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中心主任抢夺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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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察回来之后，徐敏完成了考察报告初稿，刘子铭做了一些修改，然后交给陈虎。这份报告徐敏写的很认真，为了高质量完成这篇考察报告，徐敏专门从网上收集并了大量的考察报告，然后又登陆国外网站研究其他国家特别是新加坡的高新技术产业发展政策，形成初稿以后又逐字逐句地修改了一遍，连一个错别字都没放过，直到自己觉得基本满意了才交给办公室的刘主任。而刘子铭对这份报告也十分重视，徐敏交给他时，稿子共分三部分，分别是：上海、航州、舒州高新技术产业发展基本情况；三地高新技术产业促进政策的比较与借鉴；兰城市高新技术产业发展的对策思考。刘子铭对报告进行大篇幅的修改，从原先的三部分调整为四部分，第一部分基本保留，只是对三个地方的情况介绍做了一些删减，缩小了这部分的篇幅，然后把第二部分修改为三地高新技术产业发展经验比较与借鉴，除了比较分析三地的促进政策，还增加了一大块内容，即对三地高新技术产业的管理体制进行了比较分析；第三块内容是刘子铭新添加的，在这一块内容里重点对兰城市高新技术产业发展的现状进行了描述，与其他三个地方做了比较，总结提炼出兰城市高新技术产业发展的优势和不足；徐敏写的第三块内容顺延为第四部分，在这个部分里，除了政策建议外，刘子铭还加了一条，建议市委、市政府抓紧组建兰城市高新技术产业发展促进中心，并配备、配足、配强精干力量。
    刘子铭这样修改，有他自己的考虑，一方面，增加兰城市的现状分析，可以为下一步政策意见的提出奠定基础，另一方面，增加管理体制这一块内容，也是为自己更好的铺路，在他心目中，感觉这个主任的位置十有八九是自己的。
    刘子铭把这个报告交给陈虎后，陈虎也认真地看了一遍，没做多少任何修改。陈虎秘书出身，文字功底也是相当深厚的，当领导干部后，有些稿子也会亲自起草或把关，不过这次稿子的内容与他最初的构想比较吻合，他就不必多加修改，只是删掉了“抓紧组建兰城市高新技术产业发展促进中心”这条建议，因为市委市政府已经发文要组建，连编制都落实了，他本来想把力量配备也删掉，后来想想还是留着，在已删除的文字下面画上小圈圈，代表这一句话还是要保留。收到稿子的当天下午，陈虎就召开发盖委主任办公扩大会议，议题只有一个：对考察报告进行讨论。
    对外出考察报告进行集体讨论，这种情况比较少见。很多地方、很多部门外出考察其实都是一种公款旅游，打着考察的旗号，干着旅游的事儿，趁机还能捞点补助。一批批的出国考察团，花着大把大把的公款，走遍世界各地，个个“肩负重任”，似乎“名正言顺”。可实际上，其中有多少考察是真正物有所值？有几个取回了“真经”？没人说过。也没人算过这些出国考察的成本与收益的比例是多少。考察回来后再从网上东抄抄西拼拼，凑成一篇报告提些不痛不痒的意见建议上交了事，大家对这种事情都心照不宣、习以为常。
    陈虎专题召开主任办公扩大会议，表明他对这项工作的重视。除了发盖委的领导班子以外，相关的几个处室负责人都要求参加会议，徐敏作为报告初稿的执笔人也应邀列席。会上，陈虎把有关情况介绍一遍，特意提到，考察结束后办公室的刘子铭主任带着实习生徐敏加班加点，很短的时间赶出了这份报告，这份报告需要提交给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所以请大家过来一起商议报告的修改。随后，刘子铭对考察报告的内容做了简单介绍，这份报告事先已复印给每个参会的人，所以刘子铭只是把几个要点在会上做了汇报。
    与会领导都提了一些无关痛痒的意见，只有产业处的储处长提了比较多的修改意见，特别对兰城市发展高新技术产业的优劣势提了许多不同意见，原来考察回来后，储处长也做了一些研究分析。陈虎最后总结，对各位领导提的意见建议逐条评述，大部分意见建议都要求刘子铭吸纳到报告里面，只是对储处长的意见和建议没有表态，只是要求办公室与产业处再衔接一下，相关数据务求准确无误。
    散会后陈虎回到办公室，刚坐下，发盖委的黄副书记敲门进来，黄副书记是发盖委的资历很深的老干部，在兰城市发盖委工作时间已经超过30年，现在是发盖委的党组副书记，同时兼着发盖委的纪委书记。黄副书记在发盖委机关内的威望很高，发盖委的干部职工都对黄书记三分敬三分畏还有四分亲，敬，是因为黄书记做事很讲原则，党性很强，自我约束的比较好，从不争权夺利，也从不向权贵低头，为此他曾经与两任发盖委主任关系闹僵；畏，则是因为黄书记处事严肃认真，虽然很少见他大发雷霆，但跟他接触过的人们都会感觉黄书记身上有很强的气场，一种不怒而威的震慑力；亲，则是黄书记对发盖委的所有干部职工都十分关心，只要他在办公室，他的办公室大门永远都是开着的，经常有同事进来向黄书记请求解决有关困难，而他也总是会在原则范围内尽力相助。
    陈虎对黄书记也有几分忌惮和几分信任，一方面，总感觉有双眼睛在背后盯着自己，让他在发盖委不敢肆意妄为，尽管背地里也做了不少的坏事，但比起他的本性来，其实还是收敛了不少的；另一方面，遇到单位内部的棘手问题，交给黄书记办理也比较靠谱，借助他的威望，问题总能迎刃而解。
    陈虎把黄书记请到小圆桌上，他对黄还是比较客气的，每次黄过来，陈虎都要请他到小圆桌就坐，其他人来都是坐在他办公桌前面的汇报椅上。他这样做，给黄书记一种平起平坐的感觉，以示尊重。黄副书记坐下来后，没有寒暄，没有绕圈子，单刀直入主题，“陈主任，我今天来，是想向你推荐这个促进中心主任人选”。
    陈虎料到黄副书记肯定是为了这事而来，但他没想到黄副书记会这么直接。机关工作，有许多不成文的条条框框，特别是敏感的人事问题，如果副手想推荐干部，在推荐之前肯定要问主要领导是否已经有了合适人选，如果有了合适人选，有点眼力架的副手都会知趣地停止推荐，除非他推荐的这个人也在主要领导考虑的人选之列。黄副书记啥都没问，直奔主题，陈虎心里不太乐意，但脸上还是一直挂着微笑，“黄书记看中了谁？”，陈虎本来想引导性地问，“黄书记是不是看中了办公室的小刘？”，一般情况下，一把手有这种引导式的提问，下属即使有不同意见，也会顺着领导意思往下说的，但对于黄书记，陈虎不会这么做，因为他了解黄书记的为人，他不会顺着杆子往上爬的。如果他相中了另外一个人，陈虎这么一说，反而大家尴尬，所以他还是问黄书记相中了谁。
    “我看产业处的小储比较合适，我先说说我的理由，供你参考参考”，黄书记喝了一口茶，茶杯是他自带的，在发盖委内部，他走到哪，茶杯就端到哪，别人也不会给他泡茶，他经常用这个例子来说服大家节约从身边做起，喝了一大口茶之后，黄书记开始说他推荐的理由，“小储在发盖委工作也有20年了，在发盖委正科级干部里面，他最早提拔正科，30岁出头就是处长了，当过投资处处长、综合处处长，现在的产业处已经是他当处长的第三个处室了，而且，他在产业处工作，与市内的高新技术企业打交道比较多，也熟悉这一块的内容，工作起来应该会得心应手。还有一点，他今年43岁了，如果再不提拔，到了45岁就不可能提拔了，45岁提副处，组织上是不会考虑的”。
    陈虎静静地听着，始终脸带微笑，黄书记接着说，“小储在发盖委的人缘也不错，自身综合素质也较高，我负责纪委这一块，没听说过他有什么不良的反映。陈主任，这只是我个人观点，仅供你参考。”
    陈虎心里挺窝火，心想你算老几，问都不问我的意见你就直接来推荐了，眼里还有我吗？这么重要的位置，你说推谁就推谁？
    心里想归想，陈虎嘴上说的是另外一套，“黄书记在发盖委里面德高望重，你看好的人肯定差不了。我觉得产业处的储处长，各方面的条件确实不错，我们发盖委各个处室的处长们素质都挺不错，能在发盖委当中层领导的，自身素质肯定是过硬的。不过，这个促进中心主任位置是副处级的领导岗位，这个人选不是我们发盖委可以定的，这需要市委市政府任命，是由市委研究决定的，说不定可能是外面调来一个来当促进中心的主任。”
    陈虎故意提出人事决定权不在发盖委，其实大家都清楚，对于单位内部的干部提拔使用，一把手的推荐会起到十分重要的作用，而他故意把素质高的干部延伸到所有处长们，其实也是在暗示黄书记，我不同意你的推荐。
    黄书记也听出了陈虎的意思，不过他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无论是资历、工作能力、任职条件、相关工作的熟悉情况等各个方面，储处长都是最好的人选。平常工作也是十分勤勉，加班加点那是常有的事，我们不能让吃苦的人吃亏啊。”停了一下接着说，“如果你也他觉得不错，可以向组织上推荐推荐嘛，你的推荐很重要”。
    陈虎心想，要我向组织上推荐，想的美，储处长肯定找过你了，我要把他推荐上去了，功劳岂不要算你头上，这么重要的岗位，怎么可能让你推荐的人上去然后对你感恩戴德。嘴上却说，“黄书记，你的推荐很重要，我会考虑的”。
    意思已经表达清楚，黄副书记也就没有多停留，端着茶杯走了，留下陈虎一个人在思考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