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插电卡,磕磕绊绊躺倒了床上,我想感受一下苏夏的温度,我想感受一下苏夏的气息,这个房间是我唯一能感受到苏夏气息的地方。我知道一旦我退了房,这个房间残存的唯一一丝气息都会消失殆尽。
我把头趴在被窝,想感受一下苏夏的温度,被子放了一个上午,已经冰凉冰凉,我感受不到苏夏一丝丝温度。
我在被窝里开始哭泣,哭得很小声;为什么哭泣,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昨天晚上苏夏问我的时候,我为什么不说让她留下来,我知道也许昨天我只要勇敢一点,事情又会是另一个结局。
苏夏看着我的双眸,问我:她应该不应该离开湖平。
我知道我随随便便回答一句:苏夏,我爱你,留下来吧;这样的言不由衷、过口不过心的甜言蜜语话我说过千万遍,这样的话说出来很容易;但那一刻我也认真了,认真到我虽然能猜到故事的结局,却不敢用随便来应承。
我想尝试着开始慢慢长大,用担当去爱苏夏,用自己的双手在这个孤独而又喧嚣的城市,给苏夏撑起一片蓝天,尽管我知道这个过程很遥远、很漫长,漫长到我自己都觉得不真实。
可是苏夏等不了,她等不了我慢慢长大,尽管她那么希望我长大,但我还是让她失望了。
泪水慢慢流进嘴里,苦、涩、咸,一如此刻我的心情,男人有泪不轻弹,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真的是很懦弱,连哭都不敢大声。
我掏出手机,不断拨打苏夏的电话,永远是冰冷的女生:“您所拨打的手机已关机。”
尽管我知道苏夏不会开机,我还是执著不停打电话,发短信:“苏夏,回来吧。”
“苏夏,我错了。”
“苏夏,求求你回来吧。”
“苏夏,你就这样一声不吭走了吗?”
“苏夏,我爱你”
终于我的手机开始罢工了,手机没电了。
那一刻,厚厚的窗帘的掩映,我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我也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白天还是黑夜,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了。
我静静躺在床上,不知道为啥,那一刻我反倒清醒过来,我不知道苏夏现在在哪里。她还在湖平吗,还是如她说得那样,她已经离开了这个城市;如果在这个城市,苏夏又在哪里呢,如果离开了这个城市,她又去到了哪里呢,那个城市也像湖平这么热吗,那个城市也像湖平这么爱哭吗,那个城市会不会也有一个像我这样欺负她的男生在等着她呢?
想到这里,眼泪忍不住又流了下来,和苏夏认识的点点滴滴也开始在脑海中涌现:
苏夏默默为我洗衣、做饭、端茶、倒水、洗脚、泡澡长久以来,我默默享受着这一切,内心不是没有过不安,自己何德何能,但这种想法只是一闪念,我就心安理得享受了这一切,时间久了,就觉得心安理得了。
苏夏的暗示那么明显,我就狠心把糊涂装到底,苏夏终究脸皮薄,没有点破,而我也就厚着脸皮一装到底。
我才发觉自己对苏夏的思念,这种思念是如此的强烈,也许就是那一刻,我才真真正正确认了自己对苏夏的感情。
虽然我很爱苏夏,我却依然像一只蜜蜂一般,留恋在花丛中,流连忘返,轻佻得与不同的女人上床,还自以为自己魅力无边,不是没有后怕,而是偷情所带来的快感,远远掩盖了那种后怕。
当虹姐事情东窗事发之后,我才第一次体会失去苏夏的痛苦,我知道我无法失去苏夏,不管是从哪方面,我都无法失去这个女孩子。
破镜难重圆,后来苏夏虽然原谅了我,但心里的伤口却从来没有愈合;失去了信任的苏夏对任何一点事情都是敏感的。
当魔女以那样一种近乎戏剧性的场面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尽管两个人没有说一句话,但我们的表情还是出卖了我,敏感的苏夏明白了所有的东西。
苏夏眼里揉不得沙子,当她的全身心的付出,换来的是一次又一次的背叛;所谓爱得越真、伤得越深,最后苏夏终于决定离我而去。
但直到最后一刻,苏夏还想给我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哪怕我只是一句虚情假意的挽留,苏夏也会留下来。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过往的画面如昨天刚发生一般清晰,苏夏的音容笑貌不断在我脑海中定格。
睡了,醒了,醒了,睡了,再醒,再睡
我不知道时间到底过了多久。肚子饿得厉害,我却没有任何起床起来吃东西的**,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忘记心中的痛苦。
渐渐我有种迷糊,甚至有种恍惚,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有刺耳的声音响起,迷迷糊糊中,我分不清到底是什么东东,我也懒得搭理。
刺耳的声音停了下来,我刚吐了一口气,稍微有点清醒,刺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下我明白了噪音的来源,是房间的电话。
我懒得去接,但噪音却没有停歇的意思,我爬过去拿起电话:“干嘛?”我极其虚弱而又没好气的问道。
那头迟疑了一下:“先生,您好,我是前台的服务员。”
“什么事?”我有点不耐烦。
“我”前台支支吾吾没回答。
“神经。”我挂断了电话。
但这个电话也使我一下子清醒过来,我必须离开这个宾馆,再呆下去,我非死在这里不可。
我怕起来,抹黑找到了洗手间的门口,摸索着洗了把脸。来得时候没带东西,也没什么可以收拾的,我摇摇晃晃走到前台。
“退房。”我极其虚弱的说道。
“先生,你没事吧?”前台那个熟悉的小姑娘问道。
我摇摇头,苦笑了一下。
“刚才,刚才打扰了,我只是看您进去再没出来,就想问问您”
“谢谢你。”
结完帐,我才发现,我在宾馆不吃不喝呆了两天,我摇摇晃晃往外走。
“先生,你不要紧吧。”后面是关切的声音。
我摆了摆手,没有回头,我知道我要开始习惯一个人的生活了。
走出宾馆,湖平的空气犹如火舌一般扑了过来,那一刻,我感到了一阵虚脱,脚像踩在棉花上一般,软绵绵的。那一刻,我才知道什么叫饥饿。
我摇摇晃晃走进了宾馆旁边的拉面馆,“给我来一大碗牛肉面。”
不到一分钟的工夫,那一碗面就被我消灭掉了,我感觉像没吃一样,更加饿了,“再来一碗。”
那个老板,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大概那一刻我的形象像是刚从里面放出来的吧。
说老实话,那是这辈子我吃过的最好吃的拉面,拉面的汤我都喝得精光,后来我还特意去这个拉面馆吃过几次,但再也没有那一次的美味。
两碗面下肚,我的头脑也开始恢复了思考。我知道不管我多伤悲,苏夏已经离开我了,但生活还得继续,女人没了,我依然要吃饭,事业不能再没了,不知道这两天有没有人找过我。
有几条信息。
田静的,家人的
打完三个电话,我突然觉得无比空虚,我一坐在床边,心里觉得难受得要命。
我拨了一下苏夏的电话,还是没开机,早在预料之中,我发了一条短信:“苏夏,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开机,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开机,但无论如何,我都在湖平等你,回来吧,苏夏。”
发完短信,我躺在床上,我还在想这两天我在宾馆一直在想的一个问题:
如果我答应要结婚,事情还不会到今天这一步?
尽管在现在看,我这个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甚至是一个伪命题,但在当时来说,却成了我挥之不去的梦魇,在无数的时候,在这个都在反复缠绕着我,让我寝食难安;我知道这是一个无法求证的问题而且事情无法重来,但这个问题也在我心里种下了一粒种子,慢慢发芽,这逼迫我不得不一直向前,每当我累得时候,每当我想放弃的时候,这粒可怕的种子就冒了出来,因此我不得硬着头皮一直向前、再向前。
我爬了起来,我决定要去理个发,从头开始,剪掉了那一直以来的飘逸的长发(相对男生来说),剪掉的时候,那个理发师还问我;“你真的确定要剪掉吗?”
“嗯。”我点点头,内心无比坚决。
镜子中的头发一点点掉落,我心里的血也在一点点凝固,直至结痂。
没有苏夏的日子是难熬的,我不敢让自己停下来,因为一停下来我就会想她,一停下来,我就会自责,一停下来,我就忍不住要发疯,我为什么不留苏夏。
我只有发疯了一般工作,早上醒来,只要天亮了,我就会赶紧跑到客户那里,有些时候早得客户都没开门,而晚上,我一定会等客户关门我才回。
炎热的湖平,口若悬河、勾心斗角,回来后,我累得要死、也困得要死,可一到床上我还是睡不着,闭上眼睛全是苏夏的影子。
我每天都会给苏夏发短信,告诉她我这一天做了什么,尽管我知道苏夏可能压根就不会看。
没有了苏夏,我不知道自己是一下子成熟了还是一下子变老了。我与那些大我一轮甚至更多的客户,觥筹交错,酒桌上,搂着脖子称兄道弟,嘴里一样的骂骂咧咧,黄色的笑话一个接着一个,逗得众人哈哈大笑,我内心却是无限悲凉。
夜总会、ktv里,挑选“佳丽”的时候,我会像那些老色鬼一样,大声朝“妈咪”喊道:“找几个波大的、腚圆的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