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着皇帝厌恶齐宥,说这番话定能讨个好。
谁知雍炽登时沉下眉眼,冷冷吩咐道:“来人,把他舌头割掉。”
身旁侍卫立刻应声而动。
“陛下……”蒋司正万没想到会是这个走向,扑通一声跪下哀嚎道:“陛下为何啊……”
周遭的学生登时出现骚动,台上的齐宥虽未中断祝文,也疑惑抬眸向此处看。
今日是祭孔大典,最好不要见血,雍炽沉思一瞬,也不愿让齐宥分心,他冷着脸挥挥手,示意侍卫把人拖下去:“朕看你的话最多,再敢多说一句,朕定不饶你。”
蒋司正吓得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多说。这狗皇帝阴晴不定,若是再不知趣,舌头定然保不住了。
祝文之后,皇帝率诸生一起去文庙大殿祭拜孔子像。
本朝尊孔子为“大成至圣文宣先师”,祀礼规格完善奢靡,孔子塑像常修葺妆金,比肩帝王。
雍炽站在鎏金铜炉前,目光森冷。
祭酒见皇帝并不跟随唱礼官行礼,忙硬着头皮走上前问道:“陛下?”
雍炽面色阴沉不定,仰首冷冷开口:“这是你们的孔子像?”
祭酒一抬头,登时吓得腿软,眼前的孔子像通体无半点鎏金,木胎泥塑,破败黯淡。
一旁管理孔庙的官员以为陛下是嫌弃国子监怠慢了孔子,登时跪下道:“陛下,修缮塑像的银两皆有蒋司正收缴,此事也是由蒋司正负责,臣丝毫不知内情啊。”
“陛下容禀,”休息片刻,已满血复活的蒋司正终于等来了盼望许久的时刻,立刻跪下扑嗵嗵磕头:“此事臣也十分无奈,臣想收纳银两,国子监却有顽劣嚣张的奸生蛊惑众人不交银两不敬先贤,还……还装圣灵的模样吓臣!”
雍炽表情冰冷,丝毫不为所动。
“陛下,他这是藐视圣人,陛下您要给臣做主啊!”蒋司正哭丧着脸道:“请陛下严惩此人,肃清学风。”
魏九朝等人脸色齐齐一变,他们都知晓皇帝厌恶齐家,若是指出齐宥,皇帝也许顺水推舟严惩齐家。
萧朗吟立刻站出来:“陛下,此事是臣所为。”
“臣亦参与其中……”
“臣也有份。”
“这些人的确都有参与。”蒋司正唯恐皇帝被魏九朝等人带偏,忙道:“但为首者正是齐家二公子,齐宥。”
话音刚落,雍炽的眸色倏然又阴沉几分。
全场人皆倒吸口冷气,齐刷刷望向齐宥。
作者有话要说:阿炽:敢说宥宥坏话,还想害我媳妇,准备好脑袋吧
第19章喂朕
在场人皆觉得齐宥要完,却听雍炽的声音沉沉响起:“你们有谁见过孔子?”
学生们满脸问号,虽然天天看这位老人家的书,但没人和他碰过面,而且也没人想早点和他见面。
国子监的官员也安静的大气不敢出,他们不敢配合皇帝,生怕一张嘴说出没有,暴君就来一句那朕送你。
“你们没见过,朕也没有。”雍炽抬眸,注视那泥胎塑像:“既然几千年来,人人未曾见过此人,那塑像又有何讲究?又何必非遵循所谓礼制?”
蒋司正万万没想到皇帝会如此说,他正犹豫要不要再添把火,站在身边的祭酒已沉不住气:“陛下所言,臣不敢苟同!我等与先师虽未谋面,但日日受文章教化,怎能不存敬重之心?”
“敬重与否若只看形式,那祭酒方才迎驾迟缓,朕是不是要治祭酒一个不敬之罪啊?”
冒出一身冷汗的祭酒:“……”
雍炽气势冷凛:“朕之所以不计较,是因为体恤祭酒年迈,知晓你迟缓并非本意,朕最厌虚礼!虚文!难道塑个金身,就能让心底不曾有敬意的人恭敬吗?难道泥胎木牌,就能让赤诚之人丢掉敬意么?”
雍炽在徐徐青烟间缓步徘徊,沉声道:“亏你们还是每日诵读圣贤的读书人!不想着让寒者得衣,饿者得食,天天借古人敛财,真打量朕不知道呢?”
雍炽虽性情暴戾,但极为睿智通达,对各大朝政了如指掌,大多时候只是觉得事不关己,懒得过问罢了。