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甄别神秘背影
    白副局长不能肯定那个人就是陈虎，所以他不敢直接说出来，万一这事与陈虎毫无瓜葛，盛大明没有说真话，自己冒然地说出这个背影可能是陈虎，那以后可就有自己好看的，到时还不被陈虎恨死？因此，不能说。
    但局长已经问起这个人是谁，不说嘛，又不大好。白副局长在心里把各种表达方法鼓捣来鼓捣去，最后含糊回答，“这个背影，我好像见过，又好像没见过。觉得有点像某个部门的领导的身影，但具体是哪个部门的领导，是哪一位领导，我也想不起来了。您再看看，是否熟悉这个背影”。
    白副局长怕局长再要他回答到底那个人是谁的背影，所以干脆说他想不起来，但又含蓄地提示可能是某个部门的一把手，把范围缩小。
    局长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过头又去仔细看视频。对电梯里的背影连着看了3遍，自言自语了一句，“嗯，这个背影是好像在哪见过，有点眼熟”。
    “局长，有个情况要向你汇报一下。上午，盛大明单独向我反映了一个情况，这个情况与东西区的书记陈虎有关”，白副局长说了一半，等局长指示。
    局长没有说话，用眼睛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于是他就把盛大明跟他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转告给局长。
    “啊，怎么还有这种事情？盛大明的话，你怎么看，可信么？”局长没有直接说出答案，他也没法判断盛大明是否在说谎。他跟盛大明也有过不少接触，感觉为人比较实在，不像说谎的人。但他此时要保命或者拯救自己的清白，是否在压力所BI下信口开河。
    “盛大明前面交代的情况，我都核实过，没有说谎。但陈虎与张雯之间的事情，我已派人去找张雯了解，目前他们还没有回来，我一时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白副局长回答的比较圆滑，也比较客观。
    他之前也是东西区的区委常委，虽然没有被陈虎领导过，但对于工作过的地方，党委书记那是得罪不起的，说错一句话，就很容易得罪人。
    局长表情很严肃。情况越来越复杂，怎么一下子涉及到东西区的书记和区长两个领导。陈虎这个人，他是了解的，他是丁书记的红人，当初在常委会议上，就是丁书记力排众议，安排他去当区委书记的。若是这个案件真的涉及到陈虎，那可就很棘手了。与盛大明不同，陈虎是从基层一步步干起来的，在兰城市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真要动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手，单单应付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就足以令人头疼。除非有十分确凿的证据，否则一般情况下是很难撼动他的。
    他再看了一遍监控视频，这回他感觉这个身影确实有点像陈虎，特别是那个发型。但仅仅凭这个背影就断定是陈虎，他没这个把握。
    转过头，他接着问白副局长，“你刚才说的部门领导，是不是指他”。
    一个含糊的“他”，其实就是指陈虎。白副局长一看局长把球又踢回来了，不接肯定不行，他沉思了一下，“这个，我不能确定。我对陈书记并不熟悉，他来东西区工作时，我已经调来市局了，我和他没有共事过”。
    “那你刚才说看见这个背影有点眼熟，除了他，你觉得还有谁？”局长却不肯就此罢休，一定要白副局长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我只是感觉好像见过”，白副局长不敢多说话，怕惹祸烧身。做公安工作，容易得罪人。有一次，他的一个同事在查办一宗案件时，看到一个嫌疑犯的名字与市里某个领导的名字一模一样，与朋友聚餐的时候他开玩笑说某某领导犯事了，仅仅只是一个玩笑，结果传到那个领导耳朵里去了，领导震怒，给局长打电话发了一通火，最后局长找了个理由，把他发配到边远乡镇的派出所去了。我可不能犯这种错误，这个陈虎如果没有犯事，他今后肯定是市领导的热门候选人，得罪不起呀。
    局长也是这种考虑，他倒不怕陈虎打击报复，他担心的是，如果扯动陈虎，可能拔出萝卜带出泥，上头会给他施压。再说，他也接受过陈虎的一些好处。同时，他相信，陈虎一定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归入到丁书记“自己人”队伍中。书记、市长就像地方诸侯，只不过两人的势力范围重叠在同一块地方，但各自的队伍，一般情况下都是有界限区分的。
    他叹了一口气，对白副局长说，“唉，没想到这个案子会牵扯到兰城市三个重量级人物，单单一个李涵就够我们喝一壶的，现在还牵扯上东西区的一把手和二把手。这个事情，你先不要告诉任何人，我自有主张。”
    白副局长松了一口气，他就等局长说这句话。从局长的话里，可以听出，他也基本上认定那个神秘背影应该是陈虎的，只是不愿明说而已。如果是这样，那他就可以采取下一步行动了。
    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局长，您看，是否可以拿些样本过来进行比对”。
    “什么样本？”
    “你看，是否可以悄悄地去收集一些他的背影照，然后跟这个视频进行比对。”
    局长直瞪瞪地看着他，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来。
    白副一看局长欲言又止，知道他也很为难，“只是做个比对，如果不像，那也可以排除嘛，您说是不是”。
    “嗯你就按照你的思路去做吧。另外，加快从其他方面收集证据。哦，对了，怎么你这里只有电梯的监控视频，走廊、过道、大厅的监控呢？”
    白副局长给他解释酒店设备这几天正在维修中，所以其他场所的摄像头都关闭了，只有电梯里有这个探头，最后又补充一句，他已经对酒店管理人员进行了批评教育。
    “你刚才说，盛大明与一个叫张雯的女孩子也关系不一般，他们现在发展到什么程度？这个张雯什么来头，怎么盛大明与陈虎同时会喜欢上她？”，局长不再讨论电梯里背影的事情，转而关心起张雯。
    “哦，刚才已经派人去管院调查张雯的背景，她现在的身份是在校研究生，是盛大明的学生，盛大明是她的导师。至于她跟陈虎的关系，怎么认识的，盛大明没有说过，只是说她曾经三次差点被陈虎强-奸”，白副局长如实汇报。
    “如果盛大明说的是真的，那陈虎可是知法犯法啊，这个张雯有什么好的，竟然让两个位高权重的领导为之倾心。不过，对于这种一面之词，你要仔细甄别，在事实搞清楚之前，千万不可以说出去。当时盛大明和你说的时候，屋里就你们两个人吧，你要注意保密。这种事情牵涉面太大了，既会影响到某些领导的政治生命，也会影响到我局与其他单位的关系，搞不好会给我们局带来很大的压力”。
    白副局长心里很清楚，这种事情轻易不能说的，特别是公安机关的人，更不能对没有确凿证据的事情说三道四，否则别人都会信以为真的。他信誓旦旦地向局长保证这件事只会跟局长提起，其他人面前绝不会吐露半句。
    局长点点头，他给白副局长鼓劲，“白副，你现在从三个方向在调查，这个思路不错，你看看力量是否够，如果不够，我还可以从局里其他口子给你抽调精干力量。另外，你也要积极拓展思路，看看有没有其他可以突破的方向，证据不怕多，信息也不怕多，只要把线索理清，一步一步去做，案子早晚会大白于天下的。”
    “我在想一个问题，盛大明说李涵找陈虎办事情，主要是两个事情，一个是基金公司设立的事情，一个是到省发改委跑项目的事情。我在想，她为何跳过盛大明直接找陈虎，自己的男朋友是区长，区长难道还不能搞定这种事情么？”
    “这里什么关系，你就不要去猜测了。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你可以去调查下，李涵拜托陈虎去办的事，是否真有其事，进展如何了，这可能是一条重要线索”。听了一下，局长接着语重心长地嘱咐白副局长：“白副，这个事情马虎不得，这件案子可能是建国以后兰城市发生的最有轰动效应的案子，你看看网上，有人已经在网上拱出去了，网上对盛大明骂声一片。当然，这与当前百姓仇官心理有关，希望你办案时不要受这个影响。不管结果怎么样，你都要拿事实证据来说话，要给所有关注此事的人一个客观公正的交代，要及时”，局长把话题转移开了，接着说，“再给你一天的时间，明天中午开一个案情分析会议，你这一天里要把所有可能收集到的信息、线索和证据都准备好，到时你来汇报，大家碰个头，对案情进行讨论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