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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东窗事发
    绝情剑忙完三份家教在深夜疲累地回到寝室,脱掉大衣正欲倒下床时,黑暗里却幽幽地传来白云生清冷的一声唤叫,绝情剑侧头,这才注意到黑暗中还有幽红的一点火光忽明忽灭,隐隐还能看到白云生正披着大衣坐在他的书桌后。
    “大哥,你怎么还没睡?”绝情剑有些惊愕,这与早睡早起的习惯可是严重不符。
    “开灯。”白云生的语气里透着些许的冷意,也透着些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我有话跟你说。”
    绝情剑感到白云生语气里的冷漠,黑暗中摊了摊手,打开了灯,灯光一亮,将寝室里的情景照亮无遗,绝情剑发现非但白云生没有睡,便是任习飞和俞郎也只是趴在铺位上,从床沿探出了脑袋。
    绝情剑僵了一下,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呵呵,你们都没有睡啊?”
    白云生将几乎燃到屁股的烟蒂凑到嘴里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随手扔到地上,抬起头来望着绝情剑,似有一股怒焰随着摄入的烟雾在他心底升腾,冷冷地指了指他桌上的一张海报,冷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绝情剑望着白云生,修长的剑眉拧成了一个疙瘩。
    从白云生桌上扯过那张海报,绝情剑只是游目扫了一眼,便什么都知道了!一丝寂寞的笑意在绝情剑的嘴角浮起:“原来是这件事,不错,我是参与了其中的。”
    “你糊涂!”白云生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再没钱也不能做这事,你知道这事的后果吗?一旦校方核查属实,嘿,老二,你知道参与赌博会招来什么样的处分吗?勒令退学!甚至是开险学籍!”
    绝情剑淡淡一笑,笑意里似乎凝聚了无尽的辛酸和凄楚,他很明白白云生此时的心情,那是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心态!换作是白云生或者林洋做了这事,他也会这般痛心疾首!但他更明白自己的命运,既然已经无牵无挂,何不趁着无多的时日,多替自己的两个好兄弟做些事?
    勒令退学算什么?开除学籍又怎样?人生本是一梦,梦醒魂飞,烟消云散,什么也不会留下……
    “二哥。”老六俞郎从上铺探出脑袋,略带忧急地望着绝情剑,“现在最要紧的是,当校方来核查的时候,你绝对不能承认自己也参与其中,我想,如果你和五哥都咬定不松口,既便别人怀疑也没有实据,最终肯定只能不了了之。”
    “小六你傻!?”任习飞瞪了俞郎一眼,说道,“我看这次不仅仅是校方要追查,便是警局也参与其中了,老五的地下赌球盘口早就在社会上引起了极其恶劣的反响,已经严重地破坏了黄河大学甚至高校的形象,唉……二哥,不是我吹冷气,这次怕是真的麻烦了。”
    绝情剑落寞地笑笑,虽然身处现代校园,身边也陪着亲密的三位室友,可灵魂却似乎刹那间越过无尽的时空来到了千年亘古的远古时代,面对着渺无人烟的浩瀚荒漠,那种死寂与寒冷,直让人能从骨子里崩溃……
    绝情剑感到自己就像是一只煮在油锅里的青蛙,清楚地感受着油温的不断升高,但他的力量已经在油水里消失殆尽,再无力纵跃,只能眼睁睁地等待着死亡那一刻的到来,再没有一丝挣扎的勇气……
    诸般的情绪潮水一般涌来,无尽的寂寞和孤独将他深深淹没……
    “我去外面找杯酒喝。”绝情剑吁了口气,落寞地将双手插进口袋里,连扔在床上的大衣都懒得披,就这样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衣出了寝室,走进了寒冷的朔风里。一丝担忧的神色在白云生的脸上浮起,他站起又颓然坐回椅子上。
    这样的时候,也许让他一个人静静才是最佳的选择。
    昏暗的路灯将绝情剑的影子拖得老长老长,像是来自地狱的孤独幽灵,绝情剑越过校后长长的小巷,来到了幽兰酒吧。
    酒吧永远属于暗夜一族,当人们忙碌了一整天舒适地进入梦乡的时候,这里却是生意正隆,倏扬的乐曲仿佛能够洗去人们无尽的烦恼,幽雅的环境轻易地淡化掉他们的焦虑和不安,你可以独自一人享受难得的安静,也可以随意地端着酒杯胡乱地找人搭话。
    绝情剑孤寂地走进酒吧,只穿着衬衣的瘦削身影在萧索的寒风里是如此的惹眼。正在酒吧门口对着寒风举杯独饮的妙龄女郎忍不住被他的身影所吸引,紧随其后走进了幽兰酒吧。
    沉重地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绝情剑以迹近麻木的手指叩了叩木质的吧台:“小姐,一支二锅头,谢谢。”
    侍应俐索地将一支红星二锅头放到了绝情剑的面前,再递上一只高脚酒杯,往里倒了些碎冰块,然后替绝情剑酌满了一杯。绝情剑举杯,一仰脖子一口喝干,冰冷的液体滑入他的喉道,胃部的剧烈痉变瞬时让绝情剑蹙紧了眉头。
    紧随而入的妙龄女郎施施然在绝情剑的身边坐了下来,只是打了个响指,侍应早已经将一杯红酒摆到了她的面前,浅浅地啜了一口,女郎涂满丹涂的玉指轻轻地旋转着酒杯,似在把玩杯中那腥红的液体。
    柔柔的灯光在女郎飘逸的秀发上腾起茫茫的光晕,光晕下,似真似幻的美丽容颜正带着浅浅的笑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近在咫尺的绝情剑,眸子里流露出似嘲弄似揶揄的意味,绝情剑却浑似不觉,笨拙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已经弯曲了的烟,凑到嘴里,却怎么也找不着点烟的火机。
    女郎轻轻地摇了摇头,打燃火机递到了绝情剑的眼前,绝情剑看了女郎一眼,凑上烟吸了一口,说了声谢谢。
    女郎偏着头,似乎对绝情剑身上的衬衣起了莫大的兴趣,一抹微笑在她嘴角浮起:“这么冷的天,这么少的衣服,我想你一定是雄性荷尔蒙过剩。”
    两缕淡淡的轻烟从鼻管里徐徐喷出,绝情剑有一搭没一搭地应道:“你不像是个没人请的人,可我口袋里只有一支酒钱。”
    女郎转回头,撩了撩秀发,又是轻轻地啜了一口红酒:“喝酒要看人,就像恋爱要靠缘分,今晚我请你喝。”
    “谢谢。”绝情剑幽幽地吁了口气,一丝游戏人生的消极悄然将他的灵魂俘虏,是啊,还是那句话,世上万千事,由它自己去,一百年后再不会有人记得你曾做过什么……何必太认真?何必太累人?
    “我们换个地方聊天。”女郎甩了甩秀发,一抹发梢有意无意地打在绝情剑脸上,淡淡的幽香飘入他的鼻际,是潘婷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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