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正文]
    第24节第二十三章黑蛋打了女同学
    麦秋假放完了，小学生们又要开始上学了，用大人们的话来说——野了半个月了，该进圈了。
    开学的前两天，黑蛋和白蛋终于在春生的帮助下做好了梦寐以求的弹弓。于是，整天拿个弹弓，钻到树林里去乱打一气。虽然只有两天的时间，但手上的功夫还真长了不少，很有点准头了，十米开外能准确命中碗口粗的树干。不过这点准头还不足以用来打麻雀，因为跟树比起来，麻雀的目标实在是太小了。
    开学后的第二天，上午最后一节课，老师把已经判过的假期作业发回学生们手里。黑蛋虽然眼睛盯着作业本上的那些勾勾叉叉，心思却根本没不在上面。这两天只要一见到韩红梅，那天晚上办公室里的那一幕就会在眼前浮现，韩红梅那刻意压低的叫声好象还在耳边萦绕，让人心里有那么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看到作业本上红色的勾勾叉叉，就会联想到韩红梅握着红墨水笔的手，再想到那只手还曾握住过李凤山那个黑乎乎的家伙，那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下面那个小家伙也有点不安分了，于是急忙收回了思绪，把目光投向了窗外。
    韩红梅看到了黑蛋那心不在焉的样子便走过来问道：“刘春明，看什么呢？”
    “什么也没看。”黑蛋慌忙把脸转了回来。
    “今年麦秋假的作业你没用心做吧？错了好多，有许多不该错的地方都做错了，怎么回事呀？”
    “我爸爸老让我去干活，就错的多了点。”
    “你们家有那么多活要干吗？你看看这里。”韩红梅翻了翻黑蛋的作业本，指着一道题接着说：“这么简单的地方都做错了，应该先算括号里的你不知道吗？”
    “知道。”黑蛋下意识地把手躲开，放到了自己的膝盖上。他脑海里再次浮现出他在床底下所见到的一幕，白蛋妈说的那两个字眼——“破鞋”也在耳边响起。
    “知道还做错了，你根本没把心思放在作业上，尽想着去玩了，这怎么行呢？以后可要注意了。”韩红梅并没有注意黑蛋那细微的动作，对黑蛋说完后她转身回到讲桌前对大家说：“大家都把自己的作业看一遍，把错的地方改过来，不会的就问。”说完后转身走出教室去了办公室里。
    黑蛋从书包里掏出铅笔和橡皮，低头改起了作业。坐在黑蛋前面的王秀英这时直起身子往后一靠，靠在了黑蛋和牛小燕的课桌上，课桌是用石板和砖头搭起来的，因为上面的石板没有放稳，所以翘动了一下。这一下害得黑蛋和牛小燕两人都在作业本上划出了一道铅笔线。
    牛小燕刚抬头要说话，黑蛋已经伸出手在王秀英后背上推了一把嚷道：“你干吗呢？”
    “我怎么了？”王秀英回身问道。
    牛小燕见黑蛋对王秀英发火了，就没说话，低头继续改作业。
    “你靠我的桌子了，害得我写坏了。”黑蛋嚷嚷着。
    “那我又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你也不能往后边靠。”
    王秀英没有再说什么，低下头继续修改作业。黑蛋也就不再做声了。也不知今天这王秀英怎么就那么事儿多，刚过了不多大一会儿，就又要去借铅笔刀，当她起身的时候，一不小心又碰了后面的课桌。黑蛋刚想要发火，但想了想忍住了，他把铅笔笔尖在地下磨得尖尖的，然后把笔尖朝前放在了课桌上，并稍稍超出了课桌，用书包压住，然后用一条胳膊压在书包上。王秀英站在董艳红的身旁削了铅笔回来在坐位上坐下来，习惯性地往后一靠，就听“啊”的一声尖叫，铅笔尖刺进了王秀英的后背。
    王秀英回过身来看了一眼，然后一把抓起黑蛋的铅笔扔在地上，又狠狠地踩了一脚，“嘎吧”一声铅笔被踩断了。黑蛋一见她踩断了自己的铅笔就急了，起身就给了王秀英一拳。王秀英扑上来还了黑蛋一巴掌。于是两人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打着打着，手上的力度就大了起来。当二人用的力气到了一定程度时，黑蛋一时性起，一拳打了王秀英一个趔趄，王秀英一边哭着一边上前用力给了黑蛋一个嘴巴。“妈的，你敢打我脸！”黑蛋火大了，一把就抓住了王秀英的头发，把她往课桌上摁。
    王秀英两手一边乱抓，一边哭着骂道：“放开我，你个小流氓。”
    听见“小流氓”这几个字，白蛋妈曾经骂过韩红梅的那句话似乎又在黑蛋耳边响起，于是脱口骂道：“你还小破鞋呢。”
    王秀英两手更加疯狂地乱抓起来。黑蛋被她这毫无章法的乱抓搞得有点手忙脚乱，一只手抓着王秀英的头发，另一只手忙于抵挡着她乱抓的双手，但最终还是被王秀英的狂轰滥炸一般的攻势攻破了防线，黑蛋的腮帮子下面被她抓了一把，出现几道血印。于是，黑蛋不再消极防守了，他一只手抓住王秀英的头发，另一只手挥拳就朝王秀英身上乱打。
    还是哲人说得对，进攻才是最强的防守，果然王秀英的攻势被黑蛋压制住了。
    白蛋见两人打得越来越凶，连忙站起来对黑蛋说：“黑蛋，别打了。小心被老师听到。”
    黑蛋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跟王秀英的对攻上，根本就没把白蛋的话听进去，按住王秀英继续乱打。
    牛小燕见两人打得越来越凶，就起身推了黑蛋一把，说道：“你还不放手。”
    黑蛋连看也不看，嚷道：“你管不着，滚！”
    牛小燕一瞪眼：“还敢跟我来横的，再说一次试试。”一旁的男生们也都“嗷嗷”地乱叫着瞎起哄。
    韩红梅在办公室里就听到了班上的吵嚷声，于是从办公室跑了过来。进了教室，见黑蛋和王秀英两人扭打在一起，便走过来先把两人分开，又照着黑蛋上踢了一脚说道：“你们两个都给我站好。”
    黑蛋握着双拳低头站着不动了。王秀英则双手抹着眼泪双肩一抖一抖地抽泣着。
    韩红梅站在两人中间问：“怎么回事？为什么打起来了？”
    黑蛋说：“她故意碰我的桌子，害我写错了两次，她还把我的铅笔扔在地上用脚踩断了。”
    王秀英边哭边说：“他胡说，我又不是故意碰的，他就用铅笔扎我。”说完转身让韩红梅看她的后背。
    韩红梅低头看了看，王秀英穿的那件白底上印有浅蓝色小花的衣服后背处被铅笔刺出一个小孔，周围染上了黄豆粒大的一点点血迹。于是说：“刘春明，你是男孩子，怎么能跟女生动手呢，不管碰了几次也不一定是有意的呀，再说碰一下桌子又怎么了，写错了擦掉重写不就完了吗？同学之间难免有妨碍着别人的时候，怎么能打人呢？更不能用铅笔故意扎人了。”
    “那她还把我铅笔踩断了呢！”黑蛋争辩着。
    王秀英说：“他还骂我是破鞋。”
    韩红梅听后皱了皱眉问黑蛋：“你是这样骂了吗？”
    黑蛋说：“她还骂我流氓了呢。”
    韩红梅根本听不进黑蛋的辩解，她似乎对“破鞋”这两个字更敏感，二话不说，拉起黑蛋的胳膊一边往外边走一边教训：“小孩子家跟谁学的这些脏话，太过分了。”把黑蛋拉到教室门口，让黑蛋站在门口旁边。
    “在这里站着，等放学后到你家再跟你算帐。”说完便回了教室。
    下课后，同学们纷纷走出教室，白蛋也走了出来，站在黑蛋身边，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等着。韩红梅最后才从教室里走出来，站在黑蛋面前盯着黑蛋看了一会儿，然后说：“刘春明，你回家吧，我一会儿也去你家。”
    黑蛋进了教室，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来，两眼直直地发呆。白蛋跟了进来说：“黑蛋，走吧，回家吧，没事儿，顶多也就是挨顿打呗，你又不是没挨过打。”黑蛋也不说话，慢腾腾地收拾起自己的书包跟白蛋一起走出了教室。一路上，黑蛋走走停停，要么靠在电线杆上，抠弄着自己的指甲，要么捡块石片在墙上漫无目的的乱划。
    白蛋陪在身边安慰着黑蛋：“没事的，要不你先跟我回家，我让我爸爸送你回家，要是你爸爸揍你，让我爸爸拦着点就行了。”
    黑蛋还是没说话，他知道自己这回是贪上事儿了，这顿揍是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