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灿大大方方的伸出手腕来,零下二十几度,容亭不可能看着她光洁的肌肤一直露在外边,有点无奈的伸手给她戴上一串。
她刚才摸了冰雕后,手指一直都是冰凉的,挑选红绳的时候手指也露在外面,冷的微微有点发僵,戴了好几下才给姚灿系好。
姚灿有点无奈的轻叹了一声:“你怎么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容亭本来还想出声反驳,下一秒却说不出话来,因为姚灿忽然脱掉暖茸茸的手套,把她冰冰凉凉的手指握住了手掌心,低下头,呼了一口气,又开始说她:“叫你贪玩,看见冰雕就伸手去摸,小心手指冻伤啊。”
容亭有些局促,想要收回手来,谁知道姚灿握的紧紧的,嗔她一眼:“不许乱动!”
容亭乖乖点头,又小声嘀咕,长这么大,好像还没有人像姚灿这样管过她……
晚上7点的飞机,她们下午回去酒店,早早到了机场。
准备登机前,容亭接到了赵澜的电话,她在电话里声音有些异常,容亭耐心问她怎么了。
赵澜没像平时那样轻易哭出来,声音很轻的说:“容容姐,我妈妈,怕是撑不到春天了……”
容亭听她这声音,就知道她状态不太对,站起来走到一边对她说:“去医院了吗?怎么好好的说这种话!”
赵澜声音里竟然带上了几分淡淡的绝望,夹杂着一点哽咽:“从过年前就在住院,今天心跳都停了一次,电击之后才稍微好了一些……姐,医生说没办法了,他们医院水平有限,我就是心里难受,想和你说说,我知道你能帮我的已经做了。”
开始登机的声音响起,容亭看见姚灿走到她身边,问她怎么了,她让赵澜稍等一会,然后对姚灿说了大概。
姚灿沉思一下,接过电话对赵澜说:“你打电话给陆灼,她认识的人多,看能不能立刻转院,或许还有希望。”
这边挂了电话,她们上了飞机,飞机上人并不多,容亭坐在靠窗的位置往外看,心里还想着赵澜刚才异常平静的声音,有点出神。
最开始王彬糊弄她,把赵澜安排给她做助理的时候,容亭没有立刻拒绝,是因为听说她急着挣钱给家里人,就想着观察这小姑娘一阵吧。
赵澜刚开始工作的时候是真的傻,容亭很多事都不敢交给她办,虽然怕她家里急用钱,也借过钱给赵澜,但是也谈不上有多信任她。直到有一天她改观了。
拉高踩低似乎是人的天性,像她这样曾经红过,重新回圈后却始终没能再崛起的人,自然也是别人茶余饭后谈论的对象之一。
容亭平日里不喜欢和别人争论,也不喜欢在背后谈论别人,听见有人说她什么不过一笑了之罢了。
她有次去公司和王彬谈事情,叫赵澜出去给她买杯咖啡,半天都没等到她回来。后来容亭和王彬说完了出来,才看见赵澜就站在公司门外,拿着个洒了一半的咖啡,衣服上都染了些许咖啡渍,头发也有些凌乱,眼角发红,咬着嘴唇,像只凶狠的小兽。
一问才知道,是她听见有人开始冷嘲热讽公司里过气的那些明星,这其中当然包括了容亭。赵澜听见这话就炸了,冲上去就和那几个人吵起来,她刚来公司也没人认识,最后竟然被保安给拽了出去。
那时容亭的心里不是不触动的,虽然赵澜是很傻,但是傻的很真诚吧。再到后来,容亭知道赵澜一个月做了三份兼职,才把自己借给她母亲治病的钱按时还清了,她看着赵澜眼底下的厚厚青影,就想着在她能力范围内,多照顾这傻姑娘一点吧。
姚灿看着容亭长久不说话,靠近她问:“还在担心吗?”
容亭转过头看着她:“是啊,初入社会的小姑娘,她在单亲家庭长大,从大学时就在勤工助学给她妈妈治病,母亲对她来说太重要了,我怕她一个人太无助,容易钻牛角尖。”
姚灿声线温和:“别担心,陆灼会帮她的。”
容亭其实心里一直有些疑惑:“陆灼看起来有点不近人情,而且她和赵澜也不熟,为什么会帮赵澜?刚才上飞机前你打个电话给陆灼就好了。”
姚灿抿唇笑笑:“你看不出她们之间的不对劲吗?”
容亭深吸一口气,很惊讶:“不是吧,你是说,她们有那啥……感情?”
姚灿点点头。
容亭有点不敢相信,但是又想笑:“难道赵澜那傻孩子把陆灼那张冰块脸给掰弯了?难度系数不小啊!”
姚灿却看了她一会,看的容亭都有些茫然了,半晌才说:“难度系数多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不是最难的,反正有人比她难得多……”
作者有话要说: 姚灿:掰弯媳妇的难度系数前所未有的大了……想哭.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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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容亭下了飞机,就立刻打电话给赵澜,过了好久才听见那端传来陆灼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条理清晰:“我是陆灼,刚才给赵澜母亲办理了转院,这边有我认识的朋友,刚刚从手术室出来,进了重症监护室,目前生命体征平稳,暂时没有危险。”
容亭听见这话暂时放下心,问清楚现在在哪个医院,出了机场就准备打车过去,总归还是去看看赵澜才能放心。
她叫姚灿先回去,姚灿却看着她说:“有点晚了,我陪你一起吧,等会一个人不安全。”
现在晚上十点了,确实有些晚。容亭也没和她再纠结这个问题,上了车去了医院。
即使外面早已夜色沉沉,医院里还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凡世的所有琐事都要给人之生死让步。
赵澜母亲在重症监护室,赵澜也没办法进去,明天能回到普通病房。节后病房不紧张,陆灼就找了朋友,先给她们安排了一间,此刻赵澜正趴在病床上,睡着了。
陆灼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着她,她不管坐在哪里,身姿都是一如既往的端正,目视前方。即使忽然接到赵澜电话,从家里出来,又连着打了好几个电话让朋友帮忙,此刻她仍然是镇定的,有条不紊的。
她透过玻璃窗看见城市的夜灯仍然在黑暗中闪烁,仍然有不少车辆在道路上奔驰。
玻璃幕墙上的彩灯时不时变色,熄灭,又重新亮起,交织成不同的图案,城市的夜晚似乎才刚刚开始。
此刻病房内颜色却单调的可怕,入目都是一片冷寂的白色,白炽灯的灯光都有些刺眼。
只有白色的病床边趴伏着的人,是这单调的白色里唯一的亮色,穿着一件浅粉色的大衣,长长的头发有些凌乱的散落在脸颊两边,脸颊还是红润的。
陆灼站起身来,走过去一看,赵澜已经睡着了,只是睡梦之中眉头还是紧皱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赵澜此刻气色比陆灼刚才见到她的时候好太多了。陆灼刚到赵澜电话里说的那家小医院时,看见赵澜容色苍白,站在医院门前等她,平日里圆嘟嘟的饱满脸颊竟然微微下陷,说不出来的憔悴。
看见她来了,平日里爱哭的姑娘竟然很平静的对她笑了一下,很客气的说:“不好意思,大晚上的把你叫过来。”
陆灼先前看着她小哭包的样子心里就烦,可是此刻看着她仿佛一夜之间长大的样子,更莫名其妙的心生烦躁:“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你妈妈呢?你去准备一下,我找你母亲的主治医生聊一下,今晚就转院。”
赵澜的脸上有点近乎空洞的茫然,嘴里反复说着,今晚就转院,转院了……而后又迟钝的转过身去,反复念叨几句,忽然开始狂奔起来,往病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