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正文]
第54节第五十三章纯属误伤
幸福的时光逝去的总是很快,盼了三百多天的才盼到的春节眨眼之间就过去了。正月十五过后,寒假结束了。
春铃,文敏,等几个在北冈村上初中的学生毕业后都没有再上高中。有的是因为不想再上学了所以没去;有的是想上学,家里也同意,但村里没有推荐;还有的是想上学,村里也推荐了,但却遭到了家长的反对。
“你们哪儿是在上学呀?整天不是开会就是义务劳动,能学到什么呀?干脆还是别上了,在生产队参加劳动和开会都能挣到工分,在学校能挣到吗?”
就这样,几个曾在北岗村上初中的学生全部开始下地挣工分了。
长了一岁了黑蛋和白蛋都上了四年级,老师还是接替了韩红梅的王三儿。
几乎在学校开学的同时,水渠工程也开工了。原本寂静的西山脚下开始热闹了起来,清理掉了山坡表面薄薄的土层后,接下来就是要爆破了。民工们两人一组,其中一人扶住钢钎,另一人抡动铁锤,在坚硬的花冈岩上叮叮当当敲打着,打出一个鸡蛋粗细深约两到三尺深的炮眼之后,装填上炸药,塞上雷管,点燃导火索后再迅速撤离。炸药被引燃之后,站在远处首先看到的是一大堆飞溅的碎石块直冲上天,紧接着一大团的烟尘腾空而起,最后传来的才是震耳欲聋的声。
因为庙前村学校离西山脚下的最短距离不足两百米,所以教室也会随着接连不断的爆破声微微颤动,房顶上哗啦啦地往下掉着土,令教室里的同学们胆战心惊。
这天上午,第二节课下课的钟声敲响了。老师宣布下课后,便走出了室。就在老师们刚刚回到办公室后,突然西山脚下一声巨响,紧接着一堆碎石块呼啸着从西山脚下飞到学校的上空,划出一道抛物线后落了下来。这些碎石块有的落在教室的屋顶上,有的落在场上。幸好这时场上的学生不多,而且这时穿的还都是棉衣,但还是有人受伤了,这个人就是姚胜军。
姚胜军是第一个冲出教室的,也是第一个跑到场中央的。当他刚刚跑到场中央,回头招呼同学时,便听到了那声巨响,接着便觉得有人在他头上重重地打了一下。他回头看看没人,又用手摸了摸脑袋觉湿乎乎的。再把手放到眼前一看,见上面沾满了鲜血,便用手捂住脑袋鬼哭狼嚎地大叫了起来:“哎哟妈哟!哎哟妈哟!我流血啦!”
这时老师们也从办公室里跑了出来,王三儿急忙跑到姚胜军跟前抓住他的双肩问:“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姚胜军声音有些颤抖地说:“我、我我我也不知道。”
王三儿见他在原地站得很稳,而且还很清醒,估计伤势不是很重,于是把他的手从头上拿开,看了看伤口说:“还好,伤口不大,赶紧的,去合作医疗诊找医生看一下。”
“嗯”姚胜军答应一声扭头就走。
王三又问:“你自己去能行吗?要不要我送你去?”
“没事,不用。”
姚胜军跑到合作医疗的诊所后,郭金海让他站在跟前,先察看了一下,然后用酒精棉球为他擦拭了伤口,正准备上药的时候,有人搀扶着苟老黑走进了诊所。
苟老黑一只手捂在头上,满脸的血迹,指缝间渗出的血已经沿着手背流到了袖口里。进门后见郑春柳不在,而郭金海正在为姚胜军包扎伤口,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郭金海一边为姚胜军包扎伤口一边问:“老黑,你这是怎么弄的呀?也是放炮时被碎石块砸的吗?”
“不是,是被人砸的。”
“啊?被谁砸的?”
“还有谁,刘福祥那个王八的呗。”
“怎么回事?他为什么砸你呀?”
“我给他扶钎时被他砸的。”
“噢,那他也不是故意的。”
“谁知道他娘的是不是故意的呀。”
郭金海把姚胜军的伤口包扎好后,又给了几包药,最后说:“好了,没事了,走吧,别忘了管你妈要五分钱给我送来。”
“嗯,我知道”。
姚胜军走后,郭金海走到苟老黑跟前。察看了一下伤口后说:“哦,伤口还不小,你坐着别动,我得给你缝几针。”说完转身去取来了器械,开始为苟老黑处理伤口。
苟老黑已经被马金兰冷落了几个月之久了。在这段时间里,苟老黑常常为自己当初的莽撞行为而懊悔。他曾好几次试着从马金兰家门口路过时唱上几句样板戏,但马金兰一点反应也没有。还有几次他和在路上单独遇上了马金兰,便赔着笑脸去讨好,结果马金兰连看也没看他,扭头就朝另一个方向走去。这就让苟老黑不知如何是好了。
“唉!当初真不该那么冲动,她愿意让谁干就让谁干呗,反正不耽误我跟她的好事,这娘们要是真的跟我断了,再想找一个这样的人还真不容易。妈的,这娘们也是蛋,打架那事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村里人们差不多也都把这事忘了,你家李茂林又不行,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跟我干那事你又不是不喜欢,装什么呀你装。还非得让老子费费事不行吗?”
就在苟老黑暗暗盘算着如何跟马金兰重修旧好的时候,李凤山来到了他家里。
李凤山回村后,赵贵喜把他叫到家里,先是安抚了一番,让他放心。说那事就算过去了,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下。
然后赵贵喜又说:“这次让你回村呢,一来是事已经过去了,躲着也就没必要了,躲得时间太长了反而更不好。二来呢公社里决定要开挖水渠,我想让你去抓一下这个工作,这也是个好机会,不正好可以对外边说你前段时间是去红旗渠那边参观学习了吗?你先去各生产队把要抽掉的人员选好,然后等公社通知。估计过完正月十五也就差不多开工了。”
李凤山对赵贵喜的安排非常满意,这样他再为躲出的去这段时间自圆其说也就更容易了。
离开赵贵喜家后,李凤山一边走着脑子里就有了要抽掉的人选名单。不过因为村里没电,扩音机不能用,所以只得挨家挨户去通知。他首先到了苟老黑家。
苟老黑一见李凤山,便高高兴兴地把他让进了屋里。当听李凤山说明来意后,苟老黑有点失望。他原本以为李凤山要让他回巡逻队,没想到却是给了他个挖渠的苦差事。虽然心里老大不愿意,但大队分配的任务也没法推辞,也只好强装了笑脸答应下来。
更让苟老黑郁闷的是,当清理完土层后要安排打炮眼的人时,因为李凤山不在现场,公社派来的负责人又不了解情况,竟把他和刘福祥分成了一组。刚开始的时候苟老黑抡锤,刘福祥为他扶钎。后来刘福祥觉着总让苟老黑抡锤有点过意不去,于是今天上午到了工地后就提出跟苟老黑轮换一下,没想到刚打到第二个炮眼时,锤子一歪从钎子上滑了下去直奔苟老黑的脑袋,幸好刘福祥及时收手,不然苟老黑很可能就不用包扎了。
当看到苟老黑用手捂住头时,刘福祥嘴里咕哝了一句:“好悬”说到这里便停住不说了。其实他原本想说“好悬没砸死你”。但觉得不合适,就把后面几个字咽了回去。
苟老黑蹲在地上骂道:“你妈个的,你都砸到我脑袋上了,还说悬!你个王八的,是想借这个机会报仇是吧?”
刘福祥连忙解释:“老黑呀,我可真不是故意的,虽然咱们两个有过结,可那都是过去的事的,我要是还把那事放在心上,前几天我还敢给你扶钎吗?”
这时旁边的人们也都围了过来,你一句我一句地劝说着苟老黑。
“老黑呀,算了,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就别提了。”
“是啊,你们两个在一起打炮眼都好几天了,福祥不可能是故意的。”
“行了,别在这吵吵了,赶紧去诊所看看吧!”
最后有人过来搀扶着,把苟老黑送到了合作医疗的诊所里。
郭金海为苟老黑缝合伤口的时候,李凤山也来到了诊所。进门就问:“老郭,老黑伤得怎么样啊?”
“噢,问题不太大,缝上几针就行了,没什么大事。”
李凤山找了把椅子坐下后对苟老黑说:“老黑,我刚才也问了一下刘福祥,他也确实不是故意的。你们两个之间就算有点意见,他也不至于用锤子故意砸你,你也别往心里去。这样吧,等包扎好后,你就回家吧,不用去工地了,在家休息几天,等拆了线再去。”
“那我耽误这几天工分怎么办哪?”
“唉呀,这你就放心吧,工分照样给你记上,一分也少不了你的。还有,那个老郭呀,那个老黑的那五分钱就记大队的帐,不用老黑出了。就这样吧,没别的事儿,我就走了。”李凤山说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