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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人生诱惑无处不在
    第七十八章人生诱惑无处不在
    佟小天,既然你已经在脑子里和我了,那你总得有点什么暗示,安慰我一下吧?而佟小天居然装作波澜不惊,不动声色,于是吕豆豆实在是忍不住了,才有了那么一问,让佟小天知道自己的存在,让他知道自己已经窥破他的算不得丑恶当然也算不上美好的行为。
    两个人打嘴仗,但佟小天胡搅蛮缠就是不招,不但不招,而且还突然大叫“有蛇”,来吓她借以转移她的注意力,更有点可恶!
    可恶归可恶,也算是天赐良机,于是她就借着怕蛇,一头扑在他身上。
    吕豆豆真的很怕蛇,不但怕真蛇,假的也怕,看电视的时候一旦荧屏上出现蛇的踪影,吕豆豆就赶紧闭眼。
    所以她扑在佟小天身上,最初的确是因为突然被他一吓,不由自主的下意识动作,但之后却不是了,之后她紧紧抱着佟小天,却是在清醒意识支配下的。
    抱住佟小天之后,她的想法是佟小天马上回应,即便趁机在她身上摸一把,那也会让她好受一阵子的,但是佟小天只是像傻瓜一样的大叫喘不过来气,却没有她希望的那种亲昵的动作,这让吕豆豆又气又恨,最后只得在他肩头使劲咬一口以泄愤。
    泄愤的同时,当然还有别的意味,她希望佟小天记住她,所以她咬的很下力气。
    吕豆豆并不在意田小羽的谴责,但尴尬还是有的,因为几个人的目光都看她,看得她都有点想逃开了。不过,吕豆豆毕竟是吕豆豆,怕过谁啊?被几双眼睛看有什么啊!
    吕豆豆目光横扫一周:“看我干什么啊?他吓我,我咬他一嘴,这不很正常吗?赶紧继续走路!”
    说着,吕豆豆就大踏步一直向前走,把负责开路的两个男生也丢在身后。
    路越来越细,再走一会儿之后,简直就很难找到路了。
    而且,大家都感觉现在已经到达了很高的高度了,应该是要上到一座山的山顶了。
    因为在并不算高但却密集的丛林里行走,不但渐渐没了路径,而且抬头也看不到前面的情景,所以只能瞎走。走到完全看不到路的踪迹的时候,重新走在前面开路的高风朝后面喊叫:“没路了,还要走下去啊?”
    佟小天跳上一块大石头,手搭凉棚四处查看一番:“走啊!路在脚下,脚到的地方就有路了,而且我看到山顶了,就在眼前,几步就能爬上去了。”
    “大家都有点累了,坐下休息一会儿再走好吗?肚子也有点饿了,吃点东西再走。”方小琳对佟小天说。
    这支队伍,佟小天是当仁不让的总指挥。
    “坐在山头上,一边休息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白云在身边飘飘来去,是不是更有趣?”
    “那就继续爬,继续,谁怕谁啊!”吕豆豆说,不服气的看佟小天一眼。
    大家一致决定,一鼓作气爬到山顶去。
    又爬了不到十分钟,终于钻出了灌木丛生之地,眼前豁然开朗。
    但眼前的境况却让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佟小天看到的所谓山顶,原来仅仅是山的半腰。
    因为佟小天站在大石头上仰视,视野还是很有限,视线就在半山腰突起的一堆磷峋怪石挡住了,所以他才认为山半腰就是山顶了。
    更让大家哭笑不得的是,山的半腰处,是一条新修的公路,在山腰缠了半圈后,又奔向另一座山峰去,在一道涵洞前没了踪影。
    原本以为很快就要爬上山巅,所以大家才一鼓作气拼命一搏的,但是看到眼前的情景,由不得都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气一下子就都泄了,横七竖八坐在公路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早知道是这样,那就应该在山下设法寻找到上山的公路,而后沿路直上,等到没了公路时候再攀爬登山,省下几多体力?而且还能更快的上到峰顶,领略“会当凌绝顶”的风情,释放“一览众山小”的豪情。
    可是现在,爬来爬去的,却爬到了公路上。
    站在公路上仰望,山的峰顶依然很高,山头白云缭绕和天接壤,佟小天不知道怎么才能有效的鼓励大家不要放弃继续攀登到达极顶。
    佟小天是很希望一直爬上极顶的。
    本来是玩,只要玩的好就行了。但是佟小天的性格里有一种东西,应该就是天生的吧,他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做到最好最终,而最不愿意半途而废。
    因为在山脚下已经确定了要爬到这座山头的极顶,所以佟小天就不想中途放弃。
    但是有一小半的人却不想在继续爬山了,理由是,山头有山头的风景,山腰也有山腰的风景,出来玩就是看风景的,何必一定要累的屁滚流爬到山顶去?
    这一方面的人包括方小琳、黄岩、高风。
    另一方面的人,吕豆豆、田小羽,还有高风的妹妹高寒,极力主张继续爬,他们和佟小天的想法一致,看着耸入云端的山头无限向往跃跃欲试,他们的理论是玩也有好多种玩法,现在就是要玩一点意志和毅力,半途退却是要留下遗憾的。
    反对的和赞成继续攀爬的人数几乎对等,佟小天把高风拉到一边避开大家的视线,高风还以为佟小天和自己有什么秘密话要说,冷不防佟小天在他的裤裆里掏一把。
    “你干什么啊!”高风叫喊,“平白无故抓我干什么?”
    佟小天哈哈大笑:“哈哈,你也有?”
    “我怎么了,难不成我被你什么时候偷吃了?”
    佟小天还要抓,吓得高风倒退蹦着逃。
    远离女孩们,两个男孩说话就很放肆,佟小天盯着高风的裤裆,嘲笑:“我看你就是个没没鸟儿的家伙,女孩们还积极踊跃呢,你去打着不走赶着倒退!”
    高风是个人高马大的男孩,个子接近一米八十且粗壮,是学校业余男篮的主力队员。
    “不是我自己,我是担心我妹妹,她身体瘦弱,我怕她吃不消。”
    高风为自己辩解。
    “做什么事情都不能半途而废,这个你懂得的。”
    “那就继续上啊,谁怕谁啊!”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别再带头打退堂鼓,一群人里就数你孔武有力,丢人不丢人!”
    高风被佟小天逼到死角,只得同意继续攀登。
    这样双方的力量对比就发生了大的变化,由四比三,变为五比二,韩若非和方小琳只得附和大家意见,吃点东西继续爬山。
    其实女生们因为天性使然,喜欢吃零食,所以一边走路嘴就没有停过咀嚼,小食品不断扔进嘴里,背上的行囊有一半已经空出一大截。认真坐下来吃东西的时候,女生反倒吃不下去了,只得看着三个男生狼吞虎咽。
    高风鼓励大家多吃,理由是把东西装在各自的肚子里,就不显得累赘,而背在肩上却沉重,为了减轻负担,最好是把行囊里的东西都吃光。
    他这样说的原因,是因为他自觉身高力大,背负着他妹妹和方小琳三个旅行袋。
    吃饱喝足,大家的行囊重量果然减轻不少,佟小天一声吆喝,大家起身继续向山顶攀登。
    从半山腰到山头,连毛细小路都没有了,只能在嶙峋的怪石中向上攀。
    因为吃过东西还歇息了一会儿,大家体力得到恢复,所以攀爬的速度还行,一会儿之后山头已经竟自近在咫尺了。
    看着近在咫尺,却还是爬了有十几分钟,才到达接近山顶的一个小悬崖下。
    眼看触手可及,但因为小悬崖极其陡峭,大家都傻了眼。
    人生的诱惑无处不在,就说眼前的光景吧,连态度最消极的黄岩,也想爬到山巅领略一下无限风光,这大概就是成功唾手可得的诱惑了。
    那面小悬崖,其实也就不到十米的高度,当真是有一跃而上的可能。
    但一跃而上不去,就会滚下来并且一直滚到山下去,滚到山下的结果是尸骨不全。
    所以连佟小天也不敢大意,在小悬崖下团团转,一时竟想不出来一个最佳方案来保证安全,最后还是吕豆豆想出一个稍微好点的方法,她让大家把背包带子都解下结在一起,就成为一条绳子,在绳子的一头拴上一块石头,让高风对准峭壁顶上的一棵碗口粗的树猛力甩上去。
    第一次没成功,第二次成功,绳子刚好缠住一个树杈,高风试试拼尽力气试了绳子的承重,然后由他打头第一个爬了上去,接着大家像猴子一样的都成功爬了上去。
    一队男女站在山巅欢呼雀跃一阵子,才慢慢转着目光浏览周围的风景。
    山头的风景自然是和山腰的风景大不同的,因为高所以看得远,因为高就感觉离天很近,好像伸手都可以摸到在头顶飘飘的云,而远近的山山岭岭,不管高矮尽收眼底。
    躲在山坳里的,他们刚下车的火车站,竟然就在脚下很近的地方!原本还以为爬了很高很很高呢,却原来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并没有爬上太大的高度,这让大家一下子觉得人的小,山的大!
    山顶上当然也是怪石嶙峋的,但也有一方平台,而且很平很平,是一块绝大的青石板,最少有一个篮球场那样大,竟如抛光的大理石那样平滑如镜,而且在石板的中央,还聚有圆圆的一汪水,少说也有而是平方左右。
    佟小天小心翼翼走近,用树枝试一下深浅,居然那水深不可测!
    天地造化,太神奇了!
    正感慨时候,忽然凭空来了一缕风,把大家身上的汗水带走不少,还没来得及高声喊爽,风却劲疾起来,也不知道什么地方藏着的乌云,被风揪扯出来,刹那间弥漫了头顶的天空。
    苍穹顿时被黑色涂抹得不成样子。
    佟小天叫一声:“不好,要来雨了!”
    话音未落,钢镚儿一样大的雨点已经从天上掉落,砸在脑袋上生疼。
    几个小男女从来没见过来得这么快的雨。
    雨不但来得快,而且来的猛。
    大雨来临的时候,雷电大风也跟着来,风、雨、雷、电,像翻江倒海一样气势汹汹,刹那间把整座山峰淹没了,不仅他们所在的这座山头,而是把周围远近高低的山头都尽数吞没,天地间一片混沌,很有点世界末日的吓人景象。
    雨下的简直就不叫下雨了,而是天上的水库开了口子,水从天顶直泻而下,冲击到巨大的石板上,溅起的雨雾最少也有十几米的高度,壮观是真的壮观,却把几个小男小女吓破了胆,从小到大,谁见过这样的阵势!
    暴风雨初起的时候,几个小男女抱头鼠窜,最后在山头的一侧找到一块耸立的巨石,巨石的一面是凹进的,可以挡风避雨,于是就一起往哪里跑,但刚躲好却又被佟小天一个个赶出来。
    他顾不得解释,想解释也不能,刚张嘴想说话,就被雨水灌满了嘴巴。
    佟小天把大家赶到空旷的地方,大家只得抱头忍受的冲击撕扯。因为怕被飓风卷下山去,佟小天让大家不分男女都抱在一起,而且要紧紧的抱在一起绝对不要分开。
    这时候说不出话,就是使劲说一句话,话刚出来嘴边就被狂风卷走,大家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佟小天只得一个一个把他们摁倒,再示范他们赶紧抱在一起。
    这时候是最能体会“团结就是力量”这句话的含义了,原来分散的人被风吹的东倒西歪的,抱在一起后,风就吹不动了,只是雨水太大,从头顶直接浇下来,把人浇得感觉没了脑子,什么意识都不存在了。
    更可怕的是雷电。
    等佟小天把大家刚安顿好,刷拉拉一溜闪电,一串滚雷在远处飞奔而来,接着又是一道亮蓝的闪电,稍微停顿一下之后,骤然一声霹雳从天而降,一声轰然大响,就像天崩地裂那样的巨响,大家再看,原来是那块他们想要躲避风雨的巨石,已经被雷击中碎成一堆形状各异的石片。
    真的是好险!大家这才知道佟小天为什么要把他们赶到空旷之处来。
    天公狂怒了足足有十几分钟,才发泄的有点累了。
    雨和风都渐小,雷鸣和闪电也渐次转移到远处的天边去。
    再过几分钟之后,风和雨都差不多停下了,并且太阳很快从云里突围出来,一下子就把阴霾驱散,天地间恢复明亮。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的洗礼,来的太痛快淋漓了,只不过有点过分,一直到阳光重新普照远近山川,几个小男女还没有从惊吓晕迷中清醒过来,仍然不敢松手,紧紧的抱在一起。
    生活在城里的他们,何曾见识过这等大自然的威力!
    一会儿之后,几个小男女才从混沌中彻底清醒,心有余悸的互相看着。
    云散雨收阳光普照,山里的天气竟然是这样!
    雨后一切都变了样子,特别是空气,异常清新。
    毕竟是孩子心性,还因为雨后各处明亮洁净的色彩,很快就让这几个曾经有着就要万劫不复的男孩女孩,很快又恢复了生气。还因为初晴后,残留的雨丝依然从天际若有若无的飘落,被阳光照射,雨丝就散射着或金或银的迷人光芒,吕豆豆先跳了起来,用手去捉那飘摇的雨丝。
    “,真美!”
    “还臭美呢,刚才你更美,像鸵鸟一样的翘起老高,把人抱得喘不来气儿!”
    这时候大家才开始反思,刚才自己是和谁抱在一起的。
    佟小天记得自己两只手臂,一只抱着田小羽,另一支则紧紧搂着方小琳。
    他看到方小琳正不好意思的偷觑自己,忙把眼睛移向远处,方小琳则赶紧说:“魂儿都吓掉了!”
    情绪完全恢复后,开始善后工作。
    因为雨下的猛,溅起的泥垢已经把一堆人弄得不成样子,一个个像泥猴子一样,于是就都聚集在大青石板中间的那洼水边,开始坐在地上撩水冲洗自己。吕豆豆性格生猛,一跃而起就要跳下去,却被佟小天一把拽住:“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跳进去洗洗痛快!”
    “水很深啊你不知道?”
    “不怕,我会游泳!”
    “那也不行!这高山之巅的怪水,万一有个水怪什么的,把你一口吞下肚子咋办?”
    这倒是值得顾虑的,水怪不怕,万一水里有条怪蛇之类的东西,吓也要把她吓死。所以,吕豆豆乖乖听话的后退两步,而这时候佟小天还拉着她的手,让她感觉心里一阵好受的滋味蔓延。
    水洼是有点奇怪,大雨之后洼里的水也有点犯浑,但是很快就清澈了,这似乎说明这水应该是活水,水底有可进可出的暗道机关。
    清澈而不见底,水洼到底有多深谁也不知道,所以佟小天提醒大家还是小心为妙,别失足掉进去又惹麻烦。
    男生女生们把自己洗的差不多干净后,又各自找附近的灌木丛钻进去,把湿透的衣服脱下来拧干,才有集中到水洼边。
    虽然是衣服已经拧干了水,但还是紧贴在身上的,男生倒没什么,几个小女生却自己看着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因为身上的线条很清晰的露出来,凸凹分明,那样当然是很吸眼球的,所以几个女生都感觉到有热辣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逗留。
    “看什么看,都不许看?”吕豆豆叫嚣,“再看我要挖眼珠子啦!”
    佟小天和另外两个男生赶紧躲开自己的眼睛,惹得吕豆豆咯咯笑,像刚下了蛋的小母鸡。
    这时候田小羽忽然想起旅行袋里剩余的吃食,忙叫大家打开看。
    还好,因为大部分都带包装的,所以完好如初,就连佟小天特意买的十只大烧饼,也都完美无缺。
    休息了一阵子后,开始商议怎么下山。
    要赶上傍晚六点钟返程的火车,时间已经不太宽裕,何况雨后的山路更难走,得提前一点时间下山了。
    本来准备还从原路返回的,但钻进灌木丛的高风却说,他发现了一条下山的小路,很好走的,众人听说,赶紧让他带着去看路,果然看见茂密灌木中有一条毛细小路通往山下,于是大家整顿行囊,一窝蜂就走。
    高风看好的那条小路果然好走,一会儿功夫就走出去很远,而且一直向下。但是又走一段后,却发现路迹开始向上,怎么会这样呢?
    佟小天说,既然已经走上这条路了,就一直走下去吧。
    于是就一直走。
    走来走去,眼前开阔起来,众人定睛一看,又傻眼了。
    原来那条小路,在山头绕了个圈子,又回到了原地!
    一行小男女气得哈哈大笑,但是笑过之后就开始犯愁,因为走这一趟,差不多消耗有一个小时,这时候再下山赶火车,就显得时间紧迫了。
    佟小天当机立断,还从原路返回。
    这次不用拿那些行囊的背带结绳子,因为山头上有的是柔韧的藤条,把这些藤条编织成一条粗大结实的绳子,牢牢的固定在原先的那个树上,大家鱼贯溜下小悬崖,挺顺利的。
    没想到山顶只剩下方小琳和殿后的佟小天的时候,又出了意外。
    方小琳死活不走了。
    “方小琳,你这是怎么了,下啊!”
    “我不下,我坚决不下!要不,你先下,就别管我了。”
    “怎么回事啊?”
    “我害怕,我的腿软了,一步也挪不动了。”
    “怎么忽然就这样了呢?”
    “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佟小天看着方小琳,发现她的眼睛直瞪瞪的望着悬崖,不但双腿在不停的抖,而且浑身也在抖,连嘴唇都发抖,带动牙齿“嘚嘚嘚”响,怎么她忽然就这样了呢?
    佟小天走到她跟前,方小琳以为他要生拉硬拽让她爬绳子下悬崖,赶紧蹲下抱紧面前的一块突兀的石头:“别拉我,你别拉我!”
    “那你倒是走啊!你看大家都下来了,就等着咱们俩了,求求你赶紧下,好吗?”
    方小琳眼皮一眨吧,两点泪就从眼睛里滚了出来:“小天哥哥,我我真的不行了。”
    什么真的不行了?佟小天如坠十里雾中,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她不会是突发什么病症了吧?但是看她样子又不像啊?不像有病,但她浑身发抖却不是装出来的,佟小天急的直搓手:“姑奶奶你告诉我,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我有恐高症。”方小琳终于憋出一句话。
    恐高症?那那上来的时候为什么不怕?
    好像看出来佟小天的疑惑,方小琳哭咧咧的说:“上山的时候眼睛是向上看的,没觉得怎么害怕,但是要下山,眼睛往下一看就要晕过去,腿软的一步也挪不动了。我真的我太没用了!”
    下了悬崖的几个男生女生,这时候已经看不到上面两个的身影,急的在下面大喊大叫,佟小天赶紧跑到悬崖边,向大家通报了情况,一时间谁也没了主意,总不能大家都走,丢下方小琳一个人不管吧?只得让佟小天赶紧对方小琳做耐心细致的思想工作,争取让她赶紧下去,和大家一起走。
    但是,方小琳铁了心的不下悬崖,而且由开始的一颗两颗的掉眼泪,演变成呜呜咽咽的小声哭了,哭的梨花带雨惨不忍睹,把佟小天哭的心里乱七八糟没了主意。
    “小天哥哥,我不能连累大家,你下,带着大家赶紧赶火车去,再晚就赶不上傍晚的那列客车了。”
    “那你呢?”
    “别管我了,我歇一会儿,然后再找一条路下山去。”
    “再找一条路?找到路你就可以下山了?”
    “我能。”
    “那就不害怕了?”
    “我倒退着走,只要不往山下来,就不害怕的浑身发抖骨酥腿软。”
    佟小天哭笑不得,倒退着下山?那还不推到山沟里摔的粉身碎骨啊?恐高症这毛病,佟小天听说过,但没见过,没想到居然是这样子的!
    “小天哥哥我不骗你,你摸摸,连骨头都是软的,怎么能下得去啊?”方小琳颤抖着手卷起裤脚,让佟小天摸腿,佟小天苦笑:“我摸什么啊?骨头软能摸得出来吗?”
    “小天哥哥,”方小琳抹了一把泪,忽然坚定的说,“你下吧,下去带着大家赶紧奔火车站,别因为我一个人,把这么多的人都撂在这里出不去山,你们走后,我一个人慢慢的找路,摸索着下山,走到哪里天黑了就住下,天亮了继续走。”
    佟小天又好气又好笑。
    首先,他绝对不可能丢下她一个人和大家走去的,她这话说的别扭,他怎么可能做出来那样的事情!还有,她说自己慢慢磨蹭着下山,一个人能平安无事磨蹭下山吗?
    “你以为这是你家啊?走哪里天黑了住下,等天亮了再走,你住哪里?半夜不让狼婆婆把你扛去狼窝分享才怪!”
    “那那我可怎么办啊?”
    方小琳不再有泪无声,绝望中索性失声痛哭。
    佟小天不知道怎么劝她才好。
    定一下神,佟小天又问方小琳:“真的不能下?”
    “小天哥哥,我真的不行了啊!”
    佟小天无计可施,总不能让下了悬崖的人,都再回来陪她,于是只得决定让下面的人先一步下山赶往火车站,自己陪方小琳在缓坡上另觅路径下山,约定在火车站会合。
    他这样说,田小羽先就不同意,嚷嚷着要重新爬上悬崖,坚决要和他在一起。佟小天严厉制止她,让她和大家一路走。
    他可不想在拖一个人到不可预知的风险里。
    “那要是等不到你们呢?”田小羽说着也声泪俱下,就像生离死别那样哀痛,“哥哥,我不可以离开你!”
    佟小天好言相劝,总算把田小羽劝住,并嘱咐高风,让他带着大家安全到达车站,假如车来了还不见他们,那就先带人坐车回城,不要继续等,他和方小琳会找路安全下山,坐下一趟火车回去的。
    最后总算是说服大家先下山去,佟小天这才回到方小琳身边。
    听到和看到佟小天做的一切,知道佟小天要留下陪她下山,方小琳除了感动还是感动,又开始涕泪交流,佟小天忙劝她节哀,是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另找下山的路要紧,等安全下山后,她再大放悲声也不迟。
    一旦明确了不在悬崖这边下山,方小琳慢慢平静下来,身体也不再发抖腿也有了硬度,乖乖的被佟小天拉起来,重新走到原先曾经在走过又转回来的那条小路上。
    “这条小路,不是已经证明走不下山去的吗?”方小琳疑惑的问。
    “再走一趟,说不定刚才咱们走错了,错过下山的路,才原路返回的。”
    方小琳不再多说。
    这时候,佟小天就是她心里的神,他让她怎么办,她就怎么办,不打折扣。
    为了让她放松心情,佟小天边走路,一边和她说话,问她怎么就得了这么一个奇怪的病?
    方小琳说:“小时候上树摔了下来。”
    “上树?”
    “嗯。”
    方小琳说,小时候有一次,妈妈带她到乡下的外婆家去,她看见邻居家的孩子都上到打麦场旁边的一棵大槐树上玩的高兴,就也在别的孩子的帮助下爬了上去,却不小心踩断一根树枝掉了下来,那以后就再也不敢登高了,就连公园的假山她也不敢爬。
    后来长大一点后,她有意识的锻炼自己,觉得恐高症的症状有所好转,却没想到还是不行,在山顶看下面就血液倒流浑身哆嗦,两条腿像没了筋骨软的像两根面条。
    想到刚才方小琳憋足气抱着那块大石头死不松手的样子,佟小天就觉得好笑,但不敢笑,怕更打击方小琳。
    在他想来,恐高症应该是一种心理疾病,而一时半会儿能纠正却不可能。
    缓坡的小路虽然不好走,但相对平坦,所以方小琳走了一段以后,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这条小路怎么会是环形的呢?谁再没事干,也不可能绕着山头走个环形再返回原地,吃饱了撑的?
    但也可能有这样一种情况:那就是登顶的人想要找到更安全的地方下山,于是就闯进荆棘从中想在缓坡那边下山,却是走来走去不能前行,只好又绕回去了。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在这条环形的毛细小路的某一点,或者会岔开一条更隐蔽的小路通往山下,只是因为大家走的时候没发现而已。
    最希望的就是后一种情况,于是两个人一边走一边找,还真的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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