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十章 柿子树
    第十章柿子树
    书名:欲壑粉黛作者:村君更新时间:2013-05-1406:40:52
    宣教室很大,三间,四根立柱上都贴了瓷砖,电视吊挂在西墙上,比王叔那个大的多,四周窗户都有紫红帷幕似的窗帘挡着,大白天的屋里都很暗。桌椅不多,靠东墙下有个旧沙发,很脏,扶手的地方都破了,翻着象是棉花一样的东西,富根找到开关,开了灯,地面是土砖砌的,满处是老鼠屎,再看看那沙发扶手上翻出的棉花,知道肯定是老鼠咬的,他想打扫一下,没见有扫埽,便跑去向办公室里拿。
    今天应该是周四,绝对错不了,不用掰手指,富根也算的很准,王叔今天应该来的,可刚才范姐来电话对他说,王叔今天来不了,家里有事没做完,如觉得一个人闷的慌,可锁了院门出去转转,这让富根多少有点失落。但转而又想,不来也好,再看电视去。可老看电视不干活心里又觉得不踏实,爹的话总在脑子里绕来绕去——不干光睡是懒猫!不干光吃是笨猪!可干啥呢?上办公室守电话?守电话也叫干活?再说好几天了除了范姐来过一次电话,也没人来电话呀?还是出去转转吧?也不行,爹还说自己不劳动没主见,只会看着别人脸色混食的是摇尾巴狗!连家也不看,到处瞎转悠的是傻狗,我可不当傻狗!还是不对,爹在来信中不是说过?我现在是公家人了,要多学,多看,没事多到处转转,能长见识.是啊长见识就是长本事,长本事就能多挣钱,多挣钱就能盖好房,盖好房就能搂好婆娘.男人女人就象一对小鸟,公鸟儿把窝做好了,那母鸟儿自己就来,富根觉得这话更对。想到爹的话就很自然想到了凉皮,想到凉皮就想到了王镇集,想到了王镇集就想到了清沙河子的那棵老柿子树,这西山上也有棵柿子树,对!就去那儿看看。想罢,富根回宿舍换了件干净的衣服,锁了门,向西去了。
    走了一段柏油路,又走了一段土路,富根来到一条河边停了下来,这河道很宽,不远处架着一座大桥,让这桥一显,河道的水流看上去很是细少,弯弯曲曲的,被河底坎石***得不走正道,中间最大的那个桥洞闲着,水却从东边那个最小的桥洞里走了。桥上往来的车很多,桥面大概很宽,由于还隔相当一段距离,他看不清是几车道,只听得轰轰隆隆的马达声。再见脚下,河底跨着石头也能过人,便慢慢地小心的往下挪,他想,或许这样去西山更近些。到了河床下他才发现,这水并不算小,要是在老家有这么条水流,那能多养活多少人?他奶奶的!这河不上陕西流,偏在这山东都淌瞎了,他愤愤的自语到。
    上了对岸就是一片连一片的果园,尽管这些果树还没长出叶子,富根知道这是苹果和桃园。那园中的小屋是看园用的,这和老家一样,不同的是这小屋子里没人住守。春里也应该剪枝和加肥了吧?
    公历、农历、阳历,什么乱七八糟的?富根搞不很清,只知道现在是三月,杨队非在报告里说是“阳春三月”,富根想,什么羊春三月,三月里放羊,羊都没得吃,跑路也多,最累人。别管这历那历的,反正一年都就三百六十天,俺陕西是这样山东也应是这样,杨队又偏说一年是三百六十五天,都是三十过大年,难道这山东的还多五天?我才不信!快到半山腰了,富根觉得有点累,这才知道,这里的山比老家岭子沟难“攀”的多。那棵柿子树也看不到了,他大体估算了下方向继续往上爬,一鼓气竟到了山顶。
    让富根惊奇的是,这山顶竟是一马平川,厚厚的草象有人裁过似的,齐齐的平平的严严的盖了一层,走在上面就象踩在棉毯上,脚下松松的软软的。百米外就是那棵柿子树,树北有个不大的坳,坳里还有三间土坯屋。这里还能有人住?住在山顶?他寻思着,四下望去,好家伙,四面八方都是山连着山,乌乌凸凸,延绵不断,有黑色也有灰色的,有象大象的,有象老牛的,也有的象老牛骑了条大蟒,更象是一个巨大的羊圈里,挤满了正卧下休憩的羊,整个沂联县城尽收眼底,就在羊圈中间。富根不知道怎么描述,有点不伦不类,反正他看着像!
    大凡人站在高处,都会增加一点自信感,甚至有些飘飘然,富根也是,这不但是自信,更应是自豪。他站在山顶,双手叉腰,俯譀着眼下的县城,心想我是公家人,也许从现在起我要发达了,是,我要发达了。我要当县长,不,我要当将军,指挥千军万马,不,当将军官太大,不随便,还可能会死人,还是当县长好。他想着,忽然觉着的浑身有了无穷的力量。看着远处象筷子一样横七竖八的马路、象大木楔子一样一栋栋楼房,仿佛他轻轻用手一提,就能将它们从这里提到陕西。还有那条河,那座桥,不对呀?怎么多了两座桥?是多了两座,管他几座,统统都提到王镇去。他又看到在路上爬行着的比甲壳虫还小的那些车儿,心想,只要我稍一动手,就能划拉他百十辆,哼,我才不稀罕!那东西有个吊用。那是什么,那些蠕动着的小蚂蚁,是人!黑的是公,花的是母,把黑的统统扔掉,把花的统统留下,装上一裤兜,挑一个最漂亮的,比梁家翠妞还漂亮的搂了,不用下聘礼,直接搂了,生上七个娃,全是男孩,一个个都用绳栓了,让娘放羊似领着,娘能不高兴?娘还担心没后?突然一个冷颤,富根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两下,接着又是两声喷嚏,他那无穷的力量也随即被喷嚏带走了,这时他才意识的,刚才上山爬了一身热汗,山顶风大一吹,怕是要着凉了。他不自觉的摇了摇头,觉得刚才自己那“狂想”很好笑,向北转了个身,想,我来这干吗了?柿子树!对,柿子树在哪?是那儿,就在那儿。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