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十三章惊天大案]
    第232节17、大结局（修改）
    “你马上就要升任海天分行副行长了。”韩雪冰用食指刮了一下高姗那高高的鼻梁。
    “啊！真的吗？”高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好好干吧，别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韩雪冰微笑着，话却说得平淡如水。
    “谢谢你，雪冰！”高姗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凝视着他，似乎满含深情。
    “你怎么没有那些女人的欢呼雀跃劲啊？”韩雪冰觉得高姗的反应似乎不热烈。
    “嗐，一个市分行的副行长，就是‘一把手’也不至于高兴得像兔子一样蹦啊！你说是不是啊，韩大市长？”
    “我的姗是一个成大事的人啊！”韩雪冰用深邃的眼光审视着眼前的这个小女子，发出由衷的赞叹。
    是的，高姗就是一个要成大事的人，她有着高远的志向，一直在用能力的提升来为志向的实现做着坚实的阶梯。
    自任东风支行行长以来，在处理各类问题、在与各类客户打交道的过程中高姗迅速地成熟起来，能力与智慧获得大幅度的提高。在她任行长的三年期间，新亚银行东风支行实现了跨越式发展，各项存款业务持续快速增长，信贷结构实现了真正的优化，不良授信余额和不良授信比率实现大幅度双降，现金清收与股改资产处置成效突出，中间业务已进入发展的快车道，当然了，这些成绩的取得，是因为高姗始终坚持以铁的手腕从严治行，包括绩效考核、机构整合、内控体系在内的各项内部管理工作都抓得富有成效，成为省行全辖的一个标杆，一面旗帜。
    “雪冰，谢谢你啊，给了我一个如此好的舞台。”高姗衷心地说道。
    “姗，不要谢我，是你自己有这个能力。很多女人是烂泥巴扶不上墙的。”韩雪冰似乎有很多感触。
    “雪冰，牛石天这人，我感觉不太好相处。”一想到将来要与牛石天搭档合作，高姗心中隐然作疼，牛石天已经成了高姗的一大心病。从高姗入行的第一天起，牛石天就动了觊觎之心，虽然屡屡被失败，但他依然贼心不死。自己当上市行副行长后，势必要经常给他打交道，抬头不见低头见，说实话，高姗心里真有点发怵。但是，这种事又怎能给韩雪冰明说呢？没事恐怕也要说出事来。
    “呵呵，你说牛市天啊，没事，都是自己人。”自己最头疼的事，万万没想到，韩雪冰竟然如此轻描淡写。
    什么？牛石天还是自己人？高姗知道，在官场上混的人，都是分帮分派的。牛石天是自己人，也就是说，牛石天属于韩雪冰线上的人。牛石天这样的人竟然与韩雪冰是一伙的！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当韩雪冰说完这句话之后，高姗对韩雪冰有了一种别样的感觉。
    果然如韩雪冰所说，一个月后，省行的两个行长就对高姗进行了约谈，人力资源处随后走了干部任命那一套老程序。公示结束，高姗走马上任，主要分管公司与贷款业务，是个地地道道的实权派。
    此时高姗的心情天高地阔，怡兴遄飞，好像只有唐诗人孟郊的《登科后》诗能够加以形容：“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旷荡恩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可是，千年圣哲老子的话也不能忘记“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一个人越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往往是最危险的时候。咱不说，有多少觊觎副行长宝座的那些对手私下里盘算着多少阴谋，也不说高姗的顶头上司牛石天如何的贼心不死，魂不散，也不说金融市场胜过战场，虽然不见刀光剑影，但依然险象环生残酷无比，单说她上任后的一个发现就足以致她于死地。
    一天，高姗去海天市银监局开会一回来，心里就特别的凝重，因为银监局领导开会时，指出了各大银行当前普遍存在的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存款虚增，泡沫太多；贷款违规，弄虚作假；风险累积，不计后果。会议通报的几个例子真可谓后果严重，怵目惊心呐！高姗刚刚上任，对于全辖的工作不能说了如指掌，但也绝对是心中有数的。
    高姗虽然在支行副行长竞聘面试时，当着众人的面盛夸牛石天的丰功伟绩，但心里却是有另一种看法的，因为她太了解牛石天的人性和能力了。单靠正常的政策和措施，新亚银行海天分行的几项大指标是不可能如此卓越的。一个品质和能力都存在严重问题的人，如果作出了非凡的举动和炫目的业绩，往往背后隐藏着太多的猫腻。这是历史规律。
    这次银监局指出的问题，刚刚上任的高姗固然还没有发现实际的事例，但凭感觉相信，牛石天为了要政绩和荣誉，这些问题一定是大大的存在，甚至非常的严重。
    情绪是情绪，猜测归猜测，高姗必须拿出事实来。因此，为贯彻银监局会议精神，更是为了新亚银行的发展，在自己的职责之内，针对贷款业务可能潜伏的各种风险，高姗决定在海天分行全辖组织一次“贷款质押与抵押物专项稽核”。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贷款质押与抵押物专项稽核”这可算是自己上任伊始烧得“第一把火”啊！因此高姗格外地看重，对实施方案进行了反复的思考和充分的准备。
    可是，当她兴冲冲地把这个方案汇报给牛石天时，牛石天却笑呵呵地说道：
    “高行长，你的这个方案非常符合银监局的会议要求，非常具有必要性和针对性，但是，你也知道，眼下我们海天分行的公司存款业务出现大面积下滑，省行已经进行了多次通报批评，我呢，也没少挨了领导的剋。我认为，作为分管公司业务的行长，你当前主要的精力，甚至说全部的精力都应该投入到增存这方面来，不仅要有力地遏止住大面积下滑的局面，而且应该实现大幅度的增长，为你的履新来个开门红。当然喽，你的工作思路也是非常有价值有意义的，过几天，分行党委一定要做认真的研究。”
    “牛行长，你说得很对，发展永远是第一要务，特别是在当前公司存款业务出现大面积下滑的背景下，发展增存显得尤其重要，但是，风险防范与业务发展同等重要，二者并行不悖，相互促进，甚至在当前情况下，有效地防范风险，及时地发现风险，把各种风险消灭在萌芽状态更是重中之重。”
    “呵呵，高行长，你的工作热情是非常值得赞许的，但你看问题的方法有些值得商榷，你意思是说，在你没担任分行行长之前，海天分行的业务是风险处处，一塌糊涂了？”说着说着，牛石天竟然脸呈愠怒，低首看起了报纸。
    牛石天这是什么意思？自己反复思考，紧扣银监局会议精神，推出的第一项工作措施竟然遭到他毫不客气的反对！看到牛石天那冰冷的样子，高姗又想起了三亚市之行的那个晚上：奶奶的，给姑奶奶摆什么谱！姑奶奶不是当年被你侮辱连屁都不敢放的小妮子了！你越是反对，证明你越有问题，姑奶奶越要稽核！
    “腾”，高姗站起身来，径自走了。
    背后，牛石天两眼放出阴毒的目光，他冲着高姗的背影猛地突出一个大大的烟柱。
    自己刚刚上任就与“一把手”闹了个大顶，今后工作将怎么干？牛石天这王八羔子真不是东西！一整天高姗的肚子里都是气呼呼的，她一边处理各种事情，一边在考虑对付牛石天的各种办法。
    “叮铃铃，叮铃铃”下班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内线电话忽然响了。
    “高行长，晚上我请客，不知是否赏脸？”听口气，牛石天很有嬉皮笑脸的味道。
    “对不起，牛行长，晚上有安排。”对牛石天这种人，几经交锋的高姗懂得怎么拿捏。
    “什么样的安排能超过行党委的安排？呵呵，高行长啊，算我给你道歉赔不是好不好？上午你走后，你的方案我做了认真考虑，觉得非常必要，我现在非常赞同，甚至还想出了一些更完善的步骤。晚上一起吃个饭，咱们好好探讨探讨，具体安排这个方案的执行计划，你看怎么样？”
    这样的话从“一把手”的嘴里说出来，高姗总有一百二十个不高兴，还能说什么呢？
    “高行长，今晚咱可要好好地喝两杯。自你上任以来，不是这人那人，就是这事那事的，总是喝不痛快，今晚就咱俩谁也不叫，边喝边谈谈工作，好好地沟通沟通，把下一步的工作思路、计划、方法和步骤定下来，高行长，你看好不好？”按着约定的时间一来到泰华酒店房间，牛石天就一本正经地说道。
    现在高姗与牛石天来泰华酒店，全然没有第一次来时的恐惧和不安。就现在自己的身份，谅牛石天有三胆也不敢造次行动。
    可是，她一来泰华酒店，就想起了张胖胖。当初，自己出于危难之时，是人家张胖胖出手倾力相助。那次相助，让高姗化险为夷，成功逃脱牛石天的魔掌，可人家张胖胖，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钱。折钱是小事，可赔了夫人胡丹丹可是大事啊！
    后来，张胖胖打电话约高姗见个面，一见面，一个大男爷们竟然就呜呜地哭了起来，哭得泣不成声，肝肠寸断。
    原来，那次遵循男友张胖胖的安排，为帮高姗，胡丹丹使出浑解数出面救场后，却被牛石天一眼看中。后来加上泰华酒店老板彭振华的纵利用，那晚喝得酩酊大醉的胡丹丹被牛石天占有了。
    第二天，胡丹丹就把真相告诉了张胖胖，两位抱头痛哭。可是后来，胡丹丹自己也渐渐地变了，渐渐地疏远胖胖了，以至于后来提出了分手。
    张胖胖是有血性的，当胡丹丹提出分手时，他强忍悲伤，表现得丝毫没有犹豫，可是那晚，他自己喝得烂醉如泥。他恨自己的无能，更恨有钱有权者的无耻和强势。他强迫自己忘掉胡丹丹，可是在心底深处，丹丹总是如路边的冬青树，四季常绿着。
    他因此心里装不下别的女人，他因此而饱受折磨和痛苦。张胖胖期待着胡丹丹回心转意的那一天，因为他相信，丹丹本质上是个不错的女孩，她心灵深处一定还爱着自己
    正因此故，今天一进泰华酒店，高姗就想起了善良热心的张胖胖，心里觉得非常对不起他，愧疚极了。
    “高行长，咱们第一次坐在这个酒店里的时候，你还记得是谁来敬酒吗？”喝了几杯之后，厚颜无耻的牛石天不谈业务，却谈起了闲事。
    “这个酒店的老板彭振华啊！”一开座谈会之名，把自己骗到酒店来，高姗一想起当年的那一幕，就气不打一处来。就一般人而言，回避还来不及呢，牛石天竟然主动重提，高姗长这么大，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
    “呵呵，不错有他，他前头那位呢？”牛石天点燃了一支烟，吸了一口幽幽地问道。
    “一位漂亮的经理吧，忘了姓什么了。”高姗故意不回答胡丹丹。一提起她，高姗就觉得对不起张胖胖。
    “她姓胡，叫胡丹丹。她现在可了不起啊，是这个酒店的接待部的经理了。我叫她来敬酒，见见昔日的老熟人。”牛石天说着拿出手机就打，看来二人的关系非同一般啊！
    “哟，高行长，什么香风把您给吹来啦！”不一会儿，房间的门就被推开了，进来一位颇有气质的女子。牛石天她连看都不看一眼，径直超高姗走来。
    “胡经理，你好！”高姗微笑着伸出手去。
    “来，高行长，这杯酒是高升酒，我敬你！”胡丹丹很专业地给高姗与自己倒满，冲高姗举杯相敬。
    “丹丹，怎么给我也这么客气了？”高姗小声说道，口气了透着亲近。
    “哦，姗姐。”胡丹丹好像睹熟人而想起了张胖胖，高姗极显亲热的称呼，让她备受感动，她的嘴唇哆嗦了两下，紧抿着。
    “胡经理，这不是高升酒，而一心一意酒，我由衷地希望咱姊妹俩一心一意！”高姗端起酒杯，真诚地说道。
    “好，高行长，一心一意。干！”胡丹丹听出了高姗的弦外之意，举杯与高姗一碰，仰脖而尽。
    “好，痛快！”那边无人理睬的牛石天却高声叫好。
    “丹丹，我想跟你好好聊。”高姗用低微的声音说道。
    “好的，姗姐。走，去我的办公室。”
    “那牛行长怎么办？”
    “没关系，我太了解他了。我喊俩个陪酒的来就行了。”
    胡丹丹手机一振铃，很快就进来两个风姿妩媚的女孩。
    “哟，牛行长，几天不见可想死了我啦！”这俩女孩一进来张牙舞爪地就冲牛石天身边奔去。
    “哎哎哎哎！”一见这阵势，牛石天却慌了，暗暗地指指高姗。有高姗在场，牛魔王还要顾及影响呢！
    “牛行长，你们先喝着，我到胡总办公室参观参观。”看到牛石天那恶心人的样子，高姗一口痰涌了上来，但她硬逼着咽了下去，站起来不失礼数地说道。
    “好好好，你们去你们去，你们尽管去！”正迎接不暇的牛石天赶紧欠欠身子，不好意思地说道。
    高姗与胡丹丹偷偷地互视一笑，起身出了房间，边说着话边朝胡丹丹的接待部经理办公室走去。
    “高姗！”忽然背后一个浑厚的男中音喊道。
    “国栋！”高姗一回头，发现风度翩翩、器宇轩昂的魏国栋正朝自己大踏步地走来。
    “总经理好！”见了魏国栋，胡丹丹赶紧双手下垂，毕恭毕敬。魏国栋只是微微点头。
    “姐姐，姐姐！”魏国栋刚走到高姗身边，何雪就从后面欢叫着跑了过来。
    “何雪！”现在的何雪气色白里透红，一身轻盈的红色迷你裙，尽显青春活力。往那里一站，简直就是另一个高姗，但比高姗更显伶俐活泼，娇媚嫣然。
    “哎，你们俩怎么都在这里？”看着从前凄苦憔悴、总是愁肠百结的妹妹现在风姿绰约，气质夺人，宛如脱胎换骨一般，高姗心里倍感高兴，发现与魏国栋在一起更是高兴。
    “新官上任，他是来检查工作的，我呢，是陪他来的。”何雪快乐地说着，而魏国栋则满脸含笑地听着。看来二位的关系已经突破瓶颈，获得长足发展啊！高姗早已知道，何雪所说魏国栋新官上任，是因为泰华大酒店的原总经理，也就是泰华集团公司老板的亲弟弟彭振华因为吸毒被押往戒毒所了。总经理的职务，于是就有泰华集团公司的少当家魏国栋兼任了。
    “妞妞呢？”高姗想起了外甥女。
    “保姆在家看着呢，她现在已经会唱歌了！下次再见了妞妞，让她给你唱首《世上只有妈妈好》，呵呵”魏国栋笑眯眯地说道，一个典型的慈父形象，而何雪呢，则像一只可人的小鸟傍在魏国栋身上，娇羞妩媚，明眸善睐。看到妹妹是如此的幸福，高姗那一直牵挂的心早已化作了青烟飘得无影无踪，替代的是幸福的烟花，美丽而灿烂。
    “姐姐，你怎么来了？”何雪扑闪着大眼睛问道。
    “你看你这话问的，大行长来咱这里用膳还不很正常吗？呵呵呵”魏国栋那口气像说自己的孩子。高姗非常妒忌这种恋人之间特有的极致的爱。
    “你们忙去吧，我与胡经理有点事。”高姗亲亲一笑，挥手道别。
    “姐姐，拜拜！”何雪与魏国栋一起微笑着，像公园里里荷花丛中的鸳鸯鸟，相携着离开了。
    “姗姐，您与我们少当家的什么关系啊，这么近？”一进胡丹丹的办公室刚落座，她就实在按捺不住地问高姗。
    “呵呵，没什么关系，国栋是我的大学同学。”
    “不对吧？不止这些吧？你看那未来的少夫人对你的亲热劲！”
    “呵呵，何雪是我的亲妹妹。”
    “啊！少当家的是你的亲妹夫！”当年卑微可怜，遇事孤单无助，甚至还向一位厨师救助的小女子，几年后竟然就一路蹿升成为新亚银行海天分行的大行长，据说这可是海天市银行界最年轻的副处级女行长！对于高姗的传奇经历，胡丹丹早就充满了震惊、羡慕和钦佩，更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老总竟然就是她的亲妹夫！
    看着高姗极其平淡地说出这一层关系，胡丹丹一时惊愕的合不上嘴吧。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了——“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这些年来自己做出那么大的牺牲，经历那么多的痛苦和折磨，才仅仅混了个酒店的部门经理啊！这个高姗难道有什么过人的魅力吗？身上难道有什么神奇的力量吗？她肯定有了不起，值得自己学习的东西，比如智慧，胆量和魄力等等。
    然而，做人做事都向来低调的高姗，之所以把魏国栋这层关系透给胡丹丹，绝不是拉大旗作虎皮，而是因为她太了解职场女人的势利本性了，她要借助这层力量来说动胡丹丹，还张胖胖的人情债——让胡丹丹回到他的身边。
    “丹丹，你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姑娘，今晚我想找你推心置腹的谈谈。”高姗双目炯炯地凝视这胡丹丹。
    “姗姐，谢谢你这样看得起我，能做你的姊妹，我非常感动。”胡丹丹双眸闪亮，话语肯定定发自肺腑。
    “丹丹，我可以问你件私事吗？”
    “姗姐，请你不要这么客气，有什么事直接问就可以，在姐姐面前，我还有什么私事不私事的，什么事，姐？”
    “你现在有男朋友了吗？”
    “没，没有。”胡丹丹刚才还灿烂如霞的脸一下子多云了，她好像已经猜出高姗今天推心置腹的主题。
    “丹丹，你还爱胖胖吗？”
    “姐姐，我，我，我对不起胖胖！呜呜”很聪明的胡丹丹说着说着眼圈红了，随即竟然趴在桌子上痛哭了起来。
    “丹丹，我也是一个女人，我知道，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胖胖爱你，非常非常地爱你，他心里装不下别的女人。你离开他之后，他过着生不死的日子。丹丹，你难道没发现，胖胖现在整天无精打采，失魂落魄吗？丹丹，你可知道，这种爱是多么的难得，是多么的可贵吗？你是一个聪明的姑娘，我真诚地希望你能回到胖胖的身边，胖胖不能没有你，除了你他装不下别的女人，他一直都在苦苦等着你啊！”
    人啊，你就是个奇怪的动物，为何你能劝得了别人，却劝不了自己呢？高姗一说完这话，心里一阵酸楚袭来：她想起了自己的龙昊。龙昊啊龙昊，你会不会也在等我呢？
    “姐姐，我知道，我知道，一看到他那憔悴不堪，形同僵尸的样子，我心里就难受，就备受折磨和煎熬，我对不起他，对不起他啊”胡丹丹涕泪泗流，用娇小的拳头不停地擂着桌子。
    “丹丹，不要哭了，不要再折磨自己了。我知道你还爱胖胖，既然爱他，就勇敢地回到他身旁。我支持你，无论有多大的阻力！”高姗给胡丹丹鼓劲。
    “嗯，姐！”聪明的胡丹丹听出了高姗话中之话，这也正是她最为需求的，特别是对牛石天。
    就这样，经过一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劝说，胡丹丹终于同意回到张胖胖的身边，发誓一定要好好地爱他，疼他。
    大功既然告成，高姗起身欲走。
    “姐，我告诉你件事情。”胡丹丹到屋外看了看将门关死后神秘地说道。
    “什么事？”高姗意识到事情严重。
    “我告诉你个你们行长牛石天的秘密。或许对你的工作有用，最起码不被陷进去。”她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
    “三个月前，牛石天带我到九寨沟去玩，在那里，一个开发公司的老板找到了房间里。我在里屋，他们在外屋嘁嘁喳喳地谈了什么贷款的事。开始谈得很好，后来牛石天急了，大声地嚷起来：你他妈的想害老子，五百万硬变成五千万！但是最后他们却谈成了。趁牛石天出去送那个老板好久没回来的空隙，我赶紧溜过去好奇地看，发现桌子上摆着一些的资料，我看不懂，但看清了有质押贷款、存款证实书之类的文字。他们一定是在干罪恶的勾当，要不事后牛石天对我炫耀地说：真是出门见喜啊，有孙子又孝敬了一笔养老金。”
    “丹丹，这个信息太重要了，记住，除我之外，不要再告诉任何人，否则你将有杀身之祸。”
    “啊！这么严重！”胡丹丹惊呼道。
    “嗯。你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你帮了我大忙。咱俩的这层关系，我会告诉国栋的。哎，丹丹，你知道那家开发公司的名字吗？”狡猾的高姗对胡丹丹恩威并施。
    “记得，因为那名字很特别，叫地安，叫地安房地产开发公司。”
    质押贷款，存款证实书，五百万变成五千万，胡丹丹这一说，高姗就立马判断出，这里面隐藏着何等罪恶的勾当。
    胡丹丹的话已经足以解释牛石天为什么阻挠“贷款质押与抵押物专项稽核”了，也充分证明了高姗猜测的正确。既然掌握了这个至关重要的信息，那么跟牛石天的硬碰硬就没了太大的必要，不妨采取“以退为进”之术，来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经过精心的安排，对地安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调查悄然而迅速地推进。很快，高姗手里就有了一份关于此公司在新亚银行的业务情况报告。地安公司的存款额度及中间业务量都位列公司客户前茅，已被列入海天分行屈指可数的“AAA”高端优质客户名单，然而，烟花背后是虚空，这一切都建立在两笔巨额授信业务之上，确切说，是质押贷款业务。这两笔贷款，一笔就是胡丹丹所说的五千万元存款证实书质押贷款，另一笔就是三千万的定期存单质押贷款。经查实，这两笔质押物都是变造的，也就是说，存款证实书的五千万，实际上五百万；定期存单上的三千万实际上是三百万！
    看到这种调查结果，高姗震撼了，然而接下来的延伸调查更是让她彻底地震撼了，彻底地震撼呆了！因为除了地安公司之外，又发现了五笔此类贷款，合计金额达十三个亿！
    她在内室里来回踱着步子，反复地思索，一幅清晰的作案路线图就渐渐地呈现出来：
    案件参与者：存款企业、贷款企业、两家以上银行内部人员特别是高管人员，相互串通，相互勾结。
    路线图：存款企业在一家银行存款后，与银行人员关系搞熟或对其控制，开出放大了金额的存款证实书或存款单，然后借给能进行利益分享的贷款企业，然后贷款企业找到另一家银行申请贷款。其实，这个案子的做成关键在贷款方银行，因为无论存款证实书也好还是定期存单也罢，贷款方银行都是要到存款银行进行柜面查询和冻结的，即使存款企业串通存款方银行造假，只要贷款银行通过合规的途径，问题也是能够发现的，风险也是能够控制，甚至完全避免的。
    因此，高姗认为，虚假质押物贷款之所以成功，关键在贷款银行，而贷款银行之所以发放贷款，关键是贷款企业与银行高管，特别是行长的勾结合谋。也就是说，地安等贷款企业在新亚银行海天分行之所以作案成功，就是因为牛石天！
    按这种路线图走下去，会给贷款银行带来双重效应：一是贷款派生的存款，让存款大幅上升，呈现虚假繁荣；二是，这点是最重要的，质押物落空，贷款风险控制几乎为零，而且这种案子往往回循环往复，连环作案，效应放大，风险呈几何系数累积。
    一言以蔽之，这种案子受益的是贷款企业，银行高管，而一旦资金链断，将给贷款银行造成巨大的损失，严重者，将其摧毁。这样的案例不胜枚举。
    牛石天啊牛石天，你的胆子也忒牛了吧？！你真是老鼠给猫当三陪——要钱不要命啊！
    除了现在这几笔查到的，没查到的还会有多少呢？问题实在是太严重了，后果简直不可想象。必须马上上报省行！否则，时间已久，非把自己陷进去不可！
    高姗的调查是秘密进行的，但还是让一些人闻风而动。打电话的，上门拜访的，展示背景关系的，请吃饭送钱送卡的，采取各种方式套近乎的，甚至想千方设百计进行控制的，就像夏天垃圾堆上的苍蝇一阵一阵总驱赶不去。
    而“一把手”牛石天在高姗面前也没有了先前的装模作样的威严，什么事总是笑嘻嘻地与高姗商量，主动征求她的意见，见此场面，不知情的人，一定会认为高姗是海天分行的“一把手”呢！已处于大战状态的高姗，是非常警惕非常清楚，这牛魔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莫看江面平如镜，须知水底万丈深”，口蜜腹剑的牛石天正磨刀霍霍！不，不，牛石天不只是在磨刀，早就在行动了，高姗的各个方面都明显遭遇了障碍和破坏，工作根本无法推进。此时，已陷入四面楚歌的高姗多么希望得到别人的理解、支持和援助啊！
    “叮铃铃，叮铃铃”啊，是韩雪冰的电话！来得真是太及时了！孤军奋战的高姗终于看到了援军的到来。然而，见面后的一切却打破了她幻想的梦。
    “高姗，听说你现在正在进行一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韩雪冰以罕见的口气讽刺道。
    “任务？你怎么知道？”
    “抓紧停下来！抓紧停下来！不是你经手的业务，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你就不怕别人说你吃饱了撑的！”
    “这是我分管的业务，这是我的职责啊！”韩雪冰的态度让高姗感到吃惊。这一定是可恶的牛石天给他汇报了。
    “职责，职责，你知道什么叫职责？当你连位子，甚至命都保不住的时候，你哪来的职责？高姗，你戳了马蜂窝了，抓紧给我停下来！否则，后果非常严重！”韩雪冰的态度空前严肃。
    “可是，可是，事情任其发展下去，将给新亚银行造成多大的损失啊？”
    “新亚银行是您家的吗？命可是你自己的！”这话让高姗倍感阴森恐怖。
    省行的稽核中心来了，公安局的专案组来了，随着案情的深入，涉案的银行、企业乃至政府官员越来越多，其涉案金额竟达160多亿！
    新亚银行海天分行发生地震了！不，是海天市银行界发生“地震”了！不，是海天市发生经济和政治的地震了！
    “姗，咱们结婚吧！”又一个激情后的夜晚，韩雪冰捧着高姗那娇美的脸庞，急不可耐地说道。
    “结婚？雪冰，能不能忙完这段时间？你知道，现在行里忙得不可开交。牛行长已被羁押，我主持工作有很大难度，事情千头万绪。”现在已是新亚银行海天分行“一把手”的高姗说的的确是实情，但是，这只是表面，内心里她根本就不想与韩雪冰结婚！
    高姗没有忘记自己结识韩雪冰的初衷，没有忘记心中高远的理想，没有忘记一直向往的美好的爱情，更没有忘记虽然毫无音讯但总是抹不掉的龙昊！
    为了生存，为了理想，为了事业，一个人可以做出牺牲，无论是道德，还是，还是情感，但是这牺牲都是暂时的，是策略性的，在恰当的时候，迂回的羔羊必须回到通往天堂的路！
    暂时的牺牲是无奈，甚至可以说是智慧，但长期、永远的牺牲则是葬送，彻底的葬送；是愚蠢，是极端的愚蠢！现在自己已经是堂堂的新亚银行海天分行的行长，难道还需要继续牺牲下去吗？
    扪心自问，与韩雪冰相处，并不纯粹为了利用，曾有无数次，高姗曾努力调整自己的情感，努力与他相容相爱，可是，他那价值近千万的别墅，他那要赠送的几百万的跑车，他那挂着“999”的宝马，还有，他竟然跟牛石天这样下三滥的人打得火热，称作“自己人”这一切的一切，还有那些无以数计的风闻的传言，都与高姗的骨子和灵魂是格格不入的。
    不行，不行！难道要把自己的青春韶华、自己的一生一世埋葬在这样一个庸俗的无法再庸俗、低级的无法再低级的老官僚的手里吗？！
    可是，可是，守节者易诋，清高者易毁。单凭自己的力量，能有今天吗？暂且不论将来如何，最现实的问题是，新亚银行海天分行行长的位子能保住吗？对韩雪冰这样的人来说，在官场上，朋友不成，必为敌；在情场上，夫妻不成，必反目。这个家伙的力量是核武器，如果自己拒绝嫁给他，他必然要置我于死地！
    那晚分手后，高姗回到家，用烈性的芝华士把那欲裂欲焚的心灌得大醉.
    婚礼如期举行，大红的花朵，巨大彩虹桥摆在偌大的饭店前，大厅金碧辉煌，华丽的灯光照婚礼现场，四周都映得熠熠生辉。大厅里宾客云集，高朋满座，欢歌笑语，喜乐高奏。
    忽然，《婚礼进行曲》缓缓响起，婚礼主持人走上舞台，用诗一般的语言开场：
    现在我宣布，韩雪冰先生、高姗小姐新婚庆典正式开始!
    秋天，有比春天更深厚的底蕴，秋天，有比春天更夺人的魅力。金秋时节，一对璧人携手走进婚姻的圣殿，他们将共同培育爱情的常青树，共同分享人生的幸福果。他们就是新郎韩雪冰先生、新娘高姗小姐！
    现在有请我们的新人闪亮登场！
    随着婚礼主持人颇有定力的声音一落，全场顿时静然无声，只有音乐还在忘我的飘荡。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新人登场。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这到底怎么回事？现场霎那间人声鼎沸，议论纷纷。
    原来后台出了大问题！
    当韩雪冰与高姗手牵手，神采奕奕准备隆重登场的时候，突然来了一干人。
    “韩市长，我们是中纪委的，请你跟我们走一趟。”来人出示了证件，还没等韩雪冰反应上来，就被推拥着走了。
    望着韩雪冰被带走的背影，高姗颓然倒地，晕了过去。等高姗终于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床边正坐着一个年轻男子，他正静静地注视着自己。
    “龙昊？”高姗赶紧揉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龙昊，真的是你吗？”高姗猛地坐了起来，紧紧抓住他的手。
    “高姗，是我，我是韩龙昊。”龙昊微微一笑，保持着恰当的分寸。
    “你怎么才来啊？！你怎么才来啊？！你怎么才来啊？！”高姗双手捶着他的胸膛，嚎啕大哭。
    “高姗，请保重身体，不要过分悲伤。”龙昊似乎毫不为高姗的悲恸所动，好像高姗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龙昊的冷漠大大出乎高姗的意料，他真的变了，变得如此陌生，变得宛如隔世，变得铁石心肠。
    “韩龙昊，你这些年都跑到哪里去了？我问你，我们的山盟我们的海誓呢？你这个忘恩负情之辈，你有什么脸面坐在我的面前？滚！”已经出离愤怒的高姗，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怒吼。
    然而，面对高珊的愤怒指责，龙昊站了起来，显得极其的平静，他的喉咙抖动了两下后，望着窗外落叶飘零的秋树，淡然地说道：“我不是忘恩负情之辈，而对母亲的爱是所有爱中最伟大的爱。国学大师季羡林说过：‘我一生有两个母亲：一个是生我的那个母亲，一个是我的祖国母亲。’我现在做的事情都是在听从母亲的召唤，都是为了母亲的健康与美丽。现在我不便多说，如有机会，将来一切你都会明白的。”
    “我不明白！我也不想弄明白！你既然口口声声为了你母亲的爱，为了听从母亲的召唤，那你今天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是来参加父亲的婚礼的，也是来质问父亲的。”
    “你父亲的婚礼？”
    “是的。韩雪冰是我的父亲。”
    “啊！”高姗惊呼一声一下在倒在了床上。
    “父亲说，他找了一位有格调，有境界，有思想风华绝代的奇女子为妻，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他现在极力称赞的女人就是他当初强烈反对的我的恋人！什么父子情深，什么海誓山盟，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荒唐，都是游戏，都是可笑！哈哈哈老天爷啊老天爷，你怎么给我龙昊开这么大的玩笑？哈哈哈”韩龙昊大笑着出门而去。而他那让人发瘆、让人胆寒、让人撕心裂肺的笑，却依然无情地扫荡着屋子的每一个角落，包括高姗的血液和灵魂。
    大病痊愈后的高姗，到陵园凭吊了跳楼死掉的文静母子。凭吊时，她默默无语，伫立良久，然而，一滴泪也没有流出，因为她的心已变得冰冷，就像冰冷的墓碑。
    不久，高姗辞掉新亚银行的职务，之后远走美国，据说后来成为了世界银行的一名高级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