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利剑穿心，肝肠寸断
    盛大明抽完烟之后，再也熬不住，定定神，把客厅灯关了，打开手机照着自己一步一步摸回卧室。在卧室门口，扶着门框往里瞅了一眼，昏暗的灯光下，李涵还是侧卧在那里，还是那么安静，睡姿一点都没变。
    盛大明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小心地把外套和外裤脱掉，轻手轻脚地钻进被窝，他不想惊醒李涵。但刚进来，他就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怎么被窝里这么冷冰冰的，冷的出奇。李涵不是睡在被窝里吗，怎么睡了一个晚上，一点热气都没有，她难道不觉得冷？
    他慢慢转过身，想把李涵轻轻搂进怀里。手搭在她肩膀上，却感觉一阵寒意，好像搁在一个冰落上。可以感觉到李涵上半身没有穿衣服这么冷，她怎么连内衣也不穿，既然没穿内衣，那怎么敢不关门睡觉？既然等我，怎么那么早就睡？
    盛大明越想越感觉不对劲，他再次伸手要把李涵搂过来，可搭她肩膀上手稍微一用力，李涵就软绵绵地倒下，变为平躺的姿势，脑袋歪向自己。盛大明的手顺势搁在她胸脯，还是那么冰冷。
    咦，她躺下后，怎么还是一动不动，一声不哼，全无气息。
    啊，不会出事了吧，盛大明喊了她一声，却依然无声无息，冰冷的胸脯也不见任何轻微的起伏。
    盛大明心里一惊，怎么会这样。顾不得是否会吵醒李涵，他一骨碌坐起来，把床头柜上的台灯拧亮，屋子立即充满暖暖的橘黄灯光。他转过头看李涵，这不看不打紧，一看，盛大明吓得从床上跌落到地上。
    他缓缓地从地上爬起，跪在地上，趴在床上往前看。只见李涵双眼圆睁，定定地看着自己。那张原本俊俏的脸庞，此刻却像一片猪肝，紫的发青，青的发绿，表情僵硬、狰狞。眼角一行泪缓缓流下，啊，那不是泪水，那是血，就像电视中的女鬼，哀怨的双眼缓缓流下血泪
    盛大明此刻说不清是恐惧还是悲愤，腿好像被钉子钉在地上，动弹不得。脑子一片混沌，目瞪眼呆地看着前方，看着李涵那张稍显扭曲的脸。
    空气仿佛凝固了，时间仿佛停滞了，盛大明仿佛被冰冻了，他似一个雕塑，浑身冰冷，一动不动地呆坐了好几分钟。
    良久，他才从混沌的思绪中慢慢清醒过来，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疼，这不是在做梦，这是真实的
    他腾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到床那边，摸摸李涵的鼻息冰冷的鼻孔一点气息都没有。李涵死了！李涵死了我老婆死了！！！盛大明一遍一遍地自言自语，似千万把利剑穿心，刹那间心碎了一地。
    盛大明呆立在那里，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不过他并没有慌乱，反而慢慢平静下来。从政法系统出来的人，知道此时最重要的事情是保护现场。他相信李涵是被人害死的，有可能这里就是第一现场，他不能把这里的现场破坏了。
    强压住自己的悲愤，盛大明拿起手机拨打110报警，把情况向接线员简单说了一下，然后穿好自己的衣服，拖着两条沉重的腿走出卧室，一跌坐在客厅地沙发里。点上一颗烟，静静地等待警察的到来。
    想起两人第一次亲热时，李涵调皮地对自己说，“哥，我今晚要送你一个神秘大礼”、“我这个礼物可是准备了26岁，专门献给自己喜欢的人”、“爱情加运气等于婚姻，我能遇到你，已经够幸运了”、“你还没有爱上我，但这只是时间问题，你会爱上我的，就像我这样爱你”、“心爱的人不在身边，房子再大也是空的，装修的再好也是白搭。我爱的人在哪里，我就追随他到哪里，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嘛。”
    想起他为自己准备上门拜访未来岳父母的礼品，想着她为给自己避嫌而不再让自己过问基金设立的事情，想着半夜她悄悄溜进自己的房间“劫色”，想着她发现自己与张雯暧昧却依然对自己无比信任，想着她要做一个被自己宠一辈子小老太太，想着她为自己购买的半衣柜的衣服，想着她把那个留着第一次亲密接触留下梅——花处子血印的床单当宝贝一样收藏着，想着她醉倒在卫生间却在听到自己特有铃声时急冲冲地跑出来
    盛大明脑子里一遍一遍地回想着与李涵在一起相处的愉快时光，虽然短暂，但却幸福无比。想着想着，盛大明心如刀绞，肝肠寸断，泪流满面，这是他第一次控制不住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