蹋顿和楼班没有组织反击,而是立即下令,收兵撤退。号角声鸣金声和我军的冲锋鼓声同时想起。蹋顿和楼班难楼苏朴延顾不得别人,带着自己的少数亲兵,向远处逃遁。文丑乘胜追杀出十里,斩敌将近五千,才被田丰鸣金叫回来。蹋顿亡命奔逃出去二十里,稳住败军,在河边安营扎寨,准备来日再战。
我回到营中不久,周仓昌豨和胡车儿也跟着回来。众人虽然伤痕累累失血无数,仍神采奕奕,高兴的不得了。文丑最后一个回营,我连忙带伤迎出去,拉着他的手道:“玉宇,不是你来得快,我们就永别啦。这次真的是全靠了你呀。”文丑沉痛的道:“因为路上受阻,险些害了公子,文丑罪该万死。”我笑道;“即使是死,能和这么多有情有义的兄弟死在一起,我无憾矣。”周仓大声道;“我刚才要死了,可我并不害怕,我就只是怕以后见不到公子了,一个人死的寂mo。”我苦笑道;“你是怕到了阴曹地府吃不饱吧。”周仓咂咂嘴道;“你不说我还不觉得饿,一说起来,我这肚子咕咕直叫呢。”
用过了饭,我开始给大家治伤,郭嘉恢复了一些,也挣扎着起来慰问伤员。朱灵和昌豨受伤挺重,一段时间内恐怕都不能和人动手了,不过没有大碍,其余的人,最少的也都负伤十处,不过都没伤到骨骼,只是皮外伤,调养几日就能痊愈了。过了一会田丰田畴来报告;“这一战,我军先头骑兵七千人剩下不到八百,都尉级别的将领折损三员。还有将近四百名受伤士兵等待救援。”我叹了口气道:“走,去叫上所有的军医,我们去看看,他们才苦呢。”
伤病的营帐,在军营的最外围。我们一大群人在两丈外就听到阵阵鬼哭狼嚎,凄惨连声。那是伤病受不了痛楚而发出的哀号。每个部队都有自己的随行军医,这些军医,大多也会受到很人道的待遇,打比方说,如果我军战败了,所有的人都会被杀,唯独这些郎中死不了,因为这些人留在军营里是有大用处的。
伤兵营,甚至比战场,看起来更令人难过。这里的人,有的根本就不如立即死掉来的痛快呢。断手的断脚的,还有脖子的肌腱被砍断歪着带死不活的。小腹被抛开肠子流出一地的。这些人没接受治疗的时候,疼的死去活来,接受的,更加痛苦的叫的要死。二十几个郎中,在处理一个断腿的伤员的时候,就直接用锯条把腿锯掉了,疼的那人几次昏厥,一个劲的要求速死。我不忍再看,叫过来一个军医。那军医,立即跪下磕头:“参见公子。”“起来起来,本公子问你——”
军医诚惶诚恐的道;“公子吩咐。”
“为什么,不给这些伤员用麻药。”我的瞪大了眼睛呵斥。谁知道,那军医的眼睛瞪得更大,结巴道:“公——公子,您说那一种药物?”
他的语气让我登时醒悟。那个时候华佗的麻沸散还没有问世呢。
我一回头,就看到了,意料之中的一片惊骇眼神,想躲都躲不开。郭嘉第一个发难,恨得我想把他治成个哑巴算了。
“公子,你说麻药是干什么用的,怎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呢。是做什么用的。”我心想坏了,这麻药两个字,不能出现的这么早,我一定要抵赖。
我信口雌黄道;“什么,麻药——我几时说过这话啦,奉孝你听错了。”
“没错,就是麻药,我也听到了。”文丑在郭嘉身后伸出一只手,义正词严的说。
“你们两个都听错了,我没说。”
“不可能,就是你说的,我离公子最近,假如听错了叫我五雷轰顶而死。”田丰赌咒发誓。
我心说田先生你至于这么较真吗。我苦笑道;“行了,我说了行了吧,不是,我说的是,麻沸散,知道吗,这是恩师华佗,研制的一种可以镇痛的药物,只要是给病人喝下去,身上的痛苦就会立即消失。”
周仓道;“晚上做一碗给我喝吧,我也想喝,不知道味道怎样。不管了,反正喝完了,打仗就不疼了,这个挺好。”我在心里骂了一句,你个吃货去死,就知道吃。
田畴皱了皱眉道;“公子,说的太过夸张了,假如真的有这种药,那给我们的士兵在战前每人喝一碗,岂不是所向无敌了吗。”
“那是周仓说的,不是我说的,本公子几时说过,喝完了麻沸散在打仗就不知道疼了。”我气疯了,跳起来叫。
“我听到了,就是你说的,你说喝完了就没有痛处了,我如果听错了,就叫我五雷轰顶——”田丰愤怒的看着我,心说这公子太不象话,在这么多手下面前,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信口雌黄。
我苦笑道;“行了,田大人您也不用五雷轰顶了,我承认您没听错,不过你们是曲解了我的意思。我喝完了可以解除痛苦,但是却不能上阵打仗。”周仓失望的瞪眼;“为何?”
“因为,那个时候人也睡着了,明白了吗,他只能适用于伤员。”我生气的看着面前这几个犟驴说道。郭嘉恍然大悟,chuan息道;“下次说清楚一点,省的大家误会吗。”
“放屁,是我没说清楚,还是你们蠢,你们——”我没法跟这些人生气,对那个军医道:“这样我会去把麻沸散配来,看看能不能有效。”四百多伤病,一百名重伤,这二十几个军医根本就忙不过来,我对军医叹了口气道:“我去配药,大家一定尽力把这些受伤的兄弟全部治好。”中军医都连连点头称是上躺着的,正在包扎的,所有伤病听到我管他们叫兄弟,眼中都有些湿润。
我走出来的时候,听到里边有个年轻士兵,厉声道;“人家二公子这样对咱,咱就算是死了,也值了。”其实这些拼死拼活的士兵挺好收买的,一句话就行啦,可是为什么那么多的军阀却不得军心呢?因为他们连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也懒得说,在这些人心里,士兵的死活跟他们没多大关系。在这个人命ji猪狗的世界里,就是这么不公平。
我回去之后,就开始着手研制麻沸散。还好身边草药比较齐全,有不够的就吩咐士兵,去找军医讨要,一会功夫,草药凑齐,便开始熬制。麻沸散的主要配料有:曼陀罗花也叫洋金花1斤、风茄花1斤、生草乌、香白芷、当归、川芎各4钱,南天星1钱,羊踯躅3钱、茉莉花根1钱、当归3两、菖蒲3分。共十位草药制成。这些药大多常见,并不难找。
麻沸散熬制的过程中郭嘉和周仓一直在旁边盯着看呢,周仓是想弄一碗喝,看看味道如何。郭嘉则不信者药物能有神效,跟我打赌。汤熬好了以后,我们三人,亲自送到伤病营去。我亲自喂一个要锯腿的伤员喝下去一碗,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在询问他。他说身上的伤口已经不痛了,只是有些昏昏yu睡。我心中大喜,这就是成功了。我对着周仓郭嘉招手道:“走,回去,在熬上他十锅八锅的备用。”这一天基本都在为伤员的事情奔波,直到黄昏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才腾出手来研究一下对敌作战。
郭嘉主张以生力军劫营偷袭,不让乌桓兵有chuan息的机会。这个提议得到了到会所有人的广泛支持。我想了想道:“那么就在今晚劫营,关键是怎么个劫法。”郭嘉道:“这样,天快黑的时候,我和你们去看一下蹋顿是如何下寨的,再作打算。倘若让蹋顿的人马休息一整夜,明天人人jing神抖擞,就轮到我们有难了所以必须先给他来个措手不及。”
繁星仍在深黑的夜空照亮着整个大地,茫然不知激烈残酷的战斗正在它眼皮子底下发生着。
数以千计的火把把乌桓人绵延十里的营寨照的明如白昼。望台下,十多个高地,火光点点,照的火红一片,高起的狼旗金帐位于整座营寨的大后方,各处的营寨,众星拱月般的把单于金帐团团护卫。
郭嘉回去之后说道:我们今晚的进攻分三个步骤,首先是分散兵力挺进,佯装出全面进攻的态势。令敌人不得不固守各处高地的营寨,在进入敌人强弓硬弩射程之前,我们在两翼的军队,要摆出迂回包抄一举歼灭的假象迷惑敌人。威胁对方左右侧的营寨,使他们不能分shen驻守中军。然后——”郭嘉扫视一眼众人道:“然后集中全力向中路突击,以奔雷电掣之势,直指乌桓军的单于金帐,这叫擒贼先擒王,只要捣毁蹋顿的金帐和狼旗,任他骑兵有多么强横,弓箭多么孔武有力,照样难逃覆灭厄运。”
我仰望着壮丽的星空,接着再把目光投向灯火通明光耀十多里的敌阵,及敌我之间相隔十多里的草原。沉声道:“要迷惑他们我有一个好办法。”
郭嘉和我一起回到营寨,召集了田丰贾诩张绣胡车儿还有所有大将一起开会。郭嘉说完了他的计策,急忙问道;“公子,说出你的扰敌之计吧。”
我沉吟了一下道;“兵法有虚虚实实之说,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我这条计策正是出自于此——”我看着众人笑道;“首先,我们给他来个鼓乐齐鸣,号角连声,让乌桓兵不敢入睡——”贾诩郭嘉田丰脸上都露出会意神色,留神倾听。周仓却提出了;“那不是打草惊蛇。”
我笑道:“那样最好了,本公子的目的就是要打草惊蛇。敌军听到号角鼓声,必然以为我军劫营,定从梦中惊醒,而我们根本不去进攻,接着睡觉。只需分出几百士兵,每隔半个时辰,吹响一次号角,雷响一次冲锋鼓,就可以了。”
贾诩讶然道;“如此一来,可收一举两得之效,如果,乌桓人懂得这虚实变化之术,必然不敢睡觉,严守营寨,如此一来,本就疲乏的乌桓兵到了清晨时分,就软瘫成泥了,那还有jing神作战。再者,假如蹋顿认定我们虚张声势,不做防备,那我军就可以真的大张旗鼓的掩杀过去,把乌桓兵一举歼灭。”
郭嘉拍了拍脑门道;“二公子,这样说,我也有了一个主意。”众人都看着他,等他说下去。郭嘉指着帐外的火把道;“顺带着,把营中的火把也一起熄灭,那么敌营的气氛会更加紧张。”贾诩轻摇羽扇,点头道;“好,此计可行。火把熄灭,敌军就更难掌握我军动向,方便偷袭。”
周仓嬉笑道:“好好,那我去敲鼓,我们把营中所有的号角和战鼓都抬出来,敲他娘的。”田丰道;“这样,拨两百士兵分为四队,每对敲半个时辰,,中间歇息半个时辰换班一次,周仓、管承、朱灵、赵犊四位将军轮班休息,其他人抓紧时间睡觉,直等到,敌人松懈便去劫营。”郭嘉道;“还要派出五十名探子,前往敌营查探,看他们反应如何。”我点头笑道;“大家各自就位,依计行事。”
周仓穿着沉重甲胄,亲自上阵雷响战鼓。通通通通,鼓声雄壮激昂,震慑人心。其他的三十名士兵,也开始挥舞双臂,用鼓槌击打战鼓,发出一阵阵和周仓鼓上一样的轰响。三十面战鼓,汇聚而成的激昂之声连成一片,充满了冲锋杀伐的味道。周仓觉得自己脚下的地皮,都跟着颤动了。同时,号角声起,呜呜的粗犷的类似牛叫般的声音,顿时传遍整个草原。鼓声,号角声,瞬间扫荡了草原所有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