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啥子?你要承包齐鸣山?来搞啥子?这么大的山啊。”老支书不可思议,那山上他几十年了都没有进去过,都在外围转,深不见底,要来干什么?养猪放牛?
“你先别管我来干什么,你只说可不可以。”
“我说了不算,再说你要搞啥子,一定要说出来,国土局要备案,林业局现在都没有管这个事,你说啊,想搞啥子?”
“我想搞畜牧业!”
老支书沉思着,“好吧,我也不问你了,但齐鸣山黄果树占了地盘,要他们村委点头啊,黄果树村跟我们八里村那是水火不容,我怕他们不同意。”老支书想到了这个顾虑。
胡小洋一笑:“只要你同意了,就好解决。”
“好吧,我同意!”
胡小洋笑了:“不过承包人不是我,是罗娜!”
“罗娜?”
“闺女?”
“我我?”罗娜诧异万分,指着自己的鼻子。
胡小洋把罗娜领出了屋子,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我知道你会觉得不可思议,不过我相信,等你承包后,会更加不可思议,罗娜,我不知道自己会为你做些什么,这一次我存有一些私心,为了你和孩子,我把齐鸣山送给你。”
罗娜困惑的看着胡小洋,以她的聪明才智,知道了那座山的重要性,搞畜牧业只是搪塞老支书的吧,听到胡小洋说为了她和孩子,送一座齐鸣山给她,她就知道那座山是一件特别的礼物,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了出来。
“我不想离开你,我不要”
胡小洋忍住眼眶涌冒的泪水,脸在罗娜芳香的脖子处磨砂着,“我也不想,可是我们不能在一起。”
“我不管我不管呜呜呜我爱你你是儿子的爸爸,我不想他长大后满世界的寻找自己的亲生父亲,你狠得下心吗?”
对于罗娜第一次说出“我爱你”三个字,胡小洋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他知道早晚一天会让他们面对残忍的抉择,明明知道会很痛苦,为什么当初还要答应借精生
子?胡小洋此刻明白了,罗娜是借爱生子,其实,他们的心早已融入了彼此,让自己好过,给项杰残忍,胡小洋做不出来,当初做出了决定,今天就要自食其果。
他狠狠推开罗娜,转身朝黑暗中走去。
罗娜捂着嘴,不要让歇斯底里的哭声传出来,不要让胡小洋看到她的心好痛好痛,凌冽的寒风无情的拍打着罗娜的泪脸,发丝掩盖着她的悲伤,黑暗中,她的身影
多么弱小,凄凉的夜空下,胡小洋的背影消失在无际的苍穹里,像把罗娜的灵魂都抽空带走,她的身子因为保护孩子的缘故,颤抖得她踉跄退步。
“闺女!”四婶和老支书在后面知道了结果,对于这种事,他们有自己的看法,但无论如何都会为一个人带去伤害,胡小洋把伤害拦在了自己身上。
罗娜倒在四婶的怀里,凄绝的嚎哭起来。
两天后刘七宝从市里风尘仆仆的回来了,腰间夹了个黑色皮包,一脸春风得意,高原跟在后面嘿嘿的笑,胡小洋看着情况就知道事情办妥了。
“刘书记,怎么样?”
刘七宝伸出手,“坐下说!”
高原现在非常明白自己的身份,悄悄的为刘七宝和胡小洋倒茶去了。
“小洋,还是你的目光看得远,设计精妙,市委市政府已经审批了,对你的设计构想评价很高。”
胡小洋自然不会骄傲自满,笑着说:“那我们下一步就要施工了。”
“嗯,辰东给住建委打了电话,让他们派城建局的人启动项目。”
胡小洋一想,市里直接负责此次项目会不会给区里带来疑问?显得越俎代庖,“刘书记,辰东是要梁主任直接接手吗?”
刘七宝点点头,“好像是,你是觉得应该让区里住建委负责?”显然,刘七宝也明白了胡小洋的意思。
“市里住建委负责全市的上百家建筑公司,他们直接负责也会和区里沟通,这一点我们不必担心,不管谁负责,只要按照计划动工就好。”
“辰东给你介绍了一个人,他是城建局一建负责人吴刚,可能要动工的时候回给你打电话。”
吴刚?胡小洋听说过这个人,是一建总工程师,为人和王国豪一样,性情豪爽,办事果断干脆,和这样的人共事不用费劲。
“去市里我得到一个消息,说是上面也在计划未央区主道的投标建设,不过还没定,不知道是真是假。”
胡小洋眼睛一亮:“这是好事,我们三水镇迫切需要未央区的公路建设,最好和我们三水镇连通,只要交通更加方便,就能为我们的铁索桥旅游业带来更多的客
流,那就先等等上面的政策,这两天刘书记去市里,我还在规划未央区,橄榄区和仙鹤省三点之间的路况,就是未央区到三水镇这段路有些困难,我记得三年前的一
次拆迁中,未央区还留下很多丁子户,占了主道,不知道现在全部搬走没有。”
“三年前房大闹市长就为了未央区拆迁的事留下很多埋怨,说他是昏官,欺民霸权,那一次拆迁队伍和群众发生了打架斗殴事件,引起省委省政府高度重视,那些刁民我就觉得奇怪,拆迁是根据发展政策正常实施,给群众各方面的补助,可是有部分群众死活不走,哎!”
说到房大闹市长,是贪污受贿被省委罢了职,但是东州市的群众对房市长的为官却赞不绝口,虽然脾气不太好,容易用客观事实说话,都是为了群众的利益,像这
样的好市长怎么会贪污受贿呢?胡小洋微笑着,这一定是一场阴谋,突发事件背后往往存在渎职行为,这些所谓的刁民,应该是某些人刻意安排的吧,难道房市长进
监狱和拆迁事件有联系?
“刘书记,你认为房市长会贪污受贿吗?”
刘七宝一怔:“我看不会吧,虽然和房市长接触不是很多,但也了解他的为人,一向勤俭节约,有些可以伪装,但是善良的内心是伪装不了的。”
正如刘七宝所说,更加证实了胡小洋的猜测,“他被人陷害了!”
刘七宝大惊:“你知道内幕?”
胡小洋摇摇头:“不知道,但刘书记刚才提到那些刁民死活都不肯走,我怀疑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刘七宝深吸一口气,从胡小洋眼神中看到了极为睿智的判断能力,未央区户迟迟不走,建设放在原地三年来了一直没有动静,看来真有人在背后搞小动作,压制了房市长的发展计划。
“看来要开通这条路有些困难!”刘七宝露出了愁然之色。
“再等等吧,或许会有好消息!”
刘七宝望着胡小洋笃定和自信的表情会心的笑了,好像在胡小洋身上就看不到困难,当然也不能这样说看不到困难,只是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他都会迎刃而解,给人一种强烈的安全感,和自信心。
胡小洋想到齐鸣山承包的事不能再等了,微笑着说:“刘书记,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当不当说。”
“这里没有外人,你跟我客气什么?”
胡小洋听这话心里一阵激动,难道刘七宝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自己人?
“刘书记,我想叫人承包齐鸣山!”
刘七宝一惊,承包齐鸣山可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如此庞然大物,他要来干什么?
胡小洋看出了刘七宝的心思,“我想搞畜牧业,看着那山就这么荒废掉感觉很可惜,还不如把它利用起来。”
“小洋,那山太大了,承包需要一定的资金,要是亏了,那你怎么办?”刘七宝不再多问其他,很关切的说。
“呵呵,我现在的确没钱,所以我让罗娜先承包,相当于自己投资,等有钱了再还她。”
“你是说以罗娜的名义承包齐鸣山?”
“是的!”
刘七宝不假思索:“好吧,我一会就给国土局的朝局长打个电话,烦琐的资料就免了,那山放在那里也没有人去管。”
胡小洋大喜,“谢谢刘书记!就当是给三水镇投资吧!”
刘七宝现在的确是这样认为的,再三提醒道:“你想承包几年?先考虑好,时间短,不行可以抽身。”
“我都想好了,承包五年!”
刘七宝如此信任自己,胡小洋心里想要为他出谋划策的决心更加坚定,不过刘七宝一天没有口头表态,他的心就多悬挂一天,但是接下来的谈话让胡小洋大吃一惊。
刘七宝伸出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示意胡小洋走前面,胡小洋到了门口后,就等刘七宝出来,两个人并肩朝青云乡的方向走去,高原以前也是只能在刘七宝的
身后走路,但他会有意无意的想把身体和刘七宝平行,现在胡小洋来了后,直接就和刘七宝并肩走路,还处处为他开道,高原知道胡小洋已经走进了刘七宝的心。
“小洋,我以前是报社下辖的公司总经理,你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要从政当三水镇的书记吗?”
胡小洋没有想到刘七宝突然会把知心话说给他听,眼底闪过一份惊喜,不过胡小洋一想就知道了,顺着刘七宝的话说下去:“刘书记是报社下辖公司的总经理,是媒体公众人物,交际圈很广,人脉资源丰富,最适合从政。”
刘七宝一记赞许,没想到胡小洋一眼就看出了实质,“是的,我在市里省里认识很多人,但是我没有行政经验,来三水镇这一年工作开展极为不顺,遇到很多阻碍。”
“刘书记为官清廉,为三水镇做出很多实质性的成绩出来,我相信刘书记会让三水镇的经济发展做出更多更大的贡献!”胡小洋稍加适宜的对刘七宝进行夸赞,假
装没有明白刘七宝的弦外之音,刘七宝实则向胡小洋说了自己需要帮手的意思,又不好明说,其次,刘七宝没有说出他背后的靠山是谁。
“小洋你还拍起马屁了,这次我去了一趟省委,不然昨天就回来了。”
胡小洋一惊,有些按耐不住自己的激动情绪了:“哦,刘书记是看望朋友吗?”
“是的,这个人就是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赵军红!”
胡小洋张大了嘴,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赵军红?副部级高官就是刘七宝的靠山?这个消息让胡小洋太震撼了,同时也为刘七宝如此信任自己而感到激动。
“我去提了一下你,军红也同意把你留在身边,只是”刘七宝一脸狐疑:“你认识军红吗?”
“嘿嘿,刘书记,我哪里认识省委秘书长,我这样的小人物望尘莫及。”
“我以为你认识,我一提到想要留一个人在身边,说出了你的名字,他思考了几秒就同意了。”
胡小洋的确不认识赵军红,那样的高官只能在电视上才能见到,胡小洋自然不能炫耀的认为赵军红会认识自己,从中可以看出刘七宝和赵军红的关系非常特殊,那
么刘七宝顺利从报社调到三水镇就不是什么稀奇得事了,既然有省委秘书长这个靠山,按理说,刘七宝的仕途会非常顺,怎么会遇到阻碍呢?难道省委有人在博弈?
“小洋,你在想什么?”刘七宝看出了胡小洋有心事。
“刘书记,你刚才说遇到很多阻碍,赵秘书长知道吗?”
“我跟他提过,他也没有说什么,模棱两可的话。”
这样看来,省委必然在交锋,只是还没有分出胜负,所以赵秘书长也不能给刘七宝确切的答复,胡小洋抓住时机的把心里话说出来:“赵秘书长应该同样遇到了小小的阻碍,他们在博弈,如果省委是第一战场,那我们三水镇一样不好过。”
刘七宝脸上一道亮光,没想到胡小洋分析问题如此精准,一语道破天机,让人惊叹,“三年前就听到军红说上面压力太大,快坚持不住了,有挪窝的危险,高书记
给他穿小鞋,那时传闻要罢掉军红省委常委的职务,调到省农工部任副部长,两年过去了还是没有动,去年我才下到三水镇。”
省委农工部副部长,副厅干部,和省委秘书长副部级相差很多,其权力的差别也是天壤之别,后路基本堵死,进去容易,出来难,没有手腕力挽狂澜的话,就只能等着养老了。
“赵秘书长今年多大了?”
“军红今年四十三,小洋,你有什么看法说来听听。”
“四十三还有很多机会突破重围,赵秘书长眼看自己要失势,就把刘书记你安排到三水镇,即便赵秘书长调到农工部,只要刘书记崛起,就可以让秘书长跳出火坑。”
刘七宝感觉太惊奇了,胡小洋不但有商业头脑,政治智慧一样聪颖过人,仿佛是经历了很多官场斗争的老手,“我也明白军红的一片苦心,如今三水镇的局面一样举步维艰,知道上届常务副市长货立志是怎么走的吗?”
胡小洋一怔,这件事后来他也听说了,货立志因为性格暴躁和张鹏飞有抵触,才在交锋中败下阵来,刘七宝特意提起此事,难道其中别有奥秘?
“不知道!”对于不明确的事情别胡乱猜测。
“货市长和张书记在很多人看来性格不合,其实并非如此,省委周部长为了提拔李询,在货市长与张书记事件中煽风点火,借机让货市长退位,而让箫市长补上空缺。”
胡小洋立刻调整思路,“这样说,货市长和萧市长只是李询上位的垫脚石,而上次李询的落败,想必是周部长以退为进的手法。”
刘七宝眼神中透出一丝称赞,对胡小洋的才思敏捷很震惊,一点就破,“不错!这是周部长一贯的手法,不过房市长被罢职后,市长职务由张书记一肩挑,从而在市政府任命问题上得到牵制。”
“张书记是赵秘书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