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毒誓
书名:孽恋乡村:寡妇的秘密情人作者:红颜天下更新时间:2013-06-1811:50:03
火辣的阳光透过堂屋顶的瓦缝,斑驳地照在老玉寡瘦的脸上。风扇在呼啦啦地转动着,就像一台老水车一样,不时地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他打着赤膊,汗爬水滚地扒拉着饭菜,刚把一口饭菜扒拉进那张干瘪的嘴,咔嚓一声,差点把他的一颗门牙也咯嘣掉了。他的两道剑眉一竖,三角眼一瞪,凶神恶煞地说:“你这臭婆娘,怎么煮的饭,盼老子早死啊。”
“这粮是你自己打下的,怪天怪地,也不该怪我,”秀娥怯生生地说,“再说,你现在壮得像条老水牛,想盼你死也不成!”
“你这娘们是不是欠扁?几天没给你松皮,皮就痒痒了。”老玉摆出一副苦瓜瓤脸说。
秀娥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流了出来,她抹了一把脸,丢下碗筷,一抬,就进了里屋。外面的阳光火辣辣的,堂屋前的椿树无精打采地矗立在热浪中,树叶纹丝不动,都晒成了喇叭筒,正耷拉着脑袋垂挂在树上。
老玉索然寡味地扒拉一口饭菜后,准备起身回里屋,突然间,堂屋顶上的一根房梁咔嚓一声断裂了,屋顶上的瓦片就像飞碟一样倾泻下来,劈里啪啦地砸在了神龛桌上,吓得他目瞪口呆,像一个木头菩萨似的杵在门槛边,挪不动脚了。接踵而来,一声天崩地裂的声音从老鹰冲冲出,就像打了一个惊天大炸雷。
“他爹,老鹰冲煤矿只怕又出事了,”秀娥眼泪巴酸地说,“大宝今天可当班啊!老天爷可要保佑他!”
“真是张乌鸦嘴,这哪里是老鹰冲煤矿出事啊,是我们家堂屋的房梁断了。”老玉望着那一线天似的堂屋顶说。
秀娥立马奔向堂屋,奇怪的是,她一见满地狼藉的堂屋,脔心反倒不跳了,喘了口气说:“老鹰冲没出事就好!”
“你真是个败家娘们,自家的堂屋坍了还高兴得像生了个崽似的。”老玉横了他一眼说。
“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啊,我这不是担心大宝吗?他就不是你儿子啊!”秀娥生气地说。
“担心个俅,就因两间正屋没分给他,最近见了老子都绕着走。”
“他是老大,分给他也理当,可你就是一根筋,偏要分给老五。”
“不把好房留给他,老五拿什么去讨媳妇!”老玉扯着鸭公子嗓门喊。
两人正吵得难解难分的时候,大宝的媳妇竹花,拖着水桶腰在晒谷坪里跺着脚喊:“爹、娘,快出来看啊,老鹰冲好象出事了,几个村的人都放肆往那里跑。”
竹花这一喊,可把老玉喊清醒了,他马上走出堂屋,来到晒谷坪,冷冷地说:“嬲他妈的老天爷,老鹰冲只怕是瓦斯了,你看对边那些人,都像丢了魂似的往老鹰冲跑。”
“大宝今天当班啊,我得去看看,”竹花哽咽着说,“大宝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你真是张乌鸦嘴,咒你男人死啊!”老玉像吃了枪药。
竹花没有搭理他,拖着水桶腰,挺着一对像打足了气的大波,一路狂奔着去了老鹰冲。
老鹰冲是一个山凹,四面悬崖绝壁,蕴藏着丰富的煤炭,是老鹰乡的金饭碗,但也是老鹰乡小伙子们的地狱,瓦斯经常发生,就像人吃多了大蒜放屁一样,稀松平常,隔三差五地放几个炭屁(当地人对瓦斯的俗称),放得人担惊受怕,心惊肉颤的。
秀娥神不守舍地站在晒谷坪上,望眼欲穿,心里七上八下的。老鹰冲就是她的一块心病,天天让她揪着心,夜难寐,食无味!
她有五个儿子,除了老五、老四、老三在家放牛外,老大、***都在老鹰冲觅食,被人当窑牯子使唤。
竹花跟着一些村民,像家里失了火似地跑,越往前跑,浓烈而呛人的瓦斯味就扑鼻而来。她在心里不停地默念:大宝,你可千万别出什么事,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就没法活了。
今天本是二宝的班,但是,大宝自前两天和他父亲为了分房子的事拌了嘴后,就气难消,竟然鬼使神差地和二宝换了班。正在往前走的时候,就有人从老鹰冲跑来报信,说是老鹰冲打了一大炭屁,把十几个窑牯子放倒在里头,跑出来的只有几个命大的和祖上积了阴德的。
大家七嘴八舌地一说,竹花的两条腿就像罐了铅一样迈不开步,两眼也跟着发起了黑眼晕,脑袋里也像罐满了糨糊。在一个水塘边,她呆呆地站了一会儿,静了静神,等自己清醒过来后,又像一个癫子似地往前冲,心里就像打鼓一样,咚咚地响着。
老玉是个见惯了风雨的狠角色,心硬如铁,还没来得及把老鹰冲的事放在心里,正懊恼地站在堂屋里,为房梁的坍塌而气不打一处来,嘴巴不停地唠叨着:“狗嬲的大宝,你真够狠的!”
前几天分家的时候,大宝和他吵得不可开交,大宝居功自傲地说:“我是家里的老大,盖房子的时候,我出的力最多,要把两间正屋分给我。”
老玉吧嗒吧嗒地抽了几口水烟,打了一个闷雷:“两间正屋必须分给五宝,你想要,门都没有。”
“盖房子的时候,五宝还在地上爬着捡鸡屎吃,凭什么啊?”大宝委屈地说。
“不给五宝留两间好房,蛤蟆腿的姑娘也不会嫁他。”老玉鳖着一口气。
“五宝的媳妇还在他岳母娘的肚子里,用得着吗?”大宝没想到老家伙这么偏心。
“看你这小肚鸡肠的样子,怎么当大哥的。”老玉一点也不让步,甚至有点看不起自己的崽来。
这事确实不能全怪大宝,当初盖新房的时候,大宝就看中了两间正屋,一门心思地想,等我讨了媳妇,一定要把两间正房分到手。见他父亲一点情面也不给,大宝涨红着脸,气急败坏地说:“你这么偏心眼,老天迟早会开天眼的!”
像吃了激素一样的阳光直堂屋顶上,房梁一断,屋顶就像开了一扇天窗似的,老玉一脸的阴沉,心里在默想,这狗嬲的大宝发的毒誓还真灵,煞气好重啊。老鹰冲一出事,一种不好的预感在老玉的心里滋生,毕竟大宝是他的崽啊,心里隐隐地担心起来。
老鹰冲煤矿乱成了一锅粥,一片沸反盈天,有家里人在当班的,都疯了似地跑去;没有家里人在当班的,也雷急火急地赶去看热闹。整个路上,人流川息不断,就像逢年过节赶去看大戏一样,只是每个人的心情不一样,脸色截然不同而已。
秀娥见老玉还在为房梁断裂的事伤心,恬退隐忍,受了一辈子窝囊气的她再也忍不住了,颤抖着一副板鸭身体,带着哭腔说:“他爹,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大宝啊,快去看看吧。”
“看他个鸟,一切都是命里注定的!”老玉一脸寡毒地说。
“老玉你这个老鬼,就算这个崽是我偷野汉子偷出来的,可也是你养大的啊!”秀娥抹了一把眼泪。
说来也奇怪,十崽十相,秀娥两腿一撇,吃着红薯疙瘩,两腿一撇,竟一年撇一个出来,几年时间里,就撇出了五个如狼似虎的崽和一对女。
“养他这么大,老子连一声爹都赚不回,”老玉气恼恼地说,“亏你还有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