的周身。我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可是……这是我自愿的!”我回头,双手搂住他的腰,对上他的眼眸。
    他眼睛闪了闪,搂着我腰身的手微不可查的紧了紧。半晌之后,才深情的说道:“树懒,你知道我这也是为了我们两个……我不要你在别的男人身边……”
    “你是不是希望我这么对你说?”我冷笑了一下,勾起唇角打断他的话。
    “什么?”他疑惑的看向我,不明所以。
    “你是不是,希望,我帮你去偷张-蠡-的-账-本!”我一字一句的说出来,连最后一点儿笑意都褪了下去。
    他看着我,瞳孔瞬间放大了几毫米,连连轻微摆头,急切的抓住我的手说道:“树懒,不!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我可以另想办法。你别多想!”
    “你怎么知道我会多想?”我挑挑眉毛,反问道:“是不是因为你每走一步都算好了?”
    “从——你——故意在老板回国那天,将刘秘书从公司支开,又故意让我看到张蠡的机票和他与杨世远的对话?”我冷冷的说着,身体同时后退了一步。
    他僵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微微的晃着头,急切的眼神盯着我。
    “楚江南,我看错了你。我一直觉得,你只是一个纨绔子弟,没想到你竟然每一步都算的如此精确。从你得知瑞典的钢材出事了之后,你就知道这一切背后的始作俑者是谁,你远赴欧洲,却能精准的计算我和张蠡的行踪。而且计算的简直天衣无缝,你故意让人撞伤了刘秘书父亲的腿,让刘秘书将张蠡赴瑞典和沈阳的机票被我看见,又巧妙提醒我赶去老板的饭局,听到他和杨世远之间的谈话。你早就确定了张蠡对我的感情,知道以他那种什么都要必胜的个性,必然会用我去换楚爸的生命,你也算准了我会为了楚爸做出牺牲,你虽然只字未提,但是,我和张蠡的一举一动全部在你的控制范围里。看似这个局是张蠡所设,一步步的接近,一步步的探查。最后一举将你搞垮毁你事业,夺你妻子,害你家人。可是,我却万分很佩服你在被人算计了之后,能立刻作出冷静判断,利用对自己最有利的一切东西,扭转局面,将计就计。你看,你很成功!楚爸没事了,面临的不过是几年刑期的诉讼而已。而现在,你若是能得到账本,不光可以要挟张蠡将现在所有的事情一笔勾销,还能让他放我回来。事后,你又可以将整个事情私下暴露给媒体,揭露他和李家的不法交易,将他置于死地,同时又将自己排除在外,好一个一箭三雕的计策!我真的由衷的佩服!”我不徐不缓的全盘托出,连自己都不曾想到,面对他的时候竟然能如此冷静。
    在张蠡身边的很长时间了,我始终觉得,我能冷静理智的面对老板,但是却不一定能够面对一手将我送出去的江南。我能理解他的做法,甚至作为你旁观者,我万分赞赏他的计谋,简直不耗费一分一毫就能反败为胜。可是,作为他的妻子,我却没有办法接受。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我每天晚上都在考虑会在怎样的情况下和他和盘托出,没想到,却是今天。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子……”他向前一步,有些慌乱的解释道。
    我再次后退一步,躲开他伸过来的手臂。
    作者有话要说:持续加班中~别霸王我,能露脸的都露脸给我看看……嘿嘿……爱你们……多冒泡~
    041
    天边猛地炸起一个低沉的雷声,你碾压着耳膜滚滚而来,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哆嗦。一瞬间,暴雨倾轧而下,狠狠的砸在我的身上。
    他像是受了伤的野兽,猛的向前一步,抓着我的双臂,说道:“树懒,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相信我!”
    瓢泼的雨水,像是倾倒在我的脸上,砸在睫毛上睁不开眼,四周全是一片水雾,让我看不清江南的五官面目。此时此刻,我一直在思考,他坐在办公室里,指挥着各大媒体煽风点火的去挖张蠡的负面消息,矛头直指对于张蠡生死攸关的新建酒店的时候,五官是不是也一如现在这样这般,让我看不清楚。他究竟将他的底细查得多么细,才能将张蠡把所有身价都压在新酒店上这件事情挖出来。似乎连作为特别助理的我,也只是知道老板对于新酒店很在意,费了心血。却不知道他将所有的资产全部投入到里面了。江南就像是一个被困在死局里面的困兽,他从不贸然出击,只是匍匐着等待突围的机会,一旦看到了这个缺口,他就会直扑向敌人的咽喉。
    我想,我面对的两个男人,都是赌徒。都喜欢冒险,挑战。而我并不想过这样的生活,我希望生活是简单而平静的。
    江南见我愣愣的,试图抱紧我。倾盆大雨中,他和我身上湿透的衣服沾在一起,贴在身体上异常难受。我任由他搂着我,声音好似不是自己的,呐呐说道:“江南,我想听到你口中的真相,你亲口说出来给我听。”
    “我……”他张了张口,声音却像是雨水砸向地面的烟尘中,悄无声音。
    “你不用再说下去了……”我挣脱开他的怀抱,转身就走。
    他一把拉住我的手,急切的说:“树懒,对不起!我也是没办法,刘秘书的父亲进医院的事情真的不是我做的。我承认那天打电话的时候我有意告诉你张蠡和杨世远吃饭的事情。可是……可是,我并没有想要让你用自己去换爸的命,真的!你相信我!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我停住脚,回过头,脸颊上一行温热,涌出来立刻被冰冷的雨水淹没的无影无踪。
    “我知道。你只是试试!我知道你走投无路了,你在赌张蠡究竟会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精心布置的局。我很明白,可是,我不能接受!”我淡而平静的说道,像是从别人口中发出的声音,完全与我无关。
    “念锦!求求你!求求你……”他猛地拉住我的手,弯下腰,声音带着低低的呜咽。
    “楚江南,你知道如果你对我和盘托出,我也会答应你去他那里。为了楚爸我什么都愿意做。可是,你最终还是没有告诉,你只是私自做了一个决定,放弃了我……”
    “念锦,我爱你……我没有……”他摇着头,死死的攥着我的手,像是在洪流中抓着救命浮木一样死死的不放手,甚至把我抓的有些痛。
    然后,我看见他双膝微微弯曲。
    一点点儿的。
    跪在我的面前。
    “那些痛苦都是暂时的,我们会挺过去的。你忘了?我们是楚江南和苏念锦啊!我们会的……对不起,念锦,对不起……求你别放弃,求你……”他将脸整个埋在我的手上,声音微微颤抖,就连指尖都是冰冷的,像个绝望的等待上帝救赎的人。
    “别这样,江南。你一向是骄傲的,我不希望你为了我放弃你的骄傲。你放开我吧……”
    “我们……不可能了……”我闭上眼睛,声音像是一种来自身体最深处的力量,随着说出口,整个人都被抽空了。
    我甩开他的手,踉跄着向后走去。不敢看他跪在泥泞地面上的样子。身形不稳的我,脚却一下子绊倒在一个空的花盆上。顷刻间重心偏移,身体向后倒去。后背重重砸在地面上,溅起无数水花的那一刻,我甚至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直到,小腹一阵剧烈的疼痛,紧跟着一阵温热的液体顺着双腿缓缓的淌下……
    雨水狠狠的砸在我的身体上,我下意识的想要喊叫,可是,那一瞬间恐惧淹没了我,我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夜晚,我躺在学校寝室那张狭窄的小床上,意识越来越模糊,就像是坠入一个无尽的黑洞之中,失去了重力,半漂浮在无尽的虚空之中,身体的热量渐渐的流失……
    何其相似!
    耳边突然传来慌乱的叫喊声,模糊中,我感到一个人影想我奔过来,将我抱在怀里。我抓紧他的衣袖,似乎是本能的求救:“孩子……江南……我的孩子……”
    然后就深深的坠入一片黑暗之中……
    -
    “你这个做丈夫的怎么能这样,明知道她曾经有过这样的事情,大出血过,还让她摔倒,知不知道两个月左右正式胎儿不稳的时候。还好,现在母子都没有生命危险,不然,你后悔都来不及!”陌生的训斥声在黑暗中响起。
    我困在黑暗中很久了,之前一直没有一点光亮和声音。现在虽然依旧没有光亮,寸步难行,可是却突然闯进来一个声音。但是,为什么我会觉得很吵,只想要捂上耳朵。其实,躲在黑暗中很好,我很喜欢。虽然寸步难行,但是至少,这里很安全。不用我想的太多。
    “谢谢医生。”男人的声音传过来,有些暗哑。
    我迷迷糊糊的再次陷入无声的黑暗之中,但是总有声音断断续续的传过来。
    “哥……嫂子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你确定是你的?”
    “江漓,别说了。”
    “那要不要做个检查什么的?”
    “我要你别说了!”男人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低吼道。
    “……哥,我来看着她吧,你还在发烧,先休息一下好吗?”
    “不!我要留在她身边。江漓,你先走吧。我想和她单独待一会儿。”
    ……
    “树懒,我知道你累了,你好好睡吧,我会陪着你。可是,你要记得醒过来啊……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事儿吗?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这辈子都不会再让任何男人伤害你吗?我想你可能不知道,因为当时,你也是像现在这样躺在病床上,树懒,我知道你受的伤太多了,我也知道,你和我在一起,总有一天会被我伤害,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可以躲着你,甚至躲到英国去念书……你醒过来吧,只要你醒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
    “我们会挺过这一次的,树懒,你相信我……”
    ……
    声音断断续续的传递进我的耳中,我蜷缩在温暖的黑暗中,而这声音始终无法让我安心。像是从无尽黑暗的尽头,涌进我的世界,让我没办法安静一会儿。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对我说话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好像有老妈,老爸,还有绵绵。我其实是有些担心老妈的,她哭哭啼啼的声音让我有些不忍心所在黑暗中,可是这里的一切都让我留恋。不想出去。虽然知道,这样可能会伤害她,但是,我实在太累了,就让我自私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大家轮流过来看我,我其实很想告诉他们不用这样的,但是,我在我的世界里。这个世界与外界不通。我的想法无法传递给他们,可是只有那个男人的声音一直萦绕在我的耳边,刚开始的时候,我总觉很烦,很讨厌,可是久而久之,他的声音像是情人的耳语一般,低儿温暖,时不时的给我念念报纸,或者书。有时候也会给我讲故事,让我想起小时候,江南也会在睡觉前给我讲故事。
    当然,他不会讲我喜欢的《胡桃夹子》或者《海的女儿》。他总是给我讲二战时期的事情,都是一些战争的内容。我还记得那时候他对武器和战争近乎痴迷,或许,很多小男孩儿都有这样的经历。他会绘声绘色的给我讲俄罗斯和德国部队怎么作战,怎么布防。后来居然也引起了我的兴趣,听的津津有味起来。所以,我决定给那个在黑暗中给我念报纸和故事的男人定名为故事君。
    故事君很好,每天在我的耳边柔声倾诉,时间仿佛已经在我自己的世界里静止了。一切都是那么安静,祥和。直到有一天,另外一个男人出现在我黑暗里面。我听到他低沉有力的声音和平常给我念故事的那个有些不一样,他的呼吸声也比较沉稳。
    “张总,你来干什么?”故事君今天的声音有些不高兴,态度也很不善。
    “我来看我的未婚妻有什么问题吗?”另一个声音说道。
    “难道是我的记忆里出了问题,我记得我和念锦还没有离婚,她怎么可能是你的未婚妻呢?”故事君开始冷嘲热讽起来。
    “正因为你们没有离婚,所以她才是我的未婚妻,要不然,他早就成了我的合法妻子了。”
    两个人好像在争什么妻子,我在黑暗中听壁脚,突然觉得这个问题有些无聊,这有什么好争的呢?世界上的女人岂不多得是?
    “你做梦!”故事君有些生气了。
    “哦?你不信?那为什么她怀着我的孩子?难道你没有做dna测验?现在医学很发达,不用生下来就能检验,要不,你现在就测验一下?”另外一个男人声音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轻佻,淡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我爬上来了,大家关注我的微博了吗?如果关注了,就知道我昨天工作到一点半,今天还上班,估计……明天也还上班……所以,你们懂得,霸王们,尤其是你们哦……————大家记得围观我的微博啊……爱你们……
    042
    我以为故事君听到这话会勃然大怒,毕竟是他的妻子,竟然被另外一个男人指认有了他的孩子,这顶绿帽子扣得可算是又大又重。可是,故事君并没有表现出我预想的那样,只是轻轻的笑了笑,又缓和了语气,说道:“看来张总最近有空的很啊,新酒店刚开业就被停业整顿的事情好像丝毫没有影响到您的心情啊!”
    “哈,还是谢谢楚少关心,我张某行得正坐得正,随便谁来查都可以。”
    “好一个‘行得正,坐得正’!”
    “好说,好说!”
    两个人又打上了太极拳,推来推去的,好似刚才那一瞬间的火药味,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我听得有些无聊,想要再次沉沉睡去,却发现已经不可能了,黑暗的世界出现了一个裂缝,刺目的光透了进来,晃得我有些睁不开眼睛。身体突然沉重起来,四肢百骸的钝痛像是从指尖儿一点点儿的涌向身体的各个部位,迅速扩散。
    这时候,男人清晰的声音终于从我的耳朵里面传入,而我,也似乎找到现实中自己的身体,五感逐渐的归位,喉咙里像是有火在燃烧,张了张嘴也发不出声音。就连手指的轻微移动都好像整个身体马上要散了架一样。我努力整了整眼,强烈的光线刺痛我的双眼。两个模糊修长的身影在阳光下,隔着大约两三步的距离。
    我大约分辨出,背对着我的是江南,另外一个则是张蠡。
    “内人还没有醒,张总还先回去吧,不送!”江南不冷不热的说道。
    内人?内人你妹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文邹邹的了?
    我听着有些好笑。不觉得轻轻咳嗽了两声,试图发出点儿声音,给那两个完全无视我的男人一点儿提醒。
    楚江南听到我的声音像是触电一样回过头,一步跳过来,抓着我的手急切的说:“树懒,你醒了?”
    他不跳还好,他一跳也吓了我一跳。这还是那个有严重洁癖的楚少爷吗?双眼凹陷,满脸胡茬,眼底乌黑。黑色的衬衫胡乱的腕上袖口,衣领也敞开了两三个,他一脸急切的看着我,抓着我的那只手将我捏的好痛。
    目光望向他身后的男人,站在不远处的张蠡。他微微蹙着眉头,双眼犹如一潭看不见底的黑潭,直直的看着我,渴望和痛苦显而易见。
    我看了他们俩一眼,挪了挪身子,想要坐起来。楚江南立刻扶着我的肩膀,将枕头竖了竖,然后将床头摇的高一些。从床头柜拿过来一杯水放在我的面前,我就着他的手喝了半杯,这才似乎找回自己的声音,皱了皱眉,慢条斯理的说道:“一个我已经不要的男人,和我即将不要的男人。你们有什么好争得?”
    江南一听见我的说话就急了,抓着我的手说道:“树懒……”叫了我的名字,可是又好像不知道怎么继续接下去,声音就像是掉进井水里的石子,响了一声就沉入水底,消失了下去。
    张蠡依旧没说话,嘴角抿的僵直,面上带着一抹凌厉的色彩,紧紧的盯着我。
    我不耐烦的将江南的爪子从我手腕上掰开,说道:“疼!江南,你出去,我要和张蠡单独谈谈。”
    “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江南脸色一黑,冷声说道。
    “出去!”我提高了两度。
    某人心里有愧,顿时像泄了气的气球,乖乖的走了出去。临出门的时候,还可怜巴巴的看了我一眼。让我想起被人遗弃的流浪狗。
    江南走后,张蠡的眼神缓和了一点,向前走了两步,来到我的床头,声音不辨喜怒的问道:“身体好点了吗?还有哪里不舒服,要说出来。”
    我看着他不说话。
    “对不起,苏……”终于,他柔声说道。
    “辞职信我明天给让绵绵带到你办公室去的。”
    他看看我,眼中像是有无尽想要诉说的东西,一点点的溢出,蔓延,可是,四目相对,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你和李家的账本在我手里。”又过了很久,我开口,打破这沉默。
    “你没给楚江南?”他有些惊讶,随后又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怪不得,只是停业整顿,没有什么其他的消息。”
    “我暂时不会给他,这一点你可以放心,但是,这账本我会好好保存,希望你能真正放过楚爸和楚家,不要再找他们的麻烦。楚爸确实对不起你们张家,可是,他也不是情愿的,有时候人为了自保,是要选择自己的阵营的。我不否认他的自私,但是,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人不是自私的呢?害死你父亲的主谋已经定了死罪,也可以告慰伯父的在天之灵了。如果,你在做出对楚家不利的事情,这账本我一定会交给我父亲的。”我看着他坚定的说道。
    他看了我半天,突然弯起唇角露出一点儿笑意,说道:“苏,连你都变得会谈判要挟人了,这世界又无趣了不少。
    “那也是被你们逼得!”我翻了个白眼,说道。
    “放心,既然送你了账本,就算是把柄送给你了。你好好留着吧。”他脸上又温柔的几分。
    不得不承认,他笑起来很好看,若是以后能长笑就好了。
    我知道仅凭自己的实力是不能取到他和李家交易的账本,若不是他故意放水给我,我怎么可能拿到如此重要的东西,可是,我十分想知道的是究竟为什么?
    我这样想的,下意识的也问出口:“为什么故意露出马脚给我?”
    他看着我,突然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发顶,笑意从眼底溢出来:“你不知道?”
    我摇了摇头。
    “或许,是我想放你走。或许,是因为我爱上你了吧……”他说着,转过头,似是不经意的看了一眼窗外的风景,借机躲过我的眼神。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愣愣的看着他。他收回手,转而抓着我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说道:“和他好好生活吧。楚江南得到了我的宽恕,你也会得到我张蠡的祝福的。”
    他说着,站起来往外走。
    我看着他的背影,急忙撑起身体说道:“张蠡!”
    他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看着我。
    “非烟姐没有多少时间了,你错过了那么多,不应该错过最后的这个机会。”我说道。
    “可是我不知道她在哪里?”他摇摇头,神色有些暗淡。
    “你知道的,只要用心找,总会找到的。”我说。
    他停下来,想了一会儿,然后冲着我点了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
    房间里,终于清净了下来,我试着活动活动身体,除了酸痛之外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一想到身体里正孕育着一个突如其来的生命,除了惶恐之外,渐渐的又升起一种甜蜜感。或许这就是每个女人需要经历的一个过程吧。我摸摸自己还看不出来什么肚子,觉得生活也开始变得有意义起来。
    我试着下床,也不知道自己睡了究竟多长时间,身体有些虚浮。这时候门打开了,我以为是江南,却没想到是杨毅。他一身白大褂,看起来依旧人模狗样的,一见到我扶着床头的柜子想要站起来,两步迈到我身边托住我的胳膊,说道:“你要起来就按铃啊,万一摔倒怎么办?”
    我白了他一眼,说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北京城这么多医院,为什么偏要把我送到你工作的医院来?怎么?今天又来客串妇科医生?”
    “没有没有,我是特地来看看你的。”他陪笑道。
    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前这男人总是一副好人样儿,我也没办法对他怎么样?况且,大家毕竟是同学,虽然他和江南相似的少爷风气让我很是受不了。
    “谢谢你。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住院了?”我缓和了语气说道。
    “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了,你知道医院的漂亮小护士是很喜欢八卦的,要是遇到像我这样的帅哥医生,那不就什么都说了?”他笑起来,两个眼睛弯成两个狭窄的月牙形。
    我终于被他逗得笑喷了出来,说道:“你这样子谁敢嫁你?”
    “话你还别说死了,没准儿就像你这样的,整天说讨厌我的,最后就嫁给我了呢?这世界一般都是讨厌什么来什么。”
    “呲——”我对他呲之以鼻,说道:“不可能,你这么不着调的样子,我已经嫁过一个,绝不可能再跳一次同样的火坑。”
    我们俩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气氛渐渐融洽起来,他扶着我在地上走了两圈。我渐渐的找回了自己双腿控制权。然后发现,我很久没吃东西,突然间饿的要命。
    “我饿了……”我说。
    “那我们逃出医院去吃东西吧!”他提议。
    我斜了一眼他,说道:“为什么要逃?大大方方的走出去不行吗?”
    他回了我一眼,说道:“你的生活真无趣啊!要用逃的才刺激啊!况且,我这真的算是逃啊,逃班嘛!走!说走就走!”
    “就穿这个?”我低头看看自己的病号服。
    “怕什么?你在乎别人的眼光怎么看你?他们又不认识你。”
    我想了想,觉得自己这些年来,确实活的中规中矩,从未做过现在这样离经叛道的事情,于是,微微一笑,说道:“好!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作者有话要说:要回帖哦,要打分哦……不然我继续虐了啊……哇哈哈哈……淫、荡的迎风大笑中……
    043
    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坐在了挺有名的李记粥铺里面,吃着香喷喷的红薯粥,随着滚烫的粥流进食道,整个身体都好像重新活过来了一样。杨毅直愣愣的看着将第二碗喝掉之后,下巴都差点没掉下来。
    “姐姐,你这样儿的还真不好养啊,太费粮了!”他说。
    一个勺子飞过去,砸在他的头上,骂道:“谁费粮啊!”
    “吃饱了?”他看我终于放下碗筷,故意做出一个松了一口气的表情,问道。
    “怎么?怕我把你吃穷?”我笑着说道。
    “本来不担心,但是照这样来看,还真不一定。”他撇撇嘴,对着老板招手结账。
    胖嘟嘟的李老板走过来,笑着打招呼:“杨毅,又带女朋友来吃饭,也不介绍介绍?”
    杨毅笑笑,说道:“她叫……”
    “丽莎?”李老板抢着说道。
    “不是,这位是……”
    “哦哦,我知道了,小美啊!我说看着面熟呢?前两天刚来过。”李老板又抢着说道。
    “李哥,李老板,你可别玩我了。这位是我老同学,苏念锦。”杨毅站起来,又对着我说:“我经常来这家吃东西,李哥人不错,就是喜欢开玩笑,你别介意。”
    我笑笑。
    李老板搂着杨毅的肩膀说道:“苏妹妹别介意,我刚才开玩笑的,其实这小子从来没带女人来过这里,你别看他平时吊儿郎当的,其实他专一得很呢。”
    “放心,我不介意。只要他肯付账,我什么都不介意。要是他不付帐,估计李老板你就该介意了,因为,我没带钱。”我翻了翻病号服的兜说。
    从粥店出来,杨毅将我送回医院。本来我真的以为他整天无所事事,毕竟以杨家的实力,两个人都在经商,送个最小的弟弟到市里最好的医院做一份悠闲地工作并不是难事。可是,却没想到,刚进门诊部的门,竟然有人匆匆来找。
    我听见杨毅接了一个电话,说自己在医院门诊部的门口。不到两分钟就有一个漂亮的小护士,突然见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抓着他的胳膊说:“杨大夫,我总算抓住你了。卢大夫到处找你,你快去吧!”
    “好好,我马上去,等我把我的病人送回病房的。”他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那怎么行?手术室都安排好了。你再不去卢医生要去找院长了!”小护士郁闷的说道。
    不管小护士再怎么苦口婆心的劝说,杨毅就是不去。直到我再三表示可以自己回去之后,他才依依不舍的离开。这时候我才想起,这丫不是说他是学中医的吗?进手术室干个毛线啊!
    于是,顺口问了句来传话的小护士:“小姑娘,杨医生在你们医院究竟是干什么的啊?”
    那小姑娘惊讶的像是看外星生物的看了我一眼说道:“这位小姐,您不知道杨医生是国内首屈一指的脑外科医生吗?他可算是医学界的怪才,论文在美国的医学杂志上都有不少的发表。就是性格有点问题,总是神出鬼没的,这医院的杨院长又是他爷爷,所以,全医院都拿他没办法。平时,他都在研究所忙些我们都不知道东西,只有碰到相当困难的手术时候才请的动他。”
    “脑-外-科——医生?”我几乎快要惊叫出来。
    这男人究竟还有多少种身份啊,还是真是误人健康啊!
    我突然有些不太相信这座医院了……
    谢过那个和我八卦的小姑娘,我自己回到病房。一进去,就看见江南正坐在沙发上,两个手肘放在双腿上,头深深的埋在双臂之间,一副很痛苦的样子。把我吓了一跳,不知道他又怎么了?
    “江南?”我试探性的叫了一句。
    男人听到我的声音,身体轻轻动了一下,然后头慢慢的从双臂间抬起看向我。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你怎么了?”我刚想问,他已经一步冲过来,将我紧紧的搂在怀里,双臂像是烧红的铁钳一样,似乎不把我彻底压碎就决不罢休的样子。我何时见过这样的江南,紧抓着某件东西不放。从来都是他风轻云淡的拒绝别人,这样的江南让人心疼,时光仿佛又回到了楚妈离开的那一刻。我躲在门口,看见他稚嫩的双拳,紧紧的握成拳头,嘴唇雪白,却倔强的抿着。
    “我以为你和他走了!树懒,我不许你走!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他抓着我肩膀,在我耳边呢喃。
    我这才想起来,刚才出门忘记和他打招呼了。他回来的时候肯定看见我不知所踪,所以才误会了。我轻轻拍拍的他手臂,说道:“江南,你抓的我好疼。”
    他这才好似反应过来,重新将我搂在怀里,用脸颊摩挲着我的脸颊,柔声说到:“别走……”
    “你傻啊!去问问护士就知道我还没有出院,怎么可能轻易走呢?”我有些哭笑不得。心脏却很痛,是那种很真实的痛,随着心脏的跳动,一跳一跳,像是与生俱来一般,只要我还生存下去,就会随着生命延展。我这才意识到,江南已经成为了我生命的一部分,身体的一部分。我离开他,就像是将我身体的某一部分硬生生的撕去,必定会鲜血淋漓。
    可是正因为这样,我更加没办法和他在一起。
    只要看见他,就会想到他站在瑞典的某个房间里面,望着窗外无限遥远的中国,眼睁睁的看着我走向张蠡的怀抱。感情从不是受理智控制的东西,现在,我们两个人的感情已经失控,爱情却走到了死角。
    “我们重新开始吧。”他急切的说。
    “江南……”我轻轻推开他的手,退后一步,说道:“有些事情,不是嘴上说说就能办到的?我们可以当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可以!一定可以的!我们的前半辈子都是在一起的。所以,我们后半辈子也一定要在一起!”他再次抓住我的手,急切的说道。
    “对不起,江南。可是,我不想再这样过下去了。我要离……”我还没说完,他狠狠的将我扯进她的怀里,绵长的吻就落下下来,动作温柔,可是气势却很霸道。不容我一分一毫的挣扎,灵巧的舌头滑进我的口中。
    我挣扎不脱,干脆不做反抗。亦或者,内心深处有那么一部分是不愿意反抗。甚至渴望,渴望着他的气息围绕着我。
    是啊!二十年的时光,他围绕着我周围,将我保护的密不透风。我安心的呆在他身边,假装自己从来没长大过,可是,越是逃避,就越会付出更大的代价来长大。
    慢慢的,我开始回应他的吻,双臂渐渐抬起,搂住他的身体。他感受到我的回应,那个吻更加深入起来,越发的缠绵悠长。我的世界渐渐的失去了所有的感觉,只有他的气息紧紧的包围着我。五官渐渐失去了能力,嗅觉只能闻道他身体散发出来的味道,触感只能触摸到他坚实有顺滑的皮肤。味觉只能体会到他微甜的舌尖……
    其他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就连时间都停止了下来,四周的一切都静止不动。
    直到他停下来,伸出手,用拇指的指腹擦去我脸上布满的泪痕,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哭得一塌糊涂。
    江南,我是多么想原谅你!
    他指腹微微粗粝的感觉,摩擦着我的皮肤 ,带着他特有的触感透过皮肤的神经末梢传递给我。
    “别哭!丫头别哭!”他矮□子,直视着我说道。
    “江南,我想和你谈谈孩子的事情……”我擦干眼泪。
    “现在我们别说这个问题,等你身体恢复了,我们再慢慢的讨论。”他摸摸我的头,笑着说道。
    “江南……”
    “好了,快先躺下。”他打断我的话,将我推倒床边,眼神不经意的躲闪过去。像是在逃避什么的样子。
    我于是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乖顺的按照他的意思,重新躺下。
    他帮我盖上被子,然后说:“我去给你几点热水,给你洗个脸。”
    “江南,我已经申请了曼哈顿艺术学院的入学资格,夏天过去之后,我会离开中国。”我看着他的背影,说道。
    他的背后一僵,并不回头,停住脚步说:“这件事情,等你出院了,我们再谈。”
    -
    第二天,经过一系列的检查之后,确认我和孩子各个方面都很健康。只是我的身体相对比较虚弱,按照医生的话,需要在家静养。出院时,江南没告诉太多人,只是打电话给爸爸妈妈们,不过叫他们等我们到了家再过来看,不必来医院了。
    我回到家里,却恍如隔世,两个月的时间,却像是一辈子。所有的东西都还放在原处,好像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又像是静静的等待它的主人回来。
    晚上亲戚朋友们轮番过来看了一次,带来了各种水果和补品。晚上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之后,我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了。江南强制性的把我的房间门锁了,非要我和他睡一个房间,我觉得他这样子挺有意思,像个孩子一样把着自己喜欢的玩具不放手。于是,就也随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加班好累,留言好少,心情好郁闷,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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