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麦穗,程菁回顾方才和她的一番对答,自觉表现还算镇定自若,说的话也都还算过的去。按照最初的计划,她拨打了韩宇的手机,岂料这小子竟然关机了,不知道是玩疯了,还是尚在睡懒觉。程菁有心打到二姨家里问问,又怕二姨起疑,只得作罢。
这一腔的冤屈、愤恨无处发泄,程菁只得悻悻地回了家。卢征正在看电视,听见她进门,没好气地叨叨:“去趟医院这么快就回来了?什么初中同学啊?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他们家除了他就没别人了,还非得让你去帮忙?”
这一番话无异于火上浇油,程菁砰一声把刚脱下来的鞋扔在地上,走进客厅,看着他问:“你认识麦穗吧?”
卢征一怔,支支吾吾地说:“你,你说什么呢?”
程菁拖着长音,一字一句地重复:“你,认识麦穗吗?”
卢征懵了,下意识地问:“不是,你、你什么意思?”
“她到北京来了,因为打不通你的手机所以找到了我,她说她怀了你的孩子,”程菁看着他冷笑,“你是什么意思?”
卢征沉默片刻,突然爆发了:“她就是一个神经病!脑子有毛病,吃饱撑的想讹我,你甭搭理她!”
程菁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直到看得他浑身发毛,才说:“就算是讹诈,她怎么不去讹别人呢?无风不起浪,事出必有因,怀孕这种事,她如果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能讹的上你吗?”
“不是,”卢征顿时气短,“你什么意思?”
程菁怪笑一声,说:“你还需要问我什么意思吗?!人从深圳找到北京来了,要找你要个说法,我该问问你是什么意思才对!”
卢征不语,程菁愈发来气,语气愈发激动,“你跟她到底什么关系?现在你们孩子也有了,你到底什么打算?我还年轻,模样也不差,你要是不想过了趁早说,别耽误我!天涯何处无芳草,我不是离了你就不能活!”
卢征依旧不语,窘迫地低垂了头。程菁看的起急,高声问:“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你还想不想过了?不想过了就直说,你装聋作哑的算什么?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我要是不想跟你过了,我死乞白赖地回北京来干什么?”卢征无奈地抬起头,言辞极恳切,“她就是一个打工妹,我可能真看上她吗?我承认是我一时糊涂,没把持住自己,我错了,我真错了,这阵子我一直在反思,我悔的天天都想抽自己!我这么坚决地回北京,就是想彻底结束这种荒唐的生活,跟你好好过日子,你原谅我这一次,行不行?我绝不敢了,绝不再犯!”
程菁不语,卢征腆着脸凑到她身边,拉着她在身边坐下讨好地说:“哪个男人年轻的时候不得荒唐一次?这是男人的生理结构决定的,和爱不爱的无关!你想想,我一个人在外面,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程菁恨恨地甩开他的手,冷冷地揶揄他:“我理解,你正是身强力壮的年纪,一个人在外面寂寞难耐、孤枕难眠,可问题是你刚到深圳就跟她上床了,你就那么着急吗?你敢说你对她没有一点感情?她在你心里就只是一个打工妹?!”
“我向毛主席保证,我对她绝对没有感情!”卢征信誓旦旦地表白,然后,赧然地低了头,“那丫头心眼儿特多,把我折腾的够呛,我实在是身不由己,我是真怕了她了!”
说这番话时卢征一脸沮丧,甚至是憔悴。这样的表情看得程菁又是心疼又是怨恨,她惊讶地发现,从20岁那年起,谈了六年恋爱、做了四年夫妻,他们早已在不知不觉间相互融入到了对方的生命里。即便他错了、即便他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即便她也恨得牙痒痒,然而,当面对自己的老公和小三时,她依然会毫不犹豫地站在老公一边。有点像家长没有原则地护犊子,自家的孩子错了,可以关起门来收拾,外面的野孩子勾搭着自己孩子犯错却是绝对不可饶恕的!
“行了,你别瞎保证了!”程菁瞪他一眼,冷冷地说:“你跟她是怎么认识的?怎么上的床?怎么怀的孩子?交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