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娟急忙的说:“岂敢,岂敢!我岂敢怂恿路镇长灌醉您呢,萧县长,您言重了,咱们埭坝镇可是您和胡县长八年抗战的根据地,我和路镇长不多敬你几杯,心中过意不去啊!”
虞娟知道萧玉茹是副县长,但称呼她时,省略掉“副”字,也是官场上一种尊重领导的方式。
十年前的路鸣还在部队服役,他哪里知道萧玉茹和胡明阁曾经在埭坝镇工作过,但虞娟心里清楚。十年前的那时侯,二十六岁的萧玉茹还是埭坝镇镇党委书记虞世季的秘书,而胡明阁只是镇里一位小小的宣传部部长。三年后,虞世季升职到雁塔县当副县长,而之后的五年里,萧玉茹也升职为埭坝镇镇长,镇党委书记,后来调到云梦县县教委工作,她的镇党委书记职务由当时升职为镇长胡明阁接任。
直到两年前,雁塔县土地管理局副局长穆天野,因为有次在饭局上贪杯失言,冲撞了虞世季,于是他在县委书记于怀谷面前参了穆天野一本,此后,穆天野被降职下放到埭坝镇,而胡明阁升为土管局副局长。一年后,虞世季升职县长,县委副书记,此后,胡明阁也靠着老领导虞世季的关系,很快爬上了副县长的位子。
虞世季有心培植心腹爱将,除了一方面排除异己,提拔胡明阁之外,他还打通云梦县县级部门各个关系,把他的老部下萧玉茹,从云梦县县教委挖了过来,提升她为雁塔县副县长。
虞世季和萧玉茹到底有没有男女关系,这一点,虞娟也不清楚。但虞娟知道萧玉茹还有一个很深的背景,就是萧玉茹的老爹萧烈是市纪检部部长。自己伯父虞世季一方面有些忌惮萧玉茹,一方面又极力把萧玉茹拢到身边。其中利害关系,由此可知。
虞娟曾经跟路鸣星梦缘宾馆里的床上,提过伯父虞世季有些忌惮萧玉茹,但这数十年来的细枝末叶,虞娟并没有跟路鸣全盘托出。这就是虞娟的聪明之处。
虞娟带头先向萧玉茹和胡明阁各自敬了两杯酒,然后又向在座其余的县里领导,包括林紫涵,都以此敬了一圈;路鸣也跟在虞娟后面,恭恭敬敬地向萧玉茹和胡明阁以及其他县里领导,各自敬了两杯;路鸣敬完酒后,肖子云和戚峰也跟在路鸣后面,满脸堆笑的敬了一圈。
这一圈酒敬下来,可不得了。你敬领导的酒必须是先干为敬,而且是两杯(这一带人的喝酒习俗,单杯就不成敬意,两杯酒象征好事成双),若是领导们不胜酒力的,稍微抿一小口,你也没的话说。
二两的小酒杯,虽然服务员每次只倒了小半杯,六个人十二小杯轮下来。路鸣只感到胃里发热,耳根子发烫。他估算了一下,自己喝下去的至少也有六两酒以上。他看看身边的虞娟,她的脸像天边燃烧的红霞一样,煞是娇艳夺目。
路鸣偷偷地用腿碰碰虞娟的腿,意思是,虞娟你少喝点,今天要是喝大了(喝醉)了,会丢丑的。
虞娟也用腿偷偷碰了碰路鸣,好像在说,你路鸣别太逞强,领导们的酒量大着呢,咱们四个人喝他们六个人,能自保就不错了,你别喝得当场低头数数(呕吐),我就放心了。
第一轮酒下来,萧玉茹提议说,这样喝酒太急了,咱们慢节奏进行如何?
萧玉茹这么一发话,众人就依附着说,好,好,好。
第二轮酒是萧玉茹他们回敬虞娟和路鸣他们的,尽管喝酒节奏慢,而且酒量不多,但是肖子云和戚峰有些坐不住了,一个劲的说,不喝了,不喝了。
路鸣心中暗骂:“人家领导还没有发话呢,你们说不喝就不喝了,这不是纯粹给我和虞娟扒场(拆台)吗?”
路鸣看看虞娟,她有些醉了,但思维并不混乱,说话也没有失言之处。
路鸣知道自己喝了有一斤酒了,还能继续再喝个小半斤不成问题,幸亏喝的是纯绵柔和五粮液,要是换成五十六度的北京二锅头,自己也早就撑不住了。
他示意服务员给萧玉茹他们倒酒,萧玉茹摆摆手说:“小路,多谢你和小虞的盛情款待,这酒呢,以我之见,到此为止吧,咱们就不喝了。”
胡明阁也说,不喝了,真的不能再喝了,在喝下了去的话,今天大家一个也走不了了。
路鸣朗声一笑:“胡县长,您放心,如果大家都喝醉的话,这里有安排好的房间可以休息的。”
路鸣说完,又望望虞娟,虞娟望着萧玉茹说:“萧县长,我代表埭坝镇镇党委,再给亲自倒两杯酒,最后大家同饮共干杯,喝个全家福酒。您看如何?”
萧玉茹似乎也醉的不轻,但她还是欣慰的接受了。就在她们两个喝酒的过程中,路鸣又主动向胡明阁邀了两杯酒。
单独找胡明阁敬酒,但也不能冷落了韩小波秘书和记者林紫涵,以及县人事局副局长董楚喜,还有县委资料档案室资料员郭晓梅。
于是,路鸣又一一向后四位敬了酒。
酒宴散席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半左右。路鸣喝了个七分醉,他看到萧玉茹似乎醉意浓浓的样子,就亲自引领她住进了酒店里的房间。
路鸣生怕虞娟喝醉酒,就想出屋子看看她。这时,萧玉茹说话了:“小路,你忙完了就来我这里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路鸣满口爽快的答应着,轻轻关上房门出去了。
路鸣又给亲自其他的县领导安排好房间。这时,他看见虞娟真的喝醉了,就让吴梅扶她到房间休息了。
只有记者林紫涵不辞而别,她让胡明阁捎话给虞娟和路鸣,说她回去要做今天的新闻剪辑,晚上八点半还要在县电视台播报,所以就急急的赶回去了。
想到马上要到萧玉茹房间里去,路鸣担心老婆周美凤又会出其不意的打电话,就边走边关掉了手机。
路鸣轻轻敲开萧玉茹的房门后,又转身轻轻的关上门。只见萧玉茹换了一身洁白柔软的便服。她趴在床上,精神似乎颓废的样子,她问路鸣会按摩吗,路鸣说以前看过与按摩有关的书籍,会一点儿,很少实践过。
萧玉茹说,那你就试试吧,我的脊椎病老毛病发作了,今天喝了不少酒,这会儿痛得厉害。
路鸣说,要不,我带你到医院看看吧,今天都怪我,让您喝那么多的酒。
萧玉茹抬眼盯了路鸣一会儿说:“不怪你的,我习惯了。平时和县级以上的领导吃饭,我是极少喝酒的,但今天我重回到埭坝镇看看,触景生情,再加上你和虞娟都是我的下属,所以今天破例喝起酒来,不像和县级以上的领导喝酒,显得那么拘束。”
路鸣有些犹豫,他站在床前没有动。萧玉茹鼓励他说:“小路,快点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