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节第二百二十九节彻底断绝
何花容这样忐忑不安地没过多久,母亲突然就说要把她嫁出去了。这令何花容感到很是突然,但也似乎释然了,觉得自己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何花容很快就发现,原来是母亲与村里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年轻小伙子好上了,那个小伙子与何花容同岁,也到过何花容的床上来过好多次,有几次这个小伙子竟然叫何花容嫁给他。
何花容想想自己已是村里不齿于人的浪荡女人了,这个家里还勉强能够拿得出娶媳妇的钱的小伙子怎么会看上自己呢,那一定是看上了母亲的那些钱财,以为娶了自己,那些钱财将来还是一定会归自己所有的。所以何花容就觉得这个男人心术不正,于是就冷硬地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了他。
令何花容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男人居然就与大他将近二十岁的母亲好上了。而且还常常把母亲哄得喜不自禁,那早已老去的面孔也容光焕发起来。
村里人都对小伙子投来了鄙夷的目光,都说小伙子是一个吃软饭的没有骨气的男人,而且还是跟一个与自己母亲一般年纪的老寡妇混在了一起,简直是把他祖宗八辈子的脸都给丢尽了。
小伙子的家人更是恶狠狠地斥责他要他赶快离开何花容的母亲,不然将来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但小伙子却就是不听,反而有时还跑到何花容的家里与母亲混得一连好多天都不回家。母亲也乐意为这个小男人做好吃的小吃,甚至还给他制置好多新衣服,多得何花容都感到了嫉恨。这个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母亲,竟然会在这么一个小男人身上如此的大方慷慨。
何花容也愤慨了,自己这么辛辛苦苦地献媚于男人,好不容易才挣了那些钱回来,母亲在自己身上都很不舍得,却在这个男人身上如此的浪费。她也懒得再理那些男人了,再多的钱还不是被母亲给收去了,最后还不都会花在那个心术不正的男人身上。所以嫁就嫁吧,随便是嫁个男人就算了,免得在这个家里像个多余人一样地总是显得碍手碍眼的尴尬。
母亲也不管何花容同意不同意,直接就对何花容说了,她已看过那个好人了,是一个老实巴交的男人,这样的男人不会欺负诱骗女人,所以就对何花容说嫁给这样的男人就最好不过的了,事情就这么的定了。
何花容还从来就没有见过自己要嫁的男人呢,母亲就把自己的终身大事给定了下来。但也没法,因为母亲还说已经收了人家的彩礼,以母亲的胃口,那一定是好大的一笔钱,把钱财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母亲是不可能会把到手的彩礼给还回去的了。
事情都已经被母亲定了下来,自己还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嫁过去了,只要那是一个还活着的男人,就已经算好的了。
来接亲的那一天,何花容才第一次看到孙大贵样子,那真是一个木头木脑的男人,身材矮小,长相憨厚,胆小怕事,连抬头正眼看自己一眼都不敢。何花容看到孙大贵这副样子,心里顿时就凉了个透。
何花容想到自己就要跟这样的一个男人过一辈子,就深深地感到这辈子算是完了,算是白活了。与这个男人生活在一起能有什么激情,什么享受,什么快乐与与幸福。早知是这样的结局,还不如被那个诱骗自己的男人给拐带出去,去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去见识见识大城市的美丽与繁华,去见识见识那些更多更好看的金子做的东西。就算是最后落了个生不如死的悲惨下场,那也算是风光过一回,那也不枉自自己人生这一世。
然而在这偏远僻静的深山里,女人就是这样,一生下来就注定平淡庸碌地过一辈子,一代又一代的女人都是这么的过的。自己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嫁个什么样的男人,与一个什么样的男人过一辈子,那都是自己命中注定的,自己所嫁的男人对自己好与不好,那就得看女人自己的命了。
看着自己这辈子所嫁的这个男人,何花容也不得不转而又想,这是一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嫁给如此憨厚得愚笨的男人也不失为一个女人不好不坏的归属。至少,这个男人不会像那些假装精明却笨得要死,什么都没有却死要面子,内里软弱却常常在自己的媳妇面前耀武扬威肆意打骂的男人那样一无是处,死不足惜,嫁给那样的男人才是女人最大的悲哀。
这个憨实的男人一看就是一个心里什么都没有的男人,这样的男人最好管控调教,自己嫁给他之后一定会将这个男人把捏在手心里,这样一来,自己当然就不会被他打来骂去的了。只要能够这样,那自己还有什么遗憾的呢?女人嫁男人,不就这么一回事吗?
有了这样的想法,何花容看孙大贵的眼色也顺和了一些,反正这就是自己注定要与他生活一辈子的男人,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既然是这样,那自己何苦又憎恶鄙薄这个男人呢?这个男人也并不是很差,至少他的年纪也与自己相差不多的,比及那些嫁一个老得可以当父亲或者是小得可以做儿子的丈夫的女人来,自己这算是强很多的了。
看到孙大贵身上那破旧变色的衣服,何花容不由得就感到了一阵心酸。在这个男人的大喜日子,来接自己媳妇过门时所穿的这样的衣服,就说明这套衣服就是这个男人家里最好的衣服了,一个男人连一套好一点的衣服都穿不起,为的就是能够攒起钱来娶一个媳妇,这真是这个老实憨厚男人的悲哀。以贪得无厌的母亲的胃口,不知收取了这个男人多少的钱财,才最终答应让自己嫁给他。
母亲把这个男人家里所有的钱财都刮去了,而自己却要嫁到那个家里去吃苦受罪。再想到,自己这几年来也为母亲也挣了不少的钱财,而母亲又早已与孙大贵家接洽好了,业已知晓自己出嫁的这一天,但却连一件新的衣服都没有给自己买,就更别说别的嫁妆了。
想到这里,何花容就提出说既然没有给自己置制任何的嫁妆,那就要母亲拿出一部分钱来给自己做陪嫁,反正自己也那么辛苦地挣了那么多的钱。没有想到何花容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就立即遭到了母亲冰冷的拒绝。
母亲铁青着脸对何花容说道,说她现在已经这么大年岁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从男人那里弄到多少钱了,如果何花容再拿去一些,那将来她的日子还怎么过。母亲还告诉何花容说道,说何花容还这么年轻,还可以用她的身体凭她服侍男人的本事从男人那儿挣不少的钱来。身体就是本钱,只要有这个本领,还怕将来没有钱花吗?而母亲说她已经没有这个本钱了,也再不能靠这个挣钱了,她就只能靠这些钱养老了,所以她是一分都不会给的。
何花容看着如此冰冷决绝的母亲,顿时就气得咬牙切齿,想到自己为母亲挣了这么多的钱回来,母亲却连在自己出嫁这样的人生大事时都舍不得为自己花一分,反而却为那个小男人买这买那的,这叫她怎么也无法接受。她突然又想到了当初那个男人诱骗自己的那副金耳环,于是就向母亲提出她可以不要任何的钱财,但那副金耳环就必须要还给她。
母亲看到何花容继而又提出了这样硬气的要求,立即劈头盖脸就把何花容大骂了一通,大骂何花容没有良心,是一个铁石心肠的白眼狼,还说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把她生下来,生下来也不该把她养大,养大后自己连一点福都没有享到,还跟自己争这争那的,这样的女儿养来有什么用。
骂着骂着,母亲就声泪俱下地哭了起来,哭着说自己生她养她了这么多年,吃了那么多的东西,穿了那么多的衣服,总算把她抚养长大成人了,现在竟然连一副金耳环都不肯舍得留给自己了。
看着母亲这副哭丧着脸反咬一口的样子,知道母亲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把那副金耳环还给自己了,何花容也气愤极了,觉得母亲真是把钱财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就连血浓于水的母女亲情也毫不顾惜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母亲,这样刻薄阴冷的母亲!
既然母亲不仁,她也就索性不义起来。径直就往母亲的屋里冲去,直接就从母亲床头的柜子里把那个装着所有钱财的小木箱给翻了出来,但是木箱上却已上了锁,何花容打不开。
母亲看到何花容竟然敢把自己那个命一样重要的东西都给翻了出来,那还得了,如果被抢了去,那不是要了她的命!于是立即就冲了过来,狂叫着一把就抱住了那个木箱,使劲地往怀里抢。
何花容也不示弱,双手紧紧地抱着那个木箱,就是不松手。
两人你拉我扯,拼死都不放手,还你一句我一句地对骂了起来。
“你还敢放抢了,连你母亲的东西都敢抢,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天理?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这些钱本来就是我挣来的,用我这个人去卖来的,我就是要拿走我的那一份!”
“你这个人都还是我的,所以卖了你的钱也都是属于我的,这里没有你的一分钱,这里什么东西都不是你的!嫁出门的女,泼出去的水!你嫁出去之后,你所挣的钱就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你就抱着这些钱进棺材吧!”看到母亲这副拼了命的样子,何花容也知道无论自己如何的争抢,也是无济于事了,只得松开了手,恨恨地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来。
“就是抱着进棺材也不会给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终于把自己的命给抢了过来,母亲更是死死地夹在腋窝下,几乎都要将那个小木箱给夹碎了。
何花容都被如此冷绝的母亲气得哭了,回到自己的屋里,拿起先前就收拾好的自己的东西,提着就气冲冲地走了出来,头也不回地说道:“你就是死了我也不会再回来看你一眼!”
孙大贵慌忙从何花容手里接过那个沉甸甸的包裹,接着就跟在后面灰溜溜地走了。
看到何花容气愤得深恶痛绝的样子,母亲也愤恨到了极点,“我才不希罕你回来看我,你回来看我就是想要抢我的钱!”
听了母亲的话,何花容更是气得暗暗发誓这辈子也绝不会再回来了,这个母亲太绝情了,这一次,母亲已经深深地把自己与她之间的情谊给断绝了。
但刚走到村子对面的山道上,何花容又止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就要离开这个生养自己的地方了,永远地离开了,就要到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去过自己后面的日子了。今天离开这里之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看一眼。
自己曾经在这里所生活的那些艰涩而痛苦的岁月,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全都在这一刻涌上了何花容的心头,令她不由得泪流满面。
但她却又远远地看到,那个小男人又偷偷地溜到了母亲的家里,钻进了屋里去。自己这才刚刚离去,这个可恶的男人就又来了。想到本该属于自己的那些钱财就要落入到这个男人的手里,何花容的心里就又憎恨厌恶了起来,于是就又扭过头来急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