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玄观规模很小,正殿里却供着元始天尊,观小神大,小地方的人看来也好大喜功。
阿德去方玄观做事,李桂花一开始不同意,后来听阿德说是阿慧介绍的,就随了阿德去。张国荣在家里本就没有地位,也没有啥社会关系,再想想有事做总比没事做好,阿德第二天便去了方玄观。
李道长见阿德果真来报到,向阿德说明了工资待遇。观里的收入主要靠财政拨款,但不多,只够发观里人员的基本工资,也就每月一千多块。观里还有额外的收入,就是去死了人的家里做法事,这部分钱不固定,碰到条件好的人家自然多给些,但基本上看道观里派去了多少道士,按人头算,一般每天每人百来十块,观里收去些零头,剩余的算是给去做法事的道士的额外津贴,阿德是新人,对做法事的程序一窍不通,也不会诵经,一个月也就那点基本工资了。阿德对钱的概念比较单薄,一千多块也够日常消费,不及细想就应承了李道长。
好在观里的活甚是轻松,就是跑跑腿买些观里所需的用品,再或者擦擦那些法器,阿德的日子就显得格外轻松。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阿德正和一个道士聊着天,被李道长喊了去。
“阿德,还习惯吧?”李道长问道。
“还行,多谢关照。”阿德谦恭地回答。
“阿德,这样吧,你明天和我们一起去高家村,高家村村委会主任高天原的老母亲死了,请我们去做一场法事。”
“李道长,我可是什么都不会啊,去了也是白搭。”
“听阿慧讲你会唱歌,而且还唱得很好,是吧?”
“不算太好,还可以。可这跟做法事没关系啊。”
“阿德,现在镇里人家做法事也变通了许多,尤其是喜丧,哦,就是八十以上的人死了后办的丧事,家属会请人唱歌,酬劳还不少呢。”
“哦,李道长,我可以不去吗?再说,唱歌也得有曲目啊。”
“去吧!多挣点钱有啥不好,至于唱什么歌,你能唱什么就唱什么,人家不讲究的。”李道长的态度很坚决,阿德见推辞不了,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第二天,阿德一身道士打扮跟着李道长他们去了高家村村主任高天原家,高天原早站在屋前的场地上守候着,见了李道长拉过一旁,大概是安排做法事的事宜,阿德站在一旁,怎么看都觉得这个高天原有些猥琐。
李道长几个很快忙活起来,只阿德呆呆地站着,高天原走近阿德,上下打量了一番,淡淡地问:“你是来唱歌的吧?这会儿冷清,你就先来一首。”
村里帮忙的人听高天原这么一说,一股脑儿围了上来,阿德平常放得开,这会儿却有些怯场,涨红了脸,不知唱什么好。
“唱啊,会什么唱什么。”高天原催促着,村民一阵起哄,看来是非唱不可了。
阿德清了清嗓子,如同惊雷般,嘹亮清脆的声音顿时划破天际,震得村民们耳朵生痛。
一道道的那个山来哟一道道水
咱们中央红军到陕北
一杆杆的那个红旗哟一杆杆枪
咱们的队伍势力壮
千家万户哎咳哎咳哟把门开哎咳哎咳哟
快把咱亲人迎进来咿儿呀儿咳哟
村民们听得如痴如醉,连原本在灵堂痛哭的亲属也披麻戴孝地跑了出来,一曲唱罢,村民们连声叫好,有好事的,纷纷打听这年轻后生是哪个村的,都是一个镇的人,一会就搞清楚了阿德的身份,一个大学生居然在这样的场合卖唱实在有些惋惜。
阿德不晓得一上午唱了几首歌,他感觉到了村民们的议论,但阿德毫不在意,在这种场合唱歌是他的工作,而且在不断地唱歌过程中阿德体会到了久别的畅快,阿德已把村民们当作了一般的歌迷。
中午时分,村民们渐渐散去,阿德唱得口干舌燥,想倒杯水喝,跟人打听了厨房间,一个人急急地找了过去。
临到厨房门口,冷不防从里面出来一个全身披麻戴孝的人,阿德收不住脚,两人狠狠地撞在了一起。阿德刚要说对不起,一看到对方的脸一下呆住了。
“怎么是你?阿紫?你怎么在这儿?”阿德问道。
阿紫弯下腰揉了揉被撞疼的膝盖,对阿德的问话充耳不闻,很快直起身,绕过阿德疾步走向灵堂,阿德愣愣地看着阿紫消失在视野中,心想:这是和他有过*体之欢的阿紫吗?难道自己看错了?不,绝不可能!绝对是阿紫!但阿紫为什么不和他打招呼呢?那个开朗活泼的阿紫不应该这样冷漠啊!
下午,阿德满怀心思地唱了几首歌,再也没有唱歌的兴致,找了个嗓子疼的借口向李道长请假先走,李道长准许,让阿德去观里休息,晚上值班也有阿德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