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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1、山上救猪头
    第二天上山采药的时候,二姐奇怪的看着香姐道,“姐姐,你的腿不舒服吗?怎么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的?”香姐脸上立即飞上了两团可疑的红霞,吞吞吐吐道,“可能,可能是昨日采药时扭到了……”
    二姐忙走过来道,“你要是不好受就别采了。”
    香姐正要说话,胳膊一暖,大胡子贴心的从旁道,“是啊,你腿不舒服,现在这边休息一下吧。”香姐的脸红得更厉害了……
    除去香姐三五不时的“扭到脚”这件事,采药的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孙家一家人连同钟叔一连半个多月上山采药,已经存下了许多药材,足够卖个好价钱的了。温暖的春日也要渐渐到来了,香姐和大胡子一边采药一边找果树,将梯田边上那些坑里都种满,而后山的野杏子也有枣儿那么大了,还有一个月就能收获。
    到了这日钟叔和大胡子两人一起到了镇上,同药铺商量卖药材给他们的事情,孙王氏又要同二姐一起去照看田地,香姐闲来没事,想到上次在半山腰有一丛也蔷薇长得不错,便带着小黑狗拿了一些干粮上了山。
    这从蔷薇许是长了许多年,老大的一丛红的分的很是好看,香姐只打算刨一小片,於是拿着锄头转来转去找个可下手的地方。正在这时小黑却叫了起来,香姐吓了一跳,往远处看一点动静也没有,可是小黑是野狼的种,在听音上很有些天赋,香姐忙把它抱起来让它住了口,拿着锄头转身就要走。
    却听见一个嘶哑的声音喊道,“有人吗,救命……”香姐停下脚步,狐疑的向北边看,刚才小黑也是冲那边叫,难道是有人遇险了?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想法似的,那边的声音又一次断断续续的传来,香姐放下小黑,手拿着镐头悄悄的向山那边走,等声音临近了,她才发现一个男人靠坐在树上,身边还有一条断成两截的一丈青,原来是被蛇咬了!
    那个人似乎发现了香姐,喊了一声“谁?”眼睛忽的一下过来,整个人头大眼肿,像个鬼一样,把香姐唬了一跳。小黑看到主人受欺负了忙跳到香姐身前,抓狂的对着那个人叫着,,怒目一瞪,小黑便“嗷”的一声,夹着尾巴跑回了香姐身后,把香姐气的抱起小黑来,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我来救你,你却吓唬我家小黑,哼!”说着便气呼呼的侧过头。
    那个受伤的人给她这样一说便有些哭笑不得,刚刚他以为那些贼人追上来,这才用尽力气吓唬一下,谁想到竟是一个十六七的村姑和一只狗,顿时力气也卸下去了,贴着树边软软的倒了下去。
    那个人不说话,香姐倒是犯了愁,他给蛇咬了,要是不帮忙岂不是见死不救?说不得只得先去帮忙了。
    她用镐头扒了扒,见草丛里没有其他蛇虫,就走了过去,轻轻的推了他一下,道,“你哪被蛇咬了?”那个人张着眼睛茫然的看着她,手指微微的动着,费劲力气的身上指,香姐围着他看了好半天,把他急得又要骂人,呼呼的喘了起来,才在他肩膀上面靠脖子的地方找到两个带着血的小窟窿,一看就是被一丈青咬得。
    香姐腹诽,谁让你没事穿一身黑袍子出门,黑袍子流血哪里看得见啊!
    一丈青是山上常见的毒蛇,喜欢盘在树杈上,若是不被打扰是轻易不会咬人的,不过杏林村每年也都有人被它咬到,最近因为采药的原因,大胡子早早就配好了蛇毒药发给每个人,香姐身上就带着,可是这个一丈青厉害的很,解毒之前必须要把蛇毒吸出去。
    香姐费力的把那个人扶着靠坐在树边,看着他的衣裳犯了难,那个人抬眼看了看香姐,张了张嘴,最后手一抖,从袖子里掉出了一把精致的匕首。
    香姐抖着手拿起匕首,道,“你这个毒厉害的很,要把伤口隔开,还要吸毒血……”
    那个人眼睛微微一眨,似乎是说知道要这样,救人要紧,香姐也不敢耽搁了,手拉着他的衣领往下扒,只是他肩膀和脖子都已经肿了,根本扒不下来,那人哼哼唧唧的瞪着香姐,几乎要哭了,给你刀子你还不割衣服,你给我扒下来人都要死了。
    香姐矛盾的看了他,又看了看这件黑底绣着暗色云纹的衣服,这么好的衣服要划开它,真有点手软。
    但是又看那个人肿胀的双眼中射出一片片刀子一样的眼神,还是咬紧牙关把那衣领一拽,刺啦一下划开了衣裳。青黑的小血窟窿露了出来,香姐也吓了一跳,不过看这样子他已经毒的不清,香姐什么也顾不得了,抓着刀子抖着手在两个小口之间划了一刀,黑血顿时冒了出来,她用尽吃奶的力气挤了很多出来,可那血还是黑的……她看着那个人半死不活的样子,虽然是个脾气不好的丑八怪,但总归是条人命啊!
    想到这她心下一横,埋头就在他后脖子那吸了起来,毒血又腥又臭,她吸出来呸呸的往外吐,还招呼着小黑躲得远点,等到吸得嘴巴都麻了,终於看到了红色的血,她赶紧把药粉倒在伤口上,小心翼翼的割下他衣裳的下摆贴上,又喂他吃下了一颗药,这才大汗淋漓的坐在了地上。
    那个人靠在大树一时清醒一时糊涂,中间被香姐喂了两回水、一回干粮,等到日头当空的时候,终於可以说话了。
    “你……是……哪里人?”他深深的望了香姐一眼,问道。
    香姐看着他猪头一样的脸,竭尽全力没有笑出来,严肃道,“我是杏林村的,”又道,“你是镇上的人吗?我没见过你。”
    那个人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道,“你姓什么?”
    香姐心头怪怪的,想这个人无事问自己姓什么要做啥,便抿了嘴不理他,一心玩起小黑的耳朵,那人又道,“你救了我一命,来日我必会报恩。”
    香姐心头这才松下来,却说,“又不费什么劲,不用报恩的。”她看了看日头,道,“已经晌午了,你打算怎么回去?”
    那人犹豫了一下,说,“有人找我,”他看那女孩抱着一只小黑狗,一双清澈的眼睛时不时的看向自己,心里一时有些怪怪的,放轻了声音(其实还是沙哑的要死)道,“要不要我派人送你回去?”
    香姐听他这样一说,忙道,“他们快来了吗?”
    那人扯着香肠一般厚的嘴唇一笑,道,“马上就到了。”
    香姐终於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衣服站起身来,道,“若是有人来找你我就回家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说着便放下小黑狗,逃一般的拿起锄头走了。
    等她离开以后,草丛中立即闪出了两个人,跪在那人面前道,“属下来迟,请主子责罚。”
    52、采花大盗
    那人抬了下手,脸上并没有什么怒气,倒让跪着的那两个人有些心虚。
    过了一会儿他才道,“探听的怎样了?”其中一个人靠近一些,挤眉弄眼的回答起来,他凝眉听了一会儿才拾起地上放的那柄短刀,摸到刀柄的时候,忽然想到刚才那女子心眨巴着一双眼睛想割衣服又舍不得的样,忍不住扯起了嘴唇。这一笑倒把那人个跪着的人笑懵了,另一个长随见他心情似乎不错,忍不住问道,“主子莫非是已有计策?”
    那人含糊的嗯了一声,拔开那把锋利的小剑,上面还有一些黑色的血迹,他用袖子缓慢的擦拭了一番,擦着擦着手渐渐的慢了下来,他把脸凑向小刀光滑的刀面,看着上面那个鬼一样的东西,然后抬起头问道,“我的脸肿了?”
    两个长随都不忍卒睹的点了点头,丛林中响起了一声怒吼,“怎么偏偏这时候跟猪一样!”
    怒吼响起的时候香姐正在卖力的挖着野蔷薇,中午头上已经很热,她额头上出了一层汗,听见那边猪头震天吼,山林里的鸟都扑棱棱的飞起来,逗得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在笑什么?”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香姐忙转头,开心的喊道,“相公,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大胡子一笑,道,“昨日你路过这里看了好几次,晚上回家又说院子里空空的,我就擦想今日你一定是来这当那采花大盗了。”说罢接过香姐手里的锄头,道,“我来吧,你去那边歇会儿。”
    香姐站到一边扇着风,大胡子又道,“去镇上卖药的事情进行的很顺利,钟叔还特地请了孙郎中一同前往,孙郎中很有些见识,也认识镇上药店里的郎中,两个人拿着药对了对,把最常用的板蓝根、益母草、连翘都收了,其他的例如二丑等也都收了一点作为尝试,总得说来这次的成效很不错。”
    大胡子还说钟叔打算下半晌算好帐,把各人挣的钱都还了,香姐听他这样说很是开心,心里琢磨着该给大胡子做一件新衣裳了,自从她来了他要不就是兽皮衣裳要么就是旧衣裳,想到林子里那个猪头穿着那么好的衣服,香姐就觉得,要是大胡子穿上一定特别好看,又觉得那衣服划坏了真可惜,一双眼咕噜噜的转着,一时开心一时叹气。
    大胡子见她长吁短叹的,笑问是怎么回事,香姐摇了摇手,最后道,“等到拿了工钱,我们去镇上买布,我给你做身新衣裳吧。”没想到大胡子竟然也没拒绝,道,“那你也做一件才行。”香姐想了想,道,“要是钱多就做,要是钱少我就等下回再说。”
    等到了钟叔家香姐才知道大胡子为何答应的这么痛快,原来这半个多月采的药材,竟然一共卖了五十多两!五十多两,这可是孙家原先怎么想也想不到的天文数字啊,孙王氏拿着十多两银子念了半天“阿弥陀佛,佛祖保佑”,二姐却推着她道,“娘,你谢佛祖还不如去谢钟叔。”
    孙王氏给她这样一说顿时反应过来,把钱往袖子里一揣忙谢起钟叔,钟叔忙拦下她,道,“嫂子何须客气,如果不是大哥我早就死了,若不是大嫂和家人帮忙,我在杏林村也没法落足,说来还是我要感谢您呢!”
    孙王氏拿人家的手软,早就不复当初的厉害样子,笑呵呵的说了一箩筐好话,把香姐、大胡子和二姐笑的不行。
    第二天是好天气,孙王氏经不住香姐和二姐的软磨硬泡,终於狠了狠心揣下二两银子和他们一起进城了,钟叔说要采买一些晾晒、切割药材的器具,也一起去,大胡子在赵家借了一辆木板车,给枣红马用麻绳套上,就赶着马车,带着孙家母女三人和钟叔慢悠悠的一起去镇上,钟叔见多识广,一路上跟他们几个说自己在外面见到的事情,大胡子在前面赶着马车,不时也凑上一句,一路上欢声笑语,日头刚爬到半山腰就到了镇上。
    这人有了钱心里有底气就是不一样,往日里孙王氏都不许香姐两个看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现在虽说看到什么都说“咱家不缺这个”或是“这是有钱人吃的东西,我们穷人吃来做什么。”但是总得来说也不拦着看了。
    大胡子和香姐两个要买布匹,二姐也要跟着,可钟叔要买农具却不认识店面,孙王氏见三个孩子难得开心,无奈之下只好跟着钟叔走了。
    春日的布匹就是跟冬天不一样,有各式各样的鲜亮颜色,大胡子看见一块绯色的布料非让香姐买下来,香姐说什么也不肯,说是颜色太豔,她一个妇人穿着不好,大胡子道,“我们刚刚新婚,穿这颜色多好看。”
    店小二也在一旁帮腔道,“先生说的是,这样的颜色在东京是时下最时兴的,客官明日再来恐怕就卖光了。”香姐其实也很喜欢,见大胡子这样坚持就不再推辞。她给大胡子挑了一块皂色的、浆洗挺直的棉布,琢磨着也照那个猪头衣服的样子做一件,大胡子穿上肯定好看。此外两个人又做主给二姐买了一块鹅黄色的软和布料,这个颜色八九岁的小丫头穿着再好不过。又给孙王氏买了一块墨绿色的好料子,孙王氏年轻的时候也是数一数二的村花,只可惜日日下地Cāo劳也没时间照顾自己,这些日子吃的好喝的好,脸上丰腴一些,人也白了,穿着墨绿色既沈稳又好看。
    买过衣裳以后香姐想起了上次吃饭的饭馆,想着大胡子还没去吃过,拉着他和二姐往那走,还没走几步就见孙王氏一溜风似的的走了过来,钟叔抱着一堆东西在后面追,把香姐倒给唬了一跳,往钟叔后面看了半天也没见半个人影,忙问道,“钟叔,谁追你们了吗?”
    钟叔小心翼翼的看了孙王氏一眼,憋了半天没有说话。
    53、林家求诊
    孙王氏忙道,“哪有人追,是我担心你们着急,匆匆的回来了。”钟叔连忙称是。
    香姐挨得孙王氏近,看她身上的衣服沾了一大片土,肯定是在哪摔了一跤,可孙王氏哪里给他们再问的机会,忙拉着她们说要赶紧回家,大胡子道,“香姐还想带您去饭馆里吃饭呢。”
    孙王氏道,“那么贵的地方岂是我们乡下人去的地方?我看没事就赶紧回去吧!”香姐正要说话,只听见一声马嘶,大胡子皱了一下眉,忙拉着枣红马让到一边,片刻之后听见一阵!!的声音由远及近,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眉头紧皱,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从西往东去了,路边来不及躲的人纷纷人仰马翻,孙王氏见他走远了,忍不住啐道,“又是这个杀千刀的东西!”
    香姐和大胡子相视一眼,恍然大悟,钟叔这才把手里的东西放在马车上,道,“刚才也是他从东边过来,不知有什么事情那么急,路上的行人很多都被撞倒,嫂子也是……”
    孙王氏见钟叔这样说,终於肯捂着自己的后腰道,“若不是钟大兄弟拉我一把,恐怕我就要落到马蹄之下了。”
    钟叔忙道,“嫂子别客气,只是刚才多有冒犯,要请嫂子原谅才是。”
    这下各人心里就有些来龙去脉了,只有二姐年纪小,想不到那处,一心只惦记着带孙王氏尝尝那饭馆里的美味,孙王氏见事情说开了,也松快下来,只点了点二姐的额头,道,“怎么生了你这么个馋嘴丫头,看你以后就嫁给开饭馆的好了。”
    众人听了都笑的不行,只有二姐跺脚说道,“娘说哪里话来,我看您是想以后天天吃好的才让我嫁开饭馆吧。”把孙王氏气的只点她脑门,香姐拉了半天才拉开。
    众人自然是去了饭馆,香姐和二姐除了小肉包之外什么都不知道,饭菜自然是大胡子和钟叔点的,只是孙王氏见他们一会儿要炒菜一会儿要梅子酒心肝都疼了,一边阿弥陀佛道,“这么个花法银子就像水一样流走了。”香姐忙劝她只是偶尔吃一次,待到下次卖药钱再也不吃了。
    正在说着大胡子却暗暗的踢了钟叔一脚,钟叔看了他一眼,听见身后有人说,“听说是御前行走的侍卫,这次专程来找林家提亲的。”
    另外一个人道,“那林小姐已经一十八岁,这个年龄再不成亲就太晚了。”
    那个人道,“可不是,镇子里的李员外还曾经给他的大儿子提亲,谁知却吃了排头,我听我那在林家大院做打扫的侄女说,那林老爷子很宠林小姐的,说一不二,还说……”
    他放低声音道,“林小姐心中已有一人,只是当年yīn差阳错,那人远走他方,林小姐积郁成疾、久病不愈,林老爷这才带她来了我们青山镇上,因这里风景好、人也不认识她,说是来将养一段时间再回去。”
    对面那个人忙道,“这可不是胡说的,都说林老爷在京上可是有个做大官的兄长呢!”
    他说,“哎,我也是道听途说的,也不知这侍卫郎提成亲了没,不说了,吃菜吃菜……”
    大胡子听完之后和钟叔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主意。只说这一顿饭吃完以后,却是钟叔抢着付了帐,他说自己无牵无挂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大胡子见他这样说也没推辞,只是暗地跟孙王氏说,以后家里收了新鲜蔬菜送他一些聊表心意就是。
    烟花三月,十万大山花草见茂,处处芳草鲜美、落英缤纷,一派绿意盎然的景象。老母鸡孵下的小鸡里面已经有三只日日下蛋了,新买的五只黄绒绒的小鸭子也已经认识了池塘的路,每日不等香姐赶去,吃过食以后就一溜烟的跑到池塘里吃食。
    不过对於香姐家来说最开心的事情,莫过於房后山坡上那一大片野杏子熟了。大胡子和香姐这几天没有去采草药,而是在张家大嫂那里买了一只特别大的柳条笸箩,一起去后山坡摘杏子了。
    这片野杏林最高的地方也就一丈来高,矮的地方抬手就能摘到,香姐头戴了一放帕子摘下面的,大胡子则摘上面的,两个人一树一树摘过去,到了中午不仅竹笸箩摘满了,连家里的一个柳条筐、一个小挎篮也都是,黄澄澄的杏子带着清香的味道,可惜吃起来太酸了,大胡子禁不住香姐软磨硬泡,咬了一口就赶紧吐掉,香姐笑的不行,自己吃了一个也“呸呸”的吐出来,倒是已经长到大胡子膝盖高的小黑英勇的吃了下去,把香姐看得直流酸水。
    两个人正商量着要把杏子放在哪好,忽然听见有人远远的喊“胡大哥在吗”,香姐和大胡子出去以后,发现竟然是钱栋梁。钱栋梁前些日子已经成了亲,娶了那个他娘定下的女孩,他见到大胡子和香姐脸上都带着笑容相携出来,又见大胡子刮了胡子以后竟然又是这样一个英俊伟岸的美男子,自觉的不如,又一阵难受,脸上的表情一时间期期艾艾,若不是大胡子咳嗽一声还回不过神来。
    香姐问道,“钱大哥,你找我还是找相公?”
    钱栋梁忙道,“是找胡大哥,我今日早上去镇里,看到了那林家的总管,他不知从哪打听到胡大哥有起死回生的医术,想请胡大哥去林家一趟,给那林小姐诊病。”
    大胡子闻言眉头一皱,道,“不去,我不给小姐治病。”
    香姐眨巴着眼睛问道,“那林小姐病的重吗?”
    钱栋梁道,“我也不知道,只是那总管很是急切,打听到我是杏林村的人让我捎个话,他本想自己来的,可是林府上好像接待一位贵客,所以才没过来。”
    香姐拉了拉大胡子的袖子,道,“相公,你若是能治的话就去看看吧。”
    钱栋梁犹豫了一下,也道,“那官家说,若是能治好林小姐,银子是不成问题的,这是二十两银子,权当做胡大哥出诊的诊费。”
    香姐看钱栋梁手里拿出的那两个银元宝不由咋舌,她还是头一次见到银元宝呢,只是看大胡子似乎并不感兴趣,对钱栋梁道,“这银子还请钱老弟送回去吧,我真没法给那小姐医治。”
    “相公……”香姐拉了拉大胡子的袖子,大胡子理也没理她,只看着钱栋梁,钱栋梁半晌没说出话,看着气鼓鼓的香姐,道,“是我太唐突了,替你应下,我这就把银子给孙家送回去,还请胡大哥不要跟香姐生气,香姐、香姐她心是好的。”说完抬手一拱便犹豫着转身离开了。
    54、香姐气哭了
    钱栋梁走了半晌,大胡子才回过神来,轻轻的叹了口气,四处一找,原来在杏子林里呢。
    知道自己刚才对她太凶了,尤其是在钱栋梁面前,大胡子心里也不好受,伸手拉了拉她,香姐甩开他继续摘。
    大胡子硬是把她扳过来,本想要好好哄哄,谁知道看到香姐脸上都是眼泪,原来是给他气哭了。
    大胡子这才慌了神,忙伸出袖子给他擦眼泪,香姐一把推开他的胳膊要走,给大胡子一把拉住,揉进了怀里,“好了好了,好香姐,是我错了还不成吗?你快别哭了……”
    香姐听他这么一说更是委屈,只管哭也不说话,大胡子心里难受的很,成亲这么久,小两口还没有闹过一回红脸,刚刚他实在是反应太激烈了,说起来香姐并不知道那件事情,劝他去给人看病也是一片好心。
    大胡子叹了一口气,说,“香姐你想,那个林府老爷有权有势,连县太爷都要让他三分,朝上还有一个当高官的哥哥,林小姐是他的掌上明珠,病了这么久,太医什么的肯定都看过,更别提东京的好郎中多如牛毛,他们都看不好,我一个乡野郎中给人看病,要是看坏了怎么办?”
    香姐听他这样一说也觉得在理,只是抽搭着说,“你不是乡野郎中,你把赵奶奶和老族长都治好了,还有我娘。”
    大胡子听她这样一说,知道她气消了些,便道,“咱们村的人自然跟外面的不一样,林小姐那样的人,还没有成婚,若是一个治不好,我的罪过就大了,以后林家要是想要追究我的罪名,没准还会连累家人。”
    香姐这下可就真明白了,擦了擦眼泪,道,“是我想的太少了。”
    “哪有啊,”大胡子大手擦了擦她湿湿的脸蛋,语重心长道,“我家香姐心地善良,不知道他们那些弯弯绕绕。我就想跟你过简单的日子,不想跟他们那些人有什么瓜葛。”
    “嗯,那我知道了。以后他们来找,我也说你治不好,不去给他们治。”香姐靠在大胡子怀里,手摸着他衣服上一个新打上的补丁,又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却这样气大胡子,有些不讲道理。
    她却没见到,大胡子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眼中的忧虑却加深了。
    三四月间的杏子一波一波的下来,大胡子跟香姐商量着,用这些杏子肉做些青杏酒,再把杏仁晒干了当做药材卖给药铺。
    大胡子做的青杏酒清甜宜人,冬日喝了还有暖身温补的药用功效,不仅男人可以喝,像香姐跟孙王氏、二姐都喜欢,所以他们商量着多做一些,花了2两银子买了5个大陶缸,又买了一些酿酒用的材料,诸如酒曲、蔗糖等,挖药材的银子差不多花了个精光。
    好在春天的第一茬的蔬菜已经下来了一些,鸡蛋、腌肉、玉米面又够两个人吃的,所以也就不太担心吃饭的问题。
    这些日子大胡子在院子里井东边搭了个小屋,每日白天摘杏子,到了晚上的时候两个人就喜杏子、剥杏肉,大胡子在外面将一缸缸的杏肉里加入酒曲等辅料,再用厚厚的木头盖子和麻绳封号盖,等到做足了五大缸就抬到院子后面yīn凉的地方发酵,等到五日之后发酵出了清凉的酒液,再把杏子肉渣滤除,把那酒液埋进土里封存起来,待到冬日就是清甜可口的青杏酒了。
    这十来天把香姐和大胡子累得够呛,几乎是沾到枕头就能睡着,两个人忙起来也都忘记了林家的事情。
    这天大胡子去找钟叔商量卖杏仁的事情,香姐一个人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砸杏仁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到了胡家。
    一辆镂花的马车停在了篱笆门外,车夫把马车停下之后就来叫门。
    香姐应了一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就出了门,见到那辆马车吃了一惊,忙问是有什么事情。这时才从车上下来一个中等个子的男人,那个人四十多岁的年纪,目光里透着精明,身穿一件深棕色绣百福字的华贵衣料,看上去很是贵气。
    他上前对香姐行了一个礼,道,“夫人好,我是林家的大管家林峰,是来找胡郎中的。听说他能妙手回春,想请他去医治我们小姐的病症。请夫人一定要帮忙。”
    香姐一听骇了一跳,原以为林家已经消了念头,没想到他们的大管家竟然亲自上门了。
    这个管家穿的比杏林村最大的地主钱家穿的还要好,更不要提那辆雕花的马车,香姐原来都没见过。怪不得大胡子说不要跟他们扯上关系,香姐这才觉得自己家和他们差的实在太多,想到这里,她忙道,“我家相公不在家,他的医术也只能医治我们村里的百姓,医治不了大小姐的。”
    55、上门送礼
    那林峰却面露难色,冲着香姐一揖,说道,“请夫人一定要帮忙,我这次要是找不到胡大夫,恐怕难以向老爷复命了。”香姐见他这样一个阵势忙说道,“您别这样,先起来说话啊。”
    那林峰这才抬起头,冲着车夫招了招手,道,“一点小小的意思,请夫人笑纳。”香姐见那车夫从车厢里拿出几匹颜色鲜亮质地又好的布匹,布匹上面摞着不知装了什么东西的盒子,最上面红绒盒子里是一排排的银元宝,看上去怎么也有一百两,忙摆手道,“我家相公真的没法给你们小姐看病,你还是快拿回去吧。”
    林峰面露难色,叹气道,“都是胡先生是远近闻名的神医,我也是受了老爷的指派来请胡大夫的。”
    香姐说,“我相公只是乡野的郎中,上不了台面,若是治不好岂不是白费了你们的东西。”
    那林峰是什么人?他见香姐稍有松开,就立即知道她担心什么,道,“夫人不必担心,我们老爷只是想让胡大夫试一下,若是治不好也不会多加为难的,这东西只是见面礼,若是能治好自然会有诊金,治不好了也不会要回去。”
    香姐听到这,脸上的表情反而更坚持了,道,“若是这样你就更要拿走了,我虽然只是个村妇,但却知道无功不受禄的道理。这些东西我不能收,等相公回来我会跟他讲治病的事情,若是他可以去的话,我们会托钱大哥带口信给你们。”
    林峰一时有些犹豫,这次老爷不知从哪里探听到这个村子里有位胡神医。他以为是个乡野村医,随便拿出点钱来就能打发了,谁知道上次松了二十两银子全部退回去了,这次若是再办不好事情,老爷一旦迁怒与他,那还真是吃不了兜着走,更何况现在府里的那位主子──
    想到这里,他道,“那这样的话林某就在门口等着胡大夫回来。”
    香姐听他这样一说却犯了难,人家在门口站着,总不能赶走吧?
    她为难的往远处看,盼着大胡子赶紧回来,谁知道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干脆跟林峰道了一声饶,把那两块砸杏仁的石头和一小篮子杏仁搬到了篱笆门旁边,边等边砸,一开始还有些着急,后来越做越顺手,竟然都快把歇在一旁车上的林峰忘了。
    林峰见这个村姑不收自己的礼不说,在自家面前还能心平静和的做粗活,心里暗暗觉得这胡郎中也许有些意思,不免将他与传说话本中那些隐居山林不问世事的高人联系起来,心里又放下了一些怀疑,神色渐渐郑重起来。
    却说香姐这篮子里的杏仁都快砸好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远远的叫她,抬头一看,是赵***孙子小虎子,小虎子手里拿着一块糖,流着鼻涕跑过来,说道,“香姐姐,我奶奶让我告诉你,大胡子叔叔跟着钟爷爷一起去山上采药了,今日不回家了。”香姐一听把杏仁仍在了筐里,这次也顾不得纠正他这姐姐和叔叔的辈分问题了,忙站来问道,“怎么说去就去了呢?”
    虎子道,“我也不晓得,我奶奶让我告诉你的。”香姐拍了拍他脑袋,林总管已经从车里出来了,听到小虎子的话眉头也皱了起来,香姐不好意思的看着他道,“我相公去山上采药了,今日不回来,若是他明日回来了,我一定好好劝说他。”
    林峰一听大胡子上山采药,心里面那种“胡郎中肯定是山中高人”的情绪就更强烈了,也没有为难香姐,脸上的表情也更加郑重了,只道,“那就麻烦夫人转告一声了,我明日午时会再来一趟,直到见到胡大夫为止。”说罢便对车夫使了个眼色,然后抱拳跟香姐道别,香姐还惦记着大胡子不回来的事情,等到林峰上车才返现那车夫把刚才的礼物都放在了自家门口,忙抱起东西道,“礼物我不能收的,还请你们拿回去。”说着就要送过去。
    那林峰一掀帘子道,“礼物是老爷送给夫人的,我一个管家实在做不了主,还请夫人笑纳。”说着根本就不等香姐说什么,车夫就赶着马车离开了。
    香姐看着地上那一堆东西,又看了看流鼻涕跟小黑玩的小虎子犯了难。大胡子上山不回,这还是从来没有的事情啊,怎么也得回家说一声啊。
    她想着这事也没有了剥杏仁的心思,把杏仁晾在了院子里,就跟小虎子道,“你奶奶在哪?我去问问。”
    小虎子眼珠转了转,冲香姐招了招手,鬼鬼祟祟的说,“香姐姐,你过来,我给你说个事儿。”香姐见他一个小娃娃做出神秘的样子不禁有些想笑,也放低了身子问道,“什么事儿?”
    小虎子说,“不是我奶奶让我说的,是我胡叔叔让我说的。”
    “什么?”香姐扶着小虎子的肩膀看着他,问道,“你胡叔叔从哪告诉你的。”
    小虎子指了指后面的鹅蛋湖,道,“就在湖边,胡叔叔刚才就在湖边的林子里。”
    香姐顺着他的手往后面一看,却见大胡子已经远远的走了过来。
    香姐拍了拍小虎子让他跟小黑去院子里玩,忙迎上去道,“相公,刚才是你故意让小虎子骗他走的?”
    大胡子点了点头,道,“我不想去镇上。”香姐一听也苦了脸,指着旁边的东西说,“我说不要,他们留下就走了,我──要不我让钱大哥给他们送回去?”
    大胡子摇了摇头,苦笑道,“算了,送来那就留着吧,他是不是说明天还要来?。”
    香姐惊到,“相公听到了?”
    大胡子刚想说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又把话咽下去了,道,“他留下了东西,肯定是不死心的,若是想过太平日子,我是这一趟是非去不可了。”
    见香姐脸色有些难看,忙楼了她笑道,“愁什么?咱不怕,反正他林家再厉害,也不能没有王法吧!”
    香姐一听也点了点头,道,“是啊,那林总管还说,若是你治不好也不追究,”
    大胡子做了个恍然大悟的样子,道,“那我就放心了。”香姐的脸色这才好了点。
    56、香姐洗澡
    大胡子跟香姐说了几句话说有些事找钟叔就出去了,待到日头快落山的时候才回来。香姐正在做晚饭,听他说话转头一看吓了一跳,大胡子的胡子竟然又出现在脸上了!不仅胡子回去了,脸也变得黑了很多,眼角还有些皱纹、还有一些难看的黑斑,整个人看上去脏脏的,年纪大了十岁不止。
    大胡子看着目瞪口呆的香姐哈哈一笑,道,“是不是认不住出来了?”
    香姐忙上前伸手揪他胡子,被大胡子摁住,“哎,可别揪着,钟叔弄了一个多时辰才给我弄成这样的。”香姐贴的很近,看着他脸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是觉得像真的似的,不由得感叹,“钟叔可真厉害,不过相公你为什么要扮成这样?”
    大胡子叹了一口气,道,“你相公我年轻英俊,要是万一被那个林大小姐看上可怎么办?这样不是保险一些吗?”香姐这才恍然大悟,道,“还是相公想得周到,那你以后难不成都要这样?”
    大胡子笑道,“那用以后,明日我过去看两眼,若是能治就开了药方给她,若是治不了就回来,再以后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了,这妆扮自然就不用了。”
    香姐这才放了心,大胡子一把搂着她笑道,“怎么,嫌弃相公长得丑了?”
    香姐道,“哪里是嫌你丑,只是你那没胡子的样子刚看的顺眼了些,又变成了老头……”
    大胡子凑近了偷了个香,道,“本来就是老头,我可比你大十岁呢,那小虎子跟你叫姐,跟我叫叔,你说我是不是老头?”
    香姐多日不曾跟大胡子缠绵,他这样年糕似的贴上来,这里亲亲那里捏捏的,没一会儿就被他弄的脸上发烧,推了他一把,道,“去放桌子,我收拾饭菜。”
    大胡子见她耳朵都红了,喉咙紧了紧,但是天色尚早,他也没在纠缠,忙把炕桌放上去,帮着香姐收拾了饭菜,边说着卖杏仁的事情边吃饭。待到饭后收拾了桌子,他巴巴的跑到井边打了两桶水烧了,香姐坐在炕头上补着他的衣裳,心却已经止不住的砰砰跳起来。每次大胡子饭后这么不打招呼就去打水烧水,十有八九都是兴头上来,想要跟她亲热一番。想到这些日子他们一直都忙着收杏子,晚上沾了枕头就睡,连说句话的工夫都没有,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就连她都有些想了。
    “香姐歇歇,来洗个澡吧。”
    香姐一听手一抖,手指被扎了一下,忙伸出手指吸了吸,但是心里不知怎么的老有些不详的感觉,听到大胡子又在叫她,她忙把东西放在一边,出了屋。
    大胡子似乎已经洗完了,身上是一身宽松的布衣,散发着刚刚洗过澡才有的清新味道。见香姐来了并没有像以往的时候那样乖乖的去屋里坐着,反而巴巴的守在大木盆边等着,香姐红着脸推了他一把,道,“你先去屋里,我一会儿就洗好了。”
    大胡子却年糕似的站住不动,道,“我帮你洗吧。”
    “哪有让相公给洗澡的,传出去旁人还不说我是悍妇啊,你走啦……”香姐红着脸推,奈何大胡子人高马大身强力壮,根本就纹丝不动,反倒搂住她说,“你不说我不说,怎么会传出去呢?再说了,我帮你沐浴是闺房之乐,关旁人什么事情?”
    香姐觉得大胡子说的道理怪怪的,可一时想不出别的话来说他,更兼大胡子手脚并用的,她也就半推半就的应了。红着脸把外衣搭在衣架子上,上身只穿着一个肚兜,下身是一条亵裤。她蹲下身子撩水洗脸,却不想肚兜带子被大胡子从后面解开,惊叫一了声之后,上身就什么都没有了……
    香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子就被拉起来搂住,大胡子从背后贴着她,呼吸沈重、身体发烫,“小香姐,当着相公还这么羞?”
    “哪、哪有啊,平常都是这样洗的……”香姐不好意思的推着他,他却越抱越紧,大手一拉将她的裤带扯开,宽松的亵裤就滑了下去,香姐现在可算是身无寸缕了──除了脚腕上挂着的裤子还有一双绣花布鞋。当然,大胡子可不准备让她穿着这个洗澡。他的大手在香姐的裸背上揉了两下,道,“鞋子也脱了吧,这个木盆应该可以进去。”香姐红着脸不说话,可是扶着他的胳膊,乖乖的把裤子褪下搭在了架子上,绣花鞋也脱下来,抬脚迈进了澡盆里。
    大胡子的澡盆不知是从哪买的还是自己做的,比一般人家洗衣服的木盆高一些,大一些,水到她的膝盖,坐进去以后就到了腰线上面了。
    大胡子拿着擦澡的丝瓜络蹲下身子,还真是乖乖的撩起温热的水给香姐擦洗身子,大手又热又温柔,不轻不重的揉捏肩膀的时候,香姐几乎要舒服的叫出声来。
    可是当她洗完上身,站起身来擦洗大腿的时候,大胡子接过丝瓜络动手帮她擦,那手上的力道就有些不坏好意的样子来,时轻时重,时缓时急,尤其是洗到上面那里时,还非要香姐抬起一条腿来才行。
    其实现在天色已晚,油灯的光又暗的很,抬起腿来也看不到什么,可是让香姐站在澡盆里做出这个样子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大胡子逗得她脸蛋红红总算罢休,可是一番折腾之下,洗澡水已经漫出了好些在屋子里,大胡子权不当一回事,等她一洗完了用手巾擦了擦,就一把抱起光溜溜的香姐,道,“小猪儿洗好了,乖乖的给我送进肚子里吃掉。”
    香姐搂着他的脖子,把脸埋到他肩膀上,啐道,“谁是小猪儿,你才是小猪儿。”
    大胡子一口咬住了她的耳垂,哼哼道,“对对,我是小猪儿,我这个小猪儿可是要吃你这根嫩嫩的小白菜了!”说着就将她往炕沿上一放,站在地上埋头含住了她一边晃悠悠的rǔ头,大口的吮吸起来。
    57、缠绵之后
    因为昨夜劳累,香姐睡得很沈,她的脸在早晨清淡而又温暖的日光中,呈现出一种可爱的粉红色。大胡子收拾着一件一件衣服──他特地穿上了最土最旧的那一件,头发也没有梳,尽量不让林府的人将他和原来那个胡家大少爷扯上关系,然后他看到了香姐的睡颜,伸手将她的被子拉了拉,见她不知因为做了什么美梦嘴角还微微翘起,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她。
    不过他忘记脸上新贴的胡子,毛燥的胡茬把香姐扎醒了,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时,大胡子已经打点好了一切。
    “饭在锅里呢,我一会儿把门锁上,你再多睡一会儿吧,”大胡子揉了揉她的脸蛋,低下头说,“昨晚上太累了。”
    香姐听他这样一说脸又红了,伸手打了他的手一下,想起昨夜那激烈的一幕幕,忍不住把脑袋缩到被子里去。
    不知是不是因为很多天没有做,大胡子昨天极尽疯狂之能势,竟然就抱着赤身裸体的她,边走边做……那样的动作她哪里试过,又是害怕又是新奇,嗓子都叫哑了,他又将她靠在墙壁那张豹子皮上,皮毛那种奇异的触感与大胡子灼热的身体,将她夹在中间,几乎要疯狂了去。
    最后她似乎是哭了,也好像是兴奋的大叫……不管怎么说都是那么羞人的,最后他还让她趴在了木头柜子上,从后面一次一次的来,晃得柜子上的东西叮当响,她生怕把那些东西东撞碎,可是他却不已为意,反而趁着她担心的空更加火烈起来,到了最后她的脑子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了,一阵一阵的空白,可是他拉着自己的小手攥住他那个硕大的东西一次一次的揉捏时,她还是羞得不知所以。
    尤其是最后,他还记得自己曾经跟他说过的那种容易怀胎的姿势,将她放在床上,将双腿拉起来,然后将保存已久的灼热液体射进了她的体内。她记得他喘息着趴在了她的身上,说着,“给我生个孩子吧,我想要我们的孩子。”
    她搂着他宽厚的肩膀,几乎流下泪来。
    在那以后香姐曾经无数次想起那一夜和那一日,一切与原来相同又有些不同,比如说大胡子一次一次变化着新奇的样子要她,比如说他第一次说出想让她给自己生个孩子,比如说他早早的起来做了饭,比如说他走之前跟自己说很快回来。
    可是从哪开始不一样了呢?
    香姐起身的时候,日头已经爬上了半山腰。大胡子刚刚离开,她起身的时候只觉得整个腰那里都是酸胀无比的,红着脸直起身子,有很多白色的液体从赤裸的腿上流了下来。
    她忙用大胡子留下的热水清理干净自己──中间听到马匹奔跑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后来听见那马匹朝山里去了,才放下心来。洗漱干净以后,她又收拾好被子,早饭还没有来得及吃,就听见外面有人叫她。
    出去一看,是二叔家的二小子铁蛋,铁蛋跑的那叫一个快,看到香姐就拉着她的袖子让她往家赶,香姐被他弄得一愣,忙道,“有什么事情?”
    铁蛋呼哧呼哧喘着,说道,“香姐你赶紧回去,大娘叫你回家。”香姐道,“有什么事情?”
    铁蛋摇了摇头,半晌说道,“好些官兵去你家了!”
    香姐一听唬了一跳,她长这么大根本没有见过什么官兵,忙拉着铁蛋说,“那赶紧回去。”
    路上香姐一次次的问铁蛋家里的情形,可铁蛋毕竟是个七八岁的娃娃,只知道一大群官兵去了孙王氏家里,街坊四邻都吓得不敢出门,孙二──也就是他爸让他赶紧去给自己报个信,本来是想把大胡子叫去,可是大胡子又偏偏不在家。
    香姐和铁蛋进了村以后,第一眼就看见村子中央,也就是自己家门口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铁蛋疑惑的说道,“明明刚才都躲在家里的。”
    香姐生怕出了什么事,拉着铁蛋一阵跑,等跑到家门口时,四周的邻里竟然主动的给他们两个让出了一条路,并且脸上的表情都怪怪的,有的带着敬畏,有的带着好奇──香姐更加晕了。
    人群让开以后,门口几匹带着盔甲的高头大马就让香姐吓了一跳,更不要提站在自家破旧的大门两边,那几个举着武器的官兵,香姐心里砰砰的跳着,从人群中间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到了大门口,香姐怕家里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事,让铁蛋等在门口,赵***儿子赵二叔却道,“孙二家的也在屋里呢。”铁蛋一听也非要跟着进去,香姐无奈只能拉着他一起进院子,却被门口的两个官兵横枪一挡,问道,“您是哪位?”
    乡里乡亲的争先恐后道,“她就是香姐!”
    “找的不就是她吗?”
    ……那叫一个热闹,官兵一听忙收回手,俩上的表情十分恭敬,一个人还说道,“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请小姐海涵。”香姐给他们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忙道,“不碍事的。”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从昨天就有的那种不安的情绪又浮上了心头,她拉着铁蛋继续往院子里走,还没走到正屋门口就听见一声夸张的声音道,“哎呦,我家香姐可算回来了~~~”
    那声音拉得调那叫一个高,让香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铁蛋的亲娘,原来理都不爱理香姐的二婶。
    这一天,真真的是从头就透着一股怪异。
    二婶欢天喜地的从屋里迎出来,一屁股挤走了自己的儿子铁蛋,亲亲热热的拉住了香姐的手,道,“看你跑的,累不累?”
    香姐干笑了一声道,“不累,不累。”二婶又要说话,孙二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脸上的表情却不怎么好看,她拉了拉香姐道,“姐,屋里有人找你。”
    二婶干咳了一声,簇拥着香姐进了门,边走边说,“我早就跟你娘说了,咱们孙家就数你最有福相,果不其然──”
    “孙香姐,你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孙王氏愤怒的大嗓门压到二婶的殷勤,劈头盖脸的就砸进了香姐耳朵里,
    香姐不明所以的进了屋,看到屋子正中间唯一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个唇红齿白、相貌十分好看的男人。那人身站着两个穿着黑衣裳的男人,一个板着脸像是木头一样,一个眉开眼笑的笑的贼坏,两厢一比较更显得中间那个人长得十分好看。
    那中间的男人一见到她猛地站起身来,又咳了一声坐下,大冷天的手上拿着一把折扇敲着自己的手心,笑眯眯的跟绷着脸的孙王氏说,“就是她。”
    香姐给他说得稀里糊涂,再三确认自己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孙王氏看了那个男人一眼,见他还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不由得瞪了香姐一眼,道,“这位官爷说你救了她一命。”
    香姐“啊”了一声,又仔细看了看那个男的,那男的见她看自己,忙一本正经的抬起脸让她看,倒把旁边两个穿黑衣裳的男的臊的够呛,心想跟着这样的上司有的时候真是够丢人的。
    香姐看了半晌,道,“我不认识你啊,没见过。”
    孙王氏脸上的表情这才好了些,对中间的男人笑道,“您看,是不是认错了。”
    那男人道,“当日我重了毒,脸上肿胀不堪,跟现在不太像。”
    说道这里香姐“哦”了一声,恍然大悟的看着他,果然,这衣裳的料子一样的名贵,可是当日的猪头跟今日唇红齿白的美男子根本就完全搭不上。
    这人见香姐认出来,这才一敲桌子,道,“那这事就成啦!”
    香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孙王氏,问道,“什么事成了?”
    那人把扇子一打,风度翩翩的站起来,笑道,“我们的亲事啊!”
    香姐又道,“我们为啥要成亲?”
    美男子用扇子敲了敲那个笑眯眯的随从,他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扭曲、话也有些羞於出口的样子,最后道,“我们主子说,上回在山里你把他衣裳脱了,还亲了他……咳……肩膀,有了肌肤之亲,主子高风亮节,要对你负责。”
    香姐一听,忙客气道,“那日我也刚好有药才救你的,不用负责。”美男子见她人干净清秀,脸红扑扑的,清透的眼睛像是透明的溪水一样,心里不由得一荡,脱口而出,“你脱了我的衣裳,还为给我吸毒,总要对我负责吧?”话音刚落,小眯眼的随从也不好意思的将脸扭到了一边去。
    孙王氏终於忍不住一拍大腿站起来道,“没门!”
    中间的男人似乎没想到这妇人会先拒绝,笑容僵在脸上,沈寂多时的二婶忙一屁股拱开了孙王氏,道,“哎呦,那可是我们香姐的福气啊!我这个嫂子是太高兴了,呵呵呵呵……”
    “我们为什么要成亲,我已经成亲了啊!”香姐眨巴着眼睛道。
    58、被讹上了
    “啊?”
    “啊?”
    “什么?!”
    屋子里三位军爷同时瞪大眼睛看着香姐,香姐道,“早就成亲了啊,全村人都知道。”
    “那你为什么没告诉我?”中间那位美男子气呼呼的看着香姐,“你你你……”
    香姐道,“那天你又没问。”
    美男子又看了看孙王氏,孙王氏道,“你一直说个不停,我好几次要开口都被你给堵回去了。”
    美男子又看了看二婶,二婶吓得往后缩了缩,嘴里嘟囔道,“官爷若是能看上我家香姐,是香姐的福气,管他……”香姐听到这里终於明白怎么回事,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对着那个男人道,“上次若是不吸出血你就死了,我才给你吸血,我有相公了,没法给你负责的。”
    “你!”那个男人气呼呼的站起身来,走了两步又走回去,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才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道,“那你说怎么办?”
    香姐道,“我哪知道?早知道就不救你了。”把那美男子气的哼了一声,孙王氏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倒是二婶有主意,道,“官爷为了感谢我们香姐,也不用以身相许,随便赏给些银两也就是了。”
    孙王氏听她这样一讲眉头倒是舒展些,香姐却道,“银子不要了,官爷要是没事就走吧,要是给我相公知道要生气的。”
    美男子本来已经泄气了,听她这样一说,气头顿时上来了,道,“哼,本小、小爷想娶你,你就必须嫁个小爷我,你跟你那相公和离,嫁给我吧。”
    说完了这句话他似乎觉得自己的主意不错,又笑眯眯的探着头对香姐道,“跟着本小爷,不仅是你,你全家都能过上高屋大宅、锦衣玉食的日子,再说了,你那乡野村夫的相公怎么能跟我比,你就从了我怎么样?”
    身边的那个板着脸的随从脸已经快低到地上去了,那个笑眯眯的随从也是一脸难看,低声对那美男子说,“爷,这事若是被老爷知道了,恐怕不太好啊。”
    “要你多嘴,我纳个妾管算什么大事?”那男的用扇柄子敲了那随从一下,对香姐道,“怎么样,想好了吧?”
    香姐听他说纳妾的事情简直要气笑了,本来挺好的脾气给他气成了黑脸,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才不嫁你,我相公哪里都比你强。”
    美男子一听就不客气的拍案而起,道,“不可能,本小爷是京城四大美男之首!”
    小眯眼长随也把脸垂下去了,屋子里的人一时各个脸上十分精彩,香姐打量了一下那人,道,“我相公就是比你好看,还比你厉害,我相公上山打猎从没有被蛇咬过,救你的药还是我相公做的,早知道就不救你了。”
    “你你你……”那美男子气的直哆嗦,猛地站起来,道,“哼,给你三日的时间,三日后你就等着嫁给我吧,哼!”说完就气呼呼的带着随从走了,刚走两步又回来,从怀里掏出一把刀子往桌上一拍,唬了屋子里人一跳,他却期期艾艾的道,“这是那日你救我的,你,你先留着。”然后哼了一声,道,“本小爷叫赵玉。”说罢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剩下屋子里目瞪口呆的孙王氏和二婶。
    官爷气呼呼的走了,外面的人也听了个大概,有关系好的就进来问两句,关系一般的人也就散了,孙王氏没有心思敷衍这些人,香姐更是心乱如麻,恨不得大胡子现在就在身边跟他商量一下怎么办,只剩下二婶和二姐招呼着村里人,大夥对这种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杏林村乃至整个青山镇都是民风淳朴,至多就像是米粮店赵老板那样多纳几个妾,可是还没听说过有哪个人让妇道人家休了相公跟自己成亲的。
    看到孙家人愁眉苦脸的样子,村里人也都没多呆,二婶又要劝香姐嫁给官爷算了,被孙王氏两三句骂出了屋子,现在正是风头上,二婶又不敢得罪孙王氏,只得咬牙僵笑着离开,最后屋子里就剩下香姐和孙王氏相对而坐,孙王氏一手指头戳伤香姐的脑门道,“没事救什么人,现在好了,讹上你了吧!”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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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9、被扣林府
    香姐看着桌上那把精致的小刀,一脸委屈,“早知道就不救了,谁知道这个人这么坏!”说罢就愁眉苦脸的坐在了炕上,孙王氏也皱着眉头道,“女婿对咱家尽心尽力,咱也不能做小人。”
    二姐道,“没想到娘这次这么坚决,我还怕你会认那个人呢……”说这话又被孙王氏戳了脑门道,“你娘是这么是非不分的人吗?再说了,那达官贵人也是我们能高攀的,没听戏文里说,那些人没几个好的,你姐还是他救命恩人呢,就想让她做妾,门都没有。”
    香姐道,“做妻也不做。”
    正说着呢,门响了一下,孙王氏出去一看,原来是钟叔听说有官兵去了孙家,从山上匆匆忙忙的赶来了,进了屋他就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孙王氏叹了口气,道,“哎,别提了。”
    待钟叔进屋以后,她就把香姐如何要救了个人,那个人不知怎么是个官爷,官爷又要纳香姐为妾这些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说完了钟叔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了,可听说他叫赵玉时,不禁“咦”了一声,道,“不可能啊!”
    孙王氏忙道,“你认识赵玉?”
    钟叔说,“认识,不止是我,全东京的人都听说过赵玉的大名。”
    孙王氏忙道,“这赵玉又是什么人?”
    钟叔道,“他是敦亲王爷的小儿子啊,是个纨!子弟,平日里只会斗鸡走狗,他怎么可能跑到深山老林里来呢?”
    孙王氏也道,“王爷的儿子?那应该不是吧,我看他那样子猥琐的很。皇上陛下是真龙天子,王爷是皇上陛下的弟弟,赵玉是真龙天子的大侄子,我看他可一点都不像。”这一串话说的香姐和二姐都晕了,钟叔都忍不住扯了扯嘴角,道,“嫂子说的是,那应该就是同名的人。不过前些日子曾经听说有位侍郎来了咱们青山镇,我琢磨着这人是不是他手下的?这样吧,我还是去打探一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我们再想主意。”
    孙王氏一想也觉得只有这么做了,只是觉得麻烦了钟叔,钟叔忙道,“这算什么麻烦的,嫂子不要跟我见外了。”说罢又安慰了香姐两句,让她不要着急,就匆匆的去了镇上。
    钟叔离开以后孙家母女三人大眼瞪小眼,最后香姐道,“我家里的鸡鸭狗都还没喂,杏仁也没晒上,先回去看看。”
    孙王氏一想娘三个这样坐着也没什么办法,说来说去只有等女婿回家才能拿主意,说起来自从大胡子来了以后,家里有了顶梁柱一样,他不像她们女人家这么犹豫,什么事情只要交给他就能迎刃而解。
    香姐一路上都是迷迷糊糊的,她看着袖子揣着的那把小刀子,不禁想起自己盖着盖头,揣着剪刀嫁给大胡子的情形,才刚刚过去了半年,她跟大胡子已经是如胶似漆、甜甜蜜蜜的小两口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小黑看到香姐以后隔着篱笆叫了半天,鸡鸭也都喧闹起来,香姐忙进屋给他们喂了食,自己也随便吃了一些。
    她心里乱得很,一时又惦记着大胡子去林家不知怎样,一时又想着那个赵玉让自己三天以后嫁给他,不知要怎么办,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当初实在不该去救人,一个人坐在院子里边砸杏仁边发愁。
    正在这时却听见有人喊了一声,“香姐。”
    香姐抬头一看,却是钱栋梁。钱栋梁隔着篱笆门对香姐道,“我是来给带信的,胡兄弟今日在林府回不来了,让你别担心他。”
    “什么?他做什么了,为什么回不来?”香姐急匆匆的打开篱笆门出去,道,“是不是把林大小姐治坏了,让林家扣下了?”
    钱栋梁道,“没有的事,我听林家下人的意思,好像是治的很有些起色,这才让他多呆一天看看。”
    “原来是这样啊!”香姐这才放了心,道,“麻烦你了钱大哥,若是有什么消息,劳烦你去家里告诉我一声。”
    钱栋梁看了看她,欲言又止,香姐道,“还有事吗?”
    钱栋梁说,“我在镇上听说朝廷派人来剿灭黑龙山的土匪,这几日兵荒马乱的,你还是先去村里吧。”
    香姐吓了一跳,道,“朝廷派人来的吗?”
    钱栋梁点了点头,“都只是听镇上的人说的,具体的情形我也不清楚,总归小心点是没错的。”
    钱栋梁走后,香姐忙进屋插好门,把家里剩下的那点碎银子放进了炕柜下面的洞里,又收拾了锅碗瓢盆靠着墙边放着,还把鸡鸭都赶回圈里,把这两天可以吃的菜都采下来,这才叫了小黑,端着菜去了村里。
    这一天钟叔到了傍晚时分才从镇子里回来,他走的满头大汗,在屋子里歇了半晌,喝下孙王氏端来的一大碗水,才道,“朝廷派人来剿黑龙山的那群土匪了!”
    孙王氏刚才已经听香姐说了,可是钟叔这样肯定的一说,心里还是慌了一慌,道,“怎么好好的跑来剿匪了。”
    钟叔道,“这群土匪不长眼啊,听说前几个月朝廷派了个什么官来这里体察民情,结果在黑龙山就被他们劫了道,人倒是没死,银子都给抢了,好像还给人打了一顿,那人回去以后就给皇帝上了个奏折,皇帝觉得这些土匪实在不像话,所以才叫了个兵部侍郎来这里剿。”
    香姐道,“那,那可怎么好?今日那个赵玉,难不成是官爷一拨的?”
    钟叔道,“那个兵部侍郎叫郎鹏,并不叫赵玉。对了,你们看到的那个赵玉长什么样?是枣红皮肤、大高个吗?”
    孙王氏道,“不是,是个小白脸。”
    钟叔这才松了一口气,道,“若是这样的话,来的人并不是兵部侍郎。”
    孙王氏疑惑道,“大兄弟认识那个郎鹏?”
    钟叔苦笑道,“哪里是认识啊?我只是个药房掌柜,不过有幸见过郎将军巡城而已。”说道这里钟叔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胡……胡大侄子怎么还没回来?”
    作家的话:
    大胡子在林府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呢?
    60、困境不断
    孙王氏叫钟叔进了屋,才道,“他去林府给那林大小姐看病,刚才叫人捎信给香姐,说今晚上不回来了。”
    “什么?!”钟叔听孙王氏这样一说猛地站起来,手里的粗茶水洒了一身都浑然不觉,孙王氏和香姐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还以为有什么问题,香姐吓得声音都变了,道,“钟叔,难道有什么事情吗?”
    钟叔这才反应过来,香姐一家人都不知道大胡子原来的事情,只接过孙王氏递过来的手巾擦了擦衣裳上的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只是那兵部侍郎郎鹏就在林家住着。”
    “这……女婿在那千万别得罪了这个官爷啊……”孙王氏听钟叔这样一说脑子里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香姐忙劝道,“娘,相公他不是个毛躁的人,再说,他就是去给林大小姐看病,那林府管家也说了,如果治不好也不会追究的。”
    “哎,话是这么说。”孙王氏愁眉苦脸的坐了下来,道,“咱家这是怎么了,你的事情还不知该怎么办,女婿又扣在外面回不来,我们娘俩的命咋这么苦啊!”说着就呜呜的哭起来。
    香姐心里本来也愁得很,见孙王氏这样一哭也不好受,上前拉着她还没劝好,自己倒红了眼圈。钟叔忙慌手慌脚的安慰他们两个,说明日再去镇上打探大胡子的情形,孙王氏含着泪谢道,“这些日子多亏了钟大兄弟帮忙,若不然我们一屋子女人家还真不知如何是好。”
    钟叔见她哭得伤心,忙安慰道,“你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也是不容易,再说,我的命也是孙大哥救得,千万别再说这样客气的话。”
    若不是钟叔留下了跟二姐忙活着张罗了饭,恐怕孙家今晚上就不吃了,只是钟叔说的也对,现在的事情越多越是要打起精神来,这样才能以不变应万变。
    晚上香姐跟孙王氏、二姐挤在东屋的炕头上,二姐毕竟年纪小,很快就睡熟了。孙王氏跟香姐都没什么睡意,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孙王氏感叹道,“若是你爹那个死鬼活着,我们母女的日子又怎么会这么难过。”
    香姐劝慰道,“娘,你看现在不是有钟叔帮忙吗?幸亏有他,不然我们还真是不知该怎么办。”
    孙王氏听他这样一说,不由得想起这些日子钟茂的帮助,一开始她还以为他只是口头上说的好听,可是到了现在却看了个明明白白,他带着孙家人上山采药卖钱,除了工钱之外常常想法设法贴补她们;家里有事他从来也不等人求,总是二话不说就帮忙,若是孙大在世的话,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吧。
    想到这里孙王氏暗暗脸热了一下,那日钟叔抱住她躲开马车的场景又浮现在脑海……想到这她更不好意思了,道,“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自己翻了个身却睡不着,心里面那个画面怎么赶也赶不走。
    第二天早上起来,香姐和孙王氏一人顶着一双乌青的眼起了床。
    钟叔一大早来打了个晃,说自己去镇上打听一下大胡子的情形,香姐和孙王氏见他想的比自己还着急几分不由得心存感激,只是孙王氏心里有了鬼,不好意思像往常那样轻松的说话,只说了一句“千万要小心”就赶紧回去了,钟叔心里着急大胡子的事情也没太注意,为了早些打听到消息急急忙忙的赶去了镇上。
    而与此同时,在几里之外的黑龙山上,眼下乌青的还有几天几夜没有睡好觉的土匪们。黑龙山是十万大山中一条普通的山脉,它高不过三百米,蜿蜒崎岖,从高处看犹如一条长龙,不过大部分地方山势比较陡峭,只有龙头部分有一块方圆半里的平地,黑龙寨的人就以平底为中心驻扎。
    由於地势原因,黑龙山下山的路只有两条,一条号称“十八盘”登天道,是一条不到两脚宽的山路,不知是哪年被人开凿出来的,一般人根本就走不了,寨子里的人大都是乌合之众,想从那走根本就不可能;还有一条山间小路被官兵把守着,他们真是插翅难逃。更令人气愤的是,这官兵昨日喊话,若是两日之内他们不投降就要放火烧山。
    大当家周天霸腿才刚刚养的有点起色又遇到这样的事情,真是气的半死,只是为今之计要早些解了官兵之困,不然等到大火一烧,即便烧不死人,官兵抓他们这些土匪也是易如反掌。
    “大哥,你说我们投降,那官兵会不会放我们一条生路?”二当家背着寨子里的众人,悄悄的问道。
    周天霸一脚踹到他腿窝子上,道,“想什么呢?没听见那些人说,咱们把钦差大人打了,皇帝老子能饶了咱?我说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的腿就坏了几天,你说你给我闯了多少祸?”
    二当家垂头丧气,心知大哥说的没错,只是当下这个困境真是不知如何是好,感叹道,“咱们打也打不过他们,若是外面有人接应,能引走官兵让我们逃了就好了。”
    大当家也凝眉思索起来,过了一会儿见二当家一拍大腿,道,“要是大胡子能帮咱们就好了!”
    日头都要落山了,孙家的母女三人左等右等都不见钟叔的人影,香姐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看得孙王氏一把拽住她,道,“行了快坐会儿!你这走来走去的,晃得我眼都花了!”
    “娘,你说钟叔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是不是相公有什么事情?不行,我得去镇上看看去……”香姐说着就要走,被孙王氏一把拉住,香姐还以为她要拦住自己,却听孙王氏道,“你一个人去怎么行,等会儿,我收拾一下,跟你一起去!”
    说着也下炕穿上了鞋,香姐忙按住她,道,“这么晚了您腿脚不方便,我自己去看看就行了。”孙王氏哪里肯让她一个人去,二姐见娘和大姐都要去镇上,也道,“不成,我要跟着你们一起去!”
    香姐和孙王氏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道,“你跟着添什么乱!”
    一番争论之后,当孙家的一家三口收拾好东西,提着一盏纸糊的灯笼出院时,就见一个人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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