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正文]
第546节第五百四十七章好消息和坏消息
不得不说弗兰克在巴黎医界还是很有影响力的,也有可能是苏雅的疑难病症吸引了专家们的目光,短短两天的时间,巴黎几家大医院的脑科专家都集结在PitieSalpetriere,随时准备给苏雅进行会诊。
最终确定进行会诊的这一天是一个晴朗的上午,如果这一天我是和苏雅在塞纳河畔散步,那这肯定属于一种能够带来美好心情的晴好天气。然而此时站在会诊室外面的我并不这样觉得,只是感到内心燥热烦闷,紧张得口干舌燥,不安地在走廊里走来走去。
之前苏雅坐在轮椅上被推进候诊室时,我想要跟着进去,却被门口的护士拦住了,说家属只能在外面等待。我情绪有些失控,因为我实在很想进去陪伴苏雅,不想让她独自面对这一切,我也害怕一个人在门外等候一个难以预料的结果,于是我很不理智地大声咆哮:
“为什么?我是她丈夫!是她最亲近的人,我的妻子她需要我!”
温柔的护士被我吓得手足无措,弗兰克从会诊室里走出来查看是发生了什么事。很快,他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仍然是一副好脾气的绅士样子对我说:“安先生,还是去外面的休息室等待吧,专家们需要不被干扰地进行会诊和讨论,你要相信我们会拿出准确的诊断和治疗意见的。”
“凭什么我就只能在外面干等着?为什么你就可以在里面?”
说完这句话的瞬间,我就觉得自己傻透了,为什么?因为人家是主治医生啊。苏雅躺在仪器边上,听见我的话忍不住都笑出声来:“弟,你出去等吧,别耍小孩子脾气了,姐这么大一个人了,能照顾自己,没事的。”
弗兰克也笑眯眯地说:“安先生,别担心,会诊结束后,苏女士会安全出来的,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我泄气了,心不甘情不愿地让开门口的位置,眼睁睁看着弗兰克保持着笑眯眯的表情退回去关上门,把我和苏雅彻底隔离开。我心里不爽极了。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让我表现得这么幼稚,也许是一种雄性动物遇到敌人的敏感:从看见弗兰克拍摄苏雅的照片的那一刻起,就让我对弗兰克不知不觉中产生了难以抑制的敌意。又或许只是因为,我需要独自一个人待在这个封闭的空间,苦苦等待苏雅最后的诊断结果的这件事实在让人觉得太难熬了。我感觉自己脑袋里的一根弦马上就要崩断,会诊室门口传来的每一个细微声音都会让我随时跳起来。
我在休息室里不停地走来走去,时间一分一秒地过,一直没有苏雅的消息传出来。
“这位先生,请喝杯水吧。”我抬起头,看见一张亚洲人的脸孔,说着极其不流利也不地道的中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显得发音非常的稚嫩可爱。
她穿着一身浅粉色的护士服,头发挽起来扎到脑后,被一个同样浅粉色的帽子固定住,看上去非常清纯,有一种制服女孩特有的诱惑感。
我看着她,感觉有些眼熟,然后突然想起这就是刚才在门口,被我的大声咆哮吓呆的那个护士。我觉得很尴尬,因为平时大家都知道安夏是一个非常尊重女孩子的人,对着女孩子大吼大叫什么的,实在是太不符合我的形象了。我虽然完全没心思喝水,但为了表达我对自己刚才不礼貌行为的歉意,还是伸手把纸杯接了过来,对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表示歉意。
小护士看起来倒是没有对我产生意见,只是很好奇地看着我,见我不再生气,继续主动跟我说话。
“先生,你是中国人吗?刚才那位女士是你的妻子吧?你们中国男人对自己的妻子真的是很好很好啊,很容易就能看出来,你对她的感情非常深。”
为了弥补刚才的恶劣印象,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尽量微笑着对她说:“是啊小妹妹,我的妻子得了病,我很担心她,不放心她自己一个人。”
小护士露出惊奇的表情:“可是她并不是只有一个人啊,好多有名气的医生都在里面给她诊断,这些专家科是一般人请不来的,弗兰克医生很有人缘,医术也很高明,你的妻子会没事的。”
“呃”我有些卡壳,难道我能跟这天真的小护士说,正是因为有弗兰克医生在,我才更不放心的?那也太丢人了。
我于是决定换一个话题:“小妹妹,你这么可爱,是韩国人吗?我前一段时间刚去过你的国家,很喜欢你们那里的环境。”
小护士笑着摇头,费劲巴力地说了一连串话:“韩国女孩子可爱,但我们日本也有可爱的女孩子啊,我来自北海道,我的名字是藤井千夏,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不要叫我妹妹啦,你可以叫我千夏。你的名字叫什么?”
又丢人了,我赶快找话来圆场:“对不起千夏,我一直在担心我的妻子,所以没有注意到你的口音,其实我早该听出来的。哦,说起来咱们俩也真是很有缘呢,我叫安夏,你叫千夏,都是很阳光很温暖的感觉,你可以叫我安夏哥。”
小护士又笑成了眯眯眼:“安夏哥,噗,你的名字发音真别扭。”原来她发不好“安”和“夏”连在一起读的声音,听起来像“安家哥”。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紧张的心情也因为这愉快的谈话而得到了一些缓解,心里舒服多了。我说:“谢谢你啊,千夏,本来我一个人在这里等消息是很难熬的,幸亏有你来陪我聊天,我现在感觉好受多了。”
“安家哥,你长得这么帅气,千夏跟你聊天也很开心。”
我又忍不住“噗嗤”地笑出来,这个小护士真是太有趣了,简直使我郁闷的情绪一扫而空,使我对会诊的结果也感觉乐观起来。我继续笑着对她说:“既然这样,那千夏陪我一起祈祷会诊室里面那个美丽的姐姐可以健康起来好不好?她可是帅气的安家哥最关心的人。”
千夏认真地看着我:“安家哥,你对你的妻子真好,我真羡慕她。不过刚才那个漂亮姐姐看着就很和蔼可亲,她一定会没事的。”
我突然很感动,我看得出来,这个善良的小护士是真的衷心希望苏雅能够康复起来,我正要说一些感谢的话,会诊室的门突然开了,弗兰克带头走了出来,我赶忙迎了过去。
“乔医生,苏雅的情况怎么样,到底是不是”我有点不敢说下去,期待他赶紧告诉我,又怕他说出什么我不希望听到的结果。
“安先生,别着急,我们坐下来说。目前看来,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他顿在那里,似乎要观察一下我的反应,明显是怕我再像之前一样失去理智。
我经过与千夏的聊天,已经舒缓了情绪,不自觉地也开始觉得充满了希望。我镇定地对他说:“就叫我安夏吧。弗兰克,你可以把一切情况都告诉我,无论事情的真相是怎么样,我都可以接受,我也一定会与我的爱人共同面对。”
弗兰克赞许地点了点头:“安夏,这样的态度是很有利于病人的。现在我要郑重地告诉你,好消息是,苏女士的病可以确定并不是脑癌。”
我脑子里“嗡”地一声,霎时间天旋地转,觉得有点站立不稳。我一个劲儿地告诉自己要淡定,可偏偏就是欣喜得过了头,怎么也淡定不下来。余光中我看见千夏已经把苏雅的轮椅推了过来,苏雅坐在上面温柔安静地对我笑着。
“安夏?”弗兰克探询地看着我,“目前还有一些问题”
我回过神来,是啊,刚才弗兰克还说有一个坏消息,那会是什么呢?
“安夏,之前我也怀疑过,苏女士的病即使不是脑癌,也是一种很罕有的疑难杂症,而且治愈率也并不高。今天经过我的同行们的共同确认,大家也达成了一致意见,苏女士所患的正是这种罕见病症。目前来讲,最佳的解决方案就是进行开颅手术”
“那就动手术!弗兰克,无论需要的费用是多少,我一定要治好我的妻子,让她能够健康快乐地生活!”
“安夏,不仅仅是费用那么简单,手术是有很大风险的。先不说通过手术是不是可以确保治愈疾病,单就开颅手术的作性而言,仍然是目前医学上的技术性难题,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来保证患者的绝对安全。”
“这即使是在你们这样医学发达的地方,也不能保证吗?”
“对不起,安夏,我只能说我们会尽力,但是做出决定、在手术通知单上签字的必须是你们自己。”
“那,那我和我的妻子再共同商量一下,这样大的事情”我从来没发现过,自己居然是这样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在面临选择的时候,居然有害怕的情绪在影响我。可是这实在是一个太艰难的决定了,事关我最在乎的人,怎么能轻率!
“安夏,一定要尽快做出决定。苏雅这个病形成的时间已经很久了,越耽误下去,手术的风险就会越大,而且不排除随着时间的推移,病情会发生严重恶化的可能。上次苏雅那一次虚弱的发作,已经是一次警钟了。”
我慢慢地看向苏雅,她一直在凝视着我,面带微笑,我似乎看出了她在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