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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四节 铜墙铁壁
    天气热了起来,金凤也想着该为自己做一点热天的衣服了。于是就来到了李玉才那里。
    金凤首先想到的就是那条纯白色丝质吊带裙,但也是一条被郑天富给粗暴地撕碎了的吊带裙,想想金凤就常常感到阵阵的心痛。所以这三年之后,金凤都没再穿过裙子。那么好看的裙子,就那样地被撕烂了,多可惜啊!
    撕碎裙子的时候,金凤就感到如同撕裂了自己的身子一般,所以这个场景是何其的惨烈,也是何其的深刻。金凤真的是不想再被撕裂了,不仅是裙子,更是自己的身子,还有自己的灵魂。
    现在郑天富已经不在了,再穿这样的裙子也不会再被人给撕碎了。金凤自然而然地又想起了裙子来。
    对于金凤心里的这个伤痕,李玉才似乎也深有感触,当他听到金凤说要再做一条裙子的时候,竟也叹了一口气说道:“自从那年的那条吊带裙被郑天富给撕碎了之后,我就没再看到你穿过裙子了。你心里一定还记着那条裙子吧?我也一直记着那条裙子。那么好看的一条裙子,撕碎了实在是可惜了。”
    金凤淡淡地笑了笑,然后说道:“算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裙子撕碎了,再做一条就是了,只要人没有被撕碎就行了。”
    李玉才终于也笑了,“你这样想就最好了。这次你准备做一条什么样的裙子呢?”
    “还是那样一条纯白色的丝质裙子吧,而且还是做成吊带的,最好是一模一样的,也算是把失去的自己给找回来吧。不知你这里还有没有当年给我做裙子的那块布料?”
    “有,当年给你做吊带裙的布料我都还给你留着呢,就等你再提出给你做裙子,只是你却一直都没有再做裙子,我知道你心里也伤得很痛,所以也就没有向你提及。现在你能够想通了,那就最好不过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只要人还好,裙子碎了再做一条就行了。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做成当年那条一模一样的吊带裙,保证让你穿出当年的味道来。”
    金凤深深地看着李玉才,觉得只有这个男人才是自己最知心知已的朋友了,只要有这个朋友在,自己就不会感到孤单了。无论在多么阴冷的时日里,只要见到这个男人,自己也会倍感温馨的。
    李玉才起身就从那挂着布料的竹杆上最里面那头的那块布料下拉出了一块纯白色的布料,原来这块布料一直都被他好生藏在了里面,如果不是这样被藏在另一块布料下,都怕已蒙上了灰尘甚至是变色了。
    一时找不到话说,金凤心里竟现出了一丝慌乱来,于是赶紧就把话题转移到了最近何花容的事上来,“何大姐那么开朗的一个人,怎么就上吊自杀了呢?”
    李玉才把布料拿到了那块工作的木板上,轻轻地抚展开来,然后就拿起剪子裁剪了起来,然后慢慢地说道:“你就相信何花容是自己去上吊的?”
    “难道她不是自己去上的吊?”对于李玉才这样的一句话,金凤顿时就惊得目瞪口呆。
    “自己上吊死的不是那个模样,我当时也是去看了何花容的,我觉得她应该是被掐死之后才又被人给挂上去的。”
    “那谁又会对何花容下如此重的死手呢?这可是杀人的事情,如果没有深仇大恨,谁又会做出这么可怕的事情来?”
    李玉才突然就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回过头来看着金凤,沉沉地说了三个字,“郑天荣。”
    “郑天荣?”金凤都不由得惊呼了出来。
    “在这个村子里,除了他,还会有谁呢?”
    “他为什么要去害死一个与他无怨无仇的何花容呢?”
    “现在的郑天荣,已经变成了一个发了疯一样的魔鬼了。他哪里还管什么仇不仇的。我估计着,他一定是对何花容卖小吃给你怀恨在心,所以就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来。”
    “何花容卖小吃给我,那又与他有什么伤害呢?”金凤突然就想起来了,何花容被传出上吊自杀的那天上午,郑天荣就曾带着一大包糖果到家里来,当时嫣儿还对他说他带来的东西没有从何阿姨那里买来的东西那么好吃,然后他就怏怏地走了,随后就听说何花容上吊自杀了。这难道就与何花容的死有关?“我记起来了,那天上午他还带了一大包东西到家里来,但嫣儿对他说那些还没有我从何花容那里买来的东西好吃,然后他满脸怒气地离开了。接着就听说何花容上吊自杀了。”
    李玉才脸上的愁容稍稍舒展了一下,“看来,还真没有出乎我的意料,果然是他把何花容害死的。”
    “难道就因为这一包吃的,郑天荣就跑去把何花容给害死了?”
    “我都跟你说过,郑天荣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发了狂的魔鬼,谁要是忤逆他一点什么,都有可能会遭来杀身之祸。”
    “那这包小吃又忤逆了他什么呢?”
    “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金凤顿时就感到了一阵透彻心骨的阴寒。
    “是的,都是因为你。他原本是爱你的,爱你都爱得恨不能成天把你捏在他的手里。但你却对他这样的冷漠厌恨,于是他就把这种深切的爱转变成了深切的恨。他现在是恨你恨得深入骨髓了。他恨不得你成天都吃不上饭,穿不上衣,只能跪着去求他,就像那天你在胡翠花的小卖部里脱光了衣服跪在他的面前一样。在这样的关头,谁要是帮了你点什么,哪怕是极其细微的一点小事,那都是在跟他作对,都会惹来杀身之祸的。何花容卖小吃给你,虽然在你看来是一件小事,但也是触犯了他的禁忌,因此而丧了命。”
    金凤浑身都不由得打起了冷颤来。这个郑天荣也太恐怖了,就为了一点点极其细微的小事,他都可以像折断一根小草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地把一个人给弄死了。这个人怎么就变成了这样的一个人?一个比魔鬼还要可怕的人?
    自己刚进来的时候,发现这个男人还那样文质安静的样子,完全没有郑天富及赖有金的那种粗暴野蛮,没有想到他的心里却是那样的阴狠歹毒。
    而自己就落到了这样的一个男人的手里,在这个偏远封闭的村子里,四周都有这个男人的眼线,自己的一举一动都逃不掉这个男人的眼睛。无论自己走到哪里,背后都有这个男人的阴影,阴魂不散的阴影,那自己还能逃得掉吗?这个男人如此的变态凶狂,只怕是死也逃不出这个大山村了。
    金凤深深地感到自己就像是陷落在了铜墙铁壁之中一般,四周都是坚硬的壁垒,就算是自己撞得个头破血流粉骨碎身也逃不出这高森的阴墙了。四周这无形的高墙让金凤感到了层层的压力,压得她都喘不过气来了。
    不知不觉之中,金凤竟然又想起了郑天荣的那把尖刀,那把闪着幽幽寒光的尖刀,那把杀了张天才,也杀也赖有金的尖刀,还不知那把尖刀什么时候就会刺进自己的身子里!
    金凤竟然就已感觉到那把尖刀已经刺进了自己的身子里,那是一种透骨的冰寒,在刺入身子的一刹那,自己就顿时被尖刀上的寒气给冻住了,冻成了一个冰人,然后就倒了下去,在地上摔成了细粒的粉碎。
    看到金凤这副面色惨白的样子,李玉才知道这个娇小柔弱的女人已经被郑天荣给吓飞了魂了,于是就走了过来,轻轻地拉起了金凤一只柔嫩的小手,轻轻地捏在手心里,小心地抚慰起来。他顿感金凤这只手是那么的冰寒,寒得就如冬天的冰棱,似乎轻轻一瓣,都要会碎裂似的。
    他还从来没有这样拉过这个女人的手,与这个女人最亲密的接触也就是这个女人第一次到自己这里来做那身粉黄过年衣服自己给她量身体尺寸时,但自从那次之后,自己有了这个女人身子的尺寸了,就没有再给她量过身了,也就没有再跟她亲密地接触过了。
    而现在拉起了这个女人的手,才知道她竟是如此的柔弱,柔弱得让人心酸,让人心痛,似乎稍微一点点不小心的轻轻一碰,都会让这个女人碎裂成一地的碎片似的。而那些粗暴阴狠的男人,却还在肆无忌惮地折磨蹂躏着她!
    李玉才也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才能给这个在如山般沉重碾压下的易碎女人带来些许的安慰,只是沉沉地说了一句,“你也不要想太多了,一切总会好起来的。”
    金凤看着李玉才,感觉只有这个男人才是对自己真正好的男人。但是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好,却永远都如同一个哥哥对妹妹的那般关切与爱护,却总没有男人对女人的那种温存与融合。自己感觉与这个男人之间总有那么一层隔膜,虽然这层隔膜虚无缥缈,但却又是那样的厚实沉重,厚重得犹如万千山水般的遥远,遥远得自己无法将其跨越。
    然而哥哥对妹妹的这种亲情,使得金凤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就更加的随意放开了来,就如同是在自己家里一样的肆意悠然。
    以至来拿这条裙子的时候,金凤竟然也就随性地提出要穿到身上来看看。
    李玉才笑了笑说道:“那你就到里面去换吧。”
    金凤拿着这条吊带裙往屋子里面那块大花白帘走了过去,当走到近前的时候,金凤却突然就停住了。在这张帘子的背后,就是这个男人的床了,这张床里面是一副什么样的情形,金凤不知道,但她知道这一定是村里最为整齐洁净的一张床了。连外面的这个房间都被这个男人打理得一尘不染,就更别说这张床了,这张床就不知整洁到什么地步了。
    这是一个多么圣洁的地方,这是一个多么神秘而神圣的地方!一个干净而深沉的男人的床,而且是一个从未接触过女人的处子之身的光棍男人的床,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充满了多么诱惑的吸引力。金凤直感到心跳骤然就加快了起来,脸上也有些燥热,只怕是都已经晕红了起来。
    金凤却突然想到,自己现在的身子,却是一个已经被多少男人触碰过的身子了,早已是脏乱不堪了,以自己如此脏乱的身子进入到了这个圣洁的地方,那不是把这个地方给糟蹋了吗?
    自己一旦撩开了这张布帘,那里面的神秘高贵之气就会泄涌而出,这里的灵气就会消散。自己决不能做这样的事情,如果做了,那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金凤回过头来,看着李玉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轻声说道:“算了,我还是在外面换吧。”
    “为什么呢?”李玉才有些吃惊了。
    “我怕把你的床给弄脏了。”
    李玉才的脸上竟然现出了凄苦的神色,沉默了一下才又说道:“其实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干净的。”
    金凤就更愧疚得无地自容了,坚持说道:“算了,我还是在外面换吧。”说着,就走了回来,将手中的吊带裙放到了李玉才工作的木台上,伸手就解起了自己胸前的钮扣来。
    李玉才愣了一下,然后起身说道:“那我就先出去,你换好了我再进来。”
    “不,你就在里面看看吧,看哪儿不合适的。”金凤稍稍动了一子,挡在了李玉才的面前。
    李玉才就不敢再动了,只有愣愣地盯在金凤的身上。
    金凤笑了笑,很快就把身上的衬衣脱了下来,只留下了里面那个单薄的白色背心,接着又脱下了裤子,而里面也就只有那么一条精短的小裤了。脱下热天衣服裤子的金凤,就只剩下了这么一点点的衣物还遮在她的那些神位,其余都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展露无遗。
    李玉才盯着这个玲珑剔透的身子,眼神里除了惊异之外,竟然还带有深深的哀伤。
    金凤稍稍顿了一下,默默地看着李玉才,这才拉过那件吊带裙,从头上笼了下来。
    穿好衣服之后,金凤认真地理了理,然后站在李玉才的面前有些调皮地转了转,轻缈的丝裙随着随着她的步态灵动着,宛若飘逸的仙子。金凤笑着说道:“好看吗?”
    “好看,实在是太好看了。”李玉才笑了,笑得是那样的凄苦。这真是一个美若天仙的女人,雪白的肌肤,玲珑的身子,灵动的脚步,这样的一个女人是应该被捧在手心里万般呵护的,但却流落在这个野蛮残酷的境地里,受尽了侮辱与折磨。这真是上天的不公,总是要把最好的东西给残忍地毁坏掉。而就在这个女人的面前,不知还有多少多么深重的苦难在等待着她!不禁脱口说道:“老天爷给了你这样好的身子面容,但却也让你受尽了折磨。也不知道你的苦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啊!”
    金凤看到李玉才这副无比凄伤的表情,心里也随即就阴沉了下来,知道自己正挂落在郑天荣那把锋利的尖刀刀尖上,随时都有被刺碎的危险,终于忍不住问了起来,“何花容就卖了一点小吃给我就遭来了杀死之祸,但我与那些光棍们都好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了,为什么他们之中就没人招来杀身之祸呢?”
    李玉才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与你好过的光棍们太多,郑天荣一时还不知如何下手,但我知道赤脚医生钱得才就是挨了打的,而且还打得很严重。”
    金凤的心里又咯噔了一下子。
    从李玉才那里出来,金凤就穿着这条吊带裙提着换下的衣服往钱得才那里走去,她是要看看这个赤脚医生钱得才被打成的惨状。如果真的打得惨了,那自己心里也会很过意不去,毕竟他是因为自己才被打了的,毕竟他当时还对孙秀丽的病出了不少力的,自己说什么也应该过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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