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旗女士把手机放在瑜伽垫外,一边缓慢地抱起自己软乎乎的胖小腿,一边吁着气说道:“崽啊,你是不是回上海啦?”
白昱邈瞬间坐直,把刚才的困惑丢到脑后,紧张地看过来。
齐廷观顿了一下,“您怎么知道?”
江旗:“我看郝秃微博小号发了一张咖啡的照片,背景有褐色皮椅一角,地面是大理石纹,我怎么看着那么像虹桥VIP?”
齐廷观:“……”
江旗压低声音,“崽,小白跟你一起吗?要是他也来了,你俩抽空回家吃顿晚饭呗?”
“这……”齐廷观犹豫,下意识看向白昱邈。白昱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后背发毛,坐得更直了。
齐廷观低声说,“那我问问他,问好了给您回信。”
江旗捧着手机笑,“不要给小白压力哦,他要是愿意来就来,不愿意来,我在超话里看他也是一样的!”
齐廷观闻言心中一动,垂眸温柔道:“不会不愿意的,我们回家提前一小时跟您说。”
江旗眉开眼笑,瑜伽也不做了,盘腿坐在垫子上笑,“好啊好啊,我让阿姨去买菜。”
齐廷观挂断电话,“我妈想让我们晚上回去吃顿饭,我爸大概有酒局,只有我妈一个人在家,你……”
“去。”白昱邈立刻点头,他身体有些僵硬,语气却很坚决,“之前来上海拍戏就忙着没去看二老,已经很过分了。今天伯母提起,肯定要去。”
齐廷观眉眼舒展,温柔地看着他。白昱邈想了下,拿起手机说道:“那我把约好的几个哥们打发一下,我们提前去商场给二老买点礼物。”
郝秃啧啧感慨道:“我有生之年竟然能看见小白这么怂,当了小媳妇就是不一样。”
白昱邈瞥着他,“那你多看我两眼,万一你以后娶不到媳妇,我就是你唯一有福看到的小媳妇了。”
郝秃:“……”
郝秃自闭地扭头看向窗外不说话了,助理在后座咯咯咯笑得停不下来,司机小吴也想笑,但郝秃就坐他旁边,他只能努力憋着。
车子转过一个弯,原本笑吟吟的小吴表情突然凝重下来,低声道:“郝哥,看路口。”
郝秃已经看到了,路口大垃圾桶旁边倒了一个电瓶车,一个穿着蓝色制服的人就倒在车旁边,捂着自己胳膊,周围还站了几个行人。
郝秃还没说话,白昱邈立刻说道:“变道,开过去靠边停下。”
司机立刻打了转向灯,把车开到路边停下,郝秃还没来得及阻止,白昱邈已经下了车。
倒在地上的是一个饿不死外卖小哥,这两条街的底商几乎全是小饭馆,路口摆着两个巨大的铁皮垃圾桶。下午下了一场雨,交通很不好,小哥着急抢送还有三分钟就延时的一单,从街口拐进来,一个没留心就压上了马路牙子,车子一歪,连人带车在垃圾桶上撞倒,胳膊砸在锋利的铁皮上,痛得一动都动不了,电驴也翻在腿上了。
路过行人吓了一跳,有人给他打了120,帮他把车挪开,但是没人敢来扶他。
他正哆嗦着扶着自己的胳膊,就见一辆黑色漆亮的商务车开了过来,车上下来一个长风衣的年轻男子,跑过来蹲在他旁边问道:“你怎么样,还有哪里受伤了?”
小哥疼得回不过神来,也没留神是谁来问自己,捂着胳膊哆哆嗦嗦地说道:“看一眼我车,坏没坏。”
白昱邈回头一看,小电驴两个后视镜打了,左侧车把手上凹陷一块,车身蹭花,里面的外卖撒了一地。
小哥语气里带了哭腔,混杂着口音说道:“完了,我车上还有四单,车也得修。我操了,我他妈怎么那么废物啊!”
齐廷观也跟了过来,低头说:“我让郝哥打120,你跟我去车上等,这里人多。”
路人:“120我们也打了,雨天路滑事故多,估计来车也得一段时间。”
还有人听见齐廷观的声音觉得有点耳熟,仔细一看,又看清了白昱邈的侧脸,惊讶道:“你们是不是齐廷观和小白?”
围着的路人忽然就变多了,认出来两人的越来越多。郝秃急得不行,连忙拉齐廷观和白昱邈先上车,白昱邈看小哥制服胳膊上隐隐渗出血来,突然想起来什么,掀开倒在地上的小电驴后筐盖子,找到了饿不死配发的应急医药箱。
胳膊上有动脉,虽然他心知流血的不大可能是动脉,他还是拆开医药箱,扯了纱布在近心端用力绕了几圈包扎,而后当机立断道:“郝哥,你和小吴搭把手,把他抬到咱们车上,我们送他去医院。”
小哥也听到了人群议论,一抬头,却见平时只有在网上看到过的白总就出现在了眼前。白昱邈皱着眉,像是带着和网上所见不一样的锋芒。
白昱邈顾不上人群中陆续有人拿手机拍照,回头看了一眼车,说道:“让人躺在后座,郝哥开车,Sherry你坐副驾。小吴你把小电驴送回到他的骑手站去。”
他说着又低下头:“姓名,编号,哪个站的?”
小哥完全愣住,机械地回答问题:“王广平,EBSH18962,静安区博物馆站。”
白昱邈点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