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澈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我明白了。千万记得跟你家侯爷说,我不明不白地惹了祸,他往后可不能不管我。”扬了扬钱袋子,“接着。”
小厮稳稳接住,千恩万谢,又恭声保证道:“小的一定如实转告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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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修衡在平南王府逗留了小半个时辰。
大多数时间,两个人说的都是唐家旧事、周家相关诸事。
唐修衡话少,听的时候多,但是神色认真,说话的时候,大多是回答问题。
黎兆先很喜欢他这样的做派。
不少人,尤其志得意满的年轻才俊,与人坐在一起说话,有意无意间,其实是要人听他高谈阔论。别人说话的时候,只是敷衍地嗯啊应声,很不尊重人。
唐修衡正相反,他像是更愿意听别人高谈阔论,自己没机会说话最好。
谁都希望他仔细说说昔日沙场上的事,黎兆先也一样。但是,唐修衡没有那个意愿,说上一两句,便将话题岔开。
这个年轻人,很有些意思。那些无上的荣耀,那些成为传奇的战事,他被问起的时候,真的是毫无情绪,仿佛事不关己。
为何如此?黎兆先不自觉地生出了好奇心。到底还不熟稔,只盼着日后能有机会问明原由。
唐修衡道辞之后,黎兆先亲自送他出门。
琴书借故来到外院,跟吴槐详细打听了一番,回到内宅转告薇珑。
薇珑听了,满眼笑意。
转过天来,黎兆先得知城里几个铺子的账还没报上来,便亲自出门,去各个铺子看一看,问问原由。横竖无事,就帮女儿解决一些琐事。
这是薇珑没料到的,可转念一想,也没事,都一样。
上午,唐修衡的帖子送至,用的正是之前说好的理由,但是他今日只有午间有些空闲。
吴槐告知薇珑,以为她会让他把王爷请回来,她却给了他意外:
“告诉送帖子的人,我得空。等爹爹回来之后,你跟他说一声。”
吴槐称是,往外走的时候,思前想后,神色复杂起来。
很明显了,郡主与唐修衡,很愿意见到彼此。这样的话,他与王爷说起此事的时候,就要把以前的事也提一提。
不出意外的话,唐家会很快托人说项,甚至于,唐修衡会亲自上门提亲。
他总得让王爷做到心里有数:郡主应该不会反对这桩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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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珑见到唐修衡的时候,荷风、琴书悄然退到门外服侍。
她们几个丫鬟之间,会相互告知与郡主相关的事。已经知晓梅花阁的事,隐隐猜到了这两个人情愫暗生。既如此,她们自是不会没眼色地碍眼。
料想两个人就算做梦,都不会做出格的事。又不能时时相见,理应好好儿说说话。
至于王爷会不会责怪,那都不是她们会考虑的。
她们只服侍郡主,只为郡主着想就好。
薇珑与唐修衡坐到临窗的桌案两侧,她问:“是不是等会儿就要走?”
“对。”唐修衡唇畔含笑,“倒不是忙,是不便久留。这一两日,娘请的人会上门说项,我也会来当面提亲。”
“太夫人托的人是哪个?”薇珑很好奇。
唐修衡卖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也是。知道太多也没好处。”薇珑笑道,“日后就全是你的事了,可千万别把事情办砸。”
“万一办砸了怎么办?”他故意逗她。
“办砸了……”薇珑想了想,“还能怎么办?我就跟爹爹说,是我求着你娶我,他要是不答应,我就一哭二闹三上吊。”
唐修衡忍俊不禁,“就算故意哄我,听着也特别顺耳。”
“就是故意哄你的。”薇珑对他眨一眨眼睛,“只许成,不能出岔子。”
“我当一场硬仗来打。”
这次轮到薇珑轻笑出声,“这般的承诺,足以让我放心。”
说笑了一盏茶的工夫,唐修衡起身,“该走了。”
薇珑走到他近前,握了握他的手指,“等眼前诸事有了着落,我再去梅花阁。”
“我也是这个意思。”唐修衡语声低柔,“想我了就写信。”
“写信……”薇珑诚实地摇头,“不行,根本不知道写什么。”
“不会就学。”唐修衡哄她,“权当是送我的信物。”
薇珑不好再推辞,又开始纠结别的,“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唐修衡只好给她出谋划策:“擅长做模型的人,在一些物件儿上做个机关,不难吧?”
薇珑想到了他把吊坠藏在笔管里的事,笑着点头,“知道了。”又问他,“你不会不给我回信吧?”
唐修衡服了她,“自然要回信,就算没得说,也为你抄录一遍千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