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和小瑞并肩坐在后排,两人也不说话,自顾自看着窗外的风景,阿德要往省会城市邦谷市汽车站搭乘去往柳湖市的班车,可是,军车开了半个多时辰,竟还不见高楼大厦,阿德清楚地记得去京城时从邦谷到机场的路也就半个多小时,小瑞这是要带他去休养所?
“你这是要去哪?停车,我要下车!”阿德恼怒地对小瑞喝道。
“凶什么凶?对女孩子说话就不能柔和点?去休养所,你要不去你跳车好了。”小瑞兀自看着窗外的风景,脸上划过一丝得意的笑容。
阿德有气没处发泄,瞪视着小瑞后脑勺,真想一把揪住小瑞的长发一顿恶打。
“在想揪我的头发?”小瑞似乎洞穿了阿德的心思,忽又说道,”啊,看,田里那头牛好大哦。“
阿德不由自主地往小瑞那边的窗外看了看,一无所有,知道又被小瑞戏耍了,阿德气极反笑,转过头倚在车窗上一心一意地看起窗外的风景,迷迷糊糊竟睡过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阿德感到肩膀上沉沉的,耳边被什么东西拂过引得一阵奇痒,伸手轻轻一拍,清脆的响声啪地响起,分明是打在脸上的感觉。阿德一惊,睁眼一瞧,小瑞竟趴在他肩膀上睡得死死的,刚才那一拍根本没把她打醒,心里喊了声侥幸,却不敢动弹,任凭小瑞趴着。
在军车的颠簸中阿德又睡了过去,忽然听到有人在说话,阿德和小瑞同时醒了过来,小瑞头枕在阿德的肩膀上,两人的手不知从什么时候缠绕在一起,亲密极了。
“司马瑞华小姐,休养所到了。”军人打开了司马瑞华一侧的车门,两人慌忙抽开了手,小瑞更是忙不迭地下了车,脸上阵阵红晕。
阿德悻悻然下了车,心里颇为尴尬,脸上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跟在军人和小瑞后面走进了一幢别墅。
军人交代了几句离开了,别墅内就两个人,小瑞也不搭话,上楼找了个房间睡觉去了,阿德百无聊赖,取了把别墅的钥匙一个人在休养所里转悠。
这是专供将官休养的场所,占地甚为辽阔,游泳池、高尔夫球场等设施应有尽有,阿德不由得有些感慨,人跟人真是没法比。
阿德漫无目的地游荡着,看见远处藤条茂盛的走廊下有人在下棋,便踱了过去。固然是两个白发的老者在下象棋,阿德棋艺一般,但此刻无事可做,便想凑个热闹。
“站住,这里你不可以靠近。”阿德还没进入走廊,一个年轻的便衣挡住了他的去路。
阿德疑惑地看了看四周,空无一人,便问道:“你是说我?”
“请你走开!”便衣面无表情地说道,阿德本就在小瑞身上憋了一股子气,正没处发泄呢,当下反问道:“为什么?”
“没什么为什么!请你走开!”
“奇了怪了!国家象棋比赛还电视转播呢,就两个臭气篓子下棋还不让看?莫非真的下得太臭?”阿德一顿抢白。
“请你自重!我再重复一遍,请你走开!”便衣再次喝令道。
阿德不由得犟了起来,“我偏不离开!”说着就往走廊里闯,嘴里还大声嚷嚷着,“什么玩意?不就是将军吗?休养所四周高墙环绕,还那么多士兵把守着,还怕有人来刺杀?什么将军这么怕死?我倒要看看。”
便衣没想到阿德会硬闯,嘴里轻喝一声,一记凌厉的旋风扫堂腿扫向阿德下盘,阿德早有准备,拔地而起,竟有三尺多高,顺势凌空飞出一腿击向便衣脑门,便衣反应极快,猛地身体向后一个鲤鱼翻身避过阿德的飞腿,一个回合下来,两人知道棋逢对手,都不敢小觑对方了。
两人对峙了一会,便衣一个就地翻滚,又是一记扫堂腿袭向阿德下盘,高手过招,最忌重复使用招式,便衣敢如此作为,必然大有文章。阿德不敢大意,又是一个旱地拔葱,身体凌空而起,便衣似早有准备,双手托天,向阿德击去。怎料阿德在空中一个后滚翻,蹬直双腿击向便衣后背,便衣眼见阿德避过自己致命一击,知道不好,身体猛地向前赴倒,阿德也是无功而返。
不知不觉,两人已战了二十多个回合,居然不分上下,两人脸色凝重,彼此产生惺惺相惜的英雄气概,但出手却一招狠过一招,正打得不可开交,早停止下棋观战的老者中的一个发话了,“薛勇,退下。”
便衣领命退过一旁,发话的老者来到阿德跟前,和气地说道:“小伙子,身手不错嘛!”
阿德向来是别人礼让他三分他要敬别人八分的主,忙谦恭地答道:“首长,得罪了!”
“呵呵,你何罪之有?说来听听!”老者朗声说道,“老朽张世正,认识一下。”
阿德一愣,张世正?莫非是和司马昆仑齐名、硕果仅存、名震寰宇的老将军张世正?
“您是?”阿德疑惑地吱唔着,“莫非您是?”
张世正哈哈一笑,知道阿德晓得了自己的身份,“正是老朽!”阿德无意之中冒犯了张世正,心里顿感不安,一时无话。
“呵呵,你还没报上大名呢?”
“李德华,叫我阿德就行。”阿德虔诚地回答道。
“阿德?好好!小伙子在哪个部队服役?”
“首长,我只是农民。”
“农民?”
“嗯,农民。东南省柳湖市城厢县南塘镇八湾村村村民。”阿德自报家门。
“老许,你治下的,过来看看。”张世正朝另一个老者说道,那老者走进阿德,狐疑地问道:“你真是农民?怎么看怎么不像啊!”
“首长,我真是农民,是村里的支书。”阿德如实答道。
“哦,我是许闻道,认识一下。”徐闻道伸手握住了阿德,阿德又是一个激灵,许文道?东南省前省委书记,阿德顿时诚惶诚恐起来,一时又无语了。
“阿德,你刚才的勇气哪里去了?说我们两个什么来着?臭棋篓子?还怕死?”张世正面带笑容地说道。
“这,这”阿德脸涨得通红,张世正见状,忽然正色道:“阿德,其实你说的不错呢!一将功成万骨枯,死者长已矣,存者且偷生,可是我们活着的人哪里有一点偷生的意味?我们活得是那么张扬,就这个地方,建造的如此富丽堂皇,老许啊,看来是要把这块地方交付地方政府了,回头我跟军委谈去。”张世正有些神伤,挥手招来薛勇和阿德见面,一经介绍,薛勇年纪轻轻居然已是某特种部队的上校团长,拿过全国武术比赛的冠军,阿德能和薛勇战个平手,可见阿德身手确实了得。
正聊着,远处小瑞小跑着过来,口里喊着,“阿德,你怎么到处乱跑?这是你乱跑的地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