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入土为安了,竹花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寡妇,归入了寡妇的队列,开始带着尚未成年的庆元和庆生过起了艰难的日子。
作为孝子,庆元知道自己从此以后只有母亲,没有了父亲,他望着整天以泪洗面的母亲说,妈妈,放心吧,我和弟弟都是男人,长大后,一定赚很多的钱,让你过上最好的生活。
竹花摸了摸庆元和庆生的脑壳,眼泪汪汪地说,谢谢儿子,妈妈相信你们!
可是说归说,眼前的困境却摆在面前,竹花不但要将两个儿子抚养成人,还要还清大宝欠下的债务,担子不轻啊。然而,她只能把这一切藏在自己的心里,不能讲给两个稚嫩的儿子听,免得给他们幼小的心灵增添负担,带着沉重的枷锁度过自己的少年生活,只能默默地擦干眼泪,继续前行。
同病相怜的人还有吴雅嫣,自张健出事后,村里不少人都在背后讲她坏话,说她是个妖精,天生长着一副克夫的相,一开始,她心里很不服气,以为是那些想打她炮的人没打到手就故意在背后诋毁她,攻击她。可是,大宝出事后,就算别人没在背后骂她,她倒是认为自己真是长着一副克夫的相了,不然,成千上万的人下窑,为什么偏偏是自己的两个男人出事了呢?她很是想不明白,也想不清楚,甚至诅咒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跟自己过不去,把自己一生中最亲的两个男人都收了回去,怎么着也得留一个给自己啊!
张健走了,吴雅嫣成了一个寡妇,成了一个带着孩子永远都无法改嫁了的寡妇。这对一个年青貌美的少妇来说不啻为五雷轰顶,她似乎失去了生活的全部激情,失去了人生的方向,失去了前进的动力,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没有了张健的日子里,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天一断黑,心里就莫名地烦躁,莫名地惆怅,莫名地失落,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又不该干什么,懵懵懂懂,浑浑噩噩地看着太阳出来,又看着太阳掉进西山之后。
有张健的日子,她膨胀的时候,她需要人安慰的时候,她渴望被人滋润的时候,在张健下窑还没回家之前,她就脱光衣服,枕戈待旦,痴心地等待着他回家抚慰,就算他很晚才回,可总还有一个盼头;就算他回了,筋疲力尽了,不能满足自己的全部需要了,像死猪一样睡在身旁打着呼噜了,终归还能闻到男人的气息。可如今,张健永远地走了,她连一个盼头也没有了,只能脱光了衣服,裸身在房,站在镜子面前孤芳自赏,长吁短叹,自怨自艾。这对于一个正处于高峰期的女人来说,简直跟被人粗鲁地扒光了衣服却没有人欣赏一样痛苦啊!
吴雅嫣开始在枯燥和难捱中度过,虽然不少男人都想来抚慰她,充当免费的安慰男,但她不为所动,在痴心地等待着她心中的另一个白马王子,一个能把她滋润得红光满面,精神焕发的男人。也许是天公作美,大宝像一个不速之客,毅然决然地闯进了她的生活中,激起了她一池的涟漪。
在那些癫狂的日子里,她焕发出了生命的第二春,天天春潮涌动,像一个热恋中的少女一样,痴心地等待着大宝来宠幸,大宝则如游龙戏水一般,搅动着她一潭的春水,她每天快乐得像怀春的少女一样,神采奕奕,活色生香。
然而,这种快乐却并没有维持多久,大宝再一次出事了,老鹰冲把她的第二个男人再次剥夺而去,她所有的快乐似乎被人拦腰斩断,再次陷入到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她死灰复燃的激情就像被人迎头泼了一盆冷水一样,再次化为了一堆稻草灰。
吴雅嫣知道,大宝这一去,带走的不仅仅是她的快乐,而且是她的全部激情,她将心于止水般地活着。然而,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在各色男人千姿百态的引诱中,她能否稳坐泰山,坐怀不乱,就连她自己也无法向自己保证。
村支书高锋与她有过一次颠鸾倒凤之后,对她吴雅嫣更是念念不忘,他就像吸过一回鸦片一样,对吴雅嫣更是情有独钟,千方百计地想将吴雅嫣挑逗成自己永远的秘密情人。
每次召开村干部会议后,他都会把吴雅嫣单独留下来促膝谈心,问寒问暖,可是,吴雅嫣不管他如何百般引诱,都会一口回绝他:高支书,我们可是有协议的,你要是再这样纠缠下去,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高锋很是生气,凭他的个性,就算不当这个狗屁村支书了,也要把吴雅嫣变成自己永久牌的情人,可是,当他冷静下来,理智地一想,就会明白这样一个道理,情人与权力是一对孪生兄弟,一旦权力消失了,想找情人更是无稽之谈;一点权力没有了,就算是怀抱着情人,她也会离你而去,与人远走高飞,结果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吴雅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让高锋既恼火,又心怀耿耿,他苦着脸说,守着一块荒地不让人耕,简直是浪费资源啊,真没见过像你这样不开窍的。
吴雅嫣是一个懂得变通的女人,她也知道,宁愿对罪君子,也不能对罪高锋这样的小人,她很是懂得拿捏男人,很是懂得随机应变,马上笑哈哈地说,高支书,你耕了村里那么多户人家的地,也没见你种出个什么结果来,真是浪费肥料啊。
这似乎戳到了高锋的疼处,他这辈子种的地确实不少,可除了马大嫂给他生了两个带把的以外,其它的都是在做无用功。他在想,也许是那些女人的地太干了,他那点毛毛雨泼进去,连她们的缝都塞不满,怎么能开花结果呢?
他无限失落地看了看吴雅嫣,嗫嚅着说,这哪能怪我啊,是你们这些女人的地太干了,浇上一回两回都起不了作用。
吴雅嫣一扭,扭来一阵冷风,高锋打了一个冷颤,心旌摇曳起来,顺势掐了一把她的说,要是你这块地让我种的话,我肯定一种一个准。
吴雅嫣伸手就是一手爪子,在高锋的手上挠出了一道血痕,凤眼一瞪说,高支书,你那猪爪子可要放老实点,小心被人剁了烧成狮子头。
高锋没想到这娘们软硬不吃,还给自己来了这么一爪子,很是气恼,想发作,但还是忍住了,他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就等着发霉吧。
吴雅嫣不想给他留有任何余地,伸手拉开门就往外走,并丢下一句话,别老想着在外面发情,回去滋润下你家马大吧,免得他给你戴一顶绿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