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25）卫生局
    从陈医生家里出来，小海回到到了医院，找到王玥，从王玥那里得知，公安局验尸报告已出来，跳楼自杀无疑，和患者家属的沟通还在进行，医疗事故的鉴定也在进行中。
    回到局里，小海向白局长汇报了事件处理的进展情况，然后告诉局长自己有了新的发现。
    “找到证据了？”白局长问。
    “找到了，正像我猜测的那样，陈医生的死不完全是因为出了医疗事故。”小海说着拿出那两张纸片递给了局长，这是我从陈医生家里的废纸篓里发现的
    “这帮流氓，恶棍。”白玫看完柳眉倒竖，满脸怒容。
    “这帮流氓是很可恶。可最不公平的是陈医生，我觉得应该还陈医生一个公道。”小海说。
    “你有什么想法，说说看。”
    “我是想，我们现在有证据证明陈医生的死，包括医疗事故不完全是陈医生自己的错，可这种证据不能见光。你想想看，二院领导女医生引发医疗事故导致女医生跳楼自杀一旦曝光，如果再被媒体炒作，那将是卫生系统最大的丑闻。第一个要追查的是主管机关的领导责任，我们卫生局首当其冲，那时局领导可能要受到牵连，上一级领导会觉得脸上无光。其次，二院领导受到惩罚虽然罪有应得，可二院领导跋扈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如果没有上级领导的庇护，他们也不可能这么为所欲为，如果把他们揪出来，不知道又要牵连出多少人。再次陈医生虽为受害者，未婚被人，很难听，其父母更难接受，这也许就是陈医生撕掉两页日记的原因。最后患者家属听到这个情况会闹得更凶，事件更难处理。”
    “那按你的意思，怎么做？”白局长想了想点点头问。
    “我的意思是，我们内部处理，现在知道情况的就你和我，只要能还陈医生一个公道，尽可能缩小知情范围，要让二院几个作恶的领导知道，让他们有所收敛，我们也可以少得罪人不是？”
    “小滑头，你看着办吧，只要尽快把事件了结就行。”白玫笑着将两张纸片递给小海。
    “谢谢局长的信任。”
    “呵呵，嘴挺甜的，以后没人的时候就叫我姐吧。”
    “是，谢谢姐。”
    第二天，小海一大早找到王玥，把自己的发现简单的和王玥说了说，并告诉王玥知道情况的就他们两个人，心里有数就行，不要外传。然后说今天他要找几个医院领导单独谈谈，希望王玥支持，王玥笑着点了点头。
    随后王玥领着大家来到了医院，看着大家都在忙，小海信步来到普外科主任郑大民办公室，郑大民热情接待，小海在沙发上坐下后，看着郑大民关上门坐在自己的对面，小海问：
    “郑主任，你对陈医生的死有什么看法？”
    “能有什么看法，出了事故顶不住压力就自寻短见了。”
    “那你觉得陈医生这个人怎么样？”
    “工作能力还行。可就是个性太强，不太听话。”
    “我可听医院里传了你许多不好听的话。”小海有点鄙视的说道。
    “别人的嘴我管不了，爱说什么就说什么，领导不信就行。”
    “是吗，那我问你，八月十三都干了什么？”
    “上班呀，除了上班我能干什么？”郑大民想了想说。
    “你再仔细想想，八月十三日晚上，十一点后你都干了什么？”
    “没干什么呀。”郑大民变了脸色。
    “你确定没干什么。”小海又问。
    “没没有。”
    “那你看这是什么。”小海拿出一张纸片，举到郑大民的眼前，郑大民睁大眼睛看了看，“扑通”一声跪在了小海的面前，立刻声泪俱下：
    “我说，我说，确实有这回事，可我也是自己控制不住自己，我太爱她了，你可要救救我，不然我就全毁了。”
    “起来吧，你老实说，我也不想和你过不去。”小海把纸片折好又放回口袋里。
    “是，我一定实说。”郑大民站起身低声下气的说。
    “你是怎么当上主任的？”
    “我原来也是普外的一个普通医生，医术很一般，我老婆是医院里的护士，长得有点姿色，被院长胡孝仁看上了，可又怕我知道了闹事，胡院长就找到我说，只要我假装不知道，他就升我做普外主任，我禁不住诱惑就答应了。后来我老婆就和胡院长搞上了，我也当上了主任，谁知不久陈医生分到了我们科，她不但年轻漂亮，而且能干，我一下就喜欢上了。可我老婆也在医院我不敢放肆，后来我老婆和院长闹翻了，调到了别的医院，我才敢大胆的追求。我想着如果陈医生答应，我就和我老婆离婚，娶陈医生，陈医生死活不答应，于是就发生了那天晚上的事。”
    “你觉得你配吗？”
    “不配。”
    不配你还这样搞？”
    “我不搞别人也会搞，你没听说吗，现在的医院都是外搞内也搞，外搞就是想尽一切办法诈取患者的钱财，坑害患者，搞的许多人倾家荡产，所以老百姓把医院叫屠宰场。内搞就是医院内部搞活，乱搞，但凡有点姿色的医生或护士，不是被院长搞就是被科室领导搞，我们胡院长把这叫社会主义优越性，说是中国特色。陈医生那么漂亮我不搞，岂不便宜了别人？”
    “现在搞出问题了，你怎么想？”
    “王科长，你要想法救救我，如果你能救我，你就是我哥，不，我爹，我祖宗。”
    “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过我告诉你，这个东西我不拿出来你什么事没有，如果我拿出来，会怎样你心里清楚。”
    “我明白，你是我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也不难为你，只希望你在处理陈医生问题时，多说好话，不要一推了之，多担待一点责任。”
    “是，是，是，我一定多说好话，多做好事，弥补我的过错。”
    “我也不多说了，你好自为之吧！”
    走出普外科，小海径直来到院长办公室，宽大豪华的办公室，一张宽大气派的办公桌，院长胡孝仁坐在后面，衣着打扮一丝不苟，戴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而又不失威严。小海想起“衣冠禽兽”这个词来，以前只听说过这个词，现在明白衣冠禽兽也许就是这个样子。华夏这样气派的办公室有千千万万个，如果每张办公桌后面都坐着衣冠禽兽，那这个国家不知还有没有希望。
    看到小海进来，院长热情接待，看着院长关上门坐下后，小海问：
    “胡院长，对陈医生的死，医院里有什么打算？”
    “能怎么办？出了医疗事故，顶不住压力自杀，也只能按规定处理。”
    “当然，其他部门和我们领导也有一定的责任，我们也会做出相应的处理。”院长接着说。
    “能不能想想办法，处理的人性一点，好听一点，毕竟陈医生还有父母。”小海问。
    “也许比较困难，她惹的麻烦已经够大了，患者家属到现在都不依不饶。”
    “既然这样，那胡院长我问你，陈医生做手术是在九月五号，跳楼是在九月六号吧？”
    “应该是。”
    “据我了解九月五号做手术大概是在下午一点左右，那在上午十一点到下午一点这段时间，陈医生在哪里？”
    “这我哪里知道，你可以去普外科问问。”院长有点诧异。
    “我刚从普外科出来，据我了解从上午十一点到下午一点手术前陈医生一直在你这里。”
    “让我想想。”胡院长脸色大变，沉默了片刻说。
    “对了，我记起来了，那天我的确让她来过我的办公室，我们一起谈工作。”
    “是谈工作吗，就没干点别的？”小海气愤的说。
    “当然是谈工作了，还能干什么？”胡院长好像有点气恼。
    “既然是谈工作，那我让你看一样东西，你仔细看看，”小海说着掏出那张纸片，站起身双手举到胡院长跟前，并补充说“如果需要，我们可以建议公安对尸体进行进一步检测，也许会有更多的发现。”
    看完纸片，胡院长大惊失色，脸色红白不定，低下头沉默着。小海把纸片收起来，也沉默地看着胡院长，心想不愧是老江湖，定力非郑大民之流可比。大约有一根烟的功夫，胡院长抬起头来问：
    “确实如此，王科长你想怎么样？”
    “其实我也没打算怎么样，不过是想给陈医生一个公道。另外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像你这样有身份又有地位的人，为何也做这种事？”
    “唉，大家都这样我也必须这样，想当年我也怀精忠报国之心，想报效国家，可被碰得灰头灰脸。后来被迫放弃专业，到处溜须拍马，当孙子，给领导送钱送女人，好不容易混到院长这个位置，如果我不学坏就会被官场视为异类而遭到排斥，院长也就做不了几天了。”
    “那也不能强迫人家吧!”
    “这算什么，这样的事天天发生，领导多睡几个女人这是领导的特权，是社会主义优越性，据说古巴的国家领导人，每天都要睡不同的女人，朝鲜的领导人的女人多得数都数不过来。让领导睡了，了还要面带笑容，表现出非常乐意的样子这就是社会主义的一大特色。我不这样搞岂不是很吃亏？”
    “我也管不着你吃亏不吃亏，反正这个纸片我不拿出来你什么事没有，如果拿出来结果怎样谁也不知道。”
    “王科长你放心，只要你手下留情，以后你就是我和温院长的恩人，你说怎样都可以。至于陈医生我们会想尽一切办法，尽可能地弥补我们的过失。”
    “你放心，我说过不难为你们，这件事到此为止，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以后收敛一些，不要做得太过。”小海接着继续道：
    “医院方面主动一点，能让步的就让步，希望能尽快的了结此次事故，这也是我们领导的意思。”
    “是，我们一定努力，尽快了解此事。
    一周之后，所有的问题基本都得到了解决。患者王雪因医院做了让步最后达成了和解协议。医生陈颖的问题医院也和家属达成了一致：医生陈颖，到我院以来，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业务精湛，待人和气，深得医院和患者的好评。九月六日上班期间不慎从医院办公楼阳台上摔落而亡，呜呼哀哉，一颗将要升起的医疗明星就此陨落，不仅是医院的损失，也是我们医疗阵线的损失。院方决定除按国家相关的工伤事故条例处理之外，对陈医生的家属还要做额外的补偿，以慰陈医生在天之灵！
    不久之后的一天，胡院长亲自来卫生局拜访，并留下了一个鼓鼓的大信封给小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