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正文]
第33节第三十二章李满库的诡计
秋收的季节到了,各生产队的人们又开始忙于收秋了,田间地头又是一派繁忙的景象。首先是收玉米,人们首先要把玉米棒子从玉米桔上掰下来,然后运回场院里,经过晒干、人工脱粒,交完公粮之后剩余的分到各户。与往年相比今年的玉米产量并没有因为“晾蛋”而增加,倒是因为根部的土被挖掉了所以下雨时被风刮倒了许多反而减产了。
赵贵喜对此毫不在意,在开会讲话时表现得很坦然:“啊——这个,今年玉米的“晾蛋”试验不成功,没关系,啊!这有什么呢?只当是‘交学费’了,别说是我了,就是再大的干部,哪怕是中央的干部,不也经常‘交学费’吗?经验都是在失败中总结出来的。不能因为一次试验的失败,就缩手缩脚,这以后呢,该做的试验还是要做的。”
当了这么多年的干部,赵贵喜深深体会到了做试验的好处。试验失败了没关系,因为他不用承担责任,不管损失多大,付帐的都是全体社员。而万一试验成功了,那所有的功劳都是他的。当官的犯了错误总是由百姓承担后果,那还怕什么呢?赵贵喜唯一的缺憾应该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他只是个村支书,能让他施展手脚的也只有庙前村这么点地方,如果给他一个公社,一个县,一个省甚至把全国都交给他,那玩起来才够爽。
但相比之下玉米的产量比小麦还是要高得多。产量最高的要数山药了,那东西不仅产量高,而且不需要交公粮,大概是因为工人阶级和领导干部的胃口不太适合山药这种东西,所以家家户户基本上是以山药和玉米为主食的。附近各个村乃至各生产队的土地并不平均,有的村地多一些,有的村地少一些。即便在同一个村里各生产队的人均土地也相差很多,所以有的人家玉米不够吃,有的人家是吃不完的。吃不完的那就要拿到集市上去粜,但必须持有证明信,证明你粜的玉米不是贩来的。而不够吃的人家就要花高价去量玉米。把自己种出来的粮食交给国家,自己花高价再去买,这种“大公无私”的举动显然不是出于自愿,而是迫于无奈,所以这不能证明学雷锋运动收到了成效,也不能证明“毫不利己,专门利人”这一说法站得住脚。
马金兰看管的果园三面都被玉米地围着,玉米棒子被掰完了,只剩下玉米桔还无精打采地立在原地。太阳离西山顶还有丈把高的时候,人们把玉米棒子运完后都回了场院里。果园的四周静了下来,苟老黑探头探脑地进了果园。马金兰停下手中的针线活,抬头看了看苟老黑问:“大白天的你又来干吗?这会儿来来往往的人还多着呢。”
“没事,我看过了,四下里都没人了。”苟老黑说着从自己筐头里拿出一小捆黄豆递给马金兰说:“等天黑你回家时带回去。”
马金兰没有去接,指了指窝铺说:“先放进铺里去吧。”
苟老黑把黄豆塞进窝铺里,转身回到马金兰身边,蹲下来后她搂过来亲了一口,然后把手伸进马金兰的怀里。
郭宝花因为家里养了两只羊,所以来掰了棒子的玉米地里采一些还没变黄的玉米叶子,准备回家喂羊。靠近果园一侧的玉米因为被果树遮挡了阳光所以长得矮小且叶子还很绿,当郭宝花来到果园边上的时候看见了她不该看到的一幕——苟老黑正搂着马金兰摸呢。马金兰听到了动静一抬头看见了郭宝花,连忙把苟老黑推开,装做开玩笑的样子说:“这不要脸的老黑,都这么大了还想吃奶呀。想吃就回家找你老娘吃去,我又不是你老娘。”苟老黑险些被推倒,两手在背后拄着地,扭头看了一眼郭宝花说:“这老娘们,闹着玩也没个轻重。”
郭宝花一脸尴尬,不知说什么好,只能装做若无其事地说:“哟,老黑从哪转过来的呀?”
“噢,我是从官地那边转过来的,口渴了到这儿来找水喝。你干吗呢?”(苟老黑所说的官地指的是原属于寺院里的和尚们的地)。
“我来采点玉米叶子喂羊。”说完转身走了。
郭宝花走后,马金兰把苟老黑一顿臭骂:“你老娘的,你这该死的东西,我就说青大白天的不行,你还说没人,既然没人郭宝花从哪儿来的呀?老娘我以后再让你碰才怪呢。”苟老黑拍拍两手上的土,站起身来赔着笑说:“你看你急什么呀,我刚来的时候四周确实没人,谁知道她是从哪儿钻出来的呀,再说她也没看见别的呀,不就是我搂了你一下,摸了一下吗?这也不算什么呀,你平时跟别人打打闹闹的时候不也经常这样吗?”
“那能一样吗?平时是当着许多人面的,今天在这里只有你和我。”
“行了,别生气了,没事的,你放心,她郭宝花也不敢怎么样。”
“滚吧你!”
苟老黑讪讪地走了,几天后,苟老黑在果园里调戏马金兰的闲话在村里传开了。这事也传到了苟老黑的大嫂耳朵里,苟老黑的大嫂又把这事告诉了苟老黑的大哥苟大海。苟大海私下询问苟老黑他和马金兰之间有没有这种事?苟老黑当然是一口否认,只说是当时跟马金兰两人闹着玩时被郭宝花看见了,肯定是那郭宝花在背地里胡说八道。苟大海只得对苟老黑告诫一番,让他自己要注意着点,别闹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又过了几天后,郭宝花被苟老黑当众从筐头里翻出来了半筐头的柿子烘儿(柿子在成熟之前如果受了伤或是虫害就会变红变软,当地人管这些就叫柿子烘儿。)结果郭宝花被罚了工分,还戴了纸糊的尖帽子游街示众。
苹果采摘完后,刘福祥又安排了马金兰去看柿子,照旧是儿子李强晚上替她去看着。这天马金兰被儿子替换了回家做晚饭,到村口时遇到了刘福祥,刘福祥问马金兰:“李强晚上是不是在柿子树下睡呢?”
“是啊,每天晚上他都替我在那里看着呢,你放心吧,他晚上睡觉很轻,肯定不会丢柿子。”
“秀芬呢?还在她姥姥家吗?”
“是啊。”马金兰抬头看着刘福祥,两人眼神对到了一起时,刘福祥挤眉弄眼地对马金兰使了个眼色,马金兰点了点头。刘福祥“哦”了一声后,朝另一个方向走了。马金兰也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这时李满库迎面走了来。刚才马金兰跟刘福祥两人挤眉弄眼的一幕其实早被李满库看在眼里了,此时他却若无其事地故意看着别处往前走。
马金兰见李满库走了过来,就笑嘻嘻地打招呼:“哟,满库,怎么不理我了?是不是为了上次跟你开玩笑的事记恨我了?”
“哪儿呀,照你说的我也忒开不起玩笑了。”
“那就好,虽然我说的那偏方的事是开玩笑,可我是真的为你留意着呢,只要有合适的我一定给你介绍个老婆。”
“拉倒吧你,又拿我开涮。”
“我说的是真的,你还不信哪?”
“信,信,我信。不信谁也得信你。”李满库敷衍着走了。
回到家里,李满库觉得时机到了,他猜想,马金兰和刘福祥两人今晚一定会胡搞,左思右想之后,他想好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天黑了下来,李满囤做好了晚饭,李满库搬来了饭桌放在地下,盛了粥“呼噜呼噜”地喝了两大碗。吃完后脸朝外坐在屋门槛上,卷了旱烟悠闲地抽着,看着李满囤收拾了碗筷,又拌好了泔水喂了猪,他才起身去了大队部。到了大队部,见除了赵贵喜和李凤山外,其他人都到了,就找了地方坐了下来,一边低头抽着烟,一边想着心事。
赵贵喜和李凤山来到大队部后,因为也没什么正经事,就跟大伙闲聊起来。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胡扯着,只有李满库低着头一直没说话,他还在想着马金兰的事。赵贵喜见聊了很长时间李满库也没说话就问:“满库,怎么不说话呀?看你蔫拉巴叽的是不是不舒服了?”
李满库故意伸伸懒腰打了个哈欠说道:“这两天总感觉浑没力气,也不知是不是走路走得太多了还是怎么了,腰酸腿疼的。”
赵进财笑道:“哈哈,是不是想媳妇想的呀?”
李满库不屑地“切”了一声把头扭向一边说:“想媳妇还能想得腰酸背疼吗?”
王长河说:“当然能了,想媳妇想得难受了,就得自己解决,撸几下子,撸得太多了就会腰酸腿疼。”
李满库反唇相讥:“你怎么那么有经验呢?没娶老婆的时候没少干那事吧?”
赵贵喜这时说:“满库,你要是累了就回家歇着吧。”
李满库装腔作势地叹了口气说:“唉,不行,前几天我撞见过几个外村的半大小子在咱们村里乱转,我估计是盯上谁家的丫头了,想勾引人家呢。这帮小子不干好事,经常偷鸡摸狗的,我都亲眼看见过他们往人家家里扔土坷垃之类的。刚才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又看见那帮小子在村里瞎乱转呢,看样子是朝牛金水家那个方向去了,我还得去再转一圈。”说着站起身要走。
苟老黑听了李满库的话后心里一动,他忽然想起马金兰跟他说过有人往她家里扔过土坷垃,而牛金水家跟马金兰家是挨着的,于是说:“满库,你回家吧,我去转转就行了。”
李满库一听,正中下怀,对苟老黑说道:“那就辛苦你了,我就回家了。”说完转身出了大队部。出了大队部的大门后,见苟老黑没跟出来,就小跑着朝马金兰家的方向走去。到了马金兰家门前,见大门又插上了,李满库猜想刘福祥此时肯定在里面。他转身走到那根电线杆下,解开腰带掏出家伙撒完后,蹲在电线杆后面静静地守候着,等待着好戏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