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满了
香姐听他这样一说脸红了,咬着嘴唇还没说话,大胡子已经搂过她亲了起来。
香姐哼了一声就乖乖靠在他怀里,大胡子喘着粗气,大手已经解开了她的肚兜揉搓起来。香姐这几日总是空落落的,他这样贴近她身体的时候,心仿佛才落到了实处,她发出了叹息般的呻吟,惹得大胡子心中一动,揉搓着她的手一动缓缓向下。
香姐哼了一声,睁开了眼却什么都看不清。天色很暗,外面的春雷滚滚,俨然一个月黑风高夜。大胡子的手已经划过草丛,来到了那湿润的花园边,香姐身子一紧,腿忍不住紧紧合拢,牵到伤口哼了一声,大胡子手顿时停下了,问道,“疼么?”
香姐摇了摇头,又反应过来他看不到,只小声道,“不疼的。”大胡子亲上她的脖子,边说,“真是我的乖香姐。”
因着她的腿伤,他的手卡在中间没有动,可是修长灵巧的手指却划开了娇嫩的花瓣,在她最嫩的那一道小沟里嬉戏般的来回滑动,香姐流了很多水出来,两个人都听见了噗嗤噗嗤的水声,香姐羞得要命,却又因为这样的水声有了异样的感觉。她情不自禁的向前拱了拱身子,大胡子喉咙一紧,两根手指倏地插入了那道狭窄有温暖的xiāo穴里面。
“啊!相公……”香姐喊了一声,紧紧的抓住了大胡子的肩膀,大胡子的手指微微一动,搅弄得里面发出了奇异的声音,在紧闭的室内显得格外的响,大胡子的手指猛地加快了动作,香姐的呻吟声也越来越大,大胡子低头在她身边问道,“好香姐,喜欢吗,喜欢这样吗?”
香姐喘得越发厉害,只觉得整个身子都燥热起来,却又有些个空洞的地方,想寻着个什么东西填满,就像春日里挖在田间的坑需要被土紧紧的填住,她哼着说,“喜欢。”
大胡子低头含住了她的小耳垂吮吸起来,香姐扬起了头,本能的吸引他向更深处探索过去。肚兜被他咬着扯掉了,大胡子埋进她的xiōng口,寻到了沈甸甸的一只rǔ房大力吮吸起来,香姐手指探进了大胡子的头发,扶着他的头又是想推开他又想拉近他吸得更多些,一时整个人都乱掉了,只会跟着他的动作发声。
大胡子的手掌上已经满是她的yín水,虽然以往也很多,却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动情,大胡子知道她几日没有做有些难耐,自己这些天不也是每日都想着早早回到家,温香软玉满怀吗?想到他的手插得更加猛烈,更是将第三根手指也挤了进去,本来就已经处在爆发边缘的香姐在这样的攻击下一下子到了高氵朝,只觉得身体嗡的一声紧紧的缩了起来,下身那里飞快的收缩,吐出一波一波的水来。
大胡子抽出了全湿的手,指尖沿着香姐那粘滑的肌肤缓缓向上,最后来到右侧的rǔ房那里,就着这湿润一把攥住了,一下一下的揉搓起来。边揉边道,“香姐把我的手都弄湿了,快给我擦擦。”
香姐的脑子一阵阵的反应不过来,只抓着床呻吟道,“怎、怎么擦……”
大胡子大手将rǔ尖拉住向上一提,道,“乖乖的挺起这里就可以了。”香姐忍不住叫了一声,捂着脸嗔道,“相公,你好坏!”
大胡子低头亲了她的小嘴一口,道,“香姐今日流了这样多的水,可是想要相公给你播种了吗?”
香姐给他抓的一派混乱,脑子完全转不过来,只得诚实道,“想了……”
大胡子眸色一暗,猛地拉开了被子下来床,又单手将香姐转了个,将她双腿悬空抱住,让屁股恰好悬出炕沿。
“呀,相公,你,你要做什么?”香姐哪见过大胡子这样的阵势,一下子慌了神。大胡子抱住了香姐的双腿往上一提,将那早已高高扬起的巨龙对准了小洞,猛地进了进去,香姐的话被卡在嗓子里,“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真好听,小香姐,真喜欢你叫……”大胡子嘴里说着这样的yín词秽语,按住了她的小肚子猛烈的抽插起来。
“啊呀呀……好……好撑……”因为双腿紧紧的夹着,每次撞击都将紧缩的小洞撑开,香姐哪里受过这样的,一时间双手胡乱的扑腾,失控的叫了出来,哪知道这样直白的叫声却让大胡子热血沸腾的更厉害,他下身一下一下拍打着她,将她小小的身子推挤的一荡一荡,仿佛要飞起来似的。
香姐抓住床上的被子随着他的动作起起伏伏,因为太过猛烈,嘴里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可直到又被他弄到高氵朝,大胡子还是没射出来他拉起她的小肚子将她翻了个身,然后……双手抱着她的小肚子,又悬空插了进去,香姐趴在床上已经是娇喘连连,整个连声音都发不出,只将脸贴在软软的棉被中,随着他的动作哼哼出声。
当大胡子喘息着射出来以后,香姐挣扎着抬起了头,断断续续的说道,“相公、快、把我的腿抬起来……”大胡子给她这样一说有些摸不着头脑,香姐咽了口唾沫,又道,“说是抬起来,容易怀上娃娃。”
大胡子心里一动,嘴上却道,“不让它流出来?”香姐胡乱的点了点头,蹭得被子发出一阵阵声响,大胡子刚刚有些松懈的欲望却因为她的形容又一次高涨起来,将他射给她的东西全都留在体内吗?他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道,“媳妇想要,那就再多给你一些。”
说罢将她翻过来,又一次拉高了双腿,香姐惊呼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下身就噗的一声被灼热的粗大填满了,满室琼浆在他的捣弄下翻转挤压着她的最深处,她慌忙喊着,“满了……”
大胡子没有拔出来,只是晃动着她的腿,让那粗壮在满壶蜜液中翻转,香姐被他撩拨的哭了出来,挣扎着拉他的手臂让他动动,说自己要给撑死了,大胡子再也不忍,扶住她的小肚子猛烈的抽动起来。
42、一年之计
憋了几天的雨终於淅淅沥沥的光顾了杏林村,推开窗户,整座大山都被笼罩在蒙蒙雨雾之中,浅黄的泥土被如油般珍贵的春雨浸透,慢慢显出了沈稳的黑褐色,蓄积了一冬力气的树木与小草也欢喜的浸润在雨中,大山还没变绿,可已经有绿的前奏缓缓响起了。
“在看什么?”大胡子拿过一件衣服披在香姐身上,学着她探头出去看茫茫的山雨。
香姐嘴角一翘,道,“看咱们家的田地,这种雨过去以后,种子喝饱了水,没多久就能拔出芽来。”
大胡子看着她满面含笑的说着,似乎头一次也有了做庄家汗的成就感,拉过她的手道,“下完雨就出来?我已经等不及看种子发芽了。”香姐闻言忍不住笑道,“不用着急,总得有个几天才能冒出头来的。”
大胡子作势一愁,“这可怎么办,小香姐什么都懂,我这相公却什么都不会。”香姐忙安慰道,“你是头一年种自然不懂,等到明年就会了──上次播种不是学的也挺快吗?”
听她一说大胡子笑道,“播种这件事情倒是做得多。”香姐乍一听没反应过来,过后才呀了一声,伸出小拳头捶大胡子,“还说,昨个儿晚上折腾了那么久,害我这一天都起不了炕。”
大胡子笑道,“那不是更好?反正下雨也出不了门,索性就好好歇两天,待到雨停了可有点忙了。”
香姐点了点头,靠在大胡子肩膀上一一的数道起来,“要给枣红马好好的盖个马厩,现在让它躲在咱家的屋檐下可委屈它了,对了相公,枣红马值多少钱啊?”香姐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大胡子想了想,“多少钱?唔,我看着马膘肥体壮、四蹄有力脚程又快,算起来怎么也得有四五十两吧。”
“四五十两?”香姐一听就直起身子来,眼见就要下炕,“原来那么贵啊,可千万别浇病了,快牵进屋里来吧!”大胡子一听倒乐了,“放心吧,早给它挡得严严实实,再说这春雨下得不算大,冻不到它的。”
“啊,冻不到啊?”香姐这才放心坐下,把大胡子逗得搂着她直乐,香姐脸又红了,拍他的手一下道,“我们庄户人家就是笨,比不上你走南闯北的什么都见过。”说话十分诚恳,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到让大胡子觉得自己玩笑得有些过了,道,“我就喜欢咱们香姐这样,心眼又好,人又实在、还能干,全杏林村、不对,全天下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媳妇啊!”
这话一出口香姐顿时臊的脖子都粉了,低头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好,我娘也说我笨。”
大胡子搂着她靠在自己怀里,道,“人啊,聪明有聪明的好,笨有笨的好,单看人喜欢什么样的了。”
香姐给他说得一阵头大,想了一会儿还是放弃,继续讲起了雨后要做的事情,“梯田两边的树坑都挖好了,咱们去后山找几颗树种在坑里,你说什么树好?”
“要我说啊,种上果树那是最好的,春日可以看花、夏日可以遮yīn、到了秋日还能结果。”
“嗯,我跟相公想的一样,只是这果树不知贵不贵?咱家的那几两银子够不够用?”
“果树的事情你就不用Cāo心了,相公我自有妙计。”
“不用花钱吗?”香姐奇道,大胡子一笑,“自然不用。”
香姐这才放下心来,又道,“家里种上粮食,要等到麦收才有钱赚;小鸡也得到了夏天头上才能下蛋;这几个月只能靠相公一个人打猎捕鱼,实在太累了,我想着要不去找点针线的活计做做。”
大胡子立刻道,“你不用再找针线活计了,男主外女主内,你只要管好咱们家这些小鸡小狗和我的饭食就够了。”香姐一听,道,“那你多累啊!”
大胡子哈哈一笑,道,“我累些有什么,原来也是这样过的,不过让你跟着我过苦日子,真是委屈了。”
“那有什么委屈的?嫁给你以后我过得快活多了,娘和二姐也多亏你照料,说起来这些日子多亏了你。”大胡子哈哈一笑,搂着她揉了揉,道,“你是我娘子,养着你帮着你家人不是应该的吗?”
香姐一想,觉得两个人刚才那样一说跟戏文里唱的似的,不由得也咯咯的笑起来,大胡子又道,“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那匹枣红马不如就卖了,用卖马的钱买一头牛,还能落下是多两银子,你说怎么样?”
“啊?要卖了枣红马?”香姐一听就道,“不是还要还给山贼吗?”
大胡子闻言有些惊讶,香姐心地很纯良,虽嘴里说着山贼弄坏东西以后不还了,可心眼里总当那马是抢来的,用段时间能还就还,想到这里大胡子嘴角一勾道,“这枣红马是西域的品种,估计也是那些土匪打外面劫道抢来的,不还也是可以的。”
“这样啊……”香姐颇为踌躇了一会儿,最后道,“若是下面的田地确是养牛好,可咱家都是梯田,用牛耕地恐怕不便,再说你常常去镇上卖东西,若是有匹马以后也方便些。”
大胡子听她处处想着自己,心里一暖,道,“啊呀,还是香姐想得周到,我一时都没想到这么多。”香姐闻言正经道,“我是你媳妇,自然要替你打算。”
大胡子搂着她哈哈一笑,忍不住用胡子扎着逗她,又循着她的小嘴亲了一会儿才算罢休,香姐半晌才喘匀了气,不屈不挠的继续谈起了来年的情形,怎样打猎赚钱、怎样养鸡养鸭、怎样捕鱼,说了一会儿大胡子一拍脑门道,“差点忘了,锅里还炖着野猪肉,我去看看火。”说完就径自下了坑。
早上就炖在锅里的肉早已熟烂,大胡子趁着热乎,用家里最大的瓷盆子装了一盆,用油布蒙好,披上斗笠穿着草鞋深一脚浅一脚的给孙家送去,回来的时候端着小半盆南瓜子,说是孙王氏刚刚炒好的,让他们夫妻俩尝个鲜。
进屋的时候香姐已经烧好了一锅水,让大胡子哭笑不得的是,她还是把枣红马拉到外间屋了,害得大胡子洗澡的时候还跟它大眼瞪小眼了好一阵。
不忙的时候一天过得真慢,等到山下雨雾中升起??炊烟的时候,大胡子和香姐已经吃饱喝足。点燃了一盏油灯,香姐披着衣裳散着头发,边给缝着新鞋,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大胡子说着话,下了两天的小雨在夜幕来临时终於停下,休息了两日的人们一面吃着晚饭一面期盼着播下的种子快快发芽,春来了。
43、落难老人和俊俏后生
香姐这天是被锯木头的声音吵醒的,大胡子没在屋子,披好衣服推开窗一看果然在外面干活。香姐打了个哈欠,道,“相公,你怎么这么早干活啊?”
大胡子道,“给枣红马做个马厩,老在屋子里也不是个办法。”香姐一听他这样说不禁有些发笑,马这种牲口就是精贵,都说马不吃夜草不肥,果然是一天到晚也住不了嘴,昨天快睡觉的时候就听见它嚼草料,还发出突突的响鼻,闹得两个人很晚才睡着。
“也是啊,看这天应该是个好天气。”香姐侧头看着大山东边,天边还是深深浅浅的蓝,只在最下面镶了一道橙色的边,因为春雨的缘故,气息温润而清新,虽然有点凉,但已经不像之前那冻人了。
看着大胡子忙的热火朝天,香姐困意也走了大半,忙穿好衣服收拾了被褥,准备用外间屋存下的柴禾做早饭,谁知道刚出了里屋就尖叫出来,“你你你!怎么在屋子里拉屎!”
枣红马打了个响鼻把头一掉,理也不理香姐继续吃它的草料,把香姐气的,恨恨道,“下次再下雨就不把你带进屋里,让你在外面冻着。”
听得大胡子在外面一阵哈哈的大笑,最后把香姐自己也气笑了。好在马吃的都是草,拉出来的还是草,马粪不脏也不臭,大胡子笑了一会儿,忙拿土簸进屋箕把马粪收了出去,香姐让他放在菜园边,以后好给田地施肥用。
大胡子的木匠手艺很好,他四根碗口粗的槐木做桩戳在院墙最西边,有横了三根木头搭在东南北三面,将家里一块破旧的苇席一搭,就成了个最简单的马厩,这一忙日头已经爬上了半山腰。
吃过早饭以后大胡子就跟香姐说要去镇上一趟,“这才打的两只狐狸皮还要硝一下才能卖出去,家里已经没有芒硝了,我要去镇上买一下,顺便,咳……反正很快就回来,这天外面的地难走,你就在家好好歇一天。”
“你也知道外面难走,怎么这么着急呢?”香姐道,“赶明后的地干一些了再去不好么?”
大胡子道,“我练过功夫,地湿点怕什么?再说明日地干一点咱们也该找果树栽种了,你好好呆着,我后晌就能回家。”
香姐心知他说的没错,把家里的银子给他带了一两,又叮嘱了半天才放他走。
等大胡子一走,她忙把屋子里里外外的收拾一遍,门敞了半天才还是觉得屋子里有粪味,后来干脆跑到院子里水井边打了水洗两个人的衣服。小黑吃饱喝足早已经生龙活虎了,因为前日土匪的事情,它现在很依赖香姐,没事就跟在她身边,不离左右。
也许是春雨的原因,院墙边有些草已经冒头了,老母鸡咕咕的带着小鸡找吃的,再加上后面林子里鸟儿叫的欢唱,小小的院子里也显得热闹了很多。
晾好了那几件衣裳,香姐收拾东西准备做饭,忽然见小黑狗挣吧着冲外面叫起来,那声音好像看见了什么陌生人,香姐心里咯!一声,还以为是土匪来要枣红马了,吓得忙把门插好,可等了半晌也没听见声音,推开门缝一瞧,门口上竟然躺了一个人!
她忙跑出去,小黑胆子更大,上去就闻来闻去,香姐也凑了过去,却见那人呻吟一声翻了过来,原来是老头。那老头满身泥泞,头发还是湿的,嘴唇却干得厉害,一看就是下雨的时候误在了路上,一双眼勉强睁开,嘴里道,“水、水……”香姐啊了一声,忙跑到井边打了一瓢水,出来扶着老人家喝了两口,他又问,“能不能给口吃的?”
香姐看他这么可怜自然不会拒绝,忙进屋拿了一块热乎乎的饼子,递给他吃了。接过饼子以后老人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又被饼子的粗面呛到,香姐又喂他喝水,等到顺下去以后他就慢慢的吃起来,看样子还挺斯文的。
香姐不禁问道,“老人家,您怎么跑到山里去的。”
那老人见香姐为人善良,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我是受恩人所托帮他带些银两给家眷,谁知路上被人劫了道,钱财丢了不说,险些死在山里头。”
香姐一听很是可怜他,可是她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好把他带到自己屋子,一时有些踌躇,那人道,“我在你家门口歇一会儿就下山,前面那个村子挺大的,我去那里打听打听恩人家是不是在那边。”
香姐一听才放了心,说道,“您别在泥地里坐着,我院里木墩子是干的,您去那歇会儿再去村里吧。”
老人一听也点了点头,道,“那就有劳了。”
香姐带着他进了院,让她坐在井边上,又取来了一个棒子面饽饽,说道,“您一路上肯定饿了,再吃些吧,好有力气下去。”
那人接过饽饽,脸上浮现出感激的神色,道,“我那恩人常说,世外虽有美景,但山里却是最好的,人好景也好。我在路上千难万险,还道他是思家心切,谁知到了这里,看到这山里的村落,又见姑娘你这样好心的人,才知他说的果然不假。”
香姐听这老人说话斯文有礼,又是在夸杏林村,也诚恳道,“杏林村是很好的,我相公也说这里好看。”倒是把老人给逗笑了。
老人心急着要找自己的恩人,跟香姐说了两句话就拄着她给的一根粗木棍下山去了,香姐回屋纳了一会儿鞋底,就听见外面有人喊,“香姐,在家吗?”
香姐“哎”了一声,?着鞋出了屋,边喊道,“相公,你回来啦!”
可打开门以后却不由愣住了,外面的男人虽然跟大胡子穿了一样的衣服,可是那张脸却──没有胡子。
这个男人剑眉醒目,高鼻梁,嘴唇不薄不厚,怎么看怎么好看,往那一站端得是个年画上走下来的俊俏后生!
香姐捂着嘴看了他好几遍,最后还是试探着问道──
44、你爹死了
“你是相、相公?”
对面的男人一听便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熟的不能再熟,当真就是大胡子。香姐这下可松了一口气,然而脸也控制不住的红起来,这辈子她还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而这男人竟然是她嫁了半年多的相公,还这样直勾勾的望着她,让她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大胡子却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也不知她喜欢还是不喜欢,只得干咳了一声,拉着香姐道,“怎么傻啦,先进屋吧。”
香姐“哎”了一声,任由他拉着进了屋,看他放开自己把身后的布包拿出来,除了芒硝之外,还有一些盐、糖、酱油之类的调料,又递给香姐一块布,说,“有空也给自己做双鞋吧。”
香姐这才回过神来,抬起头看着他,道,“相公,你可长得真好看。”
大胡子,哦不,大美男手举着布顿在半空中,脸颊两边可疑的飞上了两团粉红,半晌才咳了咳正色道,“娘子看着好就可以,”顿了顿又道,“不知跟你那钱大哥比起来差得多不多。”
香姐闻言又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说道,“这怎么能比呢。”
大胡子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又听香姐道,“相公是我的相公,钱大哥以后是别人的相公,在我心眼里相公本来就是最好的,怎么会比他差呢。”
大胡子听了她这样直白不加掩饰的话忍不住笑了出来,忽又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傻气,竟然为了这么个理由把胡子剃掉了。可转念一想,他当初留了胡子也是厌恶世人以貌取人,现在早已没有了那股子戾气,留了其实也是习惯而已。不过那股戾气是从什么时候消失的呢?啊,是从娶了面前这个小小的女人。她温和、淳朴又耐心,像一泓清水流进自己的心里,将那些锋利的、奇怪的棱角浸润的日渐平滑,这样的变化缓慢而隐秘,却明显到当他自己回望时都有些惊讶。
自己何其有幸,能娶了这样一个女子?
想到这里大胡子释然起来,搂过香姐亲了一口她软软的嘴唇,道,“香姐喜欢就好。”香姐脸通的一下红了,忙一把推开他,倒把大胡子吓了一跳,香姐手摸了摸自己的嘴支支吾吾道,“相公的相貌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大胡子愣了愣,而后就哈哈大笑起来,香姐的脸更红了,忍不住啐了他一口道,“不理你,我去喂马。”
大胡子一把搂住她,道,“喂马的活自然是相公做,不过,我看那马儿现在还不饿,不如我们……”说着就作势要把香姐抱回来,却听见外面有人急乎乎的喊着,“香姐在家吗?”
大胡子忙放开香姐,香姐红着脸抬头横了他一眼,一手扯平了衣服,应道,“在呢。”
出门一看,原来是邻居柱子,柱子十六七岁,正是变声的时候,一张嘴就是公鸭嗓,听上去挺好笑的,但是他的脸色急匆匆的,看到香姐就迎了上来,道,“姐,你快回家吧,我大娘晕过去了。”
香姐一听顿时眼前一花、身子晃了晃,被大胡子稳稳的扶住了,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忙问道,“我娘咋了?”
柱子道,“我也不知道,是我爹让我赶紧过来告诉你一声的,快点吧。”大胡子一听忙握住香姐的手道,“先别急,咱娘的身子骨好的很,我上次瞧她还挺壮实,应该没什么大事。”
香姐点了点头,说道,“那咱们赶紧回去吧。”大胡子心里也挺着急,把篱笆门一关,就拉着香姐跟柱子一起往下面走。
因为连日大雨外面的路很泥泞,柱子年轻敏捷、大胡子更是练家子走起来并不十分费力,只是香姐心里急得什么似的,几次三番险些跌倒,大胡子干脆背起了她匆匆往前走,倒是把柱子落得老远。
一到家门口就听到孙王氏那震天的大嗓门,大胡子和香姐双双松了一口气,这声音中气十足,看来孙王氏身体健康的很。两个人到了屋子里一看,屋子里除了一直在哭的孙王氏和二姐之外还有族里的几个人,床上还昏躺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孙王氏见到香姐进来,就拉着她的袖子哭起来,“你爹这个没良心的,原以为他在外面吃香喝辣不愿回家,谁知一场病死了个干干净净,留下我们母女三个要怎么活啊……”
香姐一听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幸亏大胡子就在她身后扶住了她,香姐挣开他的手,跪在地上拉着孙王氏的衣角哭了一起来。
孙大自小读过些诗书,为人性子很好,依他的个性断不会离开家这么久都没音信,其实一家人心理早就有些准备了,只是突然有人把他去世的消息一说,母女三个最后的期待也破灭了,抱成一团,哭的好不可怜。
大胡子作为女婿反而是家里最镇定的人,他上前见了香姐的二叔,询问他是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二叔为人老实巴交,只是成婚以后就被媳妇管得死死的,在孙大离开以后就与孙王氏一家渐渐有些疏远,听到大哥去世的消息,又想到自小的情分,也忍不住掉下眼泪,大胡子一问,他头也不抬的嘬了一口旱烟才叹了口气说起来。
原来香姐的父亲在外面救下了一个人,后来病重而亡,临死前托那人给家里带个信,又让他把自己的积蓄带回来,这人历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到了十万大山,谁知却被土匪抢了财物,又给一场雨浇了,找到孙家的时候只交代了孙大和自己的情形就撑不住昏过去了。大胡子这才注意到床上那个人有些眼熟,他凑近了一看就变了脸色,要不是涵养功夫好险些叫出声来。
强自镇定的上前号了脉,发现他只是气虚体弱、又因为饥饿所致,只要好好吃两顿饭再躺上两天就好了,看他嘴干的厉害,忙叫柱子给舀来一碗水喂他。那人是渴的急了,嘴唇沾到水就忍不住喝起来,喝了几口之后一直闭着的眼睛也缓缓的睁开,看到大胡子眼睛猛地一眼瞪大,挣扎着拉住他喊道,“大少爷,真是你吗?”
45、留下报恩
还好他饿得没底气了声音很小,再加上旁边的人哭的哭愁的愁,并没有听见这句话。大胡子拍了拍他的手,小声说道,“钟叔,在这里我只是个猎户而已,那些事,就不要提了。”
钟叔闻言叹了一口气,身子又颓了下去,躺在床上没有一点力气。
大胡子见孙王氏母女哭得没了力气,知道这愁发出来更好,也没有拉着她们,默默的出了屋,把早上剩下的一碗玉米面粥放在锅里热了热,待到回屋时,村长和几个族人也来了,把小屋子挤得满满当当,你一言我一语的劝慰孙王氏。
孙王氏嗓子已经哑了,眼睛又红又肿,泪水不停的顺着眼角往下淌,整个人木木的,哪还有往日里风风火火的样子?这样的人忽然安静下来,看得人心里更难受。香姐和二姐也都差不多,哭得已经脱了力,大胡子上前扶着孙王氏,道,“娘,小心自己的身体,咱家还得你撑着呢。”孙王氏听他这样一说渐渐的缓过了神,扭头看了看两个闺女,心里升起了一股韧劲,倒是渐渐的止了哭。
大胡子又道,“香姐、二姐,快扶着娘起来罢,地上凉,别把娘身子熬坏了。”香姐和二姐听他这样一说,心里又担心起孙王氏来,这样母女三个终於在众人的搀扶下起了身,坐到了炕上。
就在这时候,香姐的二婶才终於“哎呦”一声叫出来,瞪着大胡子道,“你是谁啊?是我那大胡子的侄女婿?”屋里的人齐刷刷的看向他,见他称是,又齐刷刷的看了看香姐,香姐哭的头晕目眩,只勉强点了点头,屋子里一时奇异的沈默下来。
这时候床上人的呻吟声又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大胡子忙端了那晚稀粥,凑过去扶起他来,小心的喂着他喝下去,钟叔真是饿坏了,饶是大胡子一直说慢点喝,还是几口就被他喝了个干干净净,只是喝过之后,人又脱力的躺下,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孙王氏是个硬气的人,哭也哭过了,便撑着对族长道,“孙大他命不好,死在了外面,牌位的事情还请族长按着族里的规矩办,他的尸首不在,就先立个衣冠冢吧,等这位大哥醒来问出他的尸首在哪,如果哪个子孙有能耐就出山去挖了来……”说着又哽咽了。
村长先前受过大胡子的恩惠,又是自小跟孙大就熟识的,听孙王氏这样说自是没有旁的,只道,“你们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大哥的丧事就由族里Cāo持吧,你要顾着自己的身子。”
孙王氏拧了拧鼻涕,囔着鼻子道,“族长放心,我这把骨头,怎么也得熬到二丫头嫁出去才死。”这样一说,二姐又忍不住嘤嘤的哭了起来。
族长和几个族人跟孙王氏略略的说了一下丧礼的事情,就忙着去安排了,毕竟乡下人讲究入土为安,孙大的尸首虽不在这,魂魄却也是要回乡的,若是没有个坟地居住岂不是成了孤魂野鬼?是以这丧礼是刻不容缓。
大胡子没有胡子以后,这俊俏的相貌也成了杏林村的一件奇事,见过的人背地里都啧啧称奇,道“那样一个冷清的性子,又一把大胡子,还以为是个丑八怪,却原来长得这样好,真是看走了眼。”
也有人道,“早知道这样能看又这样俊俏,就招到家做女婿了。”
一旁的人笑她,“你家丫头才九岁,招什么女婿,怕是自己看上了吧?”
……大胡子是练功之人,耳聪目名,偶尔听见这样的话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毕竟是农忙时间,大家都忙着自己地里的事,过了一段日子也就不再说了;况且大胡子虽长得好看,却仍是爱板着脸,只有对香姐时才好些,一般的人还真不敢凑到他面前去挨冻。这都是后话。
只说第二天一早,大胡子就跟二叔家的大小子铁球、村长家的孙铁根三人合力从半山腰上伐了一颗高大的松树,连同村里的几个壮劳力打成了一口棺材,上漆之后又晾干,这样紧赶慢赶,孙大的葬礼在第六天头上终於进行了。
因为村里规矩孝子打幡,二叔不顾媳妇的反对,硬是让年仅八岁的二儿子铁蛋打了幡,把二婶气的在炕头上躺了两天;香姐和二姐扶着捧了牌位的孙王氏,后面是八个族里的壮小夥子抬着的厚厚的松木棺材──棺材里只放了一套孙大从前常穿的衣裳、一双旧布鞋。
送走孙大之后,孙家的日子渐渐的平静下来,虽然大家脸上还是有些哀痛,日子却是要慢慢过的。只是有个人却着实让人犯了难,那就是来送消息的钟叔。
钟叔来时饥寒交迫,又滚了一身泥水,看上去老态龙钟的,可休息几日洗干净了大家才发现,他其实是个四十出头、长相颇为斯文的人。知道孙大要办丧礼,钟叔稍稍恢复就跟着忙里忙外,说要报答孙大的救命之恩,因为会算账,还做了丧事的账房先生。只是他看到大胡子总是忍不住起身,他暗暗的说了好些次钟叔总是记不住。
因为葬礼的事情一家人忙忙叨叨,找坟地、挖坟坑、糊纸人马纸马、做孝衣这些虽有族里人帮忙,却也让孙家人忙得脚不离地,是以到了丧礼结束有件事情才被大家注意起来,那就是──钟叔总不能一直住在孙家吧?
按照钟叔的话说,孙大救了他一命,他现在无牵无挂,唯一的心愿就是帮他照料家人,也好报答他的恩情。可孙王氏哪里肯依他?只说虽然孙大曾救过他,他已经把他的信带到了杏林村,钱虽然被土匪抢了(说起这个来的时候孙王氏语气相当的不悦),但总归不是他的错;况且他一个男人家老跟自家联系让人看着不像话,钟叔死活不肯应,说不愿做那无义之人;孙王氏干脆把他往门外一赶,你爱哪去哪去吧,反正别在我家就成。
钟叔无奈,只得找了大胡子商谈对策。
46、张家房子
大胡子也正想找钟叔说一下给他找住处的事,谁知他一大早就找到家门前,正所谓瞌睡碰到了枕头。抬手拦住了喊着“大少爷”又要弯腰行礼的钟叔,大胡子道,“您吃早饭了吗?没吃的话一起在家吃点吧。”钟叔一大早就被孙王氏赶出了家门,自然是没吃饭,听大胡子这样一说就微微叹了口气,其实大胡子见他头发蓬乱、脸色不好早就猜到他在孙王氏那吃到了排揎,也不等他推辞就请他进了屋,一面跟香姐道,“香姐加副碗筷,钟叔跟咱们一起吃早饭。”
香姐答应了一声,麻利的把棒子面粥和杂粮饽饽、腌野猪肉、咸菜端到饭桌上,又拿了三分碗筷,请钟叔坐下一起吃饭。
香姐虽然情绪平复了很多,总归是还有些难受,是以这两日都有些沈默;大胡子性情本来就不喜讲话,钟叔又不免有些拘谨,这一顿饭吃的可谓安安静静。等到饭好了以后,香姐收拾了桌子,钟叔这才低声说,“大少爷,您怎么来到这里了呢?老爷不知派了多少人去寻您,可久寻也没有什么音信,急的什么似的,还病了一次。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可是我这个下人冷眼看着,这些年他对您这事一直耿耿於怀。”
大胡子一开始还冷笑了两声,可听到老父生病又沈默下来,脸上的表情如同一块裂了纹的坚冰,又冷又脆,让人看着心里就难受。香姐打开帘子就见到这样一副场景,她并不知道大胡子跟钟叔认识,还当他们说什么话有了口角,钟叔毕竟是父亲的旧识,忙把沏好的茶端到他们旁边的桌子上,问道,“相公,这是怎么了?”
大胡子听她这样一说才回过神,脸上的神色渐渐的好了些,只说没什么事情。钟叔冷眼旁边,也渐渐看出大胡子很在意这个妻子,知道大胡子不想她知道自家的事情,只笑道,“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有些事商量一下。”
大胡子也放缓了声音问道,“钟叔可有什么打算?”眼前的这个中年人貌不惊人,可他深深的记得这人在自己父亲手下当药材铺大掌柜十几年做的风生水起,在这个穷山沟真是屈才。
钟叔摇了摇头,倒是叹了口气,道,“争了大半辈子,反倒被小人算计了去,若不是孙大兄弟,恐怕我这条命早就见阎王了。我本想报复他们、甚至想着跟他们同归於尽算了,谁知后来yīn差阳错又碰到了孙兄弟,他临终托付我来杏林村报信,不怕你们笑话,当时我还有些犹豫,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先报了恩再回去报仇,琢磨着万一要报仇没成死了,岂不是辜负大哥临终的嘱托吗?我一个人进了这十万大山,这一路奔波翻山越岭,迷过路、爬树躲过野猪、遇到过山贼、淋过雨、挨过饿,要不是惦记着孙大哥的嘱托,恐怕都没命到这里。可是到了这里的这些日子,不知怎么的,也没有报仇的心劲了,看着这村子里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人们,不知怎么的,就想留在这里不走了。”钟叔说着,眼中浮现出一种温和的神色,大胡子听得清楚,也渐渐的明白了,钟叔是和当时的自己一样的心情。
不过这些话在大胡子的耳朵里是一种意思,在香姐耳朵里又是另外一种更加简单的意思,是以听钟叔说完,她便道,“钟叔要是喜欢杏林村就住在这里好了,反正这里地方又大,总有地方可住的。”
钟叔听她这样一说,见大胡子忍不住微笑拍了拍她的手,也更明白这个一向冷硬的大少爷为何最终会娶了香姐这样一个女子,他也不由得笑了笑,道,“是啊,今日来就是想跟你们商量一下,我也没有旁的亲人在这里,大嫂那──”他说着神色就有些微微的尴尬,香姐怎么不知道娘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娘脾气是不好,您别太放在心上。”
钟叔摇了摇头道,“嫂子为人刚直,不愿我报恩,可我钟茂却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况且,”他脸上自嘲的笑了笑,“我这把骨头,除了能帮上这点忙,也不知能做什么了。”
大胡子道,“这十万大山遍地药材,钟叔这几十年浸yín药房,对各种药材了如指掌,在这里正是大有可为。”钟叔一听也笑道,“大……您跟我想到一起去了,我这一路穿越十万大山,看到了很多种药材,若是可是采摘来卖,也是一份不错的生意。”
香姐听得一愣一愣,忍不住道,“去山上采药也能卖钱?”
大胡子道,“可以的,有很多药材是药圃里种不出来的,若是能好好采药,的确是一门不错的买卖。”
香姐一听便笑道,“那敢情好啊,若是那样的话我也可以去采药,就不用相公一个人忙了。”大胡子听她这样一说眼睛一弯,只道,“你整日Cāo劳家室已经很累,就不用惦记采药了。”钟叔见他们夫妻相处的好心里愈加欣慰,只看着这一对璧人点头笑着,倒叫香姐有些不好意思了。
大胡子又道,“我前几日已经拖村长帮着寻了一下往外赁卖的房子,也想问问钟叔的意思,您是想在村子里住,还是在山坡山毗邻我们盖房子呢?”
钟叔一听便毫不犹豫道,“我自是要在村子里。孙家在村子,我住的近了,也好有个照料。”大胡子一听也不再说别的,只跟香姐商量了一下,不顾钟叔反对拿了家里的几两存银、带着他去了村长家里商讨房子的事情。
等到晌午回来的时候,是大胡子一个人,见了香姐便道,“村北路口上的张家大嫂要把一间两进的土坯房卖了。”香姐一听便道,“哎呀,是大嫂家。”张家大哥今年也是四十多岁,天生就是个罗锅,自小爹死得早、娘留下他改了嫁,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因为身子没法做农活,倒是学了一门编筐的好手艺,到了二十岁上挣了钱由村里的几个年纪大的媳妇张罗着取了个深山里的媳妇,就是这位张家大嫂。
张家大嫂为人和善,尤其喜欢小孩,村里很多大大小小的孩子她都抱过,自己也生了一儿一女,女儿叫小娃,儿子叫秃蛋。小娃嫁出去之后,青山镇上香油作坊的林老板竟然托媒人来给自家的独生女儿提亲,原来秃蛋去镇上卖筐给林老板看上了,想请他做个倒插门的女婿。这秃蛋因名字取得好笑,可实际上长得人高马大、性子也好,夫妻俩一开始有些不愿意,可是想到自家在杏林村也没有旁的亲戚了,林老板只有一个独女,将来香油作坊也是她继承,儿子若是娶了她以后的日子也不愁了,是以最后还是成了亲。
秃蛋孝顺,成亲后三番几次想把张家的夫妻接到镇子上,年前生下个大胖小子,张大嫂终於坐不住了,为了自家的孙子终於松了口,搬到镇上住。他家原来有一处房在村子里,是老两口自己住的,这一处村北口的房子还是之前盖了给秃蛋娶媳妇的,没想到他倒插门,房子也空下了,秃蛋在镇上扎了根生了儿子,也没有再留下的必要。
张家大嫂要价也公道,只收了买地钱、盖房子花的人工钱还有盖成这两年交的税钱,加起来一共二十多两银子,要是按照钟叔原来看,这钱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可他原先就是掌管钱财进项的,来到杏林村几日就发现山里的村民里很难挣到这些钱,自然也不肯要大胡子垫付,诚然大胡子手里的银子根本就不够。
他做主请村长做中间人,先花钱租上一旬,等到下一旬再买下来,恰好孙家夫妻这几日在村里侍弄那几亩田地,就当场签下了契约,约定先花二百文租下三个月,到了第四个月钟叔再把房买下来。
对於孙家来说,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租出去赚些房租也算不错,所以钟叔这房子的事情就定下来了。
他从大胡子手里借了一两银子,除了那二百文租金之外,还去各家各户买了些玉米面、咸菜、锅碗瓢盆之类的,香姐听大胡子这样一说,又收拾了家里腌的猪肉、咸菜以及上次春霞给的种子,大胡子抱了一捆做饭用的柴禾一并送到了钟叔家去。
钟叔正忙着收拾房子,这土坯房刚盖了两年,也没人住过,到处都是灰尘,他扫到满头都是土灰,像个土人似的,脑门上的汗迹流下来,弄得脸上一道一道的泥沟,可脸上却乐呵呵的,有了自己的房子,他总算是踏实下来了。
香姐和大胡子自是留下帮忙,脸孙王氏听说后都打发二姐来送了一床旧被褥,只说是当年孙大留下的,若是不嫌弃就先盖着。钟叔忙接过来,跟二姐说,“替我谢谢你娘,若不是这被褥,我今晚上还不知怎么睡呢。”
让香姐高兴的是,钟叔见多识广,竟认出了好几种子,有几样还知道怎么个种法,香姐一听忙去孙家取了农具,在钟叔家院子里一样一样的按着说法种起来,连孙王氏都一边啐着香姐说她不省心,一边麻溜跑到钟家看她种这些新种子,自然后来又不便先走,留下来帮了许多忙。
待到日头落山之时,土坯房总算收拾出些样子来,钟叔跟大胡子一起和了泥把新锅边上抹了厚厚的一层,将小缝全部盖上以后,香姐和二姐就忙活着做了晚饭,一家人算是给钟叔这个新住户温居,大胡子还特地取了去年封在院后的一坛野杏子酒。
酒味甘甜爽口,连香姐都忍不住多喝了几口,若不是孙王氏拦着,恐怕香姐和二姐都要喝醉了。
酒过三巡,钟叔道谈起了采药之事。
47、镇上见鬼
毕竟是掌柜出身,只是这么几天的时间,钟叔已经对於药材的采买事宜有了规划。他打算第一步就去镇上的药材铺看一看本地那些药材买的好、那些药材卖得贵,再去山里走一走,看看方圆几里之内有什么药材,然后再进行采摘之事。这一套下来把孙王氏听得双眼发直,最后忍不住道,“我的老天爷,这药还没采,倒要把山跑个遍。”
钟叔笑道,“大嫂不知,这做买卖其中的门道可不少。”
孙王氏自觉的什么都不懂有些丢人,强撑着道,“我们种地的人自是不管那个的。”
钟叔是聪明人堆里挑出来的,哪能不知道孙王氏的心思,只笑道,“种地与做买卖各有不同,大嫂懂得我也不懂啊。”
孙王氏脸色这才好起来,谦虚道,“还是做买卖挣得多。”
钟叔听她这样一说,忙拿起酒杯诚恳道,“我在杏林村人生地不熟,以后还要多仰仗大嫂一家,我就先干为敬了。”说罢就仰头将酒喝了下去。孙王氏也不推辞,心道钟叔这么厉害的人还不是要多多依靠我?一开心,脸色也和气了许多,笑呵呵的把杯中酒喝了。
钟叔采药的事情自然是一个人忙不过来,春日正是药材冒芽的时候,懂行的人大多早早的看好了,有些药材发芽时最的用,有的用花、有的用果、有的用根……其中各种不同,没有行家是不行的,所以钟叔诚挚的邀请大胡子帮忙,说是想趁着春天把整个摊子支起来,省的夏日采药的高峰期手忙脚乱。大胡子听他这样说自然也不推辞,他原来懂草药却并不以此为生,是因为打猎就够他过的了,现在有了香姐又有丈母娘他们一家,以后肯定还会有喊他爹的小娃娃吃饭,不多赚点钱他这个男人家岂不是太不称职了?
大家一拍即合,最后定下钟叔明日去镇上的药材店转一下看看行情,大胡子去山里看一下药材的长势。
一屋子人喝道月上屋顶时才离开,大胡子和香姐趁着月色上了山。
夜凉如水,明月清辉照耀,四周的草虫鸣叫着,更显得山村的静谧。香姐只喝了几杯酒就有些醉了,大胡子怕她冻着,一路伸手搂着她走,香姐也借着酒劲胆大起来,只软呼呼的靠在他怀里,一会儿拉着他的袖子一会儿又攥着他的手,最后把大胡子拉得一把抄起她,道,“小姑奶奶,难不成你想在山坡上试试?”
“哈?”香姐伸手搂着他的脖子,一双眼睛亮晶晶无辜的看着他,似乎是完全没懂他的意思。淡淡的杏子甜香萦绕在鼻尖,大胡子呼吸渐渐沈重起来,可这大冷的天他还真不敢在外面怎么样,最终还是微微一笑,道,“无事,娘子听不懂就乖乖的,咱们先回家。”说罢便快步走了起来。
谁知道走到家,香姐已经睡着了。大胡子看着她眼底的乌青大胡子心疼的很,这丫头因为老丈人去世的事情很伤心,今天脸色终於缓和了一些。大胡子铺好了床褥把她放了进去,自己收拾一下也上了床,身边的软软身子还带着香甜的杏子味,呼吸间轻轻吹拂着脖颈间,让他心里也毛毛的,这可真是看得到吃不着啊。
大胡子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亲了她一口,把她搂到自己的怀里,老老实实的睡了。
第二天早饭之后,大胡子收拾进山的东西,看到香姐眼睛直直的擦着桌子,道,“香姐,今日我进山去看药材,你想跟我同去吗?”
“啊?可以吗?”
过了一会儿,背着包袱拿着锄头的大胡子拉着挎着小竹篮的香姐,再跟着一只咬着尾巴的小黑狗,说说笑笑的奔着后山去了。
一场春雨过后,许多嫩绿的草叶从去年枯了一冬的蓬草中顶出头来,杏花早已落了,枝头上出了顶出的新芽之外,还有坐上了一颗颗黄豆大的杏子,要不了两个月这野杏子就能摘下来吃了,不过山杏很酸,在杏林村除了穷的没饭吃的人,也只有怀了孕的妇人和特别喜酸的人才会来摘了吃。
“说起来,这杏林还是咱家的呢。”香姐笑嘻嘻的望着屋后那一大片地,道,“可惜杏子不好吃,否则也能摘了买些钱。”
大胡子笑道,“这杏子其实一身是宝。杏仁是上好的药材,晒干了要几两银子一斤,杏肉可以酿酒,昨日我们喝的就是我酿的呢。”
“啊?真的吗?相公你好厉害!”香姐一听便拉着大胡子道,“你岂不是说,以后这杏子林也能卖钱啦?”
“可不是,等杏子下来,这几亩地估计可以卖上百两。”
“上百两?”香姐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一片杏林,道,“那么多钱,我们岂不是要发财了?”
“是啊,到时候香姐想吃多少馄饨多少肉包子都行。”大胡子笑道。
“看你说的,难不成我就只知道吃吗?”香姐气的鼓起了嘴,过了一会儿又道,“等卖了钱要带上娘和二姐去吃那馄饨。”
“好,都听你的。”大胡子拉着香姐继续往前走,道,“林子里果树多,看到合适的咱就挖回去栽上。”
“啊,原来你是打算来林子里挖果树?”香姐这才恍然大悟,道,“可我也不记得哪里有果树啊!”
大胡子道,“前面走不远就有一颗山葡萄,再往深里走,前面的山谷里有两颗桃树长得不错,东面的半山坡上有沙果、山谷里还有几颗柿子树,这山里啊果树多得是,我原来一个人上山打猎,经常是靠着这些果子充饥呢,比外面买的可要好吃多了。”
“是吗?哪个果子好吃?”香姐听他一形容也有些口水,问道。
“要说好吃,还是葡萄最甜,其次是桃子……”两个人一边说一边慢慢的走着,间或看到了药材,大胡子或连土一起挖起来放在篮子里,或是在附近留下些记号,等到了后晌,才走了不过三四里路。
大胡子担心回家太晚遇上野兽,便带着香姐回了家,路上还把一颗新葡萄秧、两株桃树幼苗挖回了家。
到了家两个人也没歇着,就近把葡萄、桃子种在了梯田边的坑里,土埋好了正说要回家挑两桶水浇上,就见一个身影远远的匆匆的从山路上走来。
近了一看,正是钟叔。只是他的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都是汗,就跟见了鬼似的。大胡子忙迎上去问道,“钟叔,怎么了?”钟叔看着他又瞥了一眼后面赶来的香姐,欲言又止。
48、全家采药
大胡子会意,回头对香姐道,“香姐,你先回家收拾一下吧,我跟钟叔商量一下药材的事情,一会儿就回去。”
香姐不疑有他,跟钟叔打了招呼就回去了。
等她走的稍远一些钟叔才擦了擦汗,道,“我看见林家人了。”见大胡子并不惊讶,他才惊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大胡子点了点头,眉头微微皱起来,道,“没想到林家也搬到了这里,以后出去注意一些就是了。”
钟叔见他并不是很急的样子,也稍稍放下点心,道,“那你和林家大小姐的事……”
“我现在已经娶了亲,自是不会跟林家小姐有什么关系,钟叔,这事情您就别在孙家面前提了。”
“少爷放心,我省得,只是……”钟叔犹豫了一下,道,“刚才好像被林家的下人看到了,跟了我好半天,幸亏我躲得快,要不然可真不知如何是好。”
“钟叔也不必太过担心,你已经离开我胡家独自居住在外,跟他们林家又有什么关系?”大胡子这样一说,钟叔也反应过来,“我可着真是老糊涂了,少爷说的是,我钟茂早已离开了胡家,现在为报恩来到十万大山,跟林家自然也没有什么关系。”
“这就对了。”大胡子指了指梯田旁边的石头墩子,道,“钟叔看得怎么样,咱们在这边说一说镇上的事情吧?”
钟叔放下心里的包袱,这时也松快起来,哈哈一笑,跟着大胡子去了田边。
原来这镇上的药房里药材并不多。说起来,这药材铺还是香姐头一个定亲的钱家开的,药材的种类自然是没办法跟胡家的药房比,有的在杏林村山坡上都能看到的,诸如金银花、麦冬、甘草、山茱萸、蝉蜕之类的很便宜,堆在药房里都用不完,可是还有一些从外面买来的药材价格十分昂贵,量又很小。
除此之外,有些药材的切割、保存方式都很粗犷,极为影响药材的药性,要是让钟叔这个自小就长在药房里的人来说,这边的药铺实在称不上药铺,只能算是个卖药小作坊而已。
大胡子听他这样一说也叹了口气,他记得当初孙王氏也险些买不起治病的药,要不是恰好被自己碰到了上山采药救人,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不仅如此,赵奶奶、孙家老族长也都险些丢掉性命,说到底就是这里的医术不发达,药材不够多的缘故。
钟叔也连连称是,又问大胡子在山上看到了哪些药材可以入药,大胡子把二里地以内看到药材说了一些,钟叔倒有些奇怪,道,“像是板蓝根、二丑、连翘这些药材,药房里也没有啊。”
“山里不像京都,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没出去过,想是没有人认识吧。”大胡子道,“我看这药房的生意大有可为。”
钟叔点了点头,道,“那就筹备着吧,可惜手头银钱不够,不然直接把那家药铺盘过来,在你我手里,有个一年半载,何愁药材不够?”
大胡子道,“钟叔说的是,只是这镇上的药材铺子肯定舍不得把铺子卖给你。”
可不是吗,钱家凭着这间药材铺成了杏林村是数一数二的大财东,村里那些靠水的肥田有一半是他家的,每当春耕秋收的时候都要雇上四五个佃户帮着种田,哪里需要把铺子卖出去呢?
钟叔一听倒笑了,道,“哎,老了老了反倒毛躁起来,让少爷看笑话了。”
大胡子道,“钟叔所想我又怎能不明白,不过也不急在一时,这山里的日子就是这样慢,好在春日里可采的药材也着实不少,钟叔可知有哪几味量又少价又高……”
大胡子和钟叔商量了一会儿,见日头快落山了,干脆留了钟叔在家吃饭,在饭桌上继续谈起来。香姐听说明日就能进山采药也兴奋的不行,大胡子知道她这些日子闷坏了,自然答应她叫上去,还说若是二姐无事也可一起去采,钟叔会按着药材的种类和分量收银子。
第二天一大早,香姐和大胡子还没完饭,孙王氏就带着二姐背着柳条筐巴巴的赶来了,原来是昨晚上收到了钟叔的口信,听说了上山采药可以换钱,这样的事情自然少不了她。近日田里的事情已经忙完了,孙王氏正愁有什么事做挣点吃花,谁知就又这样的好事送上门,孙王氏拍着xiōng脯说自己最会刨土挖药,钟叔哪敢回绝,巴巴的邀请她一起参加的挖药的队伍中。
等钟叔一到,这五个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挖药材并不像孙王氏想得那样容易,至少没有经验的人就无法从刚刚冒出的嫩芽中区分出是哪样药材,多亏了大胡子和钟叔都是其中的行家,上山以后先找到要挖的药材,从叶子形状、颜色、土地裂缝的大小等等方面确定是否是他们要的,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演示如何用竹片挖出东西,如何用湿土裹好根部放进篮子里。
毕竟是有着丰富的种地经验,只过了不多会儿,孙王氏就头一个掌握了挖掘板蓝根的技巧,一路披荆斩棘,远远走在众人前头,搞得钟叔一直在说,“嫂子慢些,也不急在这一时半晌。”
孙王氏头也不抬,道,“大兄弟看你说的,赚钱不急还有什么可急的!”
说的香姐大胡子和二姐都偷偷的笑起来,孙王氏见他们个个低头、肩膀一抖一抖的,啐了一口道,“你们这些娃娃懂什么,等到你们有了崽就知道赚钱的用处了。”这一说,倒把香姐说的脸红了,偷偷用眼瞄了一下大胡子,却见他也望着自己,只是那目光有些意味深长,让她被虫子蛰着了似的马上转过头,可是粉红的耳垂却泄露了心迹,大胡子见二姐和钟叔都离得远,忙蹭过来,在她耳边小声道,“娘子,你看,我们可是有多日不曾播种了,这崽……”
香姐忙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小声啐道,“怎么在这里说起来,快去那边,那边挖你的去……”
大胡子忙道,“是是,那回家再说。”说罢不等她回过神就笑嘻嘻的回到刚才的地方继续挖。
49、粗布蒙眼
傍晚回家的时候每个人筐里都有小半筐药材,虽说不算多,可也不少了,钟叔都说第一天能有这样的成绩已经是相当不错了。药材统一被放到了钟叔家的院子里,因为现在还没有足够的银两支付,他用账册记下了每个人采的种类和分量,打算等到卖的时候再一并结清,其他人自是没什么意见也就罢了,这次孙王氏竟然也没说什么,二姐回家的路上忍不住问她,她戳了戳二姐的额头道,“你这小丫头懂什么,还真当娘是傻子吗?连你姐夫都相信你钟叔,可见他是有几分真本事的,这药材要是买不了,不过是费些力气罢了,要是能卖,这得赚多少钱啊!旁的不说,就今日采的这些就有二百多文铜钱,上哪赚这么多去!”孙王氏越说越开心,没注意被路过的孙二媳妇听到了,她听说有一天赚二百文铜钱的好事自然不会放过,眼珠子一转就凑上前来,道,“哎呦大嫂,真是有日子没见了。”
孙王氏向来就跟她不对付,顿时就把笑收起来,道,“二弟妹说笑了,有什么好见的,”说罢就拉着二姐往前走,孙二媳妇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心里不爽的很,但听到那一日二百文心跟猫抓似的,也顾不得难看不难看,又凑上去期期艾艾的道,“看大嫂说的,孙二昨日还说,若是大嫂地里有什么要帮忙尽管说呢……刚才听大嫂说有个赚钱的营生,不是我说,孙二没什么能耐,我家老大老二以后可咋娶媳妇啊你说?”孙二媳妇确实也真愁,这一说反倒真有了几分感情,眼圈就有些泛红,圣导师把孙王氏给唬住了,二姐知道她娘刀子嘴豆腐心,可这孙二媳妇嘴上说的好,对她家却一直很冷漠,只拉了拉孙王氏的袖子道,“二婶刚才听错了吧,娘跟我说镇上有个铺子招小工,一日二十文呢,二婶想去吗,想去的话让娘帮您问问?”
孙二媳妇听她一说顿时泄了劲,干笑一声道,“那点铜钱还不够吃饭的,谁爱去谁去吧。”说罢招呼也不打就走了,把孙王氏气的瞪了她好几眼。
话分两头说。香姐和大胡子回家以后随便做了些晚饭吃过以后,就烧了一大锅水洗澡,这山上挖土弄的两个人都灰头土脸的,香姐原先倒也没有这么爱洗澡,只是大胡子却洗的勤,弄得她现在也习惯了。
要是跟下地比起来,今天上山采药也不算累,刚洗完澡天才擦黑,香姐干脆披了件干净衣服,借着油灯的光缝补有些破损的衣服。大胡子进屋以后看到的,就是她低着头穿针引线的情形,昏黄的灯光照得她睫毛如同一丛蝶翅,看到他心痒痒的,忍不住凑近了靠在她身边。
香姐抬头笑看了他一眼继续缝,大胡子可不干了,又往她身边蹭了蹭,闹得香姐都做不下活去,胳膊顶了顶他,道,“别闹了。”
大胡子索性抓住她的手,笑道,“这衣服又不等着穿,娘子今天就先歇歇吧。”
香姐抢过来,道,“现在这个时辰,睡觉有点早吧。”
“谁说要睡觉了……”大胡子说着把衣服接过来放在桌子上,一手搂过香姐,低头看着她起伏的xiōng口,道,“香姐别忘了今日在上山说的。”
“在,在山上说什么,我怎么不记得……”香姐说着头却越来越低,xiōng口起伏的也越来越厉害,看得大胡子更是心痒痒的,手忍不住探进了她松松的亵衣,隔着肚兜抓住了一侧沈甸甸的小馒头缓慢又大力的揉搓着,三两下就让香姐软在他怀里呻吟起来,大胡子嘴唇一挑,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敏感了。
捏着她的小下巴让她抬起头,大胡子一下一下啄着她的小嘴,然后抱着她的腰压了下去,亵衣还没扒下来,香姐忽然叫了一声,推着他xiōng口将他推开,道,“别!”
“怎么了?”大胡子没想到被小媳妇推开,看她的脸色还有些难看,不由得心里怪怪的,忍不住问道,“是哪里不舒服吗?”
“不,不是……”香姐支支吾吾的说着,边说边用被子把自己盖起来,也不看他。
“到底是怎么了,香姐?”大胡子也有些着急了,他一着急香姐顿时就觉得自己有违妇德,相公要跟她欢爱她还不肯,可是……她思来想去,最后咬牙说道,“我刚刚看着相公的脸,就像、就像看到了别人一样,忍不住就推开了。”
没有胡子的大胡子一听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可是这么一想也真是,若是有一天香姐忽然换了一张脸,恐怕自己也会觉得怪怪的吧,尤其是这夜深人静夫妻行周公之礼的时候,可是也不能因为这样就不做吧?
大胡子忍不住坐起身来,眼睛正瞄到香姐刚刚缝补衣服做补丁用的那块长布条,嘴角一翘,道,“香姐,我知道怎么办了。”
……
“相公,这样真的行吗?”香姐摸着眼睛上绑的布条,躺在床上忐忑的问道。
“怎么不行?娘子听着我的声音,是不是跟过去一样?”大胡子边撩拨似的用手指卷着她的长发,边贴在她耳边循循善诱。
香姐想了想道,“是一样的。”
“那不就对了,娘子且说我是谁?”大胡子说着还在她耳边吹气,把香姐弄的十分敏感,手指抓着被子道,“是相公啊。”
“乖,这不就对了。”他说着便低下头一下下吻着她的嘴唇,道,“相公亲你,不怕吧?”
香姐被他吻得气息凌乱,咽了咽唾沫道,“不怕、”
大胡子伸手攥住了香姐的小手,轻柔的搓着,道,“相公的手也是原来的手,是不是?”香姐蒙着眼,给他这样一说注意就全部集中在了他手上,感受着那微粗带茧的大手包裹着自己的小手,跟记忆中一样的温暖有力,就道,“是一样的。”
“那相公原来也是这样对你的,记不记得?”大胡子说着就将被子掀开,像是怕吓到她似的,轻柔的将被子翻到一边,香姐忍不住搂住了自己的胳膊,她只穿着肚兜和亵裤。
“别怕。”大胡子说着,伸手拉开了肚兜的带子。墨绿的肚兜被拿开以后,雪白娇嫩的双rǔ就小兔子一样的跳脱出来。大胡子看得喉头一紧。
50、身心相连
原先香姐总是害臊,每次欢爱的时候都不太好意思如此坦荡相对,而他亦是。现在她的双眼被蒙上,他的目光终於可以肆无忌惮的看着她娇嫩又渐渐成熟的身体,多日不曾欢爱的相思一股脑涌上喉头,他的手颤抖的抚摸着她的脖颈、xiōng口、rǔ尖,粗重的嗓音犹豫如一只羽毛挠着她的心头,让她的身体都微微战栗,她欲拒还休,却清楚的知道自己身体里有一丛火苗被他那熟悉的动作撩拨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这样呢,记得不记得……”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他的指尖从她的上身一直绵延向下,越过精致的肚脐和平坦的小腹,最后来到了茂密的丛林中,香姐拉着被子哼出声来,感觉双腿被向上一抬,搭在浑厚有力的肩膀上,而她的双腿中间夹着一个毛绒绒的东西……相公、相公竟然将头探到了她的双腿中间,他叹息般的说,“你可真美,上面都是亮晶晶的露珠。”
香姐闻言脸通的一下红了,啐道,“不正经。”
大胡子见她在昏暗的灯光中红着一张脸紧咬下唇,心头跳得更厉害,再也不犹豫,将唇舌覆盖到她的私密之上,动情的吮吸起来。香姐被他突然的侵袭弄得措手不及,那猛然而至的彻骨的快乐让她发出了一声啜泣般的呻吟,然后就是随着他嘴唇牙齿的动作一声一声的小声叫着。
大胡子嘴巴不停的撩拨着她,眼睛却穿过那小腹下面的黑色的丛林,望着她那白皙的身子、跳动的rǔ尖、一张一合呻吟的小嘴……这一切仿佛是催情的毒药,让他奋不顾身的竭尽全力的想要取悦她,看她动情,皱眉,颤抖,呻吟,看她为他流出了晶莹的汁液,而这一切,只属於他一个人。
香姐无力的躺在床上喘息着,双腿之间那个让人害羞的东西终於离开,她感觉两条腿被顶的分开了似的,合都合不上。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香姐知道大胡子正在脱衣服。
果然,片刻之后他灼热的身躯伏在了她的身上,有些微凉的身子瞬间得到了温暖,她不由自主的弓起身子想要靠近他。大胡子一手揽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手扶着自己的硕大,抵在了她粘腻的洞口,香姐的呼吸急促起来。
她在等着他的勇猛一击,可是大胡子却并没有那样做,他抵住了她的那道小小峡谷,沿着中间崎岖的小路来回滑蹭,香姐被他蹭得娇喘连连,心里如同少了什么东西似的,干渴的要命。她抓住了他的胳膊,摇头道,“别,别折腾我了……”
大胡子喘息着贴在她的脸侧,用胡茬轻轻的蹭着她的下巴,道,“香姐想要什么。”
“我,我……我要你进来。”香姐说罢就把头埋在了他的肩膀上,说什么也再也不抬起来,大胡子知道对於这个害羞的小丫头已经是极限了,也不再折腾,用粗大的头抵住她的小孔,猛地一插到底,香姐尖叫一声,小腹抖着挺了起来。
大胡子手拉起她左腿围在自己腰上,再也不犹豫,撑着身子猛烈的抽插起来。也许是今日的花样太多,也许是双眼被蒙着没有什么顾忌,香姐大声的呻吟出声,着实让大胡子有些惊喜。这样的呻吟声如同打猎的号角,让大胡子这个勇猛的猎手一往无前的飞驰起来,他一手掌握着她的左腿,随着不停抽着的动作做出高高低低前前后后的样式,只叫她欲仙欲死,痛哭般的啜泣着。大胡子吻着她颤抖的嘴唇,她微微汗湿的鼻尖,她红润的脸颊还有那小小的耳垂,最后低喘着在她耳边问道,“我是谁?”
香姐死死的搂着他的肩膀,抖着声音喊道,“是相公,是相公……啊……”
“看着我,看着我告诉我……”眼睛忽然一亮,是大胡子将那块布条扯了下去,香姐睁开眼睛,看着面前深情看着她的人,他的目光又黑又亮,如同天上最美的星子,以前的每一日他都是这样的望着她;他的鼻梁挺直坚定,如同以前一样轻轻的蹭着她的脸颊;他的嘴唇温柔又暖和,如同以前的每日一样吻在自己的脸上,他的脸美的让然移不开目光,在她眼里却忽然跟原来再没有什么区别。香姐抬起头,吻上了他的下巴上,已经有一层硬硬的胡茬长出来,毛毛的扎着她柔软的嘴唇。
大胡子目光一暗,道,“看来媳妇还没有够呢。”说罢握住她的左脚想让一提,再一次猛烈的抽插起来。白皙的小脚软而滑,被他抓在手里,一手一只有技巧的揉捏着,光是这样放荡的动作就叫她羞得不能自己,更何况最私密的地方正被他撑得合不拢嘴,一下一下的摩擦着,将她身体内源源不绝流出的汁水挤压出来,发出一阵阵yín靡的声响。
她望着他的眼睛,原来他们也曾经这样相望,可是她从来没有这样深深的觉得,她和他的身体契合在一起时,心也随着身体紧紧相连。她原先一直觉得他这样对自己是为了传宗接代,可现在竟然觉得这样的欢爱,把自己的一部分深深的嵌入对方的身体,是一件关於这样让人欢喜的事情。
女人的心总跟身体密切相关,当这个念头划过脑海,香姐觉得自己身体深处涌起了一股热浪,穿透了身体,扑打到了他身体上最强硬的那个部分。
大胡子感觉鬼头被一股热液浇筑,险些射了出来,低头看着香姐水盈盈的双眼深情的看着自己,心里一动,喉咙中发出一阵嘶吼,猛烈的拉起她的双腿,跪直了身子一下下的冲撞起来。香姐抓着床单呻吟着,身子如同波涛在她的拍打撞击下战栗,当她猛烈的收缩起来的时候,大胡子竟然将那ròu棒猛地插入她身子最狭窄的那个小口里,喷射出了灼热的jīng液,两个人同时到达了高氵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