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沁宁白了她一眼:“那你想他是谁的孩子啊?谁跟谁生的?还血缘关系的亲兄妹?你这脑洞开的也是没边了!”
然后陆沁宁还把她怼了一顿:“小时候挺聪明的一孩子,活泼又可爱,你说这些年都把智商丢哪儿去了?真是替越启飞捉急。”
“……”越纤陌。
怪我咯?谁叫你搞的这样神神秘秘的,让人不往那边想都不行。
她没有再看陆沁宁,而是默不作声的打开文件袋。
然而才刚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她就愣住了——有一张照片,是她妈妈的!
大约是怕照片受损,这张照片还做了塑封。
照片上的妈妈很年轻,约摸20来岁的样子,乌溜溜的长发用发圈束在脑后,穿着一件简洁大方的连衣裙,站在翠绿的水塘边。
水塘里碧波荡漾,头顶艳阳高照,她妈妈沐浴在阳光在,侧着纤细玲珑的身子,用一只手臂半遮着头躲避着水塘里溅起的高高的水花。
脚边是她失手扔下的鱼杆,而水塘里溅起水花的则是一条肥大强壮的鱼。
看得出是一张抓拍的照片,她妈妈显然是没料到自己会钓起这么大的鱼儿,而且这条肥鱼还敢造反——不但跳回水塘里,还溅了她一身水。
这从她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来,她微弯着红唇,露出雪白的贝齿,神情像是既惊讶又发噱,忍俊不禁中又带点少女的小羞窘。
照片上的妈妈真心美!水塘边的风扬起她阔大的裙摆,她肌肤胜雪,明眸皓齿,身姿轻盈若蝶,气质如百合花般清新脱俗,引人回味。
越纤陌一时看迷了眼,她一瞬不瞬地盯着照片,纤细的手指慢慢、轻轻地描摹着其上的妈妈。
眼睛不由自主的湿润了。
她头也不抬:“这张照片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陆沁宁不屑地撇了撇唇:“不是在我手里,是在我老公手里。”
越纤陌眨了眨雾濛濛满是水气的眼睛,终于肯抬头看她一眼了。
陆沁宁伸出手,把和照片放在一起的两封信“啪”的一下拍到她的面前的桌子上:“还有这两封信,是少观他爸写给你妈的情书,都20多年了他还保管的好好的,连丝潮儿都没受!这精神连小年轻都赶不上!”
“……”
“容……”越纤陌一时有些难以置信,容少观他爸……给她妈写情书?还保存着她妈妈年轻时候的照片?!
这盆狗血丝毫不亚于她和容少观是亲兄妹啊……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陆沁宁从包里掏出女士香烟和打火机,娴熟地打火给自己点燃。
她用纤细的手指头夹着细细的女士香烟,微眯起眼,抬起下颏,从红唇里吐出清清袅袅的烟雾。
“你口里那位人人尊敬的容伯伯其实很早就认识了你妈,并且一见倾心再见钟情,视她惊为仙人,奈何他是属乌龟的,只看着不动手,结果让你爸抢先了一步抱得了美人归。”
“于是他退而求其次来将就我。”
陆沁宁狠狠了吸了一口烟,眯着的眼里冒出狠光:“我那时单纯不知事,年轻又好胜,压根没想到他心里会装着别人!我一门心思的以为他喜欢的是我,爱的人是我……”
越纤陌听的目瞪口呆,只觉得整个人风中凌乱……撇开容炎喜欢她妈这件事不谈,陆沁宁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在她有史以来的记忆里,她就从没看见过陆沁宁抽烟!而且姿态还这么一气呵成——一看就是老手!
她用手撑着额,闭上眼睛,心里头只想静静。
“怎么,很惊讶?”陆沁宁凉丝丝地瞥了她一眼,“从我在他的抽屉里找到这两封信及这张照片起,当晚我就开始抽烟了!我一个人坐在墙角抽了一晚上的烟,早上起来的时候,我晕乎乎的,烟蒂堆满了我一脚!满嘴的苦涩味儿从舌尖一直蔓延到我的心底!你知道当时我是个什么样的心情吗?!”
“可是,您也说那是20几年前……”
“要我给你念念信吗?”
陆沁宁打断她的话,极是高贵冷艳地扬下颚,对着空气抑扬顿挫地缓缓朗诵:“兮然,你安静文雅,清冽出尘的气质让我过目难忘!每当我看到你,我的心就会格外的平静与从容,仿佛只要在你的周遭就会被带入一个宁静的氛围,你笑起来如冰雪初融,大地回春,思索时却又是那么的唯美端庄,让人不忍……”
“停停停!”
越纤陌赶紧打断她的背诵,她真没有想到陆沁宁如此变态!——看了老公写给别的女人的情书不说,她还把信背了下来!
这是何等自强不息坚韧不拔的奇葩精神啊!脑回路之清奇构造也是没谁了……
“您这是想折磨谁啊?过去的事让它过去不就好了!”
她有点恼火地看着陆沁宁:“据我所知,不管容少观他爸有没有喜欢过我妈,但是无论是从他的表现还是周围人对他的看法来看,都没谁看出他对我妈有什么异样!就只是一个朋友的妻子,他对我妈从未做出什么过份的事,更没有什么过激的言行!他恪守着礼仪,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聪明的人不问过去,睿智的人不问现在。”她目光清明锐利,语气冷静:“谁还没有点过去啊!如果都揪着过去不放,那这世上大多数的人都不用结婚了。”
“如果是这样;如果他问心无愧,那他为什么要保存着这张相片和这两封情书呢?!”陆沁宁激动地反问:“还保存的如此完好?就连他爹妈的骨灰盒他都不见得会如此珍藏!”
这就有点过份了啊!
说话就说话,发飚就发飚,你扯人家的爹妈做什么?连死人都不放过的人最遭越纤陌鄙视,况且她妈妈也真的是去了天堂……
“这时候就知道来揪着算帐,那您早干什么去了?”她犀利地道:“没结婚的时候您干什么去了?”
“别告诉我您没结婚时就只知道吃吃喝喝,以陆家的家大势大,要嫁给一个男人之前不会仔细调查,随随便便就嫁了吗?您不会问问他有没有前任,有没有喜欢的人或者曾经喜欢过谁?有没有暗恋的对象,这是一对男女交往之前最起码、最基本的问题。”
她一边吐槽,一把拿过自己的背包,强硬的把妈妈的照片放回背包里。
“哎!那是……”
陆沁宁刚要阻止,越纤陌却没好气地瞪了回去:“我妈妈的照片!凭什么要落在你们这些人的手里!我是她女儿,我有权利索回!而且我还有权利告你们!”
陆沁宁不免讪讪,缩回了伸在半空中的手:“你怎么凶的跟头野兽似的,真不可爱……”
越纤陌继续瞪她:“我可不止一次听您说,说您是您老公的初恋,他在喜欢你之前可是谁都没有喜欢过——这话我们打小听到大,耳朵都只差听出茧子了!既是如此,那又怎会冒出这档事?是在玩打脸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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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预估你又快上头条了≧﹏≦,叫你背着我们跟你家老爷晚上在被窝里谈几亿几亿的大项目……
学校是小三,你那乳不巨何以聚人心,胸不平何以平天下差不多也快了……
【040章】天凉王破的老公举
陆沁宁被她戳到了痛点,不由的有点恼羞成怒:“我不是说了吗,我那时候是陆家大小姐,我以为世界都是围绕着我在转!男人们对我趋之若鹜,捧着我骄纵着我我反而不喜欢,就喜欢他那种对我爱理不理的调调和懒劲,我对他一见钟情,我们又是闪婚,我哪有那么多时间去盘问他调查他啊!”
越纤陌无语。
她想起了一句话——所有婚后流过的泪都是婚前脑子进的水。
“既是这样,那您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她实话实说。
陆沁宁恼了,霍地挑高细眉:“是,我承认我是自我感觉良好,我不觉得有男人不会爱我所以忽略了,但是我不问他就不会自动告诉我吗?还一瞒就是二十几年,那我对他来说算什么?”
越纤陌揉了揉脑袋,天凉王破的老公举就爱钻牛角尖。
想了想,她婉转地说:“我觉得您的先生之所以不告诉您,也许是他认为这并不重要,他留着这张照片和情书也许只是想纪念一下自己青春岁月干过的那些傻事,并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当然,如果您不肯往宽处想,非要往窄路上奔,满脑子都上演着好莱坞大片和琼瑶奶奶的大戏,那也没办法。”
“您要是实在觉得不能忍受,过不下去,你们可以离婚,或者两个人可以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把这件事情好好的往深里掰扯掰扯,掰扯清楚了后大家再好好的过日子,以前怎么样以后就怎么样。”
“但是……”她话锋陡然一转:“但是您却因为你们几个长辈之间的问题,就拿无辜的我和容少观开刀,您不觉得这样做太过份了吗?”
“还有,我想知道这张照片还有这两封信您是怎么知道并发现的,是您先生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让您起疑了吗?”
容炎能把这件事一瞒陆沁宁二十几年,没道理后面的这些年就瞒不下去了,总会是哪里有些蹊跷,这才让陆沁宁抓了包。
越纤陌觉得有必要把这个问题问清楚。
“是有人给我打了电话,”陆沁宁阴沉着脸,面无表情地说。
“……有人给您打电话?”越纤陌惊讶地瞪圆眼睛:“谁?”
陆沁宁冷冷地撇开脸:“不知道,听声音是个男人,当时他是用公共电话亭的电话打来的,我再打过去那边就没影了。”
越纤陌还要追问几句,陆沁宁此刻却极不耐烦地转过头:“我要拆散你和少观也不是因为这一件事,但是我觉得没有让你知道的必要!反正你只须知道我不是无缘无故的不允许你和少观在一起就行了。”
她一把将香烟摁灭在烟灰缸,嗓音变的尖刻起来:“别再问了,我不会再解释什么!”
越纤陌抿了抿唇,换了个方向:“那我爸当年揍容少观他爸就是因为这件事?就因为他曾经暗恋过我妈?”
陆沁宁的下颚抽的紧紧地低下头,阴霾重重的眼里有什么东西在凝聚!在翻滚!恍若乌云一般,但转瞬即逝。
随后,她敛去眼里的最后一丝情绪,轻描淡写地道:“大概是吧。”
“我觉得不会,我爸没这么小气。”越纤陌神情冷凝:“何况当年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极好,如果一方只是暗恋我妈,我爸才不会揍他。”
陆沁宁忍不住拍起桌子,愤然起身:“总之打就是打了,你再纠结这些也没意思!我今天来找你并不是来跟你讨论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的,你要搞清楚,现在是你求我,而非我求你!”
越纤陌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眼睛里似浸了一层寒霜:“不就是打断了方俊彬的两根肋骨和一条胳膊吗?也用得着我来求你?!”
方俊彬是方氏财团的少东,也是方婷的亲哥哥,这位富家公子风流成性,是欢场有名的火山孝子。
最近方俊彬在夜总会为了争一位公主与人大打出手,混乱中方俊彬被对方打的极惨——是横着被抬出夜总会的。
此事最近闹的还挺大,微博和八卦新闻都有报道,而且事情好像不止是争风吃醋那么简单,这中间还牵扯到方俊彬吸毒和聚众*什么的。
总之不是什么良性新闻,无非是一些有钱又任性的富二代富三代坑爹坑娘还做死的事情。
越纤陌看过就算了,心里也觉得这事情有点巧——方俊彬的事早不曝出来晚不曝出来,恰恰在这个当口曝出来,指不定跟她的父亲有关。
她爸爸忍方家非一两日了,以前都只是生意上的纷争,只要没伤及家人她爸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情过去就过去了。
但这次尹明丽的事情可能触到了她爸爸的逆鳞了,你方家纵着儿女去伤害我的外甥女,那我便回以你颜色,让你知道我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越纤陌估计她爸大概是这个意思,而且这件事上方俊彬并不无辜,听说方婷所有的事情都是她这个哥哥出面帮她搞定,去学校殴打明丽这件事也是方俊彬一手策划并执行的。
越纤陌对方俊彬的印象很不好,所以她认为这货被打是自食恶果。
此刻见陆沁宁要拿这件事来要挟她,心里也冒起了火,言语之间连“您”都省了,直接“你”。
而陆沁宁被她那清澈明亮又宛若古井深潭般的眸子盯着,只觉一阵心烦意乱,而且心里有一股无名火“蹭蹭蹭”的直往上冒!
她“啪”地将先前的那个文件袋扔到越纤陌面前,厉声喝道:“你以为这个袋子里装的只有你父亲派人暴揍方俊彬的事吗?我告诉你,没那么简单!”
“你父亲是什么,你也许不清楚,但容炎清楚的很!”
她重新坐了下来,冷着脸看着越纤陌:“你父亲念大学的时候,因为家里条件太差而他又太过优秀,成为了许多人妒忌的对象,这其中有几个心术不正的学生,他们勾结外校的黑社会,一心想把你父亲弄残。”
“你父亲那时候孤立无援,而且他知道自己不能出事,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如果他出了事,他的妈妈和弟弟妹妹要怎么办?于是他铤而走险,答应了一个相中他很久的黑社会老大的要求,成了他秘而不宣的接班人。”
越纤陌微垂着头,放在桌子上的双手捏得死紧,指关节泛着白,她牙齿也咬的紧紧的,努力不让自己的身体发抖。
“你父亲救过那个黑社会的老大,所以那老大很看重他,有了这层身份背景,你父亲的大学生活渐渐如鱼得水起来。”
陆沁宁接着道:“那个年代其实有很多学生混黑社会,只是大家都不知道,一切都只是在暗中进行,表面上的身份都还是学生。容炎那时候也很调皮,总不肯安分守己的在学校呆着,一来二去就认识了你父亲。”
“他们也算惺惺相惜,这本没什么,但后来你的父亲实力渐渐变强,他不想再跟黑社会有染,想着脱离,容炎也愿意帮助他,于是那个黑社会老大便提了个条件,他让你父亲去做掉另一个老大。只要他做成了这件事,他便再也跟黑社会没有什么关系。”
“你父亲设了一计,把另一个黑社会老大搞垮了,从此以后获得了自由。”陆沁宁瞥着越纤陌:“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后来那个黑社会老大也死了,所以知道的人就更少了,但是,有个人却一直陪在你父亲的身旁,那就是容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